你的後宅我作主 第十六章 第一次吵架
她值得羨慕嗎?溫晴反問自己。
徐洛嵐說京城無人不知丈夫寵她、疼她,也給她最大的自由,她仍能看病、可以回娘家,她想做什麼,沈元卿都全力支持,這點,是該羨慕。
但沒人知道的是,他也跟其它男人一樣,輪流在妻妾房間播種,只是她喝了避孕湯藥,生不出娃兒,而沐馨華可以生,這點該羨慕嗎?
還有,他真的愈來愈忙,半夜離房不提,白天不見人,有時連晚上也看不到人,甚至還在外留宿。
他這是怎樣,妾也玩膩了,到花街柳巷找新歡?這只是她的猜測,但她曾經試著問過他,「怎麼近日常看不見人影?」
沒想到他卻說︰「常不見人影的是你,連晚上都待在國公府,晚上累到我回房都不知,你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疲累?」
事後,她找了石浪和程皓來問話,才確認丈夫沒說謊,而是真的都很湊巧,她早回來,他就出門,他早回來,她又不在,簡直像說好的,再加上看病下棋都耗腦力,晚上她的確一沾枕就睡著了。
所以,這就是新婚夫妻在甜蜜期過後,開始對彼此嫌棄埋怨了?
溫晴長長一嘆,有多事她是想跟沈元卿談的,但兩人都兜不在一塊兒,又要怎麼談?
「為什麼嘆氣?」何少峰走到她身邊,回頭看了一眼中藥堂內滿滿的病患。「很多人等著你看病。」
溫晴在心里回答他,她覺得自己都快生病了,她吐了口長氣,正要往里面走時,卻被他喚住了——
「等等。」
她抬頭看著愈見成熟的何少峰,問道︰「有事?」
何少峰抿抿唇,直視著她美麗的容顏,突然拉著她的手往後方小院走去。
溫晴甩不掉他的手,氣呼呼的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還是你想再讓我在你身上撒粉,又癢又疼的臥床一個月?!」
他瞪她一眼。「我要說的話,你想讓別人听,你就再大聲一點。」
她蹙眉,見他表情少有的凝重,再看看曬藥場上不少奴僕都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她只好要他放手後,跟著他走到後方較隱私的院落。「快說,我們杵在這兒也不妥當。」
「我一直想跟你說,我愛你那麼久,你卻莫名其妙去當人家的續……」
溫晴一听,就要罵回去,「你這是……」
何少峰打斷道︰「我還沒說完,為了配得上你,我才拜師習醫,雖然那些穴道、藥材搞得我頭昏腦脹,但我還是咬著牙學了。」
她看著他,想著他還是一樣霸道,但下一瞬見他突然又笑了,還笑得很得意,她不免一臉困惑。
「我知道王爺沒辦法給你幸福,所以我要告訴你,我永遠都等著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兜了這麼大個圈子,可真不像你。」溫晴與何少峰認識的時間可不短。
他見她不識他的真心,氣悶不打一處來。「你怎麼還是這麼單純直率?你知不知道我很關心你幸不幸福?你從來不懂得人心險惡,所以從你成親後,我就派人盯著沐馨華。」見她一愣,他沒好氣的怒道︰「對,就是那個沐姨娘、王爺的妾,你娘家家丁簡單,女人間的勾心斗角、爭風吃醋,你肯定不懂,我一定要替你多注意,免得你受委屈。」
「你找人盯著她?」她難掩錯愕,但不得不感激他的用心良苦、他對她的真情真意,但她跟他之間絕無可能。
「不止,還有她的貼身丫鬟,結果昨夜我的人告訴我,她叫她的丫鬟到鄰城的小妓院買了藥,藥是給男人用的,可見王爺是力不從心了,才需要那玩意兒幫忙,你說,吃這種藥的男人能撐多久,又怎麼給你幸福?」
這種房事話題其實太赤果,何況還是男女交談,但何少峰曾是逛遍花街柳巷的紈褲子弟,什麼話都敢說的街頭小霸王,說來,他已經收斂,措辭委婉了。
溫晴表情凝重,原來一夜多次郎還有內幕。
「喂,晴兒,你怎麼跑了?我話還沒說完……」
溫晴突然又轉身跑回他面前,一臉認真的道︰「我警告你,剛剛的事兒,你一個字兒也不許對第三個人說,不然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跟你說話了!」
何少峰臉色一變。「什麼?!晴兒!」
她快步離開小院,再經過曬藥場,步入中藥堂內,卻是跟多名病患說抱歉,接著就要小丹駕著馬車載她回府。
「王妃剛剛去哪兒了?今天不去國公府嗎?」小丹問。
「只是透點氣兒,國公府那兒就不去了。」
溫晴回到王府後就一直待在靜默軒,她從白天等到黑夜,小丹問她怎麼了,她只是勉強一笑,再搖頭。「沒事,你先回房休息。」
怎麼可能沒事!小丹一臉憂心,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听話的先回自個兒的房里了。
溫晴等著、等著,直至夜深人靜,沈元卿才回房,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她這麼晚還沒睡。
「請爺先去洗澡,一會兒,我有話跟爺說。」她說。
他雖覺得她神色有異,但沒有多問,沐浴後,穿一身清爽內衫的回到床上。
他伸手想將她抱入懷里,她卻搖頭了,直接替他把了脈。「你身體沒異狀,很健康。」
「到底怎麼了?」沈元卿不解,更詫異她坐得直挺挺的。
「沒事,這個時間,爺應該到沐姨娘那里去了。」溫晴突然又躺平,徑自蓋上被褥。她在心里暗罵自己是孬種,明明想了一整天,怎麼一看到他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一臉困惑的拉下被褥,見她緊閉著雙眼,他問道︰「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應該到沐姨娘那里去?」
她咬咬粉唇,索性又坐起身來。「其實我都知道了,但爺何必做得這麼公平?爺可以只去她那里,這麼消耗自己的身體就不怕精盡人亡嗎?」
她很生氣,非常生氣,她相信他在這里已筋疲力盡,卻為了滿足另一個女人,不得不吃藥,讓自己再有力氣床戰,難怪,藥力助性容易失控,沐馨華才會受不了找她開藥方。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沈元卿的黑眸里冒出火花了。
「我胡說?!爺真以為我睡死了?我知道爺很多晚都半夜出門,天亮才回來,爺以為我不知道爺去哪里了?」天啊,她的口氣好像打翻千斤醋的妒婦啊!
「所以,你認為我是去了馨華那里?」他簡直難以置信,他將所有的精力都耗在她身上了,她以為他還有能力和其它女人做些什麼嗎?更別說除了她,根本沒有人可以引起他的興趣。
「爺否認也沒關系,總之,我現在就把話說白了,這陣子我也忙、我也累,爺就應付沐姨娘就好,睡她那里也可以,我不在乎的。」
「你不在乎?!該死的,你竟然不在乎!」沈元卿簡直要氣瘋了。
「不然呢?爺希望我當個妒婦,希望這個家雞飛狗跳,希望我當個自私的正室,希望爺將小妾轟出去,此生此生只有我一個女人?!還是要爺立誓絕不進她的房間,讓她守活寡?!」
這些話一出口,溫晴就後悔了。
她是傻了嗎,她這一串說詞就像在向他勒索獨一無二的感情,這是古代,在皇親貴冑間,怎麼可能會有所謂的專情,就算她跟他經歷那麼多的事,他也給不起,她何必自欺欺人又強人所難。
沈元卿臉色鐵青,而她明眸里的坦率也扎扎實實的激怒了他,她認定他給不起,天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有多麼深切,這一生,他從未讓任何女人住進他的心,而這唯一的女人,卻在他為赫平差點中毒身亡而調派人馬忙得人仰馬翻之際,在他倦累的身心再火上加油。
「你就這麼認定我一定是去她的房間?」他咬牙,這種不信任很傷他的心。
「不然,爺也可以告訴我去了哪里。」她犀利回應。
沈元卿一怔,他不能說,他不願她也被牽涉到叛王一事。
沉默就表示無法辯駁!溫晴眼眶泛紅,強忍著心中的痛楚,冷冷的道︰「罷了,時間晚了,你我都累了,爺就過去沐姨娘那里睡吧。」
他緊抿著唇,他有自尊,但他更愛她,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可以如此不在乎的催他到另一個女人的床上,他倏地握緊拳頭,回過身,一把抓了外袍就要往外走。
「對了,奉勸爺,chun藥還是少吃一點,很傷身的。」溫晴突然又道。
沈元卿腳步倏地一停,難以置信的回頭瞪她,怒火更烈。「誰吃chun藥?!」
「爺啊,雖有妻有妾,但要擺平妻妾的方法很多,不需要靠藥物。」她說得很悶。
該死的,她是想讓他吐血身亡吧!他咬牙切齒的怒瞪著她,低咆道︰「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我雖然是大夫,但藥是毒,吃久了會出事,嚴重者一生不舉。」
不、不舉?!「本王哪來的藥吃?」沈元卿都想咒罵了,他這一生還未如此憤怒過。
「我當然不會有!」她更火好嗎,他凶什麼!
「所以是馨華那里?」他難以置信的半眯起黑眸。
哼!裝什麼蒜!她頭低低的撇嘴。
「她不會做這種事,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為何要挑撥離間?你在乎還是害怕我會獨寵她?」沈元卿覺得她實在太不對勁了,平常她說起話來柔柔甜甜的,總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今晚怎麼變成這樣?還是這陣子他們各忙各的,疏遠了些,她就胡思亂想了?
「我挑撥離間?!我在爺眼里是這樣的人?」溫晴大為光火,卻不能不傷心,他在羞辱她!
她不是,但她今天真的不像平時的她,若非他知道她都有喝避孕湯,他也許會誤以為她懷了孩子。「晴兒,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但是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害怕我會獨寵她,才會有今晚突兀又不合理的言行?」
說來說去,他還是認為她成了妒婦。「我才不在乎爺獨寵誰,我在嫁進來之前,就知道沐馨華的存在了,爺就算馬上再多納幾個妾,為沈家開枝散葉,我也不會在乎!」她氣得口不擇言。
怒火燒得沈元卿的胸口都痛了,額角青筋賁起。「好,很好,明兒一早,我就差人叫媒婆再備一分名單,本王需要再納幾名妾室,好為沈家開枝散葉!」
夜深沉,靜默軒雖佔地大,但夫妻倆難得一次的爭執聲著實不小,再加上石浪跟程皓才跟著主子回府不久,也才剛沐浴完上榻,還未熟睡,內力又精湛,對于兩個主子的對談,他們無法做到非禮勿听,所以這會兒,他們都從自己的房間飛掠而出。
小丹也聞聲趕來了。
來到房門前的三人互看一眼,不禁都皺起眉頭,小丹問道︰「怎麼回事?」
小丹不明白,石浪跟程皓更不懂,偏偏這會兒又不能闖進主子寢臥。
然後,有動靜了。
沈元卿怒不可遏的步出寢室,大步朝書房走去。
寢臥里的燈火滅了,書房里的燈火亮了。
石浪、程皓跟小丹你看我、我看你,只能先回房,明天再各自探探自家主子,看能不能問出到底發生什麼事。
驀地,轟隆一聲,雷公一吼,夏夜驟雨傾盆而下,淅瀝嘩啦的下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大雨仍未停歇。
而昨夜也不知哪個奴才半夜沒睡,把王爺和王妃的吵架內容給听了去,這話傳到周氏耳里,周氏對夫妻倆吵了什麼沒興趣,再加上那名奴僕也揀重點說,就是王爺要再納幾名妾室,好為沈家開枝散葉這句話,周氏就自己解讀,兒子是想到沈家家大業大,只有一妻一妾,人丁確實單薄,但溫晴年紀小,加上新婚不過四個月,可能不開心,就吵架了,但她這個當娘的是樂見其成。
所以不必兒子交代,也不管雨勢仍大,她便派人去找來媒婆吩咐一番,再將溫晴找來開導一番,溫晴柔順點頭,沒說半句話就頂著大雨出門了。
等到沈元卿知道母親做了什麼時,媒婆已帶來一堆名單畫冊,他要納妾一事也已傳了出去。
當雨勢稍停,溫晴到中藥堂時,眾人又關切的頻頻追問消息真假。
溫晴知道她一定要堅強,所以她逼自己微笑,逼自己故作大方。「王爺只有一妻一妾,納妾是正常的,就這樣,我得替病患看病了。」
眾人看出她的強顏歡笑,尤其是何少峰,心疼得忍不住罵道︰「你這樣笑很丑!太假了!」
溫晴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我可以讓你笑得很真很美,你離開王爺,我馬上娶你。」何少峰語不驚人死不休。
小丹很想直接手刀砍下去,但她也知道王妃已經夠煩了,她不可以再惹事,只能咬牙道︰「何少爺,我拜托你別在這時候添亂了,好嗎?」
溫晴的神情也難得變得冷颼颼的。「你要是再胡說,日後就別再來中藥堂了。」
何少峰知曉她的脾氣,她從不說假話,只好悶悶的坐回他的老位置,用力磨墨,黑汁四濺,旁人驚呼他都不管,徑自發泄心中的怒火。
溫晴也不理他,為第一個病患把脈,一名戲團女戲子,她喉嚨痛,只能發出嗄嗄聲。
「可有感覺喉頭干痛?」溫晴維持平常問診口吻,決定不去想沈元卿的事。見對方點頭,溫晴再進一步檢查她的喉嚨,並沒有紅腫,可見不是細茵感染發炎引起。
此時,戲子身旁的一名婆子道︰「我家主子突然練唱到一個激昂處,突然就發不出聲音來了,請來城里大夫也沒法子治,這才坐了幾天馬車到京城來求醫,見這中藥堂人多,就進來看了。」
「你家主子都服用什麼藥?」溫晴再問。
「消炎、止痛,但都沒效。」婆子又說。
「這癥狀並非發炎所致,效果有限,恢復情形要極久。」如果她沒猜錯,應該是激昂練唱刺激聲帶附近的黏膜水腫,而導致聲帶變厚,失去自動調節功能,才發不出聲音來,她想了想道︰「用針灸試試。」
「可是我家主子已經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再怎麼用力也不出了聲,我們一家子戲團就靠主子這主角在撐,要是被針這麼一刺,永遠發不出聲音怎麼辦?」
「你們可以考慮不扎針,那就到別處再看看。」溫晴不想勉強,她已經覺得有點累,她跟沈元卿的結合是不是一種勉強?
但身旁不少病患、百姓向這對外來的戲子主僕強力贊嘆溫晴的醫術,兩人動了心,最後還是請溫晴下針。
小丹請兩人到後方隱密的針灸房,待戲子褪去衣服,溫晴才進房,在戲子的合谷、曲池、靈道等穴下針。
沒想到甫收針,戲子就嘗試發音,還真的听到一點點聲音。
溫晴連忙道︰「不,勿急勿躁,還得好幾次療程,明天再來,若沒問題,扎針十次,你的聲音就能復原了。」
戲子主僕開心離去,溫晴卻開始思考另一個可能。
所謂積善之家,必有余慶,那麼她懸壺濟世,將善德回向給在另一世的爺爺,老天爺也會幫她忙,讓爺爺善終吧,不然一個妾她都如此難受了,要是再多來幾個,她承受得住嗎?
她想離開,想離開這一團亂,想離開……她忽然覺得好累。
「小姐,國公爺府派人過來請王妃過去。」小丹憂心忡忡的看著王妃,她真的不知道王爺和王妃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們不是很恩愛嗎?
溫晴點點頭,正要坐上馬車要前往國公府,就看到岑總管來了。
「老夫人請王妃回家一趟。」
于是,這一天,王爺納妾一事,驚動了溫家,溫晴認命的先回娘家,向爹跟女乃女乃表示真的沒什麼大事,三妻四妾,王爺只是要補足額度而已!
而後溫晴再到國公府。
徐洛嵐先沖出來,給她一個擁抱,關心的問︰「沒事吧?」
溫晴眼眶一紅,但忍住了淚。「沒事。」
她再進到廳堂,連徐辰方也煞有其事的上下打量著她。「昨天讓老夫等了一整天,就是納妾的事鬧開嗎?你這丫頭心里不舒坦?」
「不會。」
「內傷可難醫。」
「我就是大夫。」
他忍不住皺眉。「丫頭難過了?那不跟夫婿坦然?」
「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坦然就是心眼窄小。」
「哼!假大方。」
徐若嵐看得出來溫晴今天沒心情對弈,便朝爺爺搖搖頭,老人家也沒為難,讓她離開了。
溫晴獨坐馬車內,腦海里盤旋的只有「假大方」三個字。
假,真的假透了!假到她都忍不住唾棄自個兒了。
心思翻轉,她想任性一回了。
溫晴原本還只是想,但在看到家里有了客人後,就不只是想想而已了。
管事一見王妃進府,不免尷尬的報告,何大人帶著二閨女到訪,直言威遠王是人中之龍,有女能當王爺側妃,他心願足矣,而何大人待一會兒後,就讓閨女留下先行回府,這會兒,王爺跟二小姐還在廳堂里。「王妃要進去嗎?」
溫晴謝過老管事,知道他怕自己看了難過,但她搖頭,回頭看著小丹,小丹明白,主僕還是往前走。
石浪、程皓站在廳堂前,一見兩人來到,表情也顯得不自在,雙雙行禮後,卻不自覺的大喊,「王妃回府!」
這會兒才通風報信,不嫌慢嗎?溫晴跨進廳堂,見丈夫與美麗的二小姐雖不到有說有笑的程度,但丈夫表情溫和,但溫和又如何?長那麼俊就是罪過,瞧人家二小姐羞答答,眼楮閃閃發亮,眼里只有他,連程皓、石浪的喊聲都沒听到。
哼!年紀大怎麼了?三十幾正是熟男魅力大爆發的年齡,再加上難以估算的權勢財力,要十個八個,甚至三千佳麗,還怕沒有!
溫晴的思緒轉個不停,冷凝的星眸對上丈夫的黑眸,不意外,他的眼神更冷,而這一眼還不清楚嗎?她杵在這里極礙眼!
哼,新人笑、舊人哭。
可想而知,日後她就住冷宮了,但她才十六歲,人生還很長,她還有一手足以糊口的好本領、救人的絕活兒,要困在這里等丈夫回眸恩愛,是等所有側妃、小妾輪一回後,再回頭嘗她嗎?屆時,她人老珠黃,他還啃得下去?
不!她愈想愈覺得不值,她不是真古人,不必學古人魂!
眼中只有俊美無儔的沈元卿的何家二小姐,終于感覺到氣氛怪異,順著王爺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到美若天仙的王妃,她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溫柔行禮。「王妃好。」
但沒人理她,王爺跟王妃視線膠著。
沈元卿冷冷的看著溫晴,溫晴也冷冷的回視著他,氣氛凝滯,其它的家僕及小丹等人就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爺就算馬上再多納幾個妾,為沈家開枝散葉,我也不會在乎!
沈元卿從昨夜至今,腦海里不時浮現這句話,這也讓他的心火一直燃燒,他原本等著她一早來跟他撒嬌示好,認錯也罷,甚至只要是個歉然的笑意,他都能原諒她,但她倒正常,一樣出府不說,這時見到他,更是漠然以視。
不過幾日,兩人竟像陌生人,感情這玩意兒怎可如此輕薄,他憋著一肚子悶火,但有更多的心痛。
溫晴更悶、更火,形容不出的酸楚就梗在她喉間,讓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不過她也不想勉強自己,堆起虛假的笑容,說些虛假的應酬話,何家二小姐又與她何干?
想到這兒,她轉身離開,穿過一道道拱門,回到靜默軒,而小丹一路靜靜陪著,她其實很感激小丹,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
只是她沒想到,一向冷情的沈葳葳竟然在亭台里等著她,這個繼女,她不能不理,她走進亭台,強顏歡笑的問︰「有事嗎?」
「母親,你……還好嗎?」
一听到沈葳葳的關切,溫晴的眼眶就泛紅了,她強忍著淚水回道︰「很好,我沒事。」
沈葳葳眼楮也紅了。「可是母親……你哭了。」
她沒忍住嗎?溫晴伸手撫了撫臉頰,真的濕了,是無聲的淚。
「爹真的好過分,我真的好討厭他,母親才進門幾個月啊!」沈葳葳突然氣憤的說了這句話,但又像是被自己外放的情緒嚇到,連忙轉身走,身後的丫鬟也急急的向溫晴二福,就快步跟了上去。
溫晴的淚水落個不停,看著那急著離開的身影,卻又忍不住笑了。「這丫頭竟然這麼挺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不太想當她的後娘了……」
「王妃……」小丹也想哭。
「小丹,我想當回小姐,不想當王妃了,嗚嗚嗚……小丹。」溫晴一把抱住小丹,委屈痛哭。
小丹頓時也哭成了淚人兒,「哇」的一聲,哭得比王妃還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