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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成妃 第三章 假女兒回娘家

決斗最後,還是雪梟獲勝了。

海冬青雖然凶猛,見了白虎,卻不似雪梟那般懂得躲避,最終被白虎一把撲住,撕掉了腦袋……

雅貴妃當下便嚷著頭暈,說是受了驚嚇,午宴也不用了,病懨懨的由端泊容攙著回宸星殿去。

楚音若趁機跟著端泊容,又到雅貴妃宮里听她長吁短嘆了幾句,無非是叮囑端泊容要爭氣,不要再叫端泊鳶那小子比下去,終于,雅貴妃真的乏了,打發他倆回府。

本以為就此可以松一口氣,但在馬車上,端泊容忽然提醒她,明日,該回趟娘家了。

對了,按禮制,大年初二,出閣的女子由夫婿陪伴回娘家。

楚音若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相比之下,這比去見她那些公主閨蜜們更可怕,因為這可是另一個楚音若的親爹親娘啊,一眼就能識破她的真假吧?

當天晚上,楚音若大半夜未睡,仔仔細細做了功課,還把紅珊叫來,旁敲側擊問了好些關于楚太師與夫人的日常喜好,方才稍稍安了心。

楚音若從前並不知道所謂的「太師」是什麼官職,只記得好像包青天里面有一個挺壞的龐太師。現在她才弄明白,原來太師並不是官名,而是皇帝為表恩寵給高官的加餃。

以她的父親楚太師來說,曾任內閣大學士,在宮中給皇子們講過課,後來又任右相,在朝地位一時無兩,前年因病請辭政務,蕭皇許他還府休養,特加封他「太師」一餃。

而她的母親,是蕭皇的堂妹,是位郡主。所以,她的父母都是很了不得的人物,對了,她還有一個大哥,在外領兵駐守邊關,楚氏一門可謂佔得朝中文武兩勢,怪不得當初有兩位皇子要爭著娶她。

不過,這算是近親結婚嗎?好吧,古代都是皇族內部通婚,怪不得生下那麼多瘋子傻子……楚音若想想,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第二日,楚音若起了個大早,挑了件得體的衣衫,與端泊容一道回娘家去。她娘家自然也是早得到了消息,楚太師與夫人亦早在府前等候。

楚音若下了轎,頓時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楮。

這……所謂的平行時空,便是這樣的嗎?這楚太師與夫人……居然與她在現代的父母,長得一模一樣!

她不會是在作夢吧?

一剎那,楚音若的淚水便在眼眶里打轉,倏忽流了下來。這半年來,所有強撐的堅強,彷佛在這一刻都融化了,她再也偽裝不了。

「給王爺請安,給王妃請安。」楚太師攜夫人永明郡主上前行禮道。

楚音若整個人都僵著,只顧掉眼淚,沒半點反應。

端泊容轉身看著她,對她的失控有些詫異,但想來她是見了父母覺得委屈,倒沒有太奇怪。

「這孩子……哭什麼啊?」永明郡主見楚音若如此模樣,忍不住眼楮也紅了。

「不妨事,」端泊容道,「王妃想必是許久未見太師與夫人,心中太過牽掛。」

「夫人,妳陪王妃先到後邊說一會兒話吧。」楚太師滿目嚴厲之色,倒不與楚音若論父女之情,只將她看作外人一般,似乎還嫌棄她丟了他的臉。

「對,本王有些事要與太師商議。」端泊容的態度還算柔和些。

「是,王爺,失陪了。」永明郡主點點頭,拉著楚音若往內院里走去。

楚音若失魂落魄的,一路只低頭啜泣,也不知怎麼就被永明郡主帶到了一間滿室燻香的雅致小居。

「若兒,妳出閣的這段日子,娘親是日日來妳閨房,親自看他們打掃,」永明郡主將她按坐到椅榻上,「妳瞧瞧,這兒可是一點也沒有變。」

原來,這是她從前的閨房?楚音若止了眼淚,四下打量,雖算不得十足的富麗堂皇,但也是少有的大家風範。

「多謝母親。」楚音若哽咽地答道。

「為娘知道,這半年來,妳在庵里受不少苦。為娘幾次想去探望,都被妳父親攔住了。」永明郡主淚眼汪汪的,「別怪妳爹,他這個人,一向以大局為重……」

「女兒沒受什麼苦……就是想念母親……」

「傻孩子。」永明郡主將她輕輕攬在懷中,「妳啊,也該學聰明些,別跟王爺硬踫硬,男人都喜歡乖巧的女子,妳真該向那個薄姬學學。」

「母親為何當初要把我嫁到陵信王府去?」楚音若猶豫片刻,終于開始打探,「分明……我從小與比南王更要好。」

「快別提這話了,」永明郡主連忙打斷她,「事已至此,妳就死了那條心,從前的一切,想都不要再想了。」

所以,她真跟比南王有私情?而且,就連她的母親也是知道的。

「昨日入宮,女兒遇到了比南王……」楚音若意有所指地道,「他與女兒說了一個秘密。」

「他把當初比試的事告訴妳了?」永明郡主果然什麼都明白。

「女兒只是奇怪,」楚音若說出自己的疑問,「陵信王爺早已有了薄姬,當初為何還要與比南王比試?」

「薄姬只是一個侍妾,能給他帶來什麼?」永明郡主輕哼道,「他自是看中咱們家的權勢,說句狂話,將來雅貴妃是否能入主中宮,得封皇後,說不定還要咱們家出一分力呢。」

「所以……他與女兒之間,原來並無真情……」楚音若不由嘆了一口氣。

奇怪,為何她會覺得遺憾呢?或許是因為平行空間的她,為這個男子而死吧,而且,死得真是冤枉。若是傾心相愛也就罷了,偏偏他心中只有寵姬……

「孩子,說起來,妳與比南王也是可惜了,」永明郡主也似勾起了一絲悵然,「想當初,你們同在宮中讀書,雖一窗之隔,但也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若嫁了比南王,肯定是比現在的境況要好得多。」

原來,他倆是同學啊?所以,她是愛上了隔壁班的班草?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就不要再提了。」永明郡主忽然道︰「女兒,為娘要給妳一件東西。」

「什麼?」楚音若從沉思中掙月兌出來。

「這里有一樣東西,妳看了,不要難為情。」永明郡主自箱中鄭重取出一只匣子,遞到楚音若面前。

楚音若疑惑著,將那匣蓋開啟,卻見只是藏著數顆紅丸而已。

「娘,這是何物?」楚音若滿臉不解。

「宕春丸。」永明郡主低聲道。

什麼丸?楚音若怔了一怔,忽然恍然大悟。

哦,這名字中帶著一個「春」字,所以,是藥嗎?怪不得永明郡主如此神神秘秘,欲說還休。

哈哈哈,真是件稀罕物,chun|藥這種東西,她還以為在小說里才有呢。

「母親……這……」楚音若故作羞澀,「為何要給女兒這個勞什子?」

「這也是迫不得已,」永明郡主嘆了一口氣,「妳不受王爺寵愛,在王府的地位岌岌可危。為娘想來想去,也只有這一個法子了,好歹先懷上個孩子再說。」

算了吧,抽煙喝酒對懷孕都不好,吃了chun|藥懷上的孩子,十有八九不健康!再說,她也沒打算跟端泊容扯上任何關系。

「若王爺發現我用了這個,事後必會怪罪。」楚音若連忙推托道︰「母親,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這東西妳先收著,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好歹也能幫妳做最後一搏啊。」永明郡主力勸道。

好吧,收就收著,她一向懶得跟阿姨們嗦,生活經驗告訴她︰妳是說不過阿姨的。

當下又跟永明郡主聊了會兒家長里短,她發現永明郡主真跟她現代的媽媽太像了,長得像,脾氣也像,說話的口吻都如出一轍。她的心忽然稍稍安定下來,彷佛找到了家的感覺。

之後的晚宴,永明郡主親自準備了許多菜,她發現,其實跟在現代媽媽為她做的菜也大多類似。原來,她與從前的楚音若,口味竟也相同。

至于楚太師,她還沒有時間親近,暫時尚未了解。但听永明郡主說,當初楚太師是主張她嫁給陵信王的,她在現代的父親也常常強迫她做一些不喜歡的事,這一點楚太師倒很像她爸。

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看到自己現代的老公,不知是像端泊容,還是像端泊鳶?假如平行時空會有相似之處,她也該有一段四角戀才是?若有經驗,此刻她會更加從容,更懂得應對這樣的局面。

可惜,在感情這方面,她過去真的一片空白。

楚音若喝了兩盅酒,雙頰漸漸微紅,神志也模糊起來。她望著席間的端泊容,那張俊美又遙遠的面龐,不知為何竟讓她看出一絲悵然來。假如,他真心疼愛她,做他的王妃,似乎也不錯。畢竟這里還有些像她的家,就算真的回不了現代,也沒什麼可惶恐的……

偏偏天不遂人願,她的日子怎麼會如此艱難?

酒氣芳醇,她的身子軟綿綿的,如在雲端霧里,她的思緒也飄飄蕩蕩,弄不清是飛上了天際,還是墜落到凡塵。總之,她知道,自己是醉了……

初二的那天,她喝醉了。據紅珊說,當晚是端泊容抱著她回府的。

楚音若第二天醒來,後悔不已,只希望自己不曾在酒醉時胡說過什麼,泄露了身分。事後她想旁敲側擊試探端泊容一二,然而始終沒有機會。

過年期間,端泊容是很忙的,他督察禮部事務,要迎接各國使節,清點朝禮,還要代表蕭皇到高階官員家中拜訪,每天早出晚歸,一直忙到初八,楚音若都能沒跟他再見上一面。

初九這日,楚音若實在閑得無聊,忽然想起雙寧來。

雙寧是她的陪嫁丫頭之一,自她回府後,雙寧就一直病著,听聞獨居在府後的一所小院里,甚是淒涼。

「紅珊,咱們去看看雙寧吧。」用過午膳,楚音若便道。

「王妃不怕晦氣?」紅珊頗有些反對,「雙寧畢竟是病著,雖也不是什麼惡疾,但這大過年的……」

「正因為大過年的,她家又不在京里,沒個親人來探望,實在可憐。」楚音若堅持道,「妳去備一些衣食,隨我一道去吧,畢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紅珊不敢違逆,只得點頭照辦。

楚音若披了大氅,在紅珊的指引下,來到北廂偏僻一角,有幾間還算干淨的屋子,雙寧便住在這里。

推開門,屋里也頗為暖和,燃著炭盆,一個相貌清秀的姑娘正坐在炕上繡花。想來,這便是雙寧。

「小姐……」雙寧見了她,大吃一驚,連忙撲下炕來,跪倒在她面前,「奴婢給小姐……不,給王妃請安!」

看氣色,這姑娘臉頰紅潤,倒也不像病患的模樣。

「不必多禮,」楚音若微笑,將對方攙起來,「來,讓我好好瞧瞧妳,半年沒見,听說妳病了?可好些了?」

「王妃……」雙寧當即又羞又愧,流下淚來,「奴婢……奴婢的病其實早就好了。」

「早就好了?」一旁的紅珊吃驚道,「雙寧,這就是妳不對了!病早好了,為何不告知王妃?想偷懶不成?」

「奴婢實在……無顏見王妃。」雙寧再度跪下,「請王妃責罰奴婢吧!」

「這話听得我更加胡涂了,」楚音若不解,「怎麼就沒臉來見我了?」

「其實……」雙寧垂下頭去,「那日,就是薄姬小產的那日,奴婢是看清了的……王妃並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滑倒的。」

「什麼?」楚音若一怔。

「什麼?!」紅珊也是一怔,隨即大怒,「妳這丫頭,為何當初不站出來指證薄姬?當初王爺問妳話時,妳為何說自己沒有看清?妳讓王妃受了多大的委屈,妳這個沒心肝的!」

「奴婢自知萬死難辭其咎……」雙寧啜泣道,「只是……那日奴婢的大哥從通州來,向奴婢要錢,正好被薄姬撞見,薄姬知道奴婢沒錢,而我大哥又好賭,便給了我五十兩銀子。奴婢受了她的惠,一時六神無主,這才……」

「五十兩銀子就把妳收買了?」紅珊戳了戳她的腦袋,「妳這個沒出息的!」

「看來這薄姬在府中也頗懂得籠絡人心,」楚音若頗有些意外,「不過,雙寧,家里出了事,該與我商量才是,怎麼倒去向外人借錢?」

「王妃從前不讓奴婢縱容大哥嗜賭,奴婢實在不想因為大哥的事來煩王妃……」雙寧小聲道。

哦,看來從前的楚音若做人太死板,難怪被薄色鑽了空子。

「妳起來吧,」她對雙寧道︰「以後有什麼事,須先告訴我,不要忘了,妳是我的陪嫁丫頭。」

「王妃,妳不責怪奴婢?」雙寧難以置信。

「明兒回我院子里當差,不許再偷懶了。」楚音若道。

「多謝王妃……」雙寧喜不自勝,又不由得哭泣起來。

「罰妳多為王妃繡幾雙鞋墊,」一旁的紅珊道︰「妳也知道,從小到大,王妃除了穿妳繡的東西,別人的是再看不上的。」

這麼說來,雙寧很善女紅?

「這還用說嗎?」雙寧連忙道,「這半年里,我只要病稍好,便想著替王妃繡東西,鞋墊繡了二十雙,帕子繡了十條,還繡了一件襦裙,專等著王妃回來呢……」

「哪里用得了這麼多。」楚音若不由得笑了。

說起來,她的奴婢還是挺忠心的,偶爾開開小差,被人利誘,她也可以原諒。

就把這王府當成一個職場吧,現在她是經理級人物,上有端泊容這個總裁,旁有薄色這個與她競爭的另一主管。下屬嘛,便是紅珊、雙寧等人。她該如何運籌帷幄,借力打力,其中頗有一些學問。

好在,她大學時念的是工商管理系,基本道理,她還是懂的。

回房的時候,路過花園,楚音若恰巧看到薄色領著她的婢女在采集梅花上的雪粒子。

據說,用這雪粒子化了水,煮茶是最好的,味道純淨,且殘留有梅花的余香。

楚音若向來不理解古人這些奇奇怪怪的講究,比如泡茶的水,泉水雪水為上品,溪水雨水為中品,井水為下品。在她眼里,水的成分都一樣。

「夫人,該回房用晚膳了,」薄色的婢女長婷提醒她道,「天色晚了,園子里怪冷的。」

「再多采集一些,」薄色卻道,「王爺素來喜歡喝這梅花冰露泡的茶。」

「王爺近幾日都不在府里用膳,」長婷彷佛有些不平,「回來了,也不到夫人屋里來。夫人何必呢?」

「東西總要先備著,人說來就來了。」薄色卻沉著道。

「夫人不想家嗎?」長婷道,「這大節下的,王爺該體恤夫人,讓夫人家中親人來探望才是。東院那位,王爺可是親自陪她歸寧呢……」

「我家里原也沒什麼人,」說到這個,薄色的語氣中增添了一絲幽怨,「況且,我的身分也比不了東院那位。」

「哼,有什麼啊,那位也只剩個身分了,要比王爺的寵愛,哪里及得夫人妳萬分之一?」長婷忿忿道。

听著這些話,楚音若不禁想,另一個楚音若要是得知原來薄色也在嫉妒她,會作何感想?

原來,你在望著一潭深水時,深淵也在凝望著你。彼此彼此罷了。

「妹妹,好巧啊。」楚音若當下堆起笑容,步上前去,「這梅花冰露,想來滋味不錯。紅珊,咱們也采集一些吧。」

薄色與婢女猛然發現楚音若到來,嚇了一跳,神色不由有些倉皇。

「給王妃請安。」薄色帶著婢女施了施禮。

楚音若睨著她。剛剛回府的時候,在薄色面前,她還有幾分小心,現在想來,真是犯不著。

楚音若自問身為當朝太師之女,母親還是永明郡主,與王爺們青梅竹馬長大,是公主們的同窗閨蜜,怎麼會在一個小小的妾室面前畏縮呢?因為她長得比自己漂亮嗎?因為她得到了自己男人的寵愛嗎?

凡事若先沒了自信,便輸了一截。

「妹妹,姊姊我方才去探望了病中的丫鬟雙寧,」楚音若微笑道,「原來妹妹與我那丫鬟相熟啊?」

「姊姊這話是什麼意思?」薄色眉心一擰,「妳的丫鬟,怎會與我相熟?」

「雙寧說,要我代她謝謝妹妹妳,」楚音若道,「半年前,她家兄長曾來向她借錢,听聞是妹妹妳幫了她。」

「哦……」薄色故作恍悟,「原來是那件事啊。小事一樁罷了,妹妹我沒放在心上,也叫雙寧不必惦記了。」

「雙寧還跟我說了一件事,」楚音若壓低聲音,湊近薄色耳畔道,「妹妹猜猜,是什麼事?」

「這……我哪里能猜得出來?」薄色彷佛心有預感,神色再度一僵。

「雙寧一向眼力很好,許多事情,她都能看清。」楚音若緩緩道,「我這個人,素來記恨別人冤枉我,若受了陷害,他日必當十倍奉還!」

她語氣勝冰,听著自己都有些害怕,想來,定把薄色嚇得不輕。

「姊姊這話說得好奇怪,」薄色故作疑問,「姊姊身為當朝太師之女,永明郡主的千金,怎會有人敢陷害姊姊?是在開玩笑吧?」

「玩不玩笑的,有人心知肚明。」楚音若淡淡笑,「之前,我也是沒有證據,才吃了啞巴虧。不過,從今往後,可沒這麼好說話了。」

這一刻,她算是正式宣戰了,想必,對方也听得懂。

這一役,無論輸贏,首先要在氣勢上壓倒敵人,之後如何斗智斗勇,她再邊走邊看。但她告訴自己,切不能懦弱。

薄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想說些什麼,忽然身後一個男子的聲音道——

「原來妳們倆在這兒啊。」

楚音若側過眸去,看到端泊容正站在廊下。也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了,應該就在剛才吧,大氅上還沾著雪粒子。

「王爺——」薄色立刻嬌滴滴地迎上去,「王爺回府怎麼也不叫小廝先回來通報一聲?妾身好預備晚膳。」

「方才在陳尚書府中用了點心,晚膳怕是也吃不下什麼,」端泊容道,「妳們倆都不必費心了。」

「那……稍晚一點,妾身去煮宵夜吧。」薄色極盡討好,輕輕撢掉端泊容大氅上的雪粒。

楚音若發現自己真應該跟薄色好好學學,比如撒嬌,雖然看著十分肉麻,但男人想必都吃這一套。

「對了,五弟明兒設宴,約我到他府中一聚,」端泊容道,「妳們倆,誰願隨我一同去?」

端泊鳶嗎?楚音若心中忽然緊一緊。

自從知道了楚音若與端泊鳶曾有一段舊情,提到這個人的時候,她總有些不太自在。

「自然是姊姊陪王爺去了。」沒想到,薄色似乎也在刻意推托,「妾身身分低微,去了比南王府上,會被嘲笑的。」

「妹妹不想出去走走?」楚音若暗中觀察著她,「方才妹妹不是還在抱怨,這大節下的,王爺都沒陪過妳嗎?這不正好?」

「姊姊說笑了,」薄色連忙掩飾,「王爺,妾身哪里敢抱怨什麼啊。」

「妹妹,雖說妳位分低,宮里是去不了,但比南王府上還是去得的。」楚音若有些想不通,薄色怎肯放過這樣出風頭的機會,「不如,就妳去吧。」

「姊姊與比南王算來也是同窗,說起話來,自然方便許多,」薄色卻一再推讓,「我去了,只有傻坐著。」

這樣的態度還真是奇怪,彷佛比南王府里,有什麼東西讓薄色頗為顧慮,避之唯恐不及。

但端泊容似乎沒能發現這一點,只對楚音若道︰「既然如此,那就還是王妃隨行吧。」

到底是什麼讓薄色忌憚呢?楚音若頓時大為好奇。她的直覺肯定沒有錯,說不定明天去了比南王府,能發現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好吧,那她就不辭辛苦,跑這一趟。

當下,她對端泊容點頭稱是,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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