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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嗎?老婆 第十六章

半夜十二點整,客廳的骨董鐘當當作響。

桑如夏還是沒回家,路清心一沉,起身上樓,在屬于他的那一半床位躺下,準備就寢。

他閉起眼,卻覺夜燈刺眼,伸手關掉,下一刻,耳邊卻浮現熟悉的輕快聲嗓。

留一盞燈好不好?我怕黑。

停留在半空中的大手僵住,路清別過臉,望向大床另一側的空位。

桑如夏靠在枕邊,軟聲央求的畫面,竟在這一刻清晰浮現。

路清一窒,手勢僵硬的重新切亮燈源,躺回原位,雙眸卻了無睡意的睜著。

小路,要是哪一天,你真的找到「永恆之鑰」,發現了德古拉不老不死的秘密,你會怎麼樣?

莫名地,桑如夏曾說過的話,又在耳畔作響。

太可笑了,她所做的那些假設,全是浪費時間的幼稚話,根本沒必要深究。

路清心煩意亂的閉起眼,不準自己再繼續被那些雜緒干擾。

如果啊,「永恆之鑰」有神秘的力量,可以讓人穿越時空,你打算帶誰走?

他會帶誰走?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重要啊,你想想,說不定你去了別的時空,就再也回不來,難道你要孤單一個人在異時空過生活?

世上根本沒有穿越時空這種事,他總是不明白,為何她能夠如此認真的考究起這些可笑的問題,甚至煞有介事的推敲與策畫。

桑如夏就是這樣,喜歡幻想,不切實際,總愛庸人自擾……她與他,確實南轅北轍,沒有一處相像。

「就算不愛她,也對她好一點。」杜彥希這麼對他說。

出現了個周容劭,杜彥希就緊張了,不得不口是心非的要求他,但問題是,他若真對桑如夏好,杜彥希受得了嗎?

嘲弄的痕跡在嘴角揚開,路清盯著天花板,想著杜彥希跟桑如夏的兄妹關系,思路異常清晰。

當沒血緣的兄妹這麼多年,桑如夏對這個哥哥,究竟是怎麼想的?

真把杜彥希當成哥哥?真以為世上有人會無條件把繼妹當親妹妹疼?

他不信真有人如此單純天真。

但,如果對方是桑如夏,似乎也不奇怪。畢竟,想找到幾個跟她一樣遲鈍的,還真有點困難。

深夜兩點半,桑如夏還是沒回家。

他閉起眼,生平頭一遭必須以意志力強迫自己入睡。

清晨五點多,桑如夏送喝得爛醉的小潘回家,再搭車返家,途間她頻頻查看手機,心底卻一陣落空。

除去昨夜她刻意拒接的兩通未接來電,路清沒再來過電話,甚至連一封關心的簡訊也沒有。

路清究竟把她當成什麼?老婆徹夜未歸,他難道不擔心?

還是,只因為她違抗他,不照他的規矩走,他真動了怒,鐵了心對她不聞不問?

思及此,桑如夏感覺胸口空空涼涼的,好似遺落了什麼。

陪了失戀的小潘一整夜,听小潘訴苦,她總覺得小潘那些話,有一部分與自己的情形不謀而合。

小潘說,單戀是一條不歸路,從開始到盡頭,永遠只有一個人。

她與路清,何嘗不是這樣?跟他在一起,她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

盡管他們之間並沒有太深刻的感情基礎,但不管怎樣,他們是夫妻,夫妻同心,應該坦誠相對,互相交心。

每當她覺得自己好似模透了他,下一秒,他又變得更陌生了。

桑如夏開了門鎖,在灰蒙蒙的晨曦中,進到靜謐無人的家,隨後在沙發上落坐,軟綿綿地往後一靠,閉起眼。

滴答,滴答,骨董鐘的時針悄然往前進了一格。

七點整,樓梯口響起熟悉的腳步聲。沉穩,利落,不拖沓。

歪倒在沙發上的桑如夏驚醒,同時也看清入睡前,她從包包里取出的參考文件。

這文件是她從珈琪那兒借來的……畢竟,珈琪離過一次婚。

熟悉的身影自眼前行過,她抬起小臉,路清一邊打著領帶,邊邁動那雙修長的腿轉進廚房。

接著傳來咖啡機運作的聲響,桑如夏的思緒,隨著咖啡沖泡聲,一起沸騰滾動起來。

她抓起文件,咚咚咚地奔進廚房,身上的襯衫式洋裝皴巴巴,方才睡倒在沙發時,頭發壓得毛毛躁躁,睡眠不足的雙眼布滿血絲。

她瞪著那個舉動優雅的男人,想著昨晚周容劭在公司說的那些話,又想起這段時間老被他挖苦的杜彥希,心火陡旺。

她總算肯回家了。

路清想道,面上卻故作微詫,隨後微笑地問︰「有事嗎?老婆。」

「有事,我很有事。」她氣嘟嘟的嬌嚷。

她在生氣?是誰藐視家規,不願遵守門禁,甚至公然徹夜不歸,她竟然有臉對他發脾氣?

路清胸口沉窒,一夜未睡好的火氣,正在體內潛伏。

可他並未表露出來,相反地,他微笑,挑眉,讓她知道,誰才是那個無理取鬧,又缺乏紀律的犯規者。

顯然他低估了老婆的遲鈍,只見她將一份文件往他胸口壓,用著不曾有過的強勢口吻喊道︰「路清,你听好了——我,桑如夏要跟你離婚!」

路清並不意外,但當她把離婚兩字拋出來時,他的思緒瞬間一靜。

那種靜,近似空白。

「路清,你听見了嗎?」桑如夏瞪著他。

「你想清楚。」這是他恢復清晰思路之後的答案。

「我想得夠清楚了。」捏著文件的手依然壓在他胸口前,她仰著小臉看他,缺乏睡眠的緣故,語氣顯得比往常暴躁。

他垂下濃密的睫毛,炯炯凝視她,平順的呼吸,緩緩起了變化。

「你想了什麼?昨晚又做了什麼?」他破天荒的開口質問。

桑如夏怔了下,一時回不了神,全然沒意料到他竟然會開口問,畢竟,這實在不符合他的原則作風。

在他嚴峻的盯視下,她吶吶地說︰「我……我想了很多,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共通點,生活習慣也不一樣,興趣喜好也不一樣……」

「所以你覺得比起我,你跟周容劭的共通點更多?」路清竟然笑著問。

她呆了呆︰「呃、嗯,容劭跟我的共通點確實比較多……」

「杜彥希也這麼說?」路清又打斷她。

耶?好端端的,為什麼又扯到哥身上?

想起連日來他有意無意的挖苦,桑如夏有絲惱怒地反嗆︰「這是我們倆的事,跟我哥無關,你別老是扯到他。你剛才問我都想了什麼,老實告訴你,我最近想最多的,就是這件事!」

聞言,路清的胸口好似被針戳了一下。她果然是為了杜彥希!

不該意外,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听她親口證實,他竟然不能接受。

路清的心緒異常波動,面上卻無動于衷。「我們的事,怎麼會與杜彥希無關?」

「我知道你怨我哥。」她偷偷瞪他一記。

她知道?他的表現有這麼明顯?

路清在心中檢視他近日來的表現,忽然又听她說︰「你一定是怨我哥,為什麼要撮合我們,促成我們結婚,對不對?」

原來如此。路清微擰的眉心,不著痕跡地舒展開來。

他果然沒錯估她的遲鈍,直至此刻,她依然沒弄懂這一切,包括她口中的哥哥,是用著什麼樣的心思在盤算、計畫這段婚姻。

好傻。

「你不該遷怒到我哥身上,是我不對,我無法符合你的要求,也無法遵守你訂下的那些紀律,我努力過了,就是沒辦法……」

「你努力過了?」路清挑眉,語氣暗夾嘲諷。

桑如夏怔住,一瞬間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原來……路清也有這種好似偶像劇中,壞心男配角的討人厭表情!哇噢,大發現!

慢著,她在鈍什麼!他可是在質疑、嘲諷她耶!

桑如夏怒了,可終究是個軟性子,只能漲紅著臉低嚷︰「我真的很努力想配合,可是那實在太困難了,我們的生活習慣跟價值觀根本不一樣。」

「你一直在說努力配合我,那你幾時配合過杜彥希?」

「啊?」她茫然。

「你需要配合他嗎?不需要。因為你對他的話百依百順,你只在乎他的感受不是嗎?」

路清的語氣听似平靜,可隱隱藏怒的眼神,令桑如夏錯愕不已。

「你、你為什麼要一直扯到我哥身上,就跟你說——」

「你想清楚。」路清語氣陡然轉寒︰「等你想清楚之後,再來跟我說,這一切與杜彥希沒關系。」

把話撂下,異常緊繃的高大身軀,帶著一絲憤然,轉身離開廚房。

桑如夏呆怔在原地,手中還捏著那份文件。

這、這什麼跟什麼啊明明爆氣的人是她,提離婚的也是她,不應該是她帥氣離場嗎?

怎麼情況完全相反?!

將懸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來,她在吧台邊的高腳椅坐下來,托著下巴,沮喪地瞅向那杯被路清遺忘的黑咖啡。

她擠命的想呀想,想破了頭也弄不明白,究竟路清最後扔下的那句話是什麼含意?

「不會錯的,他肯定是把我們婚後不合的事,都怪在哥身上。唉,我真是太糟糕了,婚姻失敗也就算了,還害得哥跟好友翻臉。」

趴在冰冷的吧台上,望著雪白大理石上自己垂頭喪氣的倒影,桑如夏覺得自己好窩囊。

想起剛才路清責怨的眼神,她不由得一窒,好似快喘不過氣來。

他……一定很不滿意她吧?畢竟,這段日子他雖然並無異常,但冷淡的態度卻說明了一切。

等等,冷淡?路清對她的態度,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為什麼她會用冷淡來形容他?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心態有變,桑如夏楞住,遲鈍地考究起來。

是因為周容劭的關系吧?自從認識周容劭之後,她立刻察覺到與路清之間的嚴重差異,以及兩人的觀念認知有多麼南轅北轍。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開始期待路清,能像周容劭那樣的對她。

她並不認為自己喜歡周容劭,抑或是真有可能與他發生什麼,盡管她與周容劭合得來,但她對他並沒有任何朋友之外的幻想。

她知道這樣說很怪,畢竟,她跟路清是在毫無感情基礎下結為夫妻,她不該對路清太過苛求,更不該把她憧憬中的熱戀情景,套用在他身上。

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總是忍不住興起「如果路清能像周容劭這樣那該有多好?」的奢想。

這個念頭越強烈,當她對上冷靜淡然的路清,她就越發想違抗他訂下的那些紀律,忍不住把他拿來跟周容劭比較。

唉,她是怎麼了?

她想,她是真的無法適應,這種以穩定可靠為出發點的婚姻吧?

每個人對婚姻的看法都不同,她對愛情啊,婚姻啊,本就沒有特殊想法,只是懵懵懂懂的汲取身旁朋友的說法,然後順著大家所說的,選擇一份可靠安穩的婚姻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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