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夫妻 第十章 裙子的秘密
唐靜坐在家中的沙發上,她已經主動打了電話,也傳訊息給王智淵,可是她等了好久,他都還沒來找她,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復的訊息,卻只是簡短的告訴她他有事要處理,晚點再聯絡。
晚點……到底是多晚?她一邊想著,一邊飲盡杯中的紅酒,又馬上再倒了一杯,不經意瞥到櫃子上她和丈夫的合照,他仿佛正在注視著她,她忍不住埋怨道︰「你在看什麼?怪我只想著你的弟弟?哼,沒錯,現在我是想著他,若你沒害我變得不幸、在王家一點地位都沒有,我也不會特別的想要智淵,只怪我當初選擇錯誤嫁給你,若是智淵,
他絕不會像你懦弱到自殺,若是智淵在我身旁,他一定會帶給我幸福!」
再這麼下去,縱然她是智淵的初戀,恐怕也不能完全掌握他的心……為了消心頭的危機感,她再次將紅酒一飲而盡,放下空的酒杯,她拿起手機打電話到田園居,假借問候女乃女乃,實則是套話,看看智淵與韓家樂有沒有回去陪伴女乃女乃。
「今天二少爺和二少女乃女乃有事情,要在外面吃飯,所以老夫人是自己用餐。」
唐靜听完,敷衍的又說了幾句話就掛了電話。
她知道王智淵的計劃,當然知曉這個時間他會悄悄地送韓家樂下山回道館,既然如此,她決定不要坐在家里枯等,主動去找他。
王智淵已經先打電話向女乃女乃報備過他和韓家樂會晚點回去,他不想讓女乃女乃知道他今天是到心理醫師這邊看診,當然更不會說出韓家樂也陪他過來,只是他完全沒料到,短暫停電竟會造成韓家樂那麼大的恐懼,甚至需要借由高澤醫師的專業幫助,才能夠使她激動的情緒慢慢鎮定下來。
不到三十分鐘,診所電力恢復。
此刻,韓家樂兩手交握,大拇指搓來搓去,不安地坐在診間的沙發上,若不是高澤和王智淵描述剛才的情況,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嚇成什麼樣子,不但不停喃喃自語,還顫抖到連手電筒和背包都拿不了……是真的嗎?好丟臉!
因為韓家樂同意他陪伴,王智淵才得以坐在她旁邊。
高澤看著她,用溫和的嗓音道︰「剛剛停電的時候你很害怕,你是不是很怕黑?」
「對,我很怕黑,超級怕的,從小就害怕待在黑暗里面,一定要隨身攜帶手電筒才能安心,尤其是地下室那種密閉空間,我絕對不去……原因?呃,我記不太清楚,好像在我九歲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其實我問過爺爺好幾次,但他都說我年紀小,不肯告訴我,他只說幸好及時把我帶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而且發生那件事之後,爺爺幫我辦了轉學,我們也搬到城市居住,還有我開始很怕黑,也怕進地下室,我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討厭穿裙子,任何給女生打扮的衣服和飾物我都討厭,也是那時有強烈的練武念頭,後來就一直跟著爺爺
學武術了。」
「原來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老是短發男裝啊……」王智淵恍然大悟,但這下子他更想知道她究竟經歷過什麼,感覺那似乎是個可怕的回憶。
高澤發現韓家樂提及那件事就明顯緊張起來,他直覺非同小可,沉思片刻,試著探詢道︰「你說九歲踫到不好的事情的那一天,你的記憶突然出現兩個小時的空白,你能不能再試著想想當時的情形?」
韓家樂蹙眉搖搖頭。「我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而且我只要一想到那天曾經短暫失去記憶,就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可是到底是什麼讓我不舒服我並不清楚,也始終不記得那個不好的事情的過程……為什麼會這樣?」
王智淵感受到她忐忑不安,比她更想知道原因。
韓家樂又說她上大學之後又告訴爺爺她已經長大了,可以面對真相,可是爺爺還沒告訴她事情經過就突然去世了。
「院長……我為什麼會這樣呢?」她無法理解。「為什麼我會完全不記得小時候發生的事?」
「也許你小時候的意識和身體需要保護你,發生解離狀態。」
「解離狀態?」韓家樂听不明白。
高澤解釋道︰「空白的兩個小時記憶,應該是你無法接受或者情緒會受到嚴重影響的一個景象,導致你的身心倍感威脅,主動形成保護作用,將那兩個小時不好的記憶抹去,這是一種精神官能癥,在醫學上叫做心因性記憶喪失。」
「心因性記憶喪失?」王智淵驚訝的看向韓家樂。
「心因性記憶喪失是用來保護當事人免于痛苦的一種心理自衛機轉。」高澤注視著韓家樂。「所以你怕黑、怕進地下室、討厭任何女性的打扮,再加上你的爺爺不肯說明,這些全都是要保護你不受那件事的傷害。」
王智淵的心猛地一揪,小小年紀的她到底承受了什麼?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仍能感受到她的身軀在顫抖。
韓家樂有點嚇到了,問道︰「那麼這陣子我老是覺得有人在跟蹤我,有幾次對方察覺到我在看就跑掉了,我覺得很不舒服,就會想起我小時候的事情,我很努力想要回憶起那段空白,可是就是想不起來……」
「什麼,有人跟蹤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王智淵急切的追問。
韓家樂撅著嘴,沒好氣的嘟囔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講的,就算對方想要對我怎樣,我一身武術也沒在怕的。」
王智淵非常不高興的回道︰「你會武術並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況且人家在暗處跟蹤你,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萬一你落單被攻擊,真的受傷了怎麼辦?」
「受傷?哈!我才不會受傷呢,那個跟蹤我的人才要小心……」
「你這家伙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怎麼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哎呀,不過就是跟蹤嘛,搞不好是我的粉絲太崇拜我而已,你想太多了。」
「就是你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才會讓我想太多!」
「你別這麼生氣啦,院長在看耶。」
「你若是肯听我的話,我也不會生氣!」
高澤觀察王智淵與韓家樂的互動,他想王智淵大概不會意識到,生氣也是愛情的一種表現,雖然跟蹤的事要調查,但他更在意的是韓家樂九歲發生的那個事件,于是他趁兩人對話的空檔時說道︰「所謂的記憶消失,並非真正的消失不見了,那是不被你覺知的一種精神力量發揮保護作用,將那些不好的事情驅趕到潛意識里,讓你不容易再記起來,但是我們可以透過催眠讓你恢復那兩個小時的記憶,你想要試試看嗎?」
韓家樂毫不考慮的道︰「好!請問現在就可以做嗎?」她真的很想把困擾她好久的事情快點解決掉。
王智淵難掩擔憂。「你不用這麼著急吧,最好回去考慮一下,想清楚了再跟院長約時間過來,不然你還沒有準備好就冒冒失失的做催眠,萬一不能適應的話……」他不想再看到她顫抖哭泣的樣子,他真的會舍不得。
韓家樂感受到他的關心,也很感動,但是……「可是我想現在就做,我很想找出害怕的原因,想知道我忘掉的究竟是什麼。」
「智淵放心,有我看著你的妻子,催眠很安全的,透過催眠狀態,讓她厘清過去發生的事件,唯有如此,她才能夠好好面對和釋放害怕的因素。」
王智淵看了看兩人,又想到自己也是透過院長的治療才得以逐步月兌離童年的痛苦……他幾番思考,就不再反對她做催眠,他知診療隱私,遂起身離開,不料她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你可以不要走嗎?陪著我好不好?」韓家樂帶著期盼的眼眸緊盯著王智淵,接著她又看向高澤,問道︰「他……可不可以留在這邊看我做催眠?」
王智淵有一種被需要的悸動,目光、神情不由得放柔。
高澤對夫妻倆微笑道︰「只要你答應,智淵當然可以留下來。」
韓家樂听從高澤的話,躺到長沙發上,王智淵則是拿了張椅子坐在她身邊,就像先前在黑暗里有他守護著她,她比較能安心。
高澤將診間燈光的亮度調得稍微暗了一點,擺上導引催眠的節拍器。「現在開始,你閉上眼楮,找到一個自己最舒服、最放松的姿勢,注意听節拍器的聲音,听著這個單一的聲音,你會感到疲倦,想睡覺,你覺得眼皮沉重,越來越沉重,你很快就會進入催眠狀態……」
韓家樂全身放松,听著節拍器答、答、答的規律聲響,使她不知不覺進入催眠狀態。
「你要不要先說說九歲的時候家里有什麼人?過怎樣的生活?」高澤問道。
「家里有什麼人……」兒時影像一點一滴浮現腦海,她回道︰「只有爺爺,爸和媽都不在了,我跟爺爺一起在棲鳳山上……」
王智淵見她面露微笑說起兒時生活,包括她就讀山間的棲鳳國小,每天放學爺爺都會騎很帥的重型機車去接她,同學們看到都很羨慕,爺爺還會載她去兜風,她好喜歡爺爺,他不自覺跟著扯動嘴角,幻想小時候的她。
「看來你跟爺爺的感情很好……」高澤觀察聊天讓韓家樂心情輕松,催眠的狀態也不錯,便試著切入主題,「那麼,你能不能回憶看看,踫到不好事情的那一天的過程,可以詳細的描述出來嗎?」
王智淵見她忽地閉上嘴,眉頭也微微皺起,不禁替她緊張。
韓家樂依循高澤的鼓勵,努力要拉出那深埋已久的過去,模模糊糊的影像一再浮現,她喃喃道︰「那一天爺爺在工作不能準時來接我回家,老師讓我在辦公室里等,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很無聊,就溜去操場那邊玩蕩秋千。
「然後有人,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人……他過來找我講話,他說他是爺爺的朋友,爺爺在工作走不開,他來代替爺爺送我回家……我說可是我還沒有跟老師說一聲,他說不用了,他已經跟老師說過了,所、所以……我就跟他走了。」
王智淵心一凝,雖然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他就是無法接受她受到一絲傷害。
「我拿著書包跟爺爺的朋友一起走,他問我學校好玩嗎?我說好玩,他說有更好玩的東西要給我看,我問他是什麼東西,他說我去看了就知道……他牽著我的手走,可是他越走越快,我叫他慢一點,但是他不理我……後來我不小心摔一跤,書包掉了,我想撿起來,他說等一下再撿,硬是把我拉走。」
韓家樂仿佛回到九歲的時候,那天太陽下山得早,她能聞到山中氣味,感覺到四周暗了下來,雖然知道自己還在學校里,但是那個人卻帶她一直走向她沒去過的地方,她開始感到害怕,掙扎著說她不想看什麼好玩的東西了,但是他不讓她走,硬是拉著她進入怪異的地下室。
王智淵看到韓家樂雙手緊握成拳,身子不由自主的一陣抽動,不像一開始那麼放松,他想過去幫她,卻被高澤攔住。
高澤判斷在催眠狀態中,韓家樂就要觸到潛意識里的記憶,他更進一步的引導道︰「那個人帶你進入地下室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你能描述出來嗎?」
韓家樂覺得自己好像待在夢境般的虛幻之中,但又感覺異常真實,她蠕蠕唇,又道︰「那個人把門鎖住了,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小氣窗透入一點月光,根本就沒有他說的好玩的東西可以看,他騙我,我想回家了,他抓住我,我害怕,發現他根本就不是爺爺的朋友……
「他說我的大眼楮很可愛……蝴蝶結飾品很搭配黑頭發……穿著蓬蓬裙就像白雪公主……他說已經注意我一段時間了……我……不喜歡他踫我……討厭他把我壓住……模到我的裙子里面……我怕死了……拼命推開他……他一動……戴在他胸前一條蛇纏繞十字架的銀色項鏈也在晃動……我嚇到哭出來……一直喊救命……救命……救命……」
韓家樂身陷其中,全身顫抖泣不成聲,听到爺爺在外面喊她,她用盡全力放聲尖叫,後來爺爺破壞地下室的門沖向那個人,那個人跟爺爺扭打在一起,後來他不知道怎麼掙月兌跑掉了,爺爺追了出去,留她一個人在黑暗的地下室里躺著不能動,不要啊……好可怕……
「不要怕,你很安全,這只是催眠,不會有人來傷害你,我們準備要結束這次的催眠了,當我拍手你就睜開眼楮,走出地下室,結束催眠。」
韓家樂專注傾听高澤柔和的聲音,覺得有誰站在門口等待她,一股沖動驅使她掙扎著爬起來,抖著雙腿跨步離開黑暗,緊抓住守候在地下室門口的人的手——
啪一聲響起,韓家樂立即睜大雙眼,催眠結束,她眨了眨淚眼,發現自己抓住的竟然是王智淵的手,更驚訝她恢復了那兩個小時空白的記憶,她明白了她為何怕黑、怕地下室又不愛裙子。
「我想起來了……統統想起來了……那天的事情……」她著急的告訴王智淵與高澤,「爺爺來學校沒接到我……他跟老師到處找我……幸好爺爺撿到我的書包……才能及時發現我被壞人拉進地下室……還好我沒有怎樣……可是爺爺沒能逮住壞人……他沒看清楚壞人的長相……」
「那麼你還記得壞人的長相嗎?」高澤詢問。
「不記得了……」韓家樂又忍不住落下淚來,沮喪的搖搖頭。「他那時候戴著帽子,還留了胡子,而且地下室太黑了……那時候我太害怕……看不清壞人長什麼樣子……只看見他的項鏈晃動……」
王智淵緊緊握住她顫抖泛涼的雙手,心疼她竟遭遇這麼可怕的事情,要不是她爺爺及時救了她……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可惜沒有抓到犯人,要是讓他知道是誰這麼卑劣變態,他一定要把那個雜碎砍成八塊去喂狗!
他見不得她淚汪汪的哆嗦,緊緊抱著她安撫道︰「別哭……現在你長大了,沒有人敢來侵犯你,我也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你不用害怕。」
韓家樂有些呆楞住,她以為他只會對唐靜溫柔體貼,沒想過她也有這福利,她抹掉眼淚,稍稍平息因想起童年之事而激動的情緒,她很開心王智淵陪著她,又不好意思在高澤面前這麼親近,紅著臉要王智淵快點放手。
「沒關系啊,我們是夫妻,夫妻恩愛很正常。」
「這樣很不正常好嗎,怎麼能在院長面前抱來抱去的……」
「你們繼續沒有關系,我完全不介意。」高澤笑看夫妻倆拌嘴,滿滿的愛啊,剛才他還在想她若是恢復記憶卻無法承受他該怎麼進行治療,不過現在看來,不需要他了。
離開診所後,王智淵開車載著韓家樂回道館。
韓家樂看著窗外,思緒有些飄遠,高院長不愧是專業的心理醫師,不但用催眠幫她找回記憶,和他交談之後,她心情也舒坦多了,他說既然已經了解問題的根源,就有方法逐步克服那些令她害怕的原因……韓家樂覺得他真的是個讓人很放心的好醫師。
咦?不對,明明是她被王智淵拉到醫師那邊,是他要回診,怎麼反倒變成她是主角在接受催眠?這下好啦,被王智淵知道她過去的事情,看到她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像個沒用的弱女子給他抱著秀秀,有損她跆拳道黑帶的威風,簡直遜爆了!
王智淵將車停在他們平常道別的地點,在夜市附近停好車,他見她下了車竟然不進夜市,難得大食怪沒有胃口,他擔心她是因為恢復兒時不愉快的記憶心情受到影響,他不放心,就陪她走一段。
可是他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像是要將兩人之間隔出太平洋似的,他問道︰「你為何要離我那麼遠?」他見她抓著背包默不作聲,頭低低的不敢看他,他好笑的道︰「該不會是在診所被我看到你哭得稀里嘩啦的,在害羞吧?」
「我、我干麼要害羞……」韓家樂抬眼瞪他,因他突然靠近而面紅耳赤,他一定也發現了,好丟臉!
「小心……」
她又被他警告聲和攬住她肩膀的親昵舉動嚇到,這才發現他幫她躲開差點擦撞到她的摩托車。
「既然你不害羞,應該不介意我走在你旁邊吧。」王智淵看著滿臉通紅的她,愉悅的笑道。
韓家樂心跳快到要爆炸了,不習慣他的笑臉還和她這麼親近,慌忙架開他。「你不用這樣,回去啦,要是女乃女乃去東院發現你和我都不在就……」
「這個時間女乃女乃早就睡了,不會去東院,而且我先向她報備過會晚一點回去,你不用擔心女乃女乃會發現。」
除了擔心田女乃女乃那邊,韓家樂更擔心王智淵對她的態度忽然改變,實在太奇怪了,她猛地停下腳步。「你走啦,不要再跟過來了,我可以自己回家……」
「不行。」王智淵堅持道︰「我要送你到門口,你都被歹徒跟蹤了,還想一個人走嗎?絕對不行,太危險了!」
他的難得體貼讓她心頭滑過一陣暖意,有些害羞的笑道︰「什麼歹徒啊,你太夸張了……」可是倏地她的笑容一斂,因為她望見不遠的暗處當真有人影正在窺視她。
王智淵見她臉色驟變,急忙循著她的視線回頭看去,竟然發現人影在暗中蠢動,他臉一沉,不多考慮就沖去抓人。
等韓家樂回過神來,已經來不及攔阻。
行蹤被察覺的人立即轉身逃跑,但最後還是被王智淵逮到。
「啊……好痛……放手啦……臭男生放手……不要抓我……」
「你是誰?為什麼鬼鬼祟祟的跟蹤我們?」
「好痛……你快點放開……」
韓家樂趕到時,看到他抓住一個身材微胖學生模樣的女生,忍不住驚呼,「袁敏儷!」
袁敏儷看到自己的偶像出現,又緊張又羞愧。
「你認識她?」王智淵問道。
「嗯,認識。」韓家樂點頭。「她有來過道館找我要簽名。」
袁敏儷無法掙月兌,只見韓家樂在男人身旁,好似一國的,將她排除在外,她氣到哭喊道︰「樂大大怎麼可以跟臭男生在一起……怎麼可以這樣……你讓我好失望!」
韓家樂沒想到她的情緒會突然失控,想起一事,她急忙掏出背包里今天早上才收到的信,問道︰「這恐嚇信是你寫的?還有之前的幾封也是你嗎?」她索性攤開來念著上頭的內容,「『你再繼續不要臉的勾引男人,我也不會跟你客氣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的警告。』袁敏儷,這是不是你寫的?」
「才不是我寫的……」袁敏儷哭得抽抽噎噎。「我才不會罵樂大大不要臉……可你怎麼能跟臭男生在一起……怎麼能這樣……我好難過……」
王智淵看向韓家樂手中那粘貼電腦字體的信紙。「現在是怎樣,你不但被跟蹤還收到恐嚇信?都寫些什麼,給我看……啊!」
袁敏儷趁他分神時狠咬了他右手臂一口,他吃痛不自覺松開手,袁敏儷趁機跑走。
王智淵本又要邁步去追,卻被韓家樂拉住,他口氣不善的問道︰「你為什麼阻止我?」
「算了啦。」韓家樂嘆息,望著袁敏儷微胖身軀慌張的越跑越遠,終于消失不見。
「她應該只是普通的粉絲,她都說恐嚇信不是她寫的,我也感覺她不像是會恐嚇我的人……」
「你的感覺很準嗎?感覺比得過那家伙真的跑來跟蹤你?你怎麼知道下次她會再對你做出什麼舉動?你太不小心了!」王智淵很生氣,被咬過的右手臂痛著,他依然認為恐嚇信是那個姓袁的女生寫的。
韓家樂驚訝撲克臉也會有情緒啊,還是因為她,害她胸口小鹿亂撞,心兒怦怦亂跳,更加讓她吃驚的是……「你不是有恐女癥會過敏起紅疹,怎麼現在又不會了?」
聞言,他才意識到他剛才抓住的是個女的,下一秒他便覺得渾身不對勁。「好癢!」四肢好似風吹水面起漣漪,一波一波的癢起來。
「天啊,你起疹子了,我還以為你已經不會過敏了……」
「你閉嘴,全都是你害的!」
夜風輕輕吹拂,天上星子閃爍。
韓家樂一邊走,一邊看他忍著過敏紅疹還是堅持要送她回家,她滿感動的,尤其他替她沖去抓住跟蹤者,可她也困惑若不是袁敏儷寫下恐嚇信,那究竟是誰寫的?難道還有其他不理性的粉絲?
王智淵緊緊跟著她,無法理解剛才踫到女的為何會延遲過敏?總之,疹子癢過一陣便慢慢的退紅了,他不時瞄向她,剛剛的粉絲跟蹤著實把他嚇一跳,還有,他到現在才知道她已經收到好幾封恐嚇信,氣她都不告訴他,他也不解為何越來越在乎她,難道是同情她兒時的遭遇?他明白不只有如此,腦海中不斷想起高澤說過的話——
「你有沒有想過,為何你娶的是韓家樂,不是別人?因為韓家樂就像波吉,在你孤獨的時候陪伴你,跟你最親近,你愛她,對她沒有防備,才會被她踫到也不會過敏,也因為愛,你想要跟她結婚,想要親吻她、擁抱她。」
難道他在不知不覺中假戲真做了?
「好險,現在時間晚了,師兄們都離開了,不然他們看見你跟我一起回來,肯定又要問東問西的,搞不好還要揍你一頓。」
王智淵听到她的聲音而拉回飄遠的心緒,送她到道館門口後,他站在她面前,定定的凝視著她。
韓家樂被他盯得不好意思,沒忘記她害怕的時刻,總是有他陪伴,她真心的道︰「那個……今天在診所……還有你送我回來……謝謝了。」
「不客氣。」
他的反應讓她一楞,類似的道謝場景之前也有過,可她感覺現在的他和之前不太一樣,並非繃著一張撲克臉,言行都比以前溫柔多了,為什麼?她隱隱猜測到,卻不太相信,胡思亂想害她又滿面通紅,超丟臉的,她低頭轉身急道︰「我到家了,你快點回去吧……」
王智淵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舉動嚇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拉住她。
「韓家樂對你而言代表什麼樣的意義?你說她是波吉……為什麼你會覺得妻子像你曾經養過的杜賓狗?」
他被高澤說的話影響了,對,肯定是這樣的,越看她就越像波吉,才會使他有奇怪的念頭,這念頭今天若不好好的確認一下,他鐵定會困擾的一直想下去。
韓家樂眼見男人將另一只手慢慢伸向她,就像愛情文藝片中的男主角對著女主角……她心髒猛跳開始期待,沒想到他一掌伸入她頭發亂亂攪,破壞她的發型,到底要做什麼啊?
王智淵弄亂她的褐紅色短發,就想再揉一揉她紅透的小臉蛋,啊,觸感怎麼這麼軟女敕……她滑稽的表情逗他發笑,她比波吉還可愛呢!
他奇怪的舉動讓她相當傻眼,她又不是橡皮筋或面糊,他的手可不可以不要在她臉上拉來揉去的嗎?「你干麼呀……」她抗議無用,他還敢笑,把她雙頰往左右兩邊拉。
「喂,你干麼呀?會痛耶,不要弄——」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蛋,用吻堵住她的抗議。
韓家樂被他突如其來的親吻弄得不知所措,只能驚愕的瞪大雙眼盯著近在咫尺的俊顏。
王智淵老早就想這麼做了,透過與她接吻那酥麻美妙的感覺,他終于確認對她的感覺是……
這時,某個人隱身在暗處,將這一幕盡收眼底,那人被妒火燒心,極為憤恨的從齒縫擠出話來,「我已經警告你這麼多次了,你卻還是無視我,偏要犯賤勾引男人……我不會再讓你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