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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國女神醫 番外︰皇家無真情

「你……你要做什麼?」

香婉殿中,一名貌如海棠的美麗女子跌坐在地,一襲九鳳朝陽錦裙如散開的花瓣兒,凌亂而張揚,似開到極致的美而終將雕零,艷美地鋪散在瑩潤白玉地磚上,映照著一張驚惶失措、淚流滿臉的嬌容。

「本宮要做什麼你會不清楚嗎?周容婉,你都入宮十年了,不會還那麼天真吧?本宮已容許你獨寵太久了,你不知進退也就罷了還得寸進尺,讓本宮不得不動手……」

那個男人是她的,他的帝寵與纏綿也該是她的,後宮嬪妃三百六十七名,憑什麼一個鄉野出身的村姑能得他寵愛,日日掛在心上宛如心頭肉,唯恐玉璧有瑕失了純真。

「皇……皇後,你不可以……皇上知道了不會饒過你,你……你不可以這麼做……」宜妃臉上殘留淚珠,一心堅信她愛的男人會來救她,她是那般深愛著他。

聞言,早已因嫉妒而露出猙獰面容的皇後仰頭大笑,套著瓖滿寶石指套的小指輕輕一揚,「皇上的確會為你難過一陣子,但是也就這樣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本宮已備妥了美女二十名,一等你燒成灰燼,皇上會笑擁新人。」

「你……你要燒死我?!」宜妃震驚的白了臉。

皇後長指朝她女敕如凝脂的雪膚一刮,一道紅痕立現,血流如注,白里透紅的雪膚更顯楚楚可憐。

「他帶你回宮是一錯,讓你生下那孽畜更是大錯,本宮的夫婿最大的錯處是愛上你。」皇家無真心,不應有情。

如果是一視同仁,看似有情卻無情,便是獨寵又如何,容顏易老,美人易雕,寵個三、五年也就色衰花謝,再美的女人也會被取代,花蕾兒似的嬌人兒再度補上。

偏偏最該無心的九五之尊有了心,他把心放在一朵恍若無垢的白蓮花上,給她呵護,給她最清澈的水嬌養,給她不下皇後的尊貴,最後還因為她而遺忘了園中正綻放的百花。

她妒、她怨、她恨,她想摧毀這一切不屬于她的美好。

一提到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宜妃臉色大變,「你想對翔兒干什麼?九皇子他只是個孩子。」

「孩子?」皇後又笑了,笑得充滿惡毒和不甘。「就是這個孩子逼得本宮不能沉默,只有本宮的皇子才是太子,你的兒子休想奪走他的位置,為了他,本宮只好對不住你們母子了。」

「皇後……」不,不可以,她的翔兒……

「本宮不忍心你們母子分離,于是先送他到地底等你。來人,送宜妃娘娘上路,讓她一路好走!」

「是。」

一把火燒了香婉殿,大火連燒了一整天沒人來救火,等皇上從祭天台回宮時,臨盤龍殿最近的香婉殿已夷為平地,燒毀的宮殿雜物盡除,種上一株株宜妃最愛的海棠花。

帝王見狀,生生嘔出一口心頭血,臥床三日不起。

與此同時,被幾位皇兄騙出宮狩獵的九皇子龍仲翔猶不知母妃已死,他追著一只紅狐越追越偏僻,一直到陡峭的斜坡上頭,身邊十二個護衛一個個變少,最後只剩下四名。

「太子哥哥,你看見我的紅狐了沒……」

忽地,龍仲翔的聲音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止住,他一雙美麗如星辰的黑瞳瞠大,訝異且不解的低頭看向腰際那把插入半截的銀白匕首,因為玉帶上的螭龍盤扣阻止了刀身的深入,才沒一刀斃命。

「不要怪我,九皇弟,誰教你擋了哥哥的路。」那個位置只有他能坐,誰敢覬覦誰都得死。

「為……為什麼?」他,好痛。

身痛,心更痛。

「因為父皇忌憚外戚勢力過大,竟起了廢太子之意,他有意抬舉你母妃為皇貴妃,母族無權無勢,皇權方能不受箝制。」而他外祖父是陳國公,朝中大半官員不是他的門生便是與陳國公府淵源不淺的姻親,往來密切。

「太子哥哥……」他居然為了這個原因而殺他?!

「再說你今日一死,也算是個解月兌呢,這幾年來你體內不知中了多少毒,隨便哪種毒毒發,就是你命喪黃泉之日,我這會兒還算是幫你少點痛苦。」

假作失足摔落山谷,要比他毒發身亡,父皇大怒下令追查來得簡單些,是這幼弟時運不濟,可不是有人要害他。

「九皇子快走,不要回宮,走,走得越遠越好……」一名護衛沖過來,為小主子開出一條血路。

不要回宮,不要回宮……是呀!後宮是皇後的天下,她要殺他何愁沒有機會,即便是一國之尊也護不住他。

看著以命相護的護衛一個個倒下,越跑越遠的龍仲翔一身是血,慌不擇路的他對地形並不熟悉,一腳踩空往斜坡下滾去,小小的身子如破碎的腐木般,滾到最底部。

濕粘粘的是他的血吧?

父皇、母妃,孩子就要死了……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全身的痛仿佛要消失——

「咦?這里怎麼有個死人……啊!還沒死透……沒關系,雖然爹他有點不靠譜,但應該救得了……好吧!你跟我回家,以後我就叫你小風……」

他被救了嗎?逃難的小皇子放心的暈了。

番外幻滅是偉大帝王的第一步

「爹,我懷的到底是男還是女?」

莫測高深的司徒空空捻著根本不存在的胡子,「是男也是女,不過只要是我司徒空空的外孫兒,是男是女又有何要緊?」

要財有財,要權有權,他連鳳凰命格都會改了,何況只是要個富貴平安的一生。

司徒青青瞪了她神棍爹一眼,又在神神叨叨,說什麼鬼話,是男也是女?她肚子里懷的是妖怪嗎?

「你別亂詛咒我孩兒,當心他以後出世,我讓他別喊你外祖父。」

司徒空空一臉無辜,實在不解自己是說錯哪句話,惹了女兒不高興。

大概懷了身孕的女人都不可理喻,瞧瞧他那可憐女婿,都快被孕吐到連膽汁都快吐出來的女兒折騰得當逃兵,軍營也撒手不管了,天天應付著嘴刁的女兒想吃啥喝啥,住在這無憂谷死都不挪窩,就怕孕妻有個閃失,逆天神醫就在身邊,比較好救。

敢情是準備把華無雙當產婆使喚來著?!

十月懷胎後,司徒青青生下一男一女雙胞胎,而華無雙怎麼可能去當產婆,訓練了豆苗個把月就讓她上陣。

神醫一出手,豆苗別說幫人接生,幫牛羊豬接生幼崽都沒問題,只是從此往後自稱是神醫的徒弟又多出一位,在京城更是享有盛名的婦科聖手,高門大戶的貴婦人搶著聘她去為自家媳婦安胎、接生,光紅封喜錢豆苗就可吃喝到下輩子去。

可憐她夫婿都還不知在哪兒,替人生孩子就先生了百回。

司徒空空的預言也半點無差錯,女兒肚子里懷的果然是男也是女,兩個外孫兒一落地,他立刻批命盤,福祿雙全、聰明靈慧,長命百歲,一生無病無災到公卿……錯,無病無災的是這對小兄妹無錯,不過其他人,日子可不見得能過得風平浪靜了。

「你這小子又把我的藥園毀了,我的蔘王啊!」

眼角抽抽的華無雙忍無可忍,當年自己真的是誤交損友,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個司徒青青,現在才過幾年,她三歲大的兒子又回來禍害他,被借走的醫書沒還過,說是要給兒子女兒開蒙,剛整頓好的藥田像被狂風肆虐,只因那個死小子跟吱吱玩捉迷藏。

有人在外孫子剛踏出人生的第一步就教他輕功的嗎?有這麼揠苗助長的摧殘幼苗的嗎?

那個不守任何規矩的瘋老頭就叫司徒空空,他說反正這外孫兒啥事都不用干就有爵位等著他,他待孩子再大些,讓他「子承母業」去當個小道童,好好歷練歷練。

如果他沒看錯——他當然不會看錯,這孩子可是天賦異稟,將來陰陽門想恢復往日榮光,非靠他不可。今年,回到朝中被立為太子的龍仲翔腳步已站穩,沒日沒夜學習如何處理政務、當個明君的他實在覺得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逮著個空檔溜到無憂谷來,美其名是探望如親姊的司徒青青,實則是逃婚。

「我不要大選,那些官員家的女兒看起來都無趣極了,一個個說得好听是端莊知禮,實際上就是臉上寫著呆字。」

問她們平常都在做什麼、出門會去哪兒玩,答案全部很一致——

「回太子,民女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貞靜嫻淑的好閨女。

問她們有什麼本事,回曰︰繡花、彈琴、吟詩作對。

「會收妖捉鬼嗎?會替人治病嗎?」

眾女面面相覷,放眼整個京城的貴女圈,誰會啊?

一記栗爆,敲得這位未來天子腦門兒生疼,瞪眼看向敢對他施暴的人,啊,是姊夫,他蔫了,天大地大青青姊姊最大,她是他此生可望不可及的想望,她的夫婿自然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姊夫是要好好尊敬地,被打一下反正也不怎麼痛,他太子有大量,就不跟他計較。

「你剛說你想娶的太子妃是啥樣?再說一遍。」歐陽溯風雙手環胸,斜睨著龍仲翔。敢覬覦他心愛的妻子?前太子怎麼死的,他也不打听打听。

龍仲翔小媳婦似委屈兮兮地看了眼司徒青青,見她毫無幫他「伸張正義」的意思,自顧自的喝茶吃果子。他小小聲囁嚅道︰「我是說,至少也該像青青姊姊一樣……厲害,才配入我皇家門,當我天家兒媳。」

小外甥女兒囡囡見他揉著頭,貼心的拿了個果子過來,嘴里軟軟糯糯的說︰「太子舅舅吃果子,吃果子頭頭就不疼了。」

好個討喜的小丫頭,像個福娃般粉妝玉琢,嘖嘖,從國師那一代就有的好容貌,爹娘俊的俊、美的美,這丫頭長大還得了。

他頓時眉開眼笑的哄騙小女圭女圭,「囡囡,你以後長大嫁給太子舅舅好不好?」

一顆果子砸向他腦門,跟他剛剛被打的地方一模一樣,正中紅心。

「哎喲,誰打我?」

就見司徒青青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發飆的剽悍樣,所謂鳳凰變火雞,大概就是這副寫照。

「敢肖想我女兒?你也不看看輩分?也不看看她才幾歲?你這是恩將仇報吶,早知道當年我就讓你死在山溝邊……」

嗚嗚,他就是隨意一說而已,知錯了還不行嗎?她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動手啊,她不知道她打人很痛嗎?

此時此刻龍仲翔覺得貞靜嫻淑很好,繡花、彈琴、吟詩作對棒極了,青稚年少時心儀的女子如今變得這麼可怕,像她這樣的女人多納幾個入宮還得了。

幻滅了。

他決定馬上擺駕回宮,隨便要娶哪個女人都行,言知藍很好,少言不多話應該不會愛罵人,歐陽倩也還行,听說她貪財了點,給她多點珠釵首飾相信她就會把自己伺候得像皇帝老爺——唔,他也差不多快是了。

對了,順便問問快被氣得吐血的華神醫要不要跟他一起走,這無憂谷再待下去非死即傷啊!

醫者也難自救。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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