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嫩模我都愛 第二十二章
第八章
田琇可心跳在這一瞬間靜止。
她的眸光僵直地望進他眼底,掙扎的手也停了下來,就這麼任他扣壓在他胸膛上。
關皓灼人的氣息,噴灑在她臉頰上,在他深邃專注的凝視之下,她無所遁形。
這一刻,他看穿了藏身在這具年輕皮相底下的她。
他看的人,不是田琇可,而是那個人生徹底失敗,因為年輕不懂事,親手毀自己未來,過著卑微生活的程秀華。
慢慢地,她收起眼中的抗拒,平靜地說「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我只是猜測,沒有實證。況且,這太怪力亂神,說出來連我自己都不信。」
「沒錯,我就是程秀華。」
盡管答案已呼之欲出,可當他听她親口證實,免不了深受震撼。
她接著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我在醫院醒來,我就變成了田琇可,沒有人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只能當作是老天爺總算大發慈悲,願意賠我另一個全新的人生。」
最棒的是,老天爺還讓她從一個失魂大媽,搖身一變成了年輕女敕模,這比任何她看過的韓劇或電影劇情,還要不可思議。
因為,這種奇跡,竟然活生生在她身上發生。
關皓松開了她的手,在身後的玻璃桌沿坐下來,表情復雜的望著她。
她也看著他,猜不透此刻的他在想些什麼。
「我很感謝你,幫忙我家人支付那些喪葬費用,也很謝謝你這麼有心,火化那天還特地送我最後一程,關先生,你是我踫過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雇主。」既然已經瞞不了,那就坦白一切吧,最起碼她還能將那些苦于不能轉達的感謝,直接面對面說出來。
「我知道,你應該是出于內疚,才會做這些事,但我還是很感激。」
關皓眯起眼,表情漸變。「你認為,我會做那些事,是因為內疚?」
「難道不是嗎?」她不解。「因為你誤會我偷了你的書,又差點害我丟掉工作,所以才會這麼在意我的事情,不是嗎?」
聞言,關皓失笑,笑得有點冷,目光亦帶著幾絲怒意。
「程秀華,你這個女人好歹也多活了我八年,還結過婚,生過小孩,你居然天真的以為,像我這樣的男人,會因為自己錯怪家事員偷書,內疚的幫她處理後事,把她那間破爛的公寓買下,還幫她養了那只她拼死救下來的蠢貓?」
她一怔,先前怎麼也不願想透,甚至不願面對的那些事實,登時全浮上來。
「關……關皓,你是在開玩笑吧?」
饒是經歷過婚姻風浪,看透人情冷暖,可面對這種事,她不敢妄下斷論,更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別人也就算了,但——關皓?他年輕英俊,家世背景鍍金鍍銀,學歷高,腦袋好,他竟然會對她這種女人動心?
她想都不敢想。
「你覺得,我看起來是在開玩笑嗎?」關皓挑高眉頭,微笑。
當然不像。可是……
「我大了你八歲。」她睜大了眼說道。
「那又如何?我不覺得你有比較聰明,相反地,我覺得你比我笨多了。」
……她指的是年齡差距啊!
「我結過婚,還離過婚,而且……曾經有過一個小孩。」她依然不敢置信。
想不到,關皓那男人竟只是笑了笑,眼神與表情是一派高傲拽樣。
他說「頂多是我吃點虧,你有什麼損失?」
她傻了,徹徹底底的。這男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全是一些不合理的歪邏輯。
關皓想起什麼似的,起身撈起躺在沙發上的西裝,大手探進口袋掏出小貓鑰匙圈,捏在指尖上,輕輕晃了晃。
她錯愕,指著小貓鑰匙圈,小嘴張成一個大大的O。
那……那不正是她找得要死要活,厚著臉皮天天找借口搭便車的鑰匙圈嗎?!
原來真落在他車上,而且早已經落入他手里!
貓鑰匙圈後方的俊臉,那抹笑看起來十足惡趣味,眉眼間還帶著一抹少見的頑皮。
她頓時領悟了一切。
「你早就發現我在找這個鑰匙圈?」她氣炸了。
「你又沒說你在找這個,我怎麼會知道?」他將小貓鑰匙圈拿到眼前端詳,一派置身事外很無辜的模樣。
「關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看我一天到晚找借口搭便車,很好玩嗎?」
「是還滿好玩的。」他笑了,柔化了英挺的輪廓。
「你怎麼可以霸佔我的東西?」
「你的東西?」他質疑的瞟過她一身。「這是程秀華的東西,幾時成了田琇可的?」
幼稚鬼!他這是在借機報復的意思嗎?
她火大的站起身,伸手想搶過鑰匙圈。
關皓嘴角一挑,大手往後一縮,伸得老高,讓她搶也搶不到,只能干瞪眼。
「還給我!」她氣得想磨牙。
「還你可以,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挑著眉。
「什麼?」她蹙緊秀眉。
「這鑰匙圈是誰的?為什麼這麼重要?」他可是在意得不得了。
她的眸光漸黯,說「那是彤彤的……你應該知道了吧?彤彤是我的女兒,五歲那年得了肺炎,就這樣走了。」
關皓早猜出一二,但親眼見到她為女兒的死而痛苦,他的胸口不禁一緊,為她感到難受。
見他沉默,田琇可神情澀然,又接著說「因為太痛苦了,所以一直拼命想忘記她——不對,應該說,我想把過去的一切錯誤都忘記,我想重新來過,所以我把她的照片跟遺物全都藏起來,逼自己別去踫,別去想,卻自欺欺人的一直帶著這個鑰匙圈……就好像她始終沒離開過我一樣,這樣的我,很可悲吧?」
很多他原本應該無感的事情,甚至不可能在乎的事,一踫上這個女人,就全亂了套。
那是她跟別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與他無關,可見到她痛苦,他無法坐視不管。
關皓牽起她的手心,將鑰匙圈放上去,握起那只柔軟的小手。
她微怔,他這一握,仿佛是握住了她傷痕累累的心。
他的眼神……幾時這麼溫柔了?為什麼她從來沒發現?
「我知道你難過,但那都過去了。她死了,你是應該傷心,是應該痛苦,但你不能就這樣痛苦一輩子,日子還是得過下去。」他說。
她緊咬下唇,鼻頭漸紅,趕在淚水泛濫之前,將手抽回來。
她低下頭,望著自己握緊的拳頭,拼命忍住險些奪眶的眼淚。
驀地,修長的男性大手映入視線,他覆住她顫抖的粉拳,另一只手順勢環向她的後背,將她擁進懷里。
「你怎麼就沒想過,再生一個孩子,把她生回來。」他故意戲譫地安慰道。
「我才沒這麼傻,孩子再生也不會是同一個。」她吸了吸鼻頭,嗓音有些惱。
「你這是沒打算再生孩子的意思?」
「當然。如果當年不是因為未婚懷孕,我的人生也不至于慘到這種地步,我想過了,這輩子我不會再傻第二次。」
「你說的這輩子,是指程秀華,還是田琇可?」他皺緊眉頭。
「有差別嗎?不管是程秀華還是田琇可,我還是同一個人,我的這輩子都還沒過完呢。」
關皓一臉老大不高興的松開懷抱,居高臨下的瞪著她,那眼神好似她說錯或做錯了什麼,瞪得她莫名心虛。
「你為什麼要這樣瞪我?」她莫名其妙的問道。
「程秀華,你就為了一個混蛋前夫,打定主意這輩子不嫁不生,會不會太幼稚了?」他訓起話來。
「幼、幼稚?!你說我幼稚?」拜托,誰才是那個幼稚鬼?
關皓極度不爽地說「你以為每個男人都跟你前夫一樣爛嗎?你以為,你再生一個孩子,也會跟上一個一樣,活不下來嗎?」
「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她滿面羞窘的反駁。
「當然有關,大大有關。」他理所當然地說「你以為我會同意你這麼做嗎?」
「我……我的事情,為什麼要你來同意?」說著,她臉頰發燙。
「程秀華,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意。」他惱火的眯起眼,緊迫盯人的直瞪著她,逼她面對。
她當然知道他的暗示,但……理智面卻不停懷疑這,有可能嗎?
「關皓,你……有戀母情結嗎?」這是她唯一想得出來的合理解釋。
「你才大我八歲,不是十八歲。」他停頓一下,嘴角揚起,又說「我母親那麼優秀,聰明又高雅,你有哪一點像她?」
她被糗得無話可說,因為他說的全是事實。
她從頭到腳,甚至是腦袋,沒有一樣能跟莫教授相提並論,更遑論是找出相似之處,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能拿來比較。
「那……到底是為什麼?」她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關皓深深凝視她一眼,在彎吻上她之前,說「如果我能知道是為什麼就好了。」
她詫異著,一雙水眸才剛瞪圓,嘴唇已被他覆上。
他那是什麼意思?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喜歡她?
換句話說,關皓當真喜歡她?所有的臆測與不確定,全在這記吻中被親身證實。無庸置疑,關皓為程秀華所做的一切,全是因為他對她動情。
他的大手捧起她的後腦,促使她仰起小臉,好讓這相吻的角度更契合。
柔軟的男性唇瓣,緊緊貼住她。他的喘息聲,是那麼性感撩人;他的氣息,是那麼熾熱爽冽。
一絲罪惡感鑽入心頭,她倏然恢復理智,在他火熱的舌頭探入芳腔之前,伸手推開他。
「關皓,我們不可能。」她強迫自己從這份浪漫中清醒。
「什麼不可能?」
「我跟你……不可能。」
他輕哼一聲,貌似在嘲笑她,反問「為什麼不可能?」
「我們之間差這麼多,不管是年紀,還是家庭背景……你不在意我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還有過小孩嗎?」
「你已經提過N次了,我覺得比起我,你比我更在意這些問題。」
她當然在意啊!能被他這樣的男人喜歡上,這簡直比中樂透來得更奇跡,她怎能不害怕,不自我懷疑?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愛喜歡誰,就喜歡誰,誰管得著?」
「可是我很笨,連莎士比亞的詩都看不懂……」
「笨一點才好,顯得我更聰明。」啊?他幾時這麼寬容了?田琇可傻眼。
「可是,我沒有錢。」她毫不避諱的點清事實。
「我有,而且多到用不完,不介意你來幫我花。」他十足認真的說道。
「可是……」
「程秀華,你到底在怕什麼?怕我說謊?怕我耍你?還是怕我是詐騙集團?」
她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堵得啞口無言。
是啊,為什麼她這麼害怕?她比他更在意兩人之間的差距,全是因為……缺乏自信吧?
盡管眼前的她,已換了具年輕貌美的,可精神上,內在的她,依然是那個三十八歲,歷經一段失敗婚姻,人生曾經一敗涂地的程秀華。
「關皓,你說得對,我確實害怕,害怕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發生在我身上,所以我怕。」她早過了耍別扭的年紀,當下選擇坦承自白。
「所以你想逃避嗎?想拒絕我嗎?」
她看著他,水眸充盈著猶豫,一時沒吭聲。
他不以為然的說「如果只是因為害怕就逃避,未免也太可笑了,程秀華,我不認為你是這麼膽小的女人,當初你為了保住工作,還能向我下跪求情,眼前換我反過來求你,你倒怕了?」
「你求我?」她瞪大眼,嚷嚷著「你這種態度,這種語氣,像是在求人嗎?」
回想起他那時刻意的刁難,她立時上了火。
「我就知道,你心底一定還在氣那件事,這樣吧,我吃點虧,跟你道歉。」
「吃點虧?到底是誰吃虧啊?」可惡,這小子實在有夠囂張。
關皓笑了,笑得性感迷人,簡直能當作海報特寫,她惱瞅著,心跳不受控制的受到牽引。
下一刻,他竟在她面前,單膝跪下,一手順勢壓下她的後腦,引領她低頭,與他湊上來的俊臉相吻。「我道歉,總可以了吧?」
她來不及驚訝,唇舌便遭他火熱吞噬,而她……並不排斥。
已經忘了有多久沒被這樣吻過,接吻與擁抱這樣的親密舉動,早在前夫開始對她心生嫌惡時,便不再有過。
一個女人最美好的時光,就這麼虛擲了。她的青春,她的歲月,她最美麗的面貌,沒人欣賞,沒人懂得。
關皓喚醒了她以為早已不會再有的悸動。
他讓她相信,世上真有名喚愛情的神話;他讓她相信,一個被命運背棄的失婚女人,也能再次被愛。
他讓她相信,原來她也有人愛,值得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