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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館搖錢妻 第十二章 一戰成名

駱老太太病倒了,這回不是裝病,而是真的被氣病、愁病了。

她心尖上的長子才從荊州衙門大牢里月兌身,沒想到回家不過幾天的時間,虧空的身子都還沒養好,竟又落入縣府大牢內,這到底算啥事啊?

得知此事八成和駱含瑄那死丫頭月兌不了關系,她便讓老二帶著老大媳婦去找那死丫頭算帳。

依她的想法,老二的性子雖軟綿,但為夫為父的身分擺在那里,不難鎮住袁氏和駱含瑄那死丫頭,到時再由怒起來便會變得潑辣、不擇手段的老大媳婦動手教訓,絕對能將那對賤人母女打得服服貼貼,老大自然就能從牢房里出來了。

可是誰知結果竟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一個被打成了豬頭哭哭啼啼的回來,一個則是手拿和離書,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兩人此去不僅沒達成她期許的目的,還狼狽成那副模樣,折損了她現今唯一一可用之人,讓她實在偷雞不著觸把米。

于是,駱老太太扎扎實實的被氣得病倒了,再加上憂愁她那個還在縣府大牢受罪的長子,卻苦于想不出救人的對策,也就病上加病了。

相對于陷入愁雲慘霧中的駱家,住在玉井胡同這邊的駱含瑄母女的生活,卻是愈來愈安穩寧靜。

父母離異對有著現代靈魂的駱含瑄來說完全不受影響,但礙于有太多眼楮在看,她也得裝裝樣子,免得被人在背後說她冷血無情,可是裝模作樣真的不是她的強項,她只好將重心放在照顧母親一事,用對娘親的擔心、孝順、貼心來遮掩她的不受影響。

娘身子的狀況始終不好,雖然嘴上總說著沒事要她別擔心,臉上也掛著強顏歡笑,但愈來愈虛弱削的模樣,叫她怎能不擔心?

方大夫說,心病需要心藥醫,但對娘來說,那帖心藥根本就不是救命藥,而是慢性毒藥,吃了早晚都會被害死,她又怎能允許呢?

于是在大夫也覺得無能為力的情況下,她決定求人不如求己,用自己的方式來治療娘的心病。

在她看來,娘的心病說穿了就是失戀,要治愈這種病,除了需要時間來淡忘之外,忙碌就是一帖很好的藥方,不僅可以轉移娘的注意力,還可以讓娘沒時間憂傷哭泣或是思念前夫。

所以,她開始拉著娘陪她進廚房研究食譜,將原本早已存在她腦袋里的食譜拆得七零八落的,讓娘幫忙思考試驗研究那道菜要怎麼煮、怎麼調味配料才會好吃。

許是她誤打誤撞,這方法還真有用,娘的注意力真的慢慢被轉移,開始將時間和心思都放在廚房里,加上做好菜總要試吃味道,一次又一次的試下來,累積吃下肚子里的食物也比平時要多得多,身子、氣色、體力無一不逐漸變好,而且愈來愈好。

總而言之,在駱含瑄很欣慰、方大夫很訝異、家中下人們愈來愈佩服自家姑娘的情形下,袁氏的身子愈來愈顯好,也不再天天愁容滿面、郁郁寡歡或強顏歡笑了。

如何將紙上所寫的食譜變成一道道美味菜肴的事正式交給她娘負責後,駱含瑄開始忙于行銷策略之戰,因為朝陽城內著名的飯館酒樓們已串成一氣來對付她的豪華大飯館了。

想辦法偷師是最平常的手段,這點她倒是不太在意,因為她有層出不窮的新食譜,被偷學走幾道菜也不是什麼大事,大不了被偷走哪道菜她就公開哪道菜的食譜,讓它不再奇貨可居就是了,對她損失也不大。

挖角是另一個手段,不過這事連馳俊似乎在興建飯館時就未雨綢繆早有防範了,所以李管家處理起這類的事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根本不需要她傷神。

讓她最無法忍受的便是第三種,利用陷害、抹黑、造謠等等下三濫手段企圖毀她商譽,最近飯館就遭遇了兩場這種禍事。

一場是抬病人到店門前,指控吃了飯館的飯菜就病倒的事,另一場則是在三天前才發生的,手段更加狠毒,竟然直接將毒藥加在飯館的菜肴里讓客人吃下,客人當眾毒發倒下,若非她當時剛好在場,處理得宜,後果絕對不堪想象。

她還記得那時她正在檢查廚房的衛生狀況,前頭的大廳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一名店小二匆匆忙忙、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大喊著,「出大事了,要死人了。」

她聞言立刻往外沖去,鑽過一圈又一圍觀的人群後,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況——一名男子正倒在地上,面無血色的哀號打滾,男子的同行友人不救人,而是扯著李管家指控飯館殺人,要飯館負責之類的,讓李管家想做什麼都不能做,掌櫃和一名店小二雖一左一右的蹲在那倒地男子身邊,但一看就知道兩人皆束手無策。

救人如救火,她二話不說立刻沖上前,下令店小二幫男子催吐,命掌櫃去拿水來,開始進行一連串重復的催吐與灌水,直到大夫到來為止,當然,期間她不忘對李管家下令,要他封鎖現場,凡是在場之人皆要接受盤查,不許離開。

總之因為她的出手,那中毒的男子撿回一條命,也抓到了下毒之人,然而即便如此,隨著有心人以訛傳訛的散播,飯館的生意還是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讓她不得不坐在這里思索些適合的行銷手法來力挽狂瀾。

「姑娘,李管家來了。」如詩從外頭走進書房向她稟報道。

「請李管家進來。」她抬頭道,不一會兒就見李管家進來。

「姑娘。」李管家朝她恭敬的行禮。

「李管家免禮,請坐。」駱含瑄對他說,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總覺得好像經歷過三天前客人中毒事件後,李管家對她的態度又多了幾分敬畏。

「謝謝姑娘。」李管家恭敬的坐下後,不等駱含瑄詢問便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姑娘,查出那下毒之人的幕後指使者了。」

「是誰?」駱含瑄的神情頓時變得冷厲起來。

李管家看了她一眼,眉頭輕皺了一下,道︰「駱家老太太。」

「什麼?!」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讓駱含瑄目瞪口呆了起來,過了半晌,她依舊有些難以置信,忍不住問道︰「你確定?」

「確定。」李管家點了點頭。

駱含瑄真是有種無話可說的感覺,她苦笑了一下,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李管家的說︰「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她對我們母女倆到底哪來這麼大的仇恨啊?」

李管家沒辦法評論這件事,一來不清楚她們過去的恩怨,二來姑娘雖與駱家斷絕了關系,但血緣卻是永遠斷不了的,所以他還是少摻和到其中比較好。

「姑娘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要報官嗎?」他請示道。

駱含瑄猶豫不決的皺緊了眉頭,覺得這事真不好辦,以她的想法當然是要送官,一來讓那老虔婆惡有惡報,二來可以讓官府還他們飯館一個清白,一舉兩得。

可是她真能這麼做嗎?她可沒忘記自己在重視孝道倫理的古代,沒忘記那該死的老虔婆是她的親祖母,而她老爹又剛好是個大孝子,她這個做孫女、做女兒的若真把那老虔婆送進大牢的話,不說別的,光是輿論的口水大概就可以活活把她給淹死了吧?

真是不甘心,但是又能如何呢?誰讓她身處在這樣的世界。

「派個人過去,狠狠地嚇唬嚇唬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她開口說出決定。

「姑娘的意思是……」

「那位老太太最偏愛的人不是在大牢里嗎?只要拿那個來作文章嚇唬嚇唬她,我就不信以後她若再想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不會三思而後行。」

李管家雙眼一亮,壓抑不住想出口悶氣的,自動請命道︰「這件事交給屬下吧,屬下定會讓她嘗到後悔莫及的滋味。」他說得信誓旦旦。

「那這事就麻煩李管家了,不必手下留情,只有真的打疼打痛了他們,他們才會受到教訓。」駱含瑄認真道,說完她直接換話題到另一件她所關注的事情上。「飯館這兩天的生意怎麼樣?」

「每況愈下。」李管家搖了搖頭老實答道,愁容滿面。

「推出新菜單也沒有幫助嗎?」

「幫助不大。」李管家嘆氣道︰「以訛傳訛的謠言愈傳愈離譜,傳播的速度也愈來愈快,一天就能出現好幾個新版本,想遏止都沒辦法,完全束手無策。」

「看樣子那幾家飯館和酒樓應該沒少推波助瀾。」駱含瑄沉吟道。

「商場如戰場,敵人是不會對咱們心軟的,怎會放棄這麼好打擊咱們的機會呢?」李管家苦笑。

「既然如此,那咱們也不需要再對他們心軟了,要戰就戰吧。」駱含瑄斗志昂揚、擲地有聲的說。

只是這話用在這個時間點,好像怎麼听都是在虛張聲勢,在吹噓啊。

「姑娘,以咱們現在每況愈下的情況,要怎麼與他人對戰?」李管家委婉的詢問,語氣中有疑慮也有希望。

跟隨在姑娘身邊的時間愈久,見識到姑娘的與眾不同愈多,他愈能理解聰明絕頂、同時也眼高于頂的公子為何會獨對姑娘傾心,甚至在沒媒沒聘、名分未定前就將這麼大一筆財富及費心培養的忠僕送給姑娘。

公子這樣做除了是在討好姑娘外,更是在先下手為強——利用這方法和姑娘牽扯不清,讓姑娘即使對公子無意也不得不顧念公子為她所做過的一切,真是高招。

「我已經想好了對策,只是先前還在猶豫這麼做會不會太狠了,會不會太趕盡殺絕、不留余地,可是現在既然是那些人無情在先,咱們不義在後,又有誰能說什麼呢?」駱含瑄嘆氣道。

李管家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略有些激動的月兌口道︰「姑娘當真想到解決目前飯館困境的辦法了?」

「嗯。」駱含瑄點頭。

「而且這個辦法還能同時打擊到那些趁人之危、對咱們落井下石的人,一舉兩得?」李管家又問,仍舊瞪大雙眼。

「嗯。」駱含瑄再次點頭,一本正經的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神情。

李管家呆若木雞的看著她,啞口無言的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該說什麼,又或是能說什麼,他簡直不知該怎麼形容他的感覺,那種高山仰止、心悅誠服、五體投地的感受,過去只有公子曾讓他感受過,如今又多了姑娘一人。

最不可思議的是,姑娘都還沒將她所想到的辦法說出來,他就已經信了姑娘絕不會讓他失望。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時已像臣服公子、信任公子那般,臣服與信任姑娘了。

「李管家,你怎麼了?是不是不相信我真的已想到了對策?」見他遲遲沒開口說話,臉上表情又有些變化不定,駱含瑄不由得出聲問道。

「不是。」李管家迅速回神道︰「屬下只是有點震驚,還有佩服姑娘的聰明才智,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想出力挽狂瀾的對策。」

「如果連公子在這兒,他一定能比我更早想出對應之策。」駱含瑄不得不說她是站在巨人肩膀上,便拿連馳俊來做擋箭牌。

那個家伙才是真聰明,面對她所提出來的任何事總能舉一反三,不管是理解力或聯想力都不像個古人,總能令她嘆為觀止,真的很厲害。

唉,說起來他都離開半年多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她真的是想他了啊。

「公子的確是屬下所見過最聰明的人,但是跟隨在姑娘身邊這些日子後,屬下不得不說,姑娘與公子相比卻也不遑多讓。」李管家認真道︰「這是屬下肺腑之言。」

「謝謝。」駱含瑄微笑,坦然接受,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所有有智慧的先人們,這才讓來自現代的她,要比古人們多點見識。

「好了,咱們該談正事了。」她言歸正傳,「關于我所想出來的對策……」

駱含瑄最近為飯館的事忙得不可開交,原本她以為只要將自己的對策仔細的向李管家說明之後,便能做個甩手掌櫃,可惜李管家畢竟不是連馳俊,無法舉一反三,更難融會貫通。

因此,在李管家幾次為了在她眼中看來不值一提的小問題前來請示她之後,她只好認命的將這件事承擔起來,就見李管家明顯地松了一口大氣,讓她頓時哭笑不得。

其實她所想的對策並不難,只是利用一些現代的行銷手法來挽救飯館的收益,同時向同行搶消費客源罷了。

因現今情況有些緊急,她決定雙管齊下,同時利用折扣回饋和集點換會員卡的方式來震撼震撼這個古代商場。

折扣回饋很簡單,對前來消費的客人一律九折優待,並且饋贈一份小點心,自享或拿回家給孩子吃兩相宜,限時半個月。她相信這手段一推出去,肯定能招來一群又一群貪小便宜的客人們。

先讓飯館恢復往日門庭若市的熱鬧景象,是駱含瑄策略中的第一步,畢竟有人潮才有錢潮,將人潮給吸引回來比什麼都重要。

第二步便是如何籠絡住這些客人們,讓他們成為飯館永久的客人,這就要靠集點換會員卡這個方案了。

九折優惠目前是限時的,如果這個九折能成為永遠,誰不想要?這方案是累積消費到一定額度就能永久享受飯館的九折優惠,這樣能不讓人趨之若鶩嗎?

于是有了人潮,再有人潮為集點而使勁消費,飯館的生意能不變好嗎?等到飯館的生意穩固之後,那些人潮也成了飯館的固定會員,環環相扣下來,這些人潮想跑都跑不掉了。

不過這事說起來挺簡單的,辦起來還真的是大事不多小事不少,瑣碎繁雜得讓她每天都忙得暈頭轉向的,忙到都把駱家的事完全丟到腦後了。

「姑娘,駱家老太太來了。」如詩走進書房向她稟報。

「老太太?」駱含瑄明顯訝異了一下,因為這可是她想都沒想過會上她家門的人。「除了她之外,同來的還有哪些人?」

「路二爺、駱大太太和駱家兩房的三位公子、兩位女乃女乃、兩位姑娘都來了。」如詩如實稟報,臉上表情顯得有些怪異與同情。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駱含瑄頓時只覺一陣惱怒,這麼大陣仗的全員出動,那個老虔婆又想搞出什麼麼蛾子來?

「說是來道歉的。」

「道什麼歉,向誰道歉?都是我的長輩,我的兄姊、嫂子們,每一個身分都能壓我一頭,卻全員出動來向我道歉嗎?他們這擺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要陷我于不孝與不義!」駱含瑄怒不可遏的說,她真的是受夠駱家這些人了。「李管家在哪兒?讓他將那些人全部給我趕出去,我懶得見他們,一個都不見!」

如詩立即點頭,轉身去辦這件事。

駱含瑄坐在書桌前又氣了好一會兒,這才收住心思繼續工作,可是才過沒多久,如詩又去而復返。

「姑娘,駱家人不肯離開,還說姑娘若不出面的話,他們就要跪到大門口去,跪到姑娘出面見他們為止。李管家不知如何處理,只能讓奴婢前來請姑娘定奪。」如詩臉色難看的稟報道。

「真是欺人太甚!」駱含瑄真是快被氣瘋了,這些人當真是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啊,竟然用這種方法威逼她?好,很好,太好了!

「如詩,你去告訴李管家,他們要跪就讓他們跪,等前來看熱鬧的人夠多後,就讓李管家將他們駱家買凶殺人,企圖陷害飯館的事說出來,再將駱家企圖霸佔他人產業不成,由怨生恨等等丑事公諸于世,我倒要看看他們以後要怎麼繼續在這朝陽城里生活下去。」她咬牙切齒的說。

「姑娘,真要這麼做嗎?駱二爺畢竟是您的親生父親。」如詩猶豫的問道,就怕姑娘因一時之氣做出將來會讓自己後悔莫及的決定。

「我拿他當父親,他有拿我當女兒嗎?竟然帶著一群人到這里來想當眾朝我這個女兒下跪,他這樣也算是我的父親嗎?」駱含瑄對這個父親已經從失望變成絕望了。

如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姑娘,只能選擇沉默。

「再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駱含瑄忽又開口,面無表情的道︰「你讓李管家直接告訴駱老太太他們下跪的後果,若是不在意,那就讓他們跪,順便警告他們再這樣想利用我和娘與駱家的關系,不分青紅皂白的對咱們死纏爛打的話,連公子絕對會讓他們滾出朝陽城,讓駱家在朝陽城再無立足之地。」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告訴李管家。」如詩應聲領命而去。

駱含瑄被這事氣得也沒心情工作了,就這樣雙手環胸的坐在書房里等候結果。她倒要看看,那老虔婆是不是真的有膽子跟她杠上,寧願毀了駱家在朝陽城的基業,也非要毀了她們母女倆不可。

這回時間花得長一些,如詩再度去而復返時,臉上表情並不見喜悅。

「姑娘,駱老太太說要見你。」她帶回最新發展。

「他們到底煩不煩啊?」駱含瑄忍無可忍的大聲怒吼道。

「李管家已命人將他們趕到大門外了,但他們硬是站在外頭不走,咱們也拿他們沒辦法,已經有不少路人指指點點,圍站在一旁竊竊私語了。」如詩無奈道。

「你說我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會攤上這麼一家寡廉鮮恥、給臉不要臉的家人?我還寧願當個孤兒!」駱含瑄被氣到口不擇言了。

「姑娘,你這麼說太太若知道了會傷心的。」如詩勸道。

駱含瑄渾身一僵,身上的怒氣慢慢地消散,然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忍不住嘆了一聲,道︰「我被那些人氣糊涂了。」

「奴婢也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如詩認真的表示,用她的理解來安撫姑娘。

攤上這樣的家人,姑娘真的好可憐,可是這件事終究還是得想辦法處理啊,不能放任不管,畢竟外頭看熱鬧的人這麼多,姑娘若是一直置之不理、不出面,原本沒錯的姑娘也會變成有錯。

「姑娘,要不要奴婢先去讓李管家將人請進大門內,姑娘再慢慢考慮要不要去見他們?」如詩小心翼翼的建議。

「不用,既然最後一次機會都給他們了,他們不當一回事,那就承擔後果吧。」駱含瑄冷漠的說完,徑自往門外走去。

如詩楞了一下後趕緊跟上,心里想的是︰駱家這下真的完了。

「門開了、門開了。」

「快看,有人出來了。」

「咦?走在最前面那個小姑娘會不會就是駱家那位五姑娘啊?長得可真是標致。」

「長得標致有什麼用,心腸可是狠毒著呢,你難道沒看見她竟然連門都不讓駱家人進去嗎?站在那里的可是駱二爺,她的親生父親呢。還有,听說駱老太太也來了,那可是她親祖母,听說還病著呢。她是要有多狠的一顆心,才能做到將生病的親祖母拒于門外?」

「話可不能這麼說,在我看來這其中必有內情。」有人持反對意見。

「這話怎麼說?」

「你們瞧,駱家來了多少人,連生著病的駱老太太都來了,就只為來見這麼一個晚輩嗎?這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嘿,這件事我知道,听說駱家大爺還被拘在縣衙大牢里,他們該不會是到這里來求情的吧?」

「駱家大爺被關在縣衙大牢里,他們不去縣衙求情,跑到這里來求什麼情?」

「這你可就是有所不知了,把駱家大爺送進牢里的就是這家的管事,他同時也是那間豪華大飯館的管事。」

「我也曾听說,駱家大爺就是在那間豪華大飯館里鬧事才會被送進牢房的。」

「真的假的?那這宅子的主人不就是那間豪華大飯館的主子了?咦,這不對啊,那駱家五姑娘怎會住在這里?她和宅子的主人是什麼關系?該不會她就是宅子的主人吧?」

「這怎麼可能呢?若是宅子是這駱五姑娘的,那不表示那間豪華大飯館也是駱五姑娘的?同樣姓駱,還是近親,駱大爺只是在飯館里鬧鬧事而已,又怎會被送進牢里?」

大家都很八卦,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著,說到正起勁時,突然有人說︰「好了,別猜了,他們在說話了,快听!」

眾人立馬住嘴,雙眼發亮的轉頭看去,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那頭,駱含瑄身旁站著李管家,身後立著如詩與彩袖兩個丫鬟及兩個婆子,六個人皆面無表情的看著站在街道另一邊的駱家人,兩方人馬都是沉默不語,直到駱二爺忍不住率先朝女兒走了過去。

「瑄兒,你可出來了。」駱二爺有些討好的對女兒笑了笑,但一看到站在女兒身邊的李管家,便對女兒告狀道︰「你可知這位李管家有多麼的無禮,竟然——」

「爹,你是不是非要逼死女兒和娘你們才甘心?」駱含瑄冷不防的開口問道。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嘩然。

駱二爺一陣呆滯後,立即又搖頭又搖手,手足無措的說︰「瑄兒,爹不是、爹沒有……爹……」

「爹難道不知道女兒和娘如今是寄人籬下嗎?」駱含瑄目不轉楮的看著父親,「您領著這麼大一群人到這兒來鬧事,難道不是要害女兒和娘沒臉繼續住在這里?爹就這麼想見女兒和娘流落街頭、無家可歸是嗎?」

「瑄兒,爹沒有——」

「沒有一次又一次漠視女兒的請求?沒有不肯饒過我們母女倆嗎?」駱含瑄緩聲打斷父親的話,又道︰「女兒都已經被駱家淨身趕出家門了,你們還不罷休,逼得娘不得不自請下堂和駱家月兌離關系來保護女兒,結果你們卻依然不肯放過我們。」

林氏終于按捺不住,氣沖沖的沖上前來尖聲叫道︰「究竟是誰不肯放過誰了?」

「伯母指的若是仍被關押在縣衙大牢里的大伯父,請問這與佷女何干?是佷女將大伯父送進大牢的,還是佷女指使大伯父變成惡霸去強搶強佔他人財產的,而且那個他人還是佷女母女倆的恩人?」駱含瑄冷著臉說。

「你、你胡說八道,誰、誰去強搶強佔他人財產了?」林氏因心虛而結巴。

「李管家就在這里,要他將那天在飯館里發生的事一一描述嗎?伯母若是擔心或懷疑李管家信口開河,佷女可以請人找其他目擊者來與李管家對質,一個目擊者不夠,就找五個,五個不夠就找十個或二十個也行。」駱含瑄冷冷地看著她說。

林氏被逼得說不出話來,但駱含瑄卻不打算就此停住,決定將駱家人的無恥當眾一一揭露于世。

「當初大伯父在荊州犯事,身陷荊州府大牢本也與佷女無關,你們卻趁我爹不在,又不顧我娘反對,硬逼著要將我送給周家公子做那第十三房小妾好救大伯父。佷女始終想不通,大伯父又不是沒兒沒女,你們為何要逼駱家年紀最小的佷女為人妾室去救他?為何不叫姊姊們去?」

「你胡說八道,根本就沒這回事,不然你如今怎會好端端的站在這里?」林氏臉色難看的否認。

「佷女當初可是以死明志才逃過一劫,額頭上的傷疤若不能證明,那就請胡大夫來證明佷女那次是不是在鬼門關前走過一回。」駱含瑄冷笑,「這也就罷了,沒想到等佷女終于活過來,身子稍微好些,接著就被老太太以不孝之名淨身趕出駱家,你們這麼做難道不是想要逼死我嗎?」

「你、是你自己離家出走的,沒人趕你。」林氏繼續否認。

「是啊,我一個十四歲、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不好好待在衣食無缺、有下人奴婢服侍的家里生活,自己選擇離家出走去過流落在外、餐風露宿、無家可歸的生活。」駱含瑄嘲諷道。

「你這丫頭從小就倔強,祖母當初實在是被你的目無尊長與不服管教給氣極了,才會月兌口說了句氣話,怎知你這丫頭就這麼硬脾氣的離家出走了。」

小嘍陣亡,大Boss出場,駱老太太的聲音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從馬車里響了起來,聲音宏亮,咬字清楚,顛倒黑白起來毫不費力,果然姜是老的辣!

「听老太太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孫女就放心了,先前還擔心您病重呢。」駱含瑄譏誚道︰「若是孫女的遭遇皆是咎由自取,那麼請問老太太,我娘在我離家短短幾天內,為何就被人虐待得差點活活餓死?難道這也是我娘咎由自取?」

「二媳婦是生病才食不下咽,誰虐待誰、餓死誰了?」駱老太太的聲音中有些怒意。

「不管誰虐待誰,誰餓死誰,我們母女倆既已離開駱家就沒打算再仰仗或依靠駱家任何一分錢或一分力,可是你們竟然在誤以為那間飯館是我的之後,就想將它佔為己有,這才有大伯父被捕入獄之事的發生,難道不是嗎?」

馬車內的駱老太太沒有應聲,只因為駱含瑄這一擊來得太快太突然了,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可是更讓她措手不及的,還在後頭——

沒等她回答,駱含瑄接著又說︰「因貪欲害得你們的兒子、丈夫、爹被捕入牢中,你們不僅沒有悔意,反倒心生怨念,竟還買凶在飯館里下毒殺人,企圖陷害飯館,毀了飯館的生意,你們就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惡有惡報嗎?」

此話一出,圍觀群眾一片嘩然,簡直要被嚇呆了。原來前陣子有人吃了豪華大飯館的飯菜中毒之事竟有這樣的內幕,太令人難以置信,太駭人听聞了!

「你住口!一派胡言!」駱老太太在大驚失色後立即定神,整容,掀開馬車門簾,露出冷靜的臉龐,轉頭向四周圍觀群眾說︰「大家別听這丫頭胡說八道,她只是太恨老婆子當初害她不得不離家出走,在外頭吃了好些苦,這才會在這里胡說八道,大家別听她的。」

「物證、人證皆還在李管家之手,官府對此事亦有備案,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老太太還要說是我在胡說八道嗎?」駱含瑄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駱老太太再也冷靜不了,表情猙獰的朝她咬牙怒吼道︰「叫你住口!」

「我從沒想過要將這一切昭告于世,是你們一直不放過我們母女倆,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來打擾、威逼,迫害我們母女,不讓我們過安穩的日子。現在你們滿意了嗎?」

「我是你親祖母,那是你爹、你伯母、你哥哥、姊姊、嫂嫂們,全是你的至親,你這樣誣陷我們、害我們,不讓我們好過,你一定會有報應的!」駱老太太目光有如淬了毒的刀刃般狠厲的瞪著她,咬牙切齒的對她詛咒道。

「如果真有報應,老太太的現世報應該會來得比我的早,也會報應得比我早。」駱含瑄不以為然的微笑道。

「你、你這個狠毒的丫頭!」

「好說,與老太太相比,還不及您的十分之一呢。」

「你、你——」駱老太太怒極攻心,終于撐不住的被氣暈倒了。

朝陽獨秀駱含瑄,一戰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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