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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好想嫁 第五章 死的駱駝比馬大

已是掌燈時分,朔月堂的大堂之中比起以往更是熱鬧非凡。

雖說女人長舌,震天鏢局的大鏢師薛天崗,說起傳聞配上那大嗓門,也絕對有以一敵十的。

于詠賢窮極無聊的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跟著自己的爹打江山的薛老三,激動的談論著她的婚事,她沒有多說自個兒的意見,只是像看戲似的看著堂下,腦中時不時的想著將與她成親的美人夫君,只覺得人生真是美好。

他爹在生前與四位異姓兄弟義結金蘭,死去的創堂堂主年紀最長,她爹第二,依次下去的三個弟弟是大鏢師薛天崗,大總管彭正朗,還有醫者夏景悅。

從懂事起,她便犧牲了玩樂,整天睜開眼就是跟著薛天崗學功夫,繞著彭正朗學看帳,因為行醫沒慧根,所以夏景悅只是教了她幾招救治外傷的手法,畢竟她總是打打殺殺,受傷難免,至少得有自救的能力。

這幾個叔叔打小就對她極好,一手助她在她爹死後撐起朔月堂,將震天鏢局發揚光大,只是她想不通,她也不過就是成個親,薛三叔為何一副天要塌了似的模樣?

彭四叔一開始也跟著勸了幾句,最後就回復了一如過往的淡定。

幾個兄弟之中,彭正朗的脾氣最為溫和,臉上長年帶笑,說話也是慢悠悠的,但這幾個叔叔里,于詠賢最怕的卻是他,因為懂事之後,才覺得這種不論見人見鬼都笑意盈盈、令人完全看不透的人最可怕。

「瓜子上火,別吃太多,喝點茶。」

于詠賢听話的放下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揚唇一笑,「謝三嬸。」

薛三嬸也回她一笑,不過笑容一听到一旁自己夫君聲大如雷的話語時隱去。

「不管如何,要娶咱們朔月堂的堂主,沒別的,就是得打贏我薛天崗,不然沒門!」于詠賢看著薛三嬸的表情,不由同情的看著大放厥詞的薛三叔,薛三嬸最不喜見的便是薛三叔掛在嘴邊的打打殺殺,雖說薛三嬸也未必多樂見她如此匆促的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但她更肯定薛三嬸討厭薛三叔動刀動槍。

「三哥,」彭正朗向來心跟明鏡似的,除了于詠賢外,他是第一時間發現自己三嫂臉色大變的人。他似笑非笑的說︰「顧晨希來到南陵,我便派人去打听過,說是個病秧子,從京城來到南陵的路上就病了,這幾個月都住在天香醉的上房,還跟舞妓好上,上次他親自來托鏢之時,我見過,多俊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受你一掌,只怕就直接去見閻王了。」

「這樣的貨色就是要讓他見閻王,免得禍害咱們堂主。」薛天肉也不客氣的直捶桌面,「也不據據自己的斤兩,破爛身子還妄想娶我們堂主,存心找死!」

「薛三叔,」于詠賢一听到薛天肉要對顧晨希動手,立刻不淡定了,「是我看上他,逼他點頭娶我,現在他已經是我的人,不許你動他。」

薛天崗聞言雙眼一瞪,「丫頭,雖然你在男人堆里長大,但還是個女的,這話是個閨女能說的嗎?傳出去你以後還要不要做人?」

「我與他就要成親,夫妻一體,說是我的人有什麼錯?難不成……」于詠賢眨了眨眼,取笑似的說︰「三叔不承認自個兒是三嬸的人?」

「這——」薛天崗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個妻管嚴,遲疑的看了自己的娘子一眼,「這里沒你的事,時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歇著。」

有娘子在,他說什麼都顯得氣虛,沒男子氣概。

薛三嬸的丹鳳眼勾了薛天崗一眼,那一眼神隱含了不少警告,在外人面前,她向來給足丈夫面子,但是若他真不知分寸,進房去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薛天崗有些不自在的將眼神飄了飄。

薛三嬸也沒說什麼,交代了林沅好好照顧于詠賢,又讓兩個下人將堂上主子們的茶給全換了,這才離開大堂。

她前腳才走,薛天崗立刻活了過來,講話重新大聲起來,「于詠賢,你別任性!你是朔月堂的堂主,又是震天鏢局的當家,顧家大少如今不過就是顧家棄子,顧家說是首富之家,但是里頭狗屁倒灶的事不少,當家主母還是漕幫幫主的妹子,顧晨希說穿了就是個麻煩,我們壓根無須去沾惹這個人的晦氣。」

想到那張好看的臉,于詠賢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鼻子,「可是他長得很好看,我喜歡他。」

薛天崗一听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好看?!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你這腦子——」正要罵個幾句,就被外頭的嘈雜聲給打斷了。

薛天崗不由皺起眉頭,他正在說話,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打斷,一眼瞧過去,他臉色都變了,就見他家的兔崽子鼻青臉腫的從外頭走進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薛天崗沖上前,怒聲問道。

薛日泓雖渾身痛得厲害,但心情正好,得意的眼神掃了堂上一圈,「今日我在三不管的擂台上,拿了個頭彩。」

「三不管?!」薛天崗也不顧兒子身上有傷,往他的後腦杓一拍,「我早就說過,不許你去三不管,也不想想銀豹和土狼現在都進了漕幫,那里現在可算是漕幫的地盤,你去那里小心著了別人的道。」

于詠賢見薛天肉動手,連忙很有義氣的開口說道︰「薛三叔別打阿泓,他今日去三不管,是我讓他去的。」

薛天崗火大的目光來回看著兩人,這兩個孩子存心想要氣死他。

「爹,照著三不管的規矩,在三不管的擂台上定生死,不論輸贏結果,下台都不許私下報仇,所以就算是漕幫的人也沒法子動我。我今日不過上擂台練練手,順道賺銀子。」

薛日泓招來跟著他去的一個鏢師,拿出十數張銀票。他正年輕氣盛,雖說三不管看似沒有律法,但實際上真正的強者只要能在里頭佔有一席之地,儼然就是個名震四方的人物。

薛日泓雖說不是戰無不克,但也算是常立于不敗之地,所以每個人都懼怕他三分,只不過他爹娘整日擔心他會受到欺負。

「你當你老子是財迷嗎?」薛天崗看他拿出銀票,瞪了一眼。

「爹是鐵錚錚的漢子,自然看不上銀子,」

薛天崗看不上,彭正朗卻是眼捷手快的一把搶了去。

對于彭四叔財迷的模樣,薛日泓早就司空見慣,「只不過面子事大,兒子我今日贏了範南天,替咱們鏢局出了口氣。他那家伙前些日子才打傷了我們局里的幾個鏢師。誰都知這幾年,柳智言仗著自己是漕幫幫主次子的身分,更有了銀豹和土狼兩個高手,所以目中無人,存心四處找麻煩,若現在我再不給他點苦頭吃,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你瞧,今天老子一出手,輕輕松松就把他給打趴了。」

範南天是柳智言的手下,很受柳智言重用,因為漕幫上下都熱衷于擂台賽,所以幾個身手不錯的手下早晚都會被派上三不管的擂台,一方面是娛樂主子,一方面也讓人震懾于漕幫的能耐。

範南天這半年的威風正盛,不見敵手,只要看到朔月堂或是震天鏢局的人出現,逼也要逼著人家上擂台,薛日泓這才忍不住,跟于詠賢商量之後,讓他去較量一番。今天他打著震天鏢局的名號,可是大大滅了漕幫一次威風。

薛天崗聞言,雖然不樂見自己兒子上擂台去打架,但听到打敗了範南天,又覺得心里痛快,臉色不由自主的好看了些。「你也不怕人家請出高手來。」

「你說銀豹還是土狼?」薛日泓一個撇嘴,「銀豹已經好些日子沒見他出現在三不管,至于土狼,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然他不敢動我。」

漕幫幫主這些年最為得力的兩個手下,無人知道其真實名姓,只知銀豹在之前與人打斗時被潑了毒液,一張臉毀了,自此只能戴著銀制面具示人。土狼原是銀豹的手下,身手利落了得,幾年前兩人帶著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來到三不管,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因為出手狠絕打出了名號,就連那個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也是個蛇蠍美人,是土狼的親妹子,眾人喚她叫太極。

「人家會不敢動你?!」薛天崗覺得這些小輩,一個個的目中無人。「就憑你?」

「是啊!就憑我,憑我這張臉,迷倒眾人,誰舍得?」

「兔崽子,少在這里惡心人。」薛天崗忍不住踢了他一腳,「這身傷快去找小七看看,這模樣讓你娘看了,可少不了叨念。」

「知道了。」薛日泓對著于詠賢一挑眉,臉上寫滿得意,「堂主,今日表現還行吧?」于詠賢對他比了根大拇指,要不是今天被叫回于家,她也想去三不管看看薛日泓打敗範南天的得意模樣。

「我可在你身上下了大注,票子給你,明日去幫我把銀子領了。」

「知道了,」薛日泓的目光梭巡四周,「小七呢?」

「小七出去了。」彭正朗分心回答,他正拿著薛日泓給的銀票算著,這可是不少銀子,雖說鏢局生意不錯,但是近千人要吃飯,眼一睜開就是米油鹽,他這個大總管做得可不容易。

于詠賢接著說︰「小七被我派去天香醉,顧少身子不好,我讓他去瞧瞧。」

顧少?顧晨希?!薛日泓對這個名字印象深刻,畢竟震天鏢局這次可是護丟了顧晨希托付的人身鏢。想起那個美人,薛日泓心頭也不免覺得可惜。

「顧晨希還是不願意跟咱們好好談談嗎?」于詠賢得意一笑,「你解決範南天,我解決了他。」

薛日泓微驚,「怎麼解決?賠了多少?」

「沒賠什麼,還賺了。」于詠賢一臉說不出的得意揚揚。

薛日泓聞言一臉好奇,注意到自己的爹神情有異,不由輕笑,「快說來听听,顧晨希為什麼決定放過震天鏢局?」

「丟了他一個人,賠他一個人,」于詠賢揚起下巴,「我要與他成親了。」

薛日泓睜大了眼,但因牽動了臉上的傷,所以痛得扭曲了下,「你跟他成親?!我在三不管向幾個來自京城的高手打听過這個家伙,听說他身子極差,你不怕嫁過去沒三日就守寡嗎?」

「放心吧!我好藥、好吃的伺候著,不會讓他早死。」于詠賢的口氣霸氣十足。

薛日泓看著自己的爹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就知道他還沒回來前,他爹已經勸過于詠賢,但是沒有成功。他又看著大總管,見他也沒開口,只顧著算銀子,就知道這個向來笑意盈盈的彭四叔也拿于詠賢沒法子。

既然眾人都無法勸于詠賢打消念頭,所以他也沒有必要浪費唇舌,他可不像他爹那麼想不開,反正于詠賢早晚得嫁人,嫁入首富之家……想想跟他們朔月堂挺般配的。

「我本來還擔心你嫁不出去,這下好了,不用犯愁了,肯定是你看上人家對吧?!」

「你怎麼知道?」

「我們倆從小打到大。」薛日泓露出一個「你問這是什麼蠢問題」的神情,「你愛長相標致之人,鏢局上下誰不知道?長得好看些的人來運鏢,你還會少算點押鏢費,更別提顧少帶著易琴上鏢局談運鏢一事時,你那雙眼楮直盯著人看,只差沒冒火了,要不是旁邊還有個易琴,我看你直接就要把人給綁了進房了。」

于詠賢不好意思的模了模自己的鼻子,自己的喜好真有這麼明顯嗎?

「這次護鏢失利,你面子掛不住,除了心疼易琴這麼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丟了之外,應該更難過你自己讓顧晨希傷心,這才回來後天天親自跑了幾趟去向他賠罪。不過,顧晨希既肯花大把銀子送易琴回故里,看來是對易琴有情,你與他成親,夫君心中有別的女人,你心中無芥蒂?」

「他說對易琴只是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憐惜。」

薛日泓一哼,「你信?」

「他既說出口,我便信他。反正在有生之年,我一定會盡力找到易琴,這是我欠他的。至于顧晨希喜不喜歡我……我相信我對他好,早晚他也會喜歡我。」

「瞧你這德行,還以為自己是個萬人迷,你明明就是南陵出了名的母夜叉、女漢子。」

「薛少爺,小姐很好。」一旁的林沅忍不住開口。

「她是很好,只是能欣賞她的沒幾個。」薛日泓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要成親,我恭喜你,只不過顧晨希身子不好,你可得憐香惜玉些,不要沒幾天就把人搞死了。」

于詠賢聞言,不客氣的把手中的杯子往他身上一丟。

薛日泓的身上雖然有傷,但還是靈活的閃過,「惱羞成怒了?脾氣真差,怎麼,不服氣?不然來打一架,我雖然身上有傷,可未必會輸給你。」

于詠賢也不客氣,直接一記馬鞭就甩過去。

看著大堂上熱鬧了起來,薛天崗忍不住壓著自己發疼的太陽穴,他實在不想承認這兩個蠢貨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看著因為手中的銀票而一臉滿足的彭正朗,不由啐道︰「都怪你,說是從小要把堂主當成男孩養,你看,現在她成了這副德行。」

他指著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只見听到聲響的幾個鏢師全都擠了過來,還在一旁吆喝,一下子把鏢局弄得像菜市場。

身為鏢局的大總管,彭正朗的拳腳功夫雖說不行,但是腦子卻是最為活躍,不管周遭如何吵鬧,他依然一張臉笑意盈盈,「當年的情況,不把她教得強焊點,可活不到這時候。」

簡單的幾句話,薛天崗被堵得發不出聲音——只有絕對的能力,才能護住自己,這是在刀口上討日子不變的真理。

「三哥,堂主自小便是說一不二的性子,現在不管我們同意與否,她與顧晨希成親一事已是板上釘釘。只是這門親事于民豐絕不會同意,畢竟他前一陣子才一頭熱的要讓堂主嫁給顧家二少爺,我看這幾日咱們鏢局可要熱鬧了。」

薛天崗—哼,雖說覺得于詠賢的親事實在決定得草率,但若遇外敵找麻煩,他立刻口徑一致向外,「來便來,難道我們還怕他們不成?」

「咱們自然是不怕,堂主向來不理會于家,只是堂主喜歡顧晨希,要與顧晨希成親,朔月堂就會與顧家大少綁在一起,若顧晨希真想要回顧家家主之位,堂主不會置身事外。」薛天崗忍不住啐了一聲,「想來就糟心,堂主這不是沒事惹事。」

「沒辦法,堂主就愛美人兒。」彭正朗露出一副說笑的神情,「咱們這男人窩里,堂主最喜歡的就是五弟和小七,不因為別的,就只因為他們長得最好,所以別的不說,顧少的皮相真是不差。」

薛天崗啐了一聲,「我沒見過,改天我會會。」

「免了,看你這五大三粗模樣,小心嚇壞人家,讓堂主心疼。」

「敢情咱們還請尊大佛回來。」薛天崗哼道。

「不論堂主喜歡與否,單單顧家大少這個身分,確實就是尊大佛,你可別忘了,顧家現下的當家主母可是柳氏,她可不是個善心大度之人。當年我們朔月堂吃過她的虧,現在又扯上一個顧家大少,只怕將來交鋒的機會不會少。」

薛天崗眉頭不由深皺,尤其看到薛日泓被于詠賢一腳踩在腳下,臉色更是難看,這丫頭這身功夫雖說是他的驕傲,但一個姑娘家這樣強悍,實在令人看得眼疼。

「別煩了。」彭正朗看著幾個鏢師上前將薛日泓給扶起,幾個年輕的孩子沒有嫌隙的談笑風生,他的臉上始終帶著盈盈的笑,「堂主強焊,要找個般配之人也非易事,如今她自己看中的就由著她吧!若你真放不下,要不去趟普陀寺找又晴商量,這世上,興許堂主還會听她幾句。」

「她從于家離開之後,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年平靜的日子,讓她下山做什麼?」

「既然你不願,這不就結了,等著咱們堂主嫁人吧。」

薛天崗撇了撇嘴,「堂主要你出面去談親事,你可得好好談。」

「放心吧!」彭正朗揮了揮手,「我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顧家錢多得流油,我不好好砍一筆,可對不起老天爺。」

于民豐畢竟老練,得知于詠賢要與顧晨希成親的消息,縱使氣急攻心也沒往朔月堂去,而是到了天香醉找顧晨希。

在他心中,比起向來不受左右的于詠賢,身子虛弱的顧家棄子更容易對付些。

只是他沒料到,來到天香醉,見到的除了顧晨希外,還有朔月堂的人彭正朗。

在于民豐眼中,不論是朔月堂或是震天鏢局,都是將他的孫女給帶離于家的幫凶,只是情勢所逼,面對這位朔月堂的大總管,于民豐再不待見也得忍著厭惡,以禮相待。

「副幫主,真是巧了,竟在這里見到您老人家。」彭正朗亮著一張招牌溫潤笑臉,寒暄道︰「副幫主的身子看來硬朗,實在可喜。」

于民豐點點頭,「彭總管有心了。」

「副幫主是個大忙人,今日怎會得空來此?」

「我與顧大少爺有事要談。」于民豐的目光看向顧晨希,眉間滿是戾氣。

顧晨希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衫,黑發簡單的用一支青玉碧簪挽起,看上去從容淡雅,于詠賢若在,肯定盯著直瞧,雙眼迷醉,但在于民豐眼中看來,這樣一個男人卻是弱不禁風,入不了眼。

「顧少將與堂主成親,日後就是朔月堂之人,若有事副幫主可當著我的面談。姑爺,」

彭正朗看向顧晨希,在于民豐面前故意改了口,「我這麼說,不知可否?」

「甚好。」顧晨希輕點了下頭,看來有彭正朗在,無須他出聲對付于民豐。

他打听過彭正朗手握朔月堂財權,錙銖必較,絕不吃虧,這些年靠著他,朔月堂累積不少財富。要討一個人歡心,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投其所好——他的目光看向心思各異,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于民豐與彭正朗,不由微揚了下嘴角。

「副幫主,有話就請直說,無話就請回。」彭正朗似笑非笑的瞅著于民豐,雖然心中多少也不看好于詠賢和顧晨希兩人的婚事,但于詠賢既然認定了,顧晨希就是朔月堂的人,不容外人欺壓。「我與姑爺還得商討擇定吉日等等諸事。」

于民豐沉下了臉,「詠賢是我的孫女,她成親一事沒我點頭,全不算數。」

「關于此事,」彭正朗一嘆,「副幫主還是去跟堂主說吧!我不過是個奴才,只是听令行事。」

奴才?!于民豐一哼,倒沒見過氣焰如此高張的奴才。

于民豐不理會彭正朗,逕自對顧晨希說道︰「你不過是顧家棄子,憑什麼娶我于家孫女?」

「晚輩自知處境,只是這親事是堂主堅持,我不過是順著堂主的意罷了。」說到底,顧晨希還是將事情推到了于詠賢身上。

他讓如意拿來一個花梨木盒,將其打開,拿出里頭的禮單交給彭正朗。

彭正朗雙眼發亮的接過手,原以為被逐出顧家,顧晨希身上的銀子不多,沒料到這上頭寫的下定禮貴重得幾乎要閃瞎了他的眼——大小金簪各三支,上頭各餃珠寶,金釧三副,珍珠手串十八串,珊瑚樹兩棵,貂皮、狐皮各百張,衣料百套,錦三百斤,金銀各千兩……

別說第一大幫幫主娶妻,就連王公貴族婚配都沒有這等排場。棄子又如何?出身首富之家,死的胳駝比馬大啊!

顧晨希看到彭正朗雙眼閃亮,就知禮單令他滿意。

「這是我從顧家離開時所帶的所有身家,如數交與堂主。」

彭正朗可沒料到顧晨希如此大手筆,忍不住哈哈一笑,「顧少果然誠心十足,副幫主,看來這麼好的孫女婿打著燈籠都無處找啊!」

于民豐皺眉,顧晨希的大手筆確實令人微驚,但給得再多又如何?最終對于于家沒半點好處,還不是便宜了朔月堂。

于民豐一惱道︰「縱有再多金銀,你也不過就是個無用之人。以顧家情勢,縱使你的背後有易家,但是顧寧飛才是將來當家做主的那一個,若你圖著與詠賢成親,于家便會助你奪回家主之位是作夢。」

「看來副幫主對晚輩誤會頗深,我從沒指望于家相助。」

「說得好听,若不是有所圖,何必急急的與詠賢成親。」于民豐壓根不信,語帶警告,「總之我丑話說在前,若識相的話就收拾行囊,滾出南陵,不然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我倒想問問,祖父想要如何不客氣?」

遠遠就听到于民豐咆哮,于詠賢不留情的將守著門、試圖攔下她的于家手下給打趴,眼神含怒的大步從外頭沖了進來。

于民豐蹙眉,沒想到于詠賢會突然到來,又看到自己的手下全都無用的被打倒,心中更惱,一群廢物!

「祖父,若你敢動顧少一根寒毛,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混帳!」看著于詠賢當著外人的面出言頂撞,于民豐惱羞成怒,「你當真以為沒有我、沒有漕幫相助,你的朔月堂能有今日局面?」

于詠賢一哼,「不可否認,因為有祖父在,漕幫這些年給了朔月堂不少方便,朔月堂也厚著臉皮承了這份情,但這一切你我心知肚明,這也是因為祖父另有所圖才有的。祖父要的是養出一個能與漕幫抗衡的勢力,等待時機成熟,水、陸兩路一把抓。只是最後祖父沒料到漕幫幫主雖然沒什麼能耐,但底下投靠不少能人,不再是吳下阿蒙,而我——天生反骨,不屑與于家聯手權謀算計他人。」

不屑?!于民豐的眼光冰冷含怒,忍不住伸出手,用力的一巴掌打向于詠賢。

以于詠賢的身手不是躲不過,但她硬是直挺挺的站著,等著臉上落下這一掌。

沒想到顧晨希會拉了她一把,擋在她的面前,硬是替她挨了這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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