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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花龍戲鳳 第二十八章

皇帝南巡,第一夜駐驛在春頤縣皇家別業中,打發了前來叩拜的縣令以及當地的勛貴之後,便已是休息時刻了。

十六名由當地官員精挑細選的美人侍婢,兩兩成列地守在皇帝寢房之外的小院落,捧衣物的端水盆的,所有相關的盥洗器皿一應俱全,美婢個個秀色可餐,衣著明顯過于暴露,雪白頸項全無遮掩,襟口一路開到胸前,湊近了看,還能依稀看到雪團似的高聳輪廓。她們上身穿著半臂的袖款,半條白花花、光溜溜的手臂就那麼露著一一當然,盡可以說,這些美婢是為著侍候皇帝沐浴而來,當然會穿著輕省利落,以不妨礙工作進行為前提,暴露一些也是正常的。要是皇帝有沐浴以外的其它需要,這些美婢都樂于從命,恨不得獨獨自個兒能得到那個俊美無匹的天下至尊的另眼相待,從此由地上的泥沙變成天上的雲朵,榮華富貴享用不盡,整個家族更因而雞犬升天。

眾人的渴望與想象都非常美好,可惜今日龍天運沒有絲毫尋芳納美的心情,他目前想采的花兒,既不芳香也不美麗,這朵叫柳寄悠的路邊尋常小花,偏偏此時此刻就是能霸道地佔據他的目光與思緒,讓他無法另作它想,只能對站了滿院子的美人視而不見,甚至嫌棄起來。

「江喜,打發她們走,也無需讓宮人過來。今夜有她服侍即可。」

「奴才遵旨。」江喜立即出去將那群美人打發了,也沒敢多問皇上口中那個「她」是誰,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就不用裝糊涂了。那位以不尋常方式出現在皇輦里的柳家千金,真是……不可說、不可說啊!

偌大的寢房一下子安靜下來,只剩立在窗口的柳寄悠,與坐在床頭的龍天運︰外頭的守衛人員都退得老遠,遠到屋里兩人輕聲談話時,外頭的人應是听不清的。

「皇上竟要辜負地方官的一番美意嗎?」柳寄悠進屋之前,稍稍看了幾眼那兩排美人,其姿色雖比不上那些精挑細選的秀女,卻也算是出挑了一一有她的容姿做對比,這些美婢真的很是出挑啊。

身為一個風流自賞的皇帝,對于美色就算不笑納,也會願意放在身邊賞心悅目一下的,如今卻是看也沒看就輕易打發掉,實在是辜負那些美人精心打扮出活色生香的俏模樣了。

龍天運沒理會她狀似關心的話,只懶懶地抬起一手,朝她招了招。

柳寄悠一臉不解地看著他,身形沒動。

「過來,為朕更衣。」龍天運暗道果真是不會侍候人的貴女,連眼色也沒學會去看,真使喚她服侍完之後,恐怕他會比她還累吧。

柳寄悠聞言,不由得輕顫了下,心中百般不願,卻還是緩緩朝他走過去。他將她帶離皇宮,拘在身邊,不就是想要她隨身侍候嗎?

可他真是太高看她了,她一個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女,就算多少會動手做些小事,又怎麼可能真懂得如何侍候人?她連自己都不見得能打理得妥貼呢!每次需要大妝的場合,必得穿上繁復禮服,沒有那兩個丫鬟幫忙著裝,她是一件衣服也穿不好的。

從沒服侍過男人,一時之間只能無措以對。雖然此時他身上穿的是款式較為簡單的常服,但帝王的衣著不可能簡單到哪去,真要她為他更衣,她還得研究一下那衣襟上的盤扣是怎麼個解法、他腰帶上系結得像朵花的結帶要怎麼扯開。

「你在想什麼為難的事?」

「嗯?」她想得太專心,一時沒听清楚龍天運的話。

「服侍朕,很令你為難?」龍天運笑笑地問。

柳寄悠可不敢同樣嘻皮笑臉地應回去,低聲道︰「不敢。我只是想著我從沒侍候過人,手笨得很,怕是沒個輕重,會讓您感到不適「放心,朕不是紙糊的,不會因為你解衣的手勢不夠伶俐而受到傷害。」龍天運很大方地道︰「朕知道你是貴女,對你的要求很低,你做得再糟,朕都不嫌棄。」

可是我很嫌棄……

柳寄悠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嘲訕。

可他既然鐵了心想要她的侍候,想必也會體諒她的笨手笨腳才是。所以,她輕聲道︰龍天運依言起身,並且很配合地張開雙手,一副任由她解衣的姿態。

柳寄悠輕咬貝齒,研究了半晌,伸手解他襟口的衣扣,同時不由自主地想到上回……那一夜……他壓在她身上,支起上身,也是要求她親手為他解衣扣,當時她六神無主、心緒大亂,只能照做,卻是怎麼也解不開他的衣扣,最後——最後被他不耐煩地一把撕開,令那些衣襟上的金制圓扣就這樣叮叮咚吟地飛落到地上,敲出好些聲響,整件衣服瞬間被撕裂得不成樣。而後來,他那雙沒侍候過人的魔掌在撕完自己的衣服之後,便讓她身上的衣物也遭同樣下場……

不期然對上他靜靜凝視她的笑眼,她心一驚,忙低頭躲開了去,看起來恭順極了。

「還是沒有進步哪。」他兩只手掌包住她的柔荑,往懷中一帶,她只能無助地任他抱摟滿懷。

「我……臣女手拙,讓陛下見笑了……」

「嗯,朕確實是笑了。」他勾起她下巴,讓她看著他臉上的笑。

柳寄悠想著,要不是她的雙手正給他的龍爪抓著,此時會不會控制不住一掌糊上他那張可惡的笑臉?

「其實,隨行的宮侍以及宮人都做得比臣女好,甚至……方才立在外頭的那些美婢,都能將您服侍得舒坦。」

「毫無疑問她們每個人都會做得比你好,畢竟她們打小學的就是侍候人。但是——」龍天運微聳肩,笑得很任性,「朕今夜就要你,只要你。」

噯昧的語氣怎麼想都知道是一語雙關,柳寄悠就算想當作听不懂,可瞬時漫涌了滿臉的潮紅,早出賣了她的心緒,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無助地蜷縮著自己,恨不得腳下有個洞來將她給埋了!

「你臉紅了。」龍天運輕輕說著,「紅得很美,美得讓朕……」不由自主想親近,于是,便親近了。他的唇,含住了她微顫的小嘴。

「唔。」柳寄悠不明白,有眾多美人可以任君挑選的情況下,他為何要屈就于她?她以為,她只需要填補他沒有美人在旁時的空檔而已。可現在,不過才是南巡的第一日,他便糾纏上她,表現得迫不及待,彷佛她是個絕世美人,讓他情難自己地只想急切佔有。

可她分明不是個美人,更沒有撩人的風情,怎麼竟就教這個俊美的皇帝一再招惹呢?她到底是哪里做「對」了?能不能說出來,她立馬改成嗎!

雖然同樣沒有服侍過人,但龍天運的手顯然比柳寄悠靈活上百倍不止。在她怔愣之時,他已解開她上身的衣物,露出雪白的肌膚。

她緊張地低呼著,卻無力反抗,也不能反抗︰上次疼痛不堪的記憶襲上心頭,微顫的她只能緊閉上雙眸,懷著忍受的心態去承受即將來臨的疼痛一這女人真是懂得如何讓一個熱血沸騰的男人失去興致!

龍天運好笑復好氣地暫時停下動作,無奈地看著她蒼白又恐懼的表情,原本接下來就想一把將她拉上床,好好地疼愛一番,以紓解這陣子莫名在心底累積到己經無法忽視的對她的渴望,可她這副像是在忍受酷刑的模樣,讓他一時無法不管不顧地任性而為。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在他的床上露出這樣恐懼的神色,她們莫不是含羞帶怯地任他為所欲為,承受他帶給她們的歡愉,恨不得就此在他的懷中,被他牢牢抱著永遠不要放開。

可這個女人怎麼就成了例外?她這神態,教龍天運再怎麼想自欺欺人都無法將之解讀成欲迎還拒,她是真的很抗拒、很害怕︰他向來手到擒來的撩情手段,用在她身上,完全達不到應有的效果。

為什麼會這樣呢?他是人世間最尊貴的男人,就算不拿身分說事,僅憑著他的年輕與俊美,哪個美人拿不下來?如果連他這樣站在男性頂端的人她都看不上,那她還能看上誰?天上的神仙嗎?

「你在怕什麼?」他將她拉坐在腿上,雙手摟著她,語氣從動情的灼熱轉為清醒的沉穩。情場老手的他,知道該怎麼應對各種情緒的女子,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做到最好。

當他停下唇與雙手對她身體的撩撥時,柳寄悠驚惶的心才稍稍被安撫下來,方敢緩緩張開眼,帶著點怯意地迎上他目光。帝王的問話是不能不答的,她自是很快尋了個答案給他︰「……我怕痛。」

听到她這麼說,龍天運不免想起那夜他佔有她時,她淚流不止的情景,心中有著些微的室悶感,弄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此刻也沒心情去想清楚,只依著本能,以憐惜的口吻在她耳邊道︰「別怕,第二次就不會痛了。」

她訝異他語氣中的輕憐疼惜,這種溫柔體貼,比起強悍蠻佔的霸氣更令人心顫不已。霸氣男人攻佔的是女人的身體,溫柔男人掠奪的是女人的芳心,且後者顯然更易讓人萬劫不復。

眼下顯然不是思考這些的好時機,龍天運也並不想在此時領教她的伶牙俐齒、去探索她特立獨行的思想領域、或兩人來個旗鼓相當的斗智什麼的一一男人對女人談論星星月亮以及人生時,不過是一種求偶的花招︰而,當他們千方百計求來的偶,正柔順地被推倒,一副任君采擷模樣時,誰還會殺風景地在此刻想著星星月亮和人生?傻子也不會這麼干!能動手的時候,沒有男人會想動腦。再說了,對女人動腦,不就是為了可以動_龍天運是個男人,而柳寄悠是他這些時日亟欲動手的女人,既然如今可以動手為所欲為了,就不應該浪費時間在說話上。

現在是深夜,此處是他的房間他的床,而她是他的人,今晚專職侍候他的人。當然,更衣這種高難度的工作,在確定她果然不適任之後,龍天運也不強求了,自己動手撕扯也是能順利讓身體月兌離衣物的困縛。免除了更衣的勞役,剩下必須做的,便是侍寢了︰當然,在侍寢一事上,不管她有多笨手笨腳,他都不會嫌棄的。

既是該上床安置的時刻,就別虛耗光陰在不應該的地方,所以龍天運將人帶上床,在她躺平在床上時,忍不住朝著她雪白的頸項曝了一口,惹得她低喘不休,就听她聲音碎得幾不成句︰「皇上……那熱水要涼了,您得……洗臉還有……洗腳……」

他微笑。

「那些都可以等等,終究會用得著的,就擱在那兒沒跑呢,不急于此刻。」

「皇上……」柳寄悠做著徒勞的掙扎,就算心中知道他不會放過她,但她就是不想輕易屈服。「您不應該這樣的……我只是個平庸至極的女子罷了……」

「是的,你確實相貌平庸。」他同意地附和完,雙唇如惡狼般在她臉上各處烙下痕跡,像在宣示自己的領地所有權。「所以,你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不是嗎?」

「啊?什、什麼?」柳寄悠被他親吻得迷迷糊糊,甚至不確定他說的話,是不是就是自己听到的那樣,不然怎麼會那麼難以理解呢?

「听不清,嗯?」帶著濃濃鼻音詢問著她在發問什麼,看著這個向來冷靜自持的女人在他的撩撥下驚慌失措、神魂不守,真是一種無上的快意。他不錯眼地一直看著她的臉,關注著她臉上表情的細微變化,當然,雙手也沒閑著,兩人身上的衣物,很快變成床下混疊一氣的破布。

「皇上您方才……說了什麼?」她雙手很自然地撐在他胸膛上,想將他推拒開些,但最後不僅沒法推拒開,不知為何竟變成環著他頸項的姿勢,像是敞開了自己,任他采擷似。

「不必在乎朕說了什麼,你只要用心感受朕在對你做什麼即可……」他低笑,魅惑的聲音在她左耳邊喃喃,惹得她滿身火熱潮紅,像是一只煮熟的蝦,正待他吞吃入月復……

「皇上……」

「噓,這張小嘴朕很喜歡,但此時它不該說出無用的言語……」她的小嘴,此時更好的用途在于……跟他相濡以沬,跟他唇舌交纏。

抬手揮下床帳,橫陳在床鋪上的玉體此刻已盡數,龍天運又完成了一波對她小嘴的肆虐之後,強力克制了就此黏著她唇不放的念頭,以肘撐住上身,不讓自己壓著她,同時也可以好好地、仔細地看她。

這個不美的女人,卻是如此耐看︰說不上哪個地方有特別之處,但平凡無奇的五官組合在這張臉上,怎麼就那麼順他的眼呢?怎麼就那麼令他想要一看再看呢?

原來,能合他眼緣的相貌,也是可以與美丑無關的。

他還是不喜歡美人以外的女人,但柳寄悠偏就是有本事讓自己成為那例外,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他不僅很能接受她的容貌,甚至對她的身體也迫不及待起來。

然後,他灼燙而強健的軀體輕輕壓住了她,猶如蓄意的征服、存心的掠取,他掀起狂風暴雨,將她擺弄成汪洋里的一葉孤舟,除了隨他晃蕩、任由肆虐之外,什麼也不能想、什麼也不能做……

曾有過的不好記憶在今夜一一被洗刷而去,被認定為不愉悅的肌膚相親,竟變成舒暢而激烈的感受,像浪潮般一波波將她拋高、掉落、拋高、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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