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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一根筋 第十章

第五章

從村口處,陸陸續續可以看見被砍傷倒在路邊的村民,易穆德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分了兩個親兵去查看,而他自己則是縱馬一路往里頭前進,直走到阮家村中央的空地前。

突地,一顆黑色物體朝著他的方向迎面而來,他下意識地抓住了那東西,定楮一看,居然是他之前收到消息,說是那山匪中新加入的逃犯!

他隨手把那顆人頭往後一丟,往空地中間瞧,那一瞬間,不只是他,就連他身後的親兵,一個個都以為自己的眼楮瞎了。

除了他手中剛剛接過的那個人頭,廣場上幾乎呈現一面倒的態勢,不少人倒在地上,從那些人的穿著打扮看來並不是阮家村的村民,而是下山劫掠的山匪。

更讓他們不敢置信的是,空地上不少村民拿著斧頭鋤頭,還有不少半大的小子穿梭在其中,挑著那一個個倒地不起的山匪,不是扒衣裳就是掏走山匪身上的錢袋子,甚至是落在地上的兵器都有小小子穿梭在其中跟著撿。

至于受傷的村民,則有人做了擔架把他們往邊上抬,半點也不妨礙場上還在打的人,還有一群人拎著水桶四處幫忙滅火去,整個場面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被山匪入侵的場景。

明月看著那些小小子們一個個拆著錢袋子點錢的模樣,腦子里瞬間浮現了三個大字——黑吃黑。

這……這活生生就是一幅山匪搶劫不成,反被收割了性命和被反搶劫的畫面啊!

他和緊跟著一路策馬狂奔的親兵對視一眼,忽然覺得他們剛剛一路上的嚴肅還有沉重都像是鬧了一個大笑話,心里也忍不住想著,這村子這麼與眾不同,人家是被搶,他們是干脆搶了回去。

「要是每個村子都有這種戰斗力的話,哪里還需要京城派人出來幫忙啊!」明月一邊下馬一邊嘀咕著。

幾個人都騎著馬匹而來,自然特別顯眼,不過因為還忙著收拾善後,許多人只瞧上一眼,確定是自家村子里的女婿,也就先不管了,繼續忙自己的,收錢袋的還收錢袋,救人的還救人,忙得不亦樂乎。

可等到易穆德下馬往阮芝盈的方向走,所有人便停下了動作,雙眼全都忍不住朝他望去。

因為他們直到這時才想起來,芝姐兒會武,而且殺人跟砍菜一樣的事情,可是村子里的大秘密,那些嫁進村子里的外村媳婦兒,都被嚴正警告過不能跟娘家露出半點口風的。

問題是現在芝姐兒還拎著大砍刀站在空地中間,前頭還落了兩個沒頭的尸體啊!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瞧著他們,內心七上八下,深怕下一刻這新姑爺就要成為前任姑爺了。

阮芝盈其實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的,在剛剛那刀疤男的人頭飛出去的時候,她就看到他了。

可是她不敢過去,甚至不知道見了他之後,她該說什麼才能解釋自己這身打扮還有手上的刀是怎麼回事。

不,刀還好解釋,自家爹娘以前走鏢的經歷,村子里的人問了就知,說是爹娘的遺物也沒什麼,只是那些尸體要怎麼解釋?還有剛剛她最後一刀砍下人頭的瞬間,他是不是也看得清清楚楚了?

阮芝盈不敢抬頭看他,知道這回是躲不開了,她之前說過的謊言,還有大伯和村民們特意為她隱藏的事實,這一次將會全部被攤在陽光底下,毫無遮掩。

可她又轉念一想,這或許就是最後一面了,為什麼她不干脆抬頭多看他幾眼呢?

于是,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正往她走來的易穆德。

阮芝盈之前一直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缺點暴露在他面前,可是當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的手心是濕的,分不清到底是汗水還是血液,可她的心卻異常的平靜,甚至還能靜靜地數著他還有幾步能夠走到她的面前。

手里的大砍刀垂在身邊,刀鋒上還滴滴答答的滴著血,配合著他的腳步聲,就像是為兩個人即將面對面而倒數。

她下意識挺直了背脊,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走到她面前,她屏著氣,靜等著他說出休妻或者是和離等等的話。

她的表情緊張又忐忑,所有人也都靜悄悄地等著看這兩個人最後的結局。

易穆德看著眼前的女子,這是他曾經以為清麗月兌俗,命運乖舛的可憐小姑娘嗎?

如今,她卻提著一把大砍刀,面不改色地把一個男人的頭給砍下來,表情連變一下都沒有,始終泰然自若。

他以為自己會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但是並沒有,認真說來,他現在更想狠狠地抱住她,確定她是不是如他所看見的這樣安好。

往她走過去的每一步,他腦子里的想法也快速的變化著。

從一開始打算要好好教訓她,直到最後站定在她面前時,看著她明顯緊張的神色,他愉快地決定了對待她的方法——他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把人攔腰扛到肩膀上,然後往阮大春的屋子里走去。

他這個佷女婿不想「獨守空閨」,跟著媳婦兒一起回娘家總可以吧!易穆德任性地想著。

他有隱瞞她的東西,但她顯然也有許多沒告訴他的事情,而現在……既然她已經不打算隱瞞了,那麼他稍微泄露一下自己的本性應該也無所謂吧?

阮芝盈在被扛住的瞬間,手一抖,那大砍刀就落在了地上,砸出了好大一聲響動,可易穆德就像是全然沒听見一般,依舊扛著她往前走。

不習慣讓這麼多人一直看著他們,阮芝盈羞澀的拍打他的背,要他趕緊把她給放下來。

「快放我下來!怎麼能……怎麼能在外頭就……」

剛剛沒有心理準備,被她給拍了幾掌,差點被打到內傷,易穆德神情一僵,但為了男人的尊嚴,他硬是撐著把人給扛進了屋,甚至還直接從剛擦干淚,從另外一間臥房里走出來的陸氏面前晃過去。

阮芝盈已經不敢看大伯娘的表情是如何了,她現在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不是說這男人是個讀書人嗎?不是最愛談什麼四書五經嗎?怎麼行為會如此不守規矩?

「你……你怎麼能這樣?」阮芝盈腳才落地,連忙又驚又羞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根本就把眼前的男人當成登徒子看待了。

易穆德站在原地,微微一笑,「我哪樣了?不過是把我受驚的媳婦兒給帶回屋子里來,我哪里做錯了?」

他那雙細長的丹鳳眼尾微微的挑起,讓他眉目流轉間少了幾分讀書人的書卷氣,倒是增添了幾分風流。

阮芝盈就不明白了,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為什麼他突然間就像轉了一個性子呢?

她的疑惑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加上隨著他每一步靠近,她那羞澀無措的樣子就越發明顯,讓本來性子就有些惡劣的易穆德更是玩性大起,直接無賴的將人給堵在門板和自己的懷抱之間。

他低下頭,呼出的氣息拂過她的耳朵,惹得她敏感的輕顫著,引來她細細的抗議聲。

「別……外頭還有人……」而且這也不是他們自己的宅子,是大伯的屋子,他怎麼敢就在這個時候對她、對她做出這等事情?

她臉紅紅的想要拉下他的手,覺得以自己的力量,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而已。

但是當她拉了第一次,出了點力氣再拉第二次,最後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拉住了他的手想往旁邊拽的時候,她的手反而被拉著一轉,被扣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這……這不可能!」阮芝盈幾乎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被反握住且無法掙月兌的手。

「怎麼不可能?」易穆德輕撓著她的手,語氣中帶著危險,「難道你以為這世上就你一個擁有天生神力?還是你以為你那靠著力氣耍的花拳繡腿就真的無人能敵了?」

她瞪著他,連忙反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你明明就只是個秀才不是嗎?」

易穆德搖搖頭,微微一笑,「就像你騙我你很柔弱一樣,實際上我並不是秀才。」

「什麼?」她一臉的震驚。「怎麼可能呢?大伯去查過了,秀才在鎮子上是有登記的,我是說你們的免稅田證……」

看著她像是被狠狠嚇到的可愛神情,易穆德覺得原來他之前的掙扎糾結其實根本都是多余的。

「那也是假的。」他非常爽快地又承認了自己的另一個謊言。

秀才是假的,那文弱的樣子也是假的,然後呢,還有什麼是假的?阮芝盈覺得自己無法分辨了。

在他一連串的謊言澄清之下,她自動地忽略了自己也是一堆謊言加身這件事。

他低頭俯瞰著她,唇緩緩地輕擦過她的唇,然後低聲說著,「看來我們誰也不用嫌棄誰,彼此都一堆的謊言呢。」

阮芝盈微張著嘴,整個人怔怔的發愣,以至于沒注意到他的唇已經緩緩地移動,輕含住她偏白的唇瓣,手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往她衣裳里探去。

她情不自禁的輕吟出聲,然後馬上閉緊了嘴,瞪大了眼望著他,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還被他牢牢地鎖在懷里,頓時臉頰上一片緋紅,眼里也盈滿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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