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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男人 第二十章

第七章

睡到一半會冷是吧?莫菲听到他這麼說,其實是無語的。但她仍在睡前讓婢子備了炭爐和湯婆子,湯婆子擱被窩里,炭爐等半夜再點上。

若是沒有特別的原因,東方艷火原本都是在睡前沐浴,回到房間時身上只穿著單衣,黑發還有些水氣。

莫菲得承認,每當這時,他爬上床來,她心跳總有些紊亂,幸而陰影總是替她掩蓋了臉上的臊意。

他爹娘給他生了副好模樣,他自己也不懈怠,身板兒結實筆挺,像豹子一般朝她進逼時,莫菲生平頭一次體驗到「怯」字之意何解。

可不是怕他,只是說不上來,當下只能咽了口唾沫,一股顫栗感襲來,她若無其事地看著他在爬上床後月兌上的單衣,結實的臂膀在火光照映下,刀刻似的,起伏鮮明,黑色的紋身提醒著世人他既野蠻又不凡的出身。

「會冷的話就別月兌吧。」開口時,她才發現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心里明明對這家伙稍早時怕冷的發言好氣又好笑——要是覺得冷,就別老月兌得剩條褲子,睡癖也別這麼差,這麼不安分還抱怨睡到一半受寒,是折騰誰啊?

他彷佛沒听見,從床尾爬到她身上,一只手臂撐在她頰邊,曲起的一腿貼著她的大腿內側,由上而下地俯視著她。

他老是抱著她睡,這不是他對她做過最大膽的舉動,何況莫菲始終不曾真心想教訓他,所以當下只是靜靜觀察這家伙想玩什麼把戲。

東方艷火拉起她受傷的那只手,檢視著。

一整個晚上,他沒事就抓起她的手看一下,好像多看幾眼她會好得更快似的。

莫菲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愛看就讓他看唄!

東方艷火卻抓住她的手,捧到鼻尖,貼著雙唇,「莫菲。」

「嗯?」她斂住笑意。

雖然很多人都會連名帶姓喊她,一來覺得她名字有趣,二來其實叫起來也不生疏,可是從這家伙嘴里吐出來,莫菲卻覺得很可能單純只是他沒大沒小罷了。

私底下,他不是喊她莫菲就是小莫,菲兒是喊給外人听的,她好歹長他一歲,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話說自開明城郊別後,莫菲回到夜摩國,開始會關注起東方家的消息,偶爾听江湖朋友說起東方家這位小少主,都說他氣度翩翩,為人風趣而有禮……

真是見鬼了。

還是說,這家伙在她面前懶得演戲呢?

「以後別再替我擋下危險。」

原來他今晚特別陰沉是為了這件事?「女皇希望你平安無事。」她解釋道。他眼里閃過一絲受傷與別扭,「不是表姊的命令,你就不管我死活了嗎?」

看著他一臉受傷又別扭的樣子,莫菲沉默半晌,才道︰「我的意思是,在我執行任務時,你的要求我不可能照做。任務以外,我不確定在危險發生的那一瞬,我有沒有辦法答應你的要求,但是如果你願意少接近危險,這些都是多慮的。」

東方艷火也知道自己在鬧別扭,他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輕撫她的手腕內側。

「你……跟我回龍謎島吧!」

「我爹娘還在你家做客呢。」她能不去嗎?

「我是說,我們成親吧。」這一刻,陰影掩去了他頰上的臊紅,可他的態度一點也不遲疑,「我知道你們夜摩國的規矩,但我永遠是東方家的兒子,我能給你的承諾,就是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莫菲愣住了,沒想過這大少爺說得這麼坦白。

夜摩國有從母姓的傳統,卻不表示女子會隨意與男人苟且,比起燕國女子,她們是多了選擇自己丈夫的權力,然後遵守著一夫一妻制的約束。她因為兩人身在與外界隔絕的驚鴻谷而縱容他,也縱容自己對他心軟,可是主動選擇身為異族人又身分特殊的他為丈夫,她還是有所猶豫的。

不過他自個兒提起這件事,確實讓她有些動容。至少讓她明白,他不是趁著任務之便而佔她便宜。

她身上流著一半燕國,一半夜摩血統,她的父母從未要求她和哥哥們遵從燕國或夜摩國的規矩,他倆之間最大的問題其實來自彼此的身分。

「你應該知道,東方家一旦進了無極城,很可能江山易主吧?」

「那又如何?我還是要娶你。」

「皇家規矩多啊。」她曾經是那些皇室斗爭與陰謀的旁觀者,怎會傻到投身其中呢?

「你仍然是你,莫將軍。如果王爺或世子的身分不能保有你的自由,那麼我也可以要求兄長別封我爵位。」少爺他天生驕貴,脾氣貴,身子貴,命更貴,毋須那爵位來錦上添花。

「很吸引人。」她這可是一語雙關,呵呵……

「你答應了嗎?」

「讓我想想吧。」

「雖然我不能像夜摩女婿一樣入贅,但你會是我唯一的女人。」像他父母那般,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他理想中一個家該有的模樣。所以他不喜歡隨便佔女人的便宜,更討厭反過來被她們佔便宜。

龍謎島明珠城的樂坊姑娘都知道,閑暇之余就愛往秦樓楚館跑的東方家小少主,不喜歡姑娘踫他,但就愛在香風環繞中听听曲,因為他對音律品味奇高,耳力又刁鑽,總要樂坊里琴藝最高超的姑娘為他表演幾曲解解悶。

尤其以前因為練劍不夠努力而被哥哥們揍,他就更愛往都是女人的樂坊或青樓跑。女人不像男人,有事沒事就亮拳頭。

只是,曾經堅信只有待在溫柔似水的女人堆中才能得到安撫,最後真正讓他栽跟頭的,卻是個跟兄長一樣愛亮拳頭、豪氣和霸氣都不輸男人的女人!

莫菲忍不住歪著頭,看著雖然紅著臉,卻一臉嚴肅的東方艷火,笑眯的眼像貓兒一樣慵懶又狡猾。

這「男孩」一開始只是讓她掛心。那大半個月護送他的日子里,她知道他是怎樣的人,對他,她有那麼一點悸動,和因為欣賞,所以義無反顧出手相救的義氣。

那段日子讓她開始重新定義一個「男人」的條件,有勇,有謀,而且大無畏,東方艷火當之無愧,在她心里他不只是個少年,而是真正的男人。

當他說要扛她回去生孩子,說她是他唯一的女人時,原本輕輕被撥弄的心弦亂了調,她其實也心惑神迷。

「听起來很有誠意。」可她骨子里那難馴的野性,讓她不急著把自己的咽喉獻上,而是表現得游刃有余,等待她的獵人,或獵物,出擊。

另一個她沒說出口的問題是,身為女皇手下大將,她的陛下可能輕易割愛嗎?然而說服東方艷火入贅,她卻覺得委屈了他。這個年輕氣盛的男子,提到自己的家和家人,是多麼的驕傲啊!富貴權勢于他,雖然揮霍得天經地義,他卻更甘于承受肩上的一切責任與壓力,以繼承家族意志為榮。

其實這樣的他,莫菲不得不承認,挺令她著迷的。

「那麼你是答應了?」

「我再想想。」她不忍心提醒他,他們之間的阻礙恐怕比他想象的更艱深。對東方艷火來說,他爹當年都能把他娘娶回龍謎島了,他娶她又有何難?但他並不知道,莫菲不只是莫將軍。

她是夜摩女皇的利刃!

少爺他可不喜歡這答案。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上至帝王將相,下至布衣草莽,都不得不面對命運里的缺憾。不過,他是連命都特別尊貴的東方艷火。少爺他從小就不懂得認輸!

她不答應,他就軟磨硬泡,磨到她答應為止!東方艷火俯,吻住莫菲。任性的家伙,其實也挺誘人的啊。莫菲悄悄地嘆了口氣,那氣息自喉嚨深處冒出來,像一聲無可奈何,卻又滿心寵溺與縱容的申吟,朱唇輕啟,任他囂張又放肆地直搗她的柔軟。

他終于意識到,這夢寐以求的良夜,他已隱忍太久。從第一天晚上她無心的撩撥,和那日在集市里他虛張聲勢地一吻,都是火上澆油,那些欲念蟄伏在黑暗中,日日夜夜勾撩著他的魂。

他的手探向她頸後,托住她柔軟頸子的同時,也愛|撫著。

她的脖子非常好看。他總不自覺地盯著她雪白的頸子間散落的幾縷發絲,總是想伸手去撩撥,去撫弄。那甚至常常讓他看得出神,不自覺地想象他真的伸出手時……

如今他孟浪的吻因為夙願得償而急躁,他喉結滾動,申吟著,貪婪的吻轉而襲向她的頸子。

莫菲忍住抽氣,卻克制不住地縮了縮肩膀。

她的脖子怕癢?東方艷火的眼,在黑暗中,閃過一絲快活又狡詐的笑。

他想起,莫菲幾乎都是在頸間系上一條領巾,或是有皮繩的護具,尤其在任務中,想必是為了保護弱點。只不過最近只能換上一般的女子服飾,露出頸子的時刻多了,害他頻頻失神。

這個女羅剎,總算被他揪住一個弱點了!

他頑劣地伸出舌頭,舌忝過她柔白頸側。

莫菲申吟出聲,身子也輕輕一顫,她的手攀住東方艷火的肩,想阻止他,感情上卻又不願阻止。

他細碎的吻,落在她頸間,來到耳朵和下巴。

她的下巴也很漂亮,當然,總是讓他惱怒的嘴更好看,而且是該死的好看,于是他吻她的時候,總想狼狠地咬上一口,卻又無法真的咬下,那樣地和自己天人交戰,煞是磨人。

她或許不是凡夫俗子所鍾愛的,妖嬈而柔軟的女人,她的身子是結實的,精瘦的,隱隱有著肌肉的起伏,蜜色的肌膚也非完美無瑕,過去的任務或多或少在她身上留下疤痕。

可偏偏這樣的她,還是讓他口干舌燥,下月復抽緊而且脹痛,面對她的縱容,他興奮到難以自持。

如今想想,以前在那些軟膩的脂粉堆中,他總能坐懷不亂,當時還道自己品性超凡入聖,定力堅若盤石。現在看來,其實是他的喜好有點問題……

不、不對!

少爺他能有什麼問題?千錯萬錯,少爺他都不可能有錯!是他眼光超群,只看得上這樣的無雙女子!

他吻住她胸前的刀痕,莫菲並沒有因此而自卑或退卻,她躺在他身下的姿態慵懶如叢林里百獸的女王,允許這獨一無二的男子成為她的另一半,她伸出手,手指輕輕滑過他的黑發,彷佛安撫著一頭情|欲迷亂的獸。

他的發並不特別柔軟,但模著很舒服,黑得發亮的發滑過她指間和掌心,也滑過她心底那些特別柔軟而隱密的所在。

她低下頭,輕輕吻著他伏在她胸前的額頭和臉頰。

東方艷火眯起眼,享受著她的親吻。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原來如此愉悅。

莫菲忍不住想笑。

他真的很像貓呢,脾氣也同樣不好伺候。

她的手又撫向他形狀完美的耳朵。都說耳朵生得好的人好命,看來不假,他左右兩耳各有兩個耳洞,用四個大小剛剛好,樣式簡單的純金圓環穿過耳洞。

就像,少爺他不只命好,還喜歡炫耀。

一雙長眸在昏暗不明中,妖惑地,水光迷離,有些挑釁地回視她。

他在勾引她嗎?她雖然很心動,但可不想象個有勇無謀的笨蛋一樣,直接一頭栽進他布下的陷阱里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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