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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心劫 第八章

第五章

黎家後院有一大片平坦的空地。兩旁排著武器架,這里是黎恪非平時練功之處。每日清晨他會先過來練基本功。然後才用早臘。

這是他每日固定行程。故雍茗在偌大的黎家園林內隨便抓個家僕詢問,就可得知他的下落。

一看到黎恪非站在空地的正中央,跨好馬步,雙拳揮動。虎虎生風,雍茗立刻也跟進,站在高他約兩個人的距離。彎膝蹲馬步,模仿他的拳法,打著同樣的套路。

她從未忘記夫君那日救她的英勇。武功的高強。心中對他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更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就算雍荃不以命相迫,逼黎恪非娶她不可。她也會想方設法纏上地一輩子。

早就知道雍茗學武的黎恪非見她打起拳法果真有模有樣,一時興起,收功直身詢問︰「你擅長什麼?」

「棍子。鞭子,還會一點箭術。我師傅說我個子嬌小,拳腳攻擊贏不了人。要靠武器才有勝算。」

黎恪非聞言點點頭。

他還記得她那天在馬上的長鞭甩得極好,要不是人單勢孤,要全身而退應該不是難事。

「會要棍?」黎恪非自一旁的武器架抽出一根長棍丟過去。

雍茗穩穩接住,不解的看著同樣手執長棍的黎恪非。

「來打一場看看。」

打一場?

他要跟她打場?

雍茗興奮得血液沸騰,一雙美眸閃閃發光,那晶亮的眸子有那麼一瞬竟教黎恪非看呆了。

「好!」雍茗雙手握棍。彎膝屈腰。下盤十舟沉穩。「啊!」她大喊一聲,朝黎恪非沖過去。

長棍在空中交接,發出篤實的對擊聲。

心知黎恪非的武功高她許多。故雍茗的攻擊一點也不馬虎,招招凌厲,棍棍直擊要害。

他的娘子完全忘了他是她的夫君吧?

有人對相公出手這麼不留情的嗎?

黎恪非的嘴角揚起淡笑。

很好。他喜歡她的全力以赴。

她既然用心對打。黎恪非自然也不隨便。招招拆解,雍茗的棍子連他的發都掃不到。

他們對打得激烈,教一旁經過的家僕都看得呆了。

那不是新嫁過來的少夫人嗎?怎麼跟少爺打起來了?

「右邊有空隙。」黎恪非手上棍子一轉。棍身自空隙插人,貼上雍茗大放的腰際。

他未施力,故雍茗不覺有任何疼痛,可三兩下就被抓到弱點,更激起她的好勝心。

「我擋!」雍茗甩直長棍,糾纏黎恪非的棍子,直接打壓落地。

「擋得好。」抽回棍身,再出新招。

雍茗一個轉身甩開,又讓黎恪非有可乘之機。

「背部有空隙。」棍子頂端就往脊椎處戳擊。

「早猜到了!」雍茗單腳支撐,下腰檔住長棍。姿態美妙至極。一旁的家僕忍不住鼓起掌來。

「你當在跳舞還是在要棍?」黎恪非哼笑了聲,長腿一掃。一時重心不穩的雍茗跌落地面。

「完蛋了!」她來不及收手,只能緊閉雙眸準備承受背部摔地的疼痛。

黎恪非一個箭步跨前。長手一撈,小娘子跌人他的臂彎中。

「咦,怎麼不會痛?」而且好像有什麼支撐著她耶!

困惑的張開美眸,黎恪非的俊容就在她眼前放大,毫無心理準備的她心漏跳了數拍。粉頰嫣紅。

「又被夫君所救了。」她巧笑倩兮,燦爛的笑顏嬌美動人,

黎恪非微微一笑,「棍耍得不錯,只是多余的動作太多。造成太多可被看穿的空隙。」

「真的嗎?」這樣靠在夫君的懷里感覺真好,雍茗更往他懷里蹭去。「那夫君可以教娘子怎麼把棍要得更好嗎?」

若他答應的話,她每天早上就可以跟著他練功打拳呢!

夫唱婦隨的日子多美妙啊!

「娘子真愛學武。」此點與他志同道合。

「學武可保身還可救家人。」她甜甜一笑。

黎恪非曾听說那天雍茗會受傷是為了救文弱的雙胞胎大姊。同樣都是外型嬌美的美人兒,可雍茗的眉宇之間就是多了股英氣。

一向獨來獨往習慣的他。突然覺得身邊有個志同道台的娘子相伴。似乎也不錯。

「要再來一場嗎?」黎恪非認為雍茗會頷首答應。

「好!」果然見她利落起身,退開數步外,擺好架勢。

「這次我會——破你招式的弱處,你可得睜大眼看仔細了。」

「是,師父!」雍茗用力一頜首。

竟叫他師父!黎恪非被她逗笑了。

「來吧,小學徒!」

黎恪非手一招,雍茗立刻舉棍揮了過去。

「你們在干什麼?」

雍茗停棍訝異回頭,愕然驚見怒氣沖沖的黎夫人正站在回廊上。除了身邊跟著服侍的兩個丫鬟外。還有一臉惶恐的離兒。

「娘,您早。」雍茗原地站定,雙手握棍,朝黎夫人欠身施禮。

「你還知道我已經是你娘了?」黎夫人怒氣沖沖的走過來,

雍茗一臉莫名的看著發怒的黎夫人,轉頭以眼神詢問黎恪非是否知道娘親發怒的原因,黎恪非同樣不解的回望著她。

「你死了娘後就沒人教養了是吧?」黎夫人一靠近雍茗,留著尖尖指甲的長指立往雍茗額上狠狠戳去。「才成為黎家媳婦的第一天。就沒把我這個娘放在眼里,讓我在廳堂傻等,遲遲不見你來請安!」

「糟糕!」雍茗臉色一變。終于想起自己的疏忽,「娘,孩兒不是故意的,孩兒……」

「娘,是孩兒的錯。」黎恪非突然出聲打斷雍茗的道歉,「是孩兒要茗兒先過來陪孩兒練功,一時忘了該先過去跟您請安的。」見雍茗驚慌失措,黎恪非下意識就想替她解圍。

「我……」雍茗訝異的看了黎恪非一眼,一見他使眼色。才恍然大悟他是在包庇她。

他在包庇她呢!

雍茗心中大喜,胸口泛起甜意。

她或許少根筋。但可不是個笨蛋。焉不知相公答應這樁婚事答應得有多心不甘情不願。

姊妹都擔心她嫁過來會受欺負、被冷落,直到上花轎前還焦慮的紅了眼眶,對離兒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再叮囑,若姑爺當真對她不好。一定要想辦法回來通知姊妹。好讓姊妹想辦法替她解困。

可眼下看來,無須勞煩姊妹想錦囊妙計了,因為才新婚的第一天,一時疏忽本該受責罵的她。竟然得到夫君的保護呢!

她辛苦帶大的兒子竟然胳膊往外彎?黎夫人愕愣了下。

自雍茗呆愣的神情中,黎夫人立馬明白是兒子說了謊在保護她。自願當起婆螅之間的夾心餅干了。

怎麼會是這樣?

當初盂黎兩家聯姻,在她的眼中,是黎家遇到算計了。她與兒子兩人對于娶親一事皆十分抗拒,兒于更因此直接離家出走三年,讓她更厭惡這自天上掉下來的媳婦。

兒子娶親是黎家兩老期待已久的喜事,可誰知道他娶的竟然會是風娘的女兒!

當年丈夫迷上風娘的那段時間,對她不理不睬。冷落疏忽。讓她恨透了風娘,

還好蒼天有眼,性好漁色的盂老爺早丈夫一步娶走了風娘。要不讓那狐狸精嫁入黎家,她還會有地位可言嗎?

從那時開始,她對丈夫就采取嚴厲盯梢的方法,那雙賊眼絕對不準再往其他姑娘身上溜。也因此給了黎家十多年的清靜。

然而。這份清靜還是被打破了!

當初與丈夫失之交臂的孤狸精藉山她的女兒還魂。還纏上了她的寶貝兒子!

若不在媳婦的身上討回屬于她的公道,誓不為人!

「練功?堂堂黎家少夫人耍槍弄棍的。成何體統,要是傳了出去。教揚州首富的顏面往哪擺?」黎夫人厲聲斥喝。

娘的意思是說以後她都不能練功了?雍茗愕然瞠眼。急急想改變婆婆的決定。

「娘。練功可以強身……」

「還想跟我頂嘴?」黎夫人生氣的一把搶過雍茗手中的長棍。丟到一邊去,「跟我來!」

「去哪里?」雍茗問。

「哪來那麼多問題好問!」黎夫人狠瞪她一眼。「嫁進黎家就是黎家的人了,娘叫你做事,你敢有第二句話?」

想到自己變成狐狸精女兒的「娘」,黎夫人就嘔。

「是……」被釘得滿頭包的雍茗被罵得粉頸越來越彎。

她怎麼會這麼粗心大意,腦子里頭除了夫君就只有夫君。連要請安一事都忘了。難怪讓娘氣得半死。

雖然娘罵她罵得好凶狠,又不準她練功,可想到剛才夫君剛剛的相護。又讓她甚感欣喜。

黎夫人重重「哼」了一聲,往白個兒居住的院落行去。

雍茗見狀連忙跟上。

須曳。她又俏聲小跑步回來,附耳詢問,「我等一下可以回來找你練功嗎?」

俊眸凝望雍茗不安的模樣。笑了下,「可以。」

「太好了!」她開心的踮起腳尖,也不管旁邊還有家僕在看。就往黎恪非臉上親了一口,「我好喜歡你。」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黎恪非一愕。

「那我走羅!」揮手道別。雍茗快步跟上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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