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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遺珠 第十章 亮亮出現了

風塵僕僕返回京城,剛進宮見過大老板,侯一燦不急著回鎮國公府,而是先策馬往城郊去。

爹和大哥下個月就可以回來了,祖父進宮向皇上求得賜婚,侯葉兩家將要成為親家。

他知道葉將軍,是老爹的左右臂膀,听說孔武有力、有謀有智,在戰場上立下不少軍功,返京後定能升個一、兩級,三品將軍的嫡女配大哥,挺不錯的婚事。

侯一燦總覺得大哥是賀鈞棠投的胎,雖然長相不同、腦袋不同、職業想法統統不同,但是對他維護的心意都是相同的,明明嘴上說討厭,還是忍不住保護他,忍不住把好的全往他跟前送,相當矛盾的情結。

他們這對雙生子和關宥慈、關宥善那對完全不一樣。

想到很快就能見到關宥慈,他的笑容從眼角延伸到嘴角。

他非常非常想她,還沒回到京城,就滿腦子想著要帶她去哪里吃喝玩樂。

借口寫作需要豐富閱歷,凡是留在京城,他無論去到哪里都帶上她,但其實他是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

她是女子,不會武功,身板又這般縴細,別說保護他,就是抓來當擋箭牌她都沒有資格,可是彷佛只要她在身旁,他的心就定了。

不知道安溪送去的那兩箱東西她會不會喜歡?

心飛揚起來,提著韁繩,他快步前往城門方向。

一名女子從布莊走出來,她彎著眉同身邊的丫頭說笑,遠遠地迎面而來。

侯一燦一眼掃過,只是不經意的一眼,他傻了。

那是他的亮亮!

他急扯韁繩,翻身下馬,利落流暢的動作贏得路人一聲贊,他快步朝女子走去,一顆心咚咚咚跳個不停。

葉梓亮與他對望,有些愣住了,不是說下個月才能返京?是因為她,他才加緊趕路嗎?

念頭一起,她的臉上喜意更甚,她快步迎上前,可是看著他的眉飛色舞,他上挑的桃花眼,她知道自己認錯人了。

真尷尬,他不是侯一鈞,而是侯一燦,葉梓亮停下腳步,臉微微泛紅。

她的表情太明顯,明顯到候一燦確定她認得自己,他一陣狂喜,亮亮也穿越了?她的上輩子給了賀鈞棠,所以這輩子能夠與他相伴?

三步距離,無數的想象在他腦中成形,喜悅在胸中喧囂,止不住的心髒狂跳,忍不住的幸福飛揚,這一刻他多想跪下來,對老天爺大喊一聲感激。

他終于站到她面前,他細細看著她的眉眼鼻唇。

沒錯,是亮亮的唇、亮亮的鼻子、亮亮很溫暖的眼楮,她是他的亮亮,獨一無二的小太陽。

他是個痞子,也是個商人,他習慣靠嘴巴賺錢,男人一天平均說七千個字,但他可以無限延伸,可是這樣的他,在她面前居然激動得開不了口。

葉梓亮看著他,忍不住想笑,果然是雙生兄弟,連發呆的表情都一模一樣,會不會往他們頭上砸一棍子,喊痛的表情也是一個模樣?

終于,侯一燦壓下胸口的激昂,問道︰「你認識我?」

這是傻話,她已經表現得再明白不過,只是他挑不出更聰明的話來講。

「是啊!」怎麼會不認識呢?未來的小叔子呀。

葉梓亮想起留在家里的徐宥菲,她和徐宥菲的關系不錯,徐宥菲既體貼又溫柔,對誰都和顏悅色,說不定再過不久,她會成為鎮國公府的二少女乃女乃,到時妯娌間的感情肯定很好。

「你叫做亮亮?」他又問。

她微皺眉,侯一鈞還真是不拘小節,女子的小名怎麼可以到處說,即使是他的親弟弟,幸好她在邊關長大,不似京城女子那般拘謹,她微微一笑,輕聲更正,「我叫葉梓亮。」

侯一燦想跳起來,果然是亮亮,一樣的小名、一樣的大名、一樣的長相、一樣的溫暖,他的亮亮終于來到他面前了,他卻只會傻笑。

他的傻樣兒讓葉梓亮松了眉眼,她無奈的搖搖頭,這對兄弟啊……

「我有許多話想問你,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坐?」他提議道。

葉梓亮想起侯一鈞說過,他明明是哥哥,可是侯一燦老覺得他是個沒成算的傻子,把埋了黃金的莊子一個個往他手上塞,好像沒有他,自己這輩子就會會窮困潦倒似的。

所以侯一燦是想確保她能不能善待他哥哥?能不能與他哥哥琴瑟和鳴、夫妻一心?想到這里,她不由得羞赧一笑。

「今日我有其它的事要辦,不如我們約後日辰時一刻,好嗎?」

到時她把徐宥菲帶上,讓這對故人見上一面,看看自己的猜測有沒有錯。

侯一燦雖然迫不及待,可是她人都已經在他面前了,也約了時間,她不會再跑掉了,于是他用力點頭,「你知道同文齋嗎?就在這條街上……」

葉梓亮接下他的話,「我知道,很有名的書鋪子,我本就想找個時間過去逛逛,這下子剛好。」

那也是侯一燦的產業?盡管侯一鈞不同意弟弟把心力擺在商事上,但提起把鋪子開滿大周朝的弟弟,也是忍不住滿臉驕傲。

「嗯,那……」他撓撓頭發,又傻了。

「後日辰時一刻見。」她笑著朝他點點頭,與他錯身而過。

侯一燦猛地轉身,一雙眼楮直愣愣地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駛出他的視線,他開心的跳著大叫一聲。

侯一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想狂叫,想去高空彈跳,他想坐上滑翔翼飛到天上,但礙于科技問題,後兩者不可行,他只能試著用狂叫來宣泄情緒。

為了滿足這個,最正確的做法是策馬到那片草原,對著山壁大肆吼叫,可是他沒這麼做,他繼續往關家莊子策馬狂奔。

到了莊子大門前,他利落下了馬,掄起拳頭叩著門板,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是愛的敲敲,可見得他有多雀躍、多歡喜。

關宥慈剛剛送走殷盼盼,新劇本修改完畢,殷盼盼忙著回去排新戲,人還沒走回屋里,敲門聲又把她引回門後。

門被打開,俏生生的小臉從門後露出來,侯一燦咧嘴一笑,兩個月不見,她長大了一點,也漂亮了很多點,如果把她擺在同文齋當門面,男客的生意肯定會提升一百個百分點,但是他不肯讓她去造成騷動,比起讓她出去吸引目光,他更想獨自收藏。

可是他滿臉的興奮不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因為……

不由分說,他一把抱起她高興地轉圈圈。

關宥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只能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他轉得很用力,他的心跳很急,他的呼吸喘促,她甚至感受到他微微的顫栗。

這是因為……想念?

她沒有推開他,因為喜悅,更因為不舍,他越來越忙,她已經有整整兩個月沒有見著他了,所以每次見面她都分外珍惜。

盡管明白他始終在尋找他的小太陽;盡管清楚兩人的家世注定讓他們無法走在同一條路上;盡管確定他們的關系到最後只會徒留一聲嘆息,她依然無法停止對他的喜歡,而且對他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濃烈。

關宥慈很困擾,她是個黑白分明、清清楚楚的個性,她不喜歡犯錯,不喜歡徒勞無功,唯獨對侯一燦,她無法堅持原則,只能一天混過一天,刻意忽略問題,裝假明天會更好。

終于,侯一燦稍微冷靜下來了,他的腦袋又能正常運轉,他放下她,笑容可掏地道︰「猜猜,我遇見誰了?」

她搖搖頭,她從來不在他的交際圈里面,他的生活五彩繽紛,他的生命中有太多的人,她怎麼知道他遇見了誰?

「我遇見亮亮了!找了二十年的小太陽,終于讓我找到了!」他得意非凡、歡天喜地的大聲宣布。

關宥慈的心瞬間停止跳動,笑容也跟著僵凝。

命運安排他不喝孟婆湯,他安排自己不愛上其它女子,兩份無比的堅持,終于讓他等到再度重逢?他成功了,而她……

她突然無法呼吸,突然變得窘迫,突然覺得自己被千絲萬縷的繩索緊緊捆綁,無論再怎麼掙扎都掙月兌不出。

她很痛、很怕、很慌,她的牙關在打顫,她覺得自己快要滅亡。

不對啊,她很早就知道的呀,他只是喜歡她的信任與依賴,並不是喜歡她這個人,他只是在她身上尋找相似的熟悉感,並不代表她能夠取代亮亮。

她都知道的,憑什麼慌?憑什麼害怕?他本來就不屬于她,她憑什麼擔心失去他?

對,是因為她貪心了,因為她惡毒的希冀,因為不該存在的念頭,讓她誤以為日子可以這樣一直過下去。

她怎麼就這麼傻,凡人怎麼斗得過命運?

關宥慈告訴自己要用力笑,恭喜他美夢成真是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但是好難啊,她說不出違心之論。

她用力咬住下唇,用力回抱著他,她可惡地在他身上榨取最後一次的甜蜜能量,終于,她能夠開口了,「我就知道有志者事竟成,我就知道上天不會苛待爺這樣的好人,我就知道小太陽早晚會來到爺的身邊,爺……一定一定要開心。」

她的違心之論甜了侯一燦的心,這會兒他才曉得,為什麼自己要一路快馬奔到她面前,因為他知道,她不會讓他失望。

他再次抱住她,笑得滿臉桃花,再也舍不得把她從懷中推出去,他在她的耳邊說道︰「這次,我會好好把握,再不會把她推開,我要把天地間最好的統統捧到她面前,我要替她解決生活中所有的不平順,像上輩子那樣,我要保護她,讓任何人都傷不了她。」

他對小太陽的每一句承諾,都像把斧子,狠狠砍在關宥慈的胸口,她覺得她的心四分五裂了,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可是她不能哀傷,只能笑著點頭。

侯一燦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推離自己,眼楮緊追著她的視線,問道︰「你相信我會做得到嗎?」

她笑得有些麻木,用力點頭,「會的,爺會做得到。」

如今他的好有了真正該給予的對象,她不能再奢求了,可是她被他寵慣了,失去了他,她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只曉得自己會傷痕累累。

「你相信我和亮亮會一起幸福的,對嗎?」突然間,他失去信心,有些急切的問道。

真是荒謬,他竟然需要她的肯定,可是早說過的,只要有她在,他就會心定。

「當然,延續兩世的愛情,怎麼會不幸福?」她平白撿來的幸福已經走入尾聲了。

「我可以帶給她最淋灕盡致的快樂,可以讓她的人生從此不同,對不?」

她沒有讓他失望,附和道︰「對,爺能讓所有人都感覺快樂。」

侯一燦的信心在她的鼓吹之下飛漲。「你準備準備,後天一早到同文齋,我約了亮亮,我想讓你們見見彼此。」

關宥慈難掩詫異。

「你當然要見她,你是我的義妹,日後姑嫂之間要培養感情,好好相處。」他興致勃勃地道。

原來她的角色是義妹,她明白了,若不想決裂,不想就此成為陌路,點頭是她唯一的選項,可是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她暫時不想面對這件事,于是她試著轉移話題,「別站在門口說話,進去坐坐?」

「不,我要去挑幾樣東西送給亮亮,前世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替她挑選各地特色的禮物……」侯一燦突然想起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上次我帶回來那套銀制嫁衣……」

關宥慈明白他的意思。「我把它找出來,用盒子裝好,讓爺送給亮亮姑娘?」

他用力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宥慈,謝謝你!」

「應該的。」為了他洋溢的快樂,應該的。

侯一燦轉身離去,但跑了幾步又轉回來,他看著她的眼楮,認真問道︰「你說,我是做了什麼好事才能找到亮亮?」

「嗯,爺救國救民?濟弱扶傾?哦,我曉得,爺拯救了銀河系。」

他哈哈大笑,天底下有這麼棒的學生嗎?懂的可以融會貫通,不懂的就背,把自己的痞樣學了個十成十。「說得好,往後爺得試著拯救太陽系,那麼下輩子我就能再遇到你。」丟下話,他翻身上馬,揚鞭,策馬離開。

關宥慈靠在門板上,望著遠去的一人一騎,忍不住失笑,她在開心什麼?就因為爺說為了想再遇見她,企圖拯救太陽系?

傻瓜!

她轉身回屋,滿臉掩不住的失落哀愁,她伸出手指,試著在臉上壓出一朵笑容,可惜,僵硬得令人不忍卒睹。

「小姐,這梅子腌得好極了,你試試味道。」雙玉端著瓷盤走到她面前。

這是今年春天梅樹結的果實,在廚娘的帶領下,雇上附近農婦,三十幾個人花了大半個月才腌好二、三十甕的腌梅子以及五十甕的梅酒。

姐說,待梅酒釀成,得給爺送上幾甕,再幫爺做做人情,他們家小姐有什麼好東西都緊著爺。

關宥慈捻起一顆梅子嘗味兒,細細咀嚼,她突然有股想哭的沖動。

雙玉見她表情古怪,問道︰「怎麼了,小姐?」

「沒事,只是梅子又苦又澀,腌壞了。」揮揮手,關宥慈往屋里走。

雙玉捻起一顆試味兒,小姐怎麼搞的,明明甜得很?!

關宥慈很難過,卻硬是憋著忍著。

過去兩天,她的書一個字都沒寫,半本帳簿都沒看,她把自己關在屋里,對著銅鏡,不斷說服自己。

她必須明白自己的角色,必須確定她的幸運只是暫時盜來的快樂,她必須一再提醒自己,侯一燦不是她可以覬覦的男人。

他曾經教過她,一件事,認真想一千遍,就會成真。

那時她問道︰「如果我想一千次我要當皇後娘娘,也會成真?」

他曲指彈了她的額頭一下,沒好氣的道︰「傻瓜才想當皇後娘娘。」

「胡扯!天下女子,只要有身分、有姿色,誰不想要那個尊貴的位置?」

他卻道︰「後宮乍看是繁花似錦,實則是風口浪尖,後宮女子各個修煉成精,你這種只想經營自己一畝三分地的女子,怎比得過她們的權謀算計?不想粉身碎骨的話,就別幻想那塊地兒。」

她在他身上學到很多,學會放任想象力奔放,學會放縱性情,學會快樂,她真心感激他,真心把他的幸福做為第一考慮。

關宥慈不斷地說服自己,終于在相約的那一天擺正心態,抱起裝著銀制嫁衣的禮盒,領著雪球坐上馬車。

她把禮盒放在一旁,抱緊雪球,問道︰「我會沒事的,對不?」

雪球似是知曉她的難過,舌忝舌忝她的臉。

她蹭蹭它的頭,自己回答「是的,我不會有事。」

一個時辰後,馬車在同文齋停下。

看見關宥慈進門,李想快步走近,低聲問道︰「主子爺是怎麼了?」

侯一燦的事業越做越大,如今這間鋪子由李想負責,李念、李夢負責另外兩間分鋪,楊掌櫃已經很少過來。

「哪里不對嗎?」

「我也不清楚,爺一大早就來了,逼著大家把鋪子里里外外打掃一遍,非要縴塵不染才行,還讓孫嬸去買了一堆菜,要孫嬸弄出十二道菜呢。」

關宥慈苦笑,他這是想給小太陽最熱烈的歡迎吧!「爺呢?」

「在後頭。」

「我去看看。」

她把禮盒交給李想,轉到後頭,雪球尾隨其後。

一到樓前,雪球熟門熟路地進倉庫找孫叔,關宥慈則是走進廚房,看見侯一燦在里頭指手劃腳,也不曉得是真懂還是不懂。

他惹得孫嬸生氣,一手抓著鏟子,一手將他往外推,她滿臉無奈地道︰「爺,您在這兒我沒辦法做事,饒了我吧!」孫嬸看見站在門口的關宥慈,如釋重負。「你來得恰恰好,快把爺帶出去,否則待會兒我拿刀就來不及了。」

關宥慈失笑,拉起侯一燦往外走。

他看著她,有些緊張急切地問道︰「我看起來怎樣?這身衣服如何?」

她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認真回道︰「衣服搭配得很好,頭發梳得很好,瑪瑙腰飾很襯這件長衫,不花俏卻讓人覺得很精神。」

「我的臉呢?看起來怎樣?」

「一如以往,豐神俊朗、風流倜儻,是女人都要被迷得亂七八糟。」

侯一燦松了口氣。「那就好,我昨晚緊張得睡不著。」

就算她是蠢蛋也明白了亮亮在

他心中有多重要,那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存在。

李想匆匆走到後院,說道︰「主子爺,有位葉姑娘想見你。」

來了!侯一燦倒抽氣,拉起關宥慈的手急道︰「再看一次,我有沒有哪里不好?」

「沒有,每個地方都很好,爺快去吧,別讓葉姑娘等太久。」

「嗯,你隨我來。」

可以拒絕嗎?當然不可以,她知道他有多在意今天的會面,她掛起一臉笑,听話的跟在他身後。關宥慈終于見到亮亮本人,侯一燦沒說錯,她的容貌並不令人驚艷,只算得上清秀,但那雙眼楮透出和善溫暖。

看著他在亮亮面前手足無措的模樣,關宥慈心酸得厲害,因為明白他有多傻,就有多在乎、多重視。

「你看,我帶了誰過來?」葉梓亮退到一旁,露出身後的徐宥菲。

關宥慈猛地倒抽口氣,她怎麼會來京城?

徐宥菲滿臉嬌羞,早在馬車出事、和侯一燦初遇時,她的一顆芳心已然交上,如今再見,是不是代表他們有緣?是啊,否則怎會迢迢千里在京城相遇?

她激動上前,不管不顧地攥住侯一燦的衣袖,驀地紅了眼眶。

侯一燦擔心亮亮誤會,甩開她的手,低聲道︰「徐姑娘自重。」

葉梓亮迎上前,拉起徐宥菲的手,柔聲道︰「侯二少爺,徐姑娘是你的故人,對吧?」

「有一面之緣。」他連忙澄清。

一面之緣就相贈玉佩?葉梓亮不解,她指指徐宥菲腰間的玉佩,問道︰「難道這不是侯二少爺的貼身之物?」

侯一燦記得關宥慈發現米奇玉佩遺失後很是懊惱,一路從濟州悶到京城,原來是被這個女人撿走了。

「玉佩是我贈給義妹的。」向亮亮解釋過後,他伸手向徐宥菲討要。「還請徐姑娘將玉佩還給我。」

徐宥菲相當窘迫,臉色青白交錯,可是在他的注目下,她不敢不還。

「義妹?」葉梓亮一臉疑惑,所以她弄錯人了?

「對,宥慈過來,我跟你介紹……」侯一燦轉身,打算把玉佩還給關宥慈,卻發現她臉色蒼白,身體微顫。

徐宥菲很清楚她不能失去葉梓亮的同情,往後她在京城的生活還得靠葉梓亮,于是她飛快上前,一把握住關宥慈的雙手,轉頭對葉梓亮說道︰「亮亮,她叫宥慈,是我的姊姊,她把玉佩贈給了我,我說的故人就是姊姊。」

又來了,就只會裝弱扮可憐這一招嗎?那麼多年過去,怎麼一點長進也沒有?關宥慈忍不住反胃作嘔,一把甩開她的手,怒道︰「離我遠一點,我不認識你。」

她太激動了,突兀的動作讓葉梓亮和侯一燦都嚇了一跳。

徐宥菲接連後退兩步,小腿撞上椅子,摔倒在地,她哽咽地道︰「姊,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對不起……」

「對不起?你說得還真輕省。」娘的命就只值這三個字?

「我明白你怨恨爹和姨娘,可那是家里揭不開鍋了,才會想把你嫁給錢大富,你離開之後,家里的情況一日比一日淒慘,爹和姨娘也想把我嫁給錢大富啊,我和姊姊一樣怨恨,可……那終究是我們的生身父母,再怨再恨,也得原諒不是?姊,你別氣了,好不好?」徐宥菲把所有的錯全推到父母身上一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好不可憐。

關宥慈冷笑,她不同情徐宥菲,原來逼到最後,再疼愛的女兒也可以出賣,趙姨娘啊趙姨娘,你的心是什麼做的?「我終于相信,天底下確實有報應兩字。」

聞言,葉梓亮皺起眉頭,父母之過,為什麼要牽扯到妹妹頭上,她也是受害者呀,她心有不忍,走上前扶起徐宥菲,柔聲勸道

「宥慈姑娘,你別把長輩的錯算到妹妹頭上,若當初她有能力阻止這樁婚姻,又怎會離家出走?身為長姊,應該疼惜妹妹,而非落井下石。」

關宥慈與葉梓亮對望,她什麼都不知情,就敢跳出來主持公道,她真以為自己是太陽,可以照亮每個陰暗角落?她冷哼道︰「奉勸葉姑娘一句,同情心得擺對地方,免得讓人當槍使,還以為自己很善良。」

「宥慈!」侯一燦拉過她,對她搖頭。

「我有說錯嗎?官府判案還得找證據呢,葉姑娘光听一面之詞就妄下結論,會不會太武斷了?」

「再怎樣她都是你的親妹妹。」他咬牙道。今天是他和亮亮第一次見面,他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難堪。

「親妹妹?爺有沒有說錯?爺不是親耳听見徐國儒說,我和善善並非他的孩子。」

「他不過是為了避禍才會說出那樣的話,我確實不屑徐國儒的品性,但你妹妹有什麼錯?她不過是個柔弱女子,根本無法阻止長輩加諸在你們身上的事。」他是知道徐宥菲的性子不大好,不過他認為姑娘家大多都有些個小手段,但還不至于會做出什麼大壞事。

「光憑一面之緣,爺就能確定她是個弱女子?這麼主觀啊,如果我說她才是那個落井下石的人呢?如果我說她心腸歹毒呢?如果我說她不是小白花而是罌粟花呢?如果我是爺,我就不會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表評論。」

徐宥菲見侯一燦為自己說話,馬上順勢哭著跪倒在關宥慈跟前,「姊,我錯了,當初我不該勸你為孝順妥協的,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那麼在乎名聲,可那是我們的爹,我能怎麼辦?姊姊,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願意做牛做馬,彌補我的過錯。」

關宥慈冷冷的睨著她,演技真真是出類拔萃,若不是她的長相不行,真該把她收進冰山美人的。

見徐宥菲這般委曲求全,關宥慈仍是不動如山,侯一燦怒道︰「不管你心中有再多的怨恨,血緣關系是斷不了的。」

「我姓關,她姓徐,我們之間沒有一毛錢關系,若不是殺人會髒了我的手,我很樂意親手送她下地獄。」關宥慈說得決絕,她恨徐宥菲,但凡她有一點點能力,就會不顧一切討回公道,她越想越憤恨,提腳踢去。

徐宥菲往後跌,後腦撞上桌腳,發出叩的很大一聲。

葉梓亮嚇了一大跳,連忙彎身扶起徐宥菲,關心的問道︰「宥菲,你有沒有受傷?」

徐宥菲微弱地回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侯一燦不懂關宥慈這麼聰慧,怎麼偏偏在這件事情上頭會拎不清?「關宥慈,你夠了,越說越不象話!」

「我不過說得難听,爺就不舍了?爺曉不曉得,有人做得更難看呢!」關宥慈冷眼看著徐宥菲演戲。

「姊……求求你原諒我,我真的知道錯了。」徐宥菲說完,暈了過去。

侯一燦嘆氣,搖搖頭,清冷的目光望向關宥慈,低聲道︰「你讓我很失望。」說完,他彎下腰抱起徐宥菲,對亮亮說道︰「我們送她去看大夫。」

葉梓亮點點頭,臨出門前,皺眉看了關宥慈一眼。

關宥慈站定在原地,咬緊牙關,她不允許淚水往下流,可是侯一燦最後的那句話不斷在她耳邊回響。

她從未讓他失望過,沒想到她不願意對殺母凶手低頭,他就對她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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