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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與告白 第十六章

第六章

顏雋開門時特別留意過,確定並無人跟蹤,才推門進屋。顏杰坐在沙發上看新聞,他放下鑰匙與安全帽,問︰「怎麼只有你一個?阿花跟阿草呢?」

「纏著沈小姐,非要她陪玩。」顏杰拄著拐杖起身。

他微詫,問︰「所以三個現在在樓上玩?」他看她明明不擅與阿花阿草那年紀的孩子交際。

「對啊,在我房里。阿花要她讀故事書,阿草非要她抱,我抱就哭。」

顏雋十分意外,他不過出去一個多小時,她們已經建立起感情了?在餐桌放下幾個袋子,他道︰「你要先吃過再送去醫院給君宜,還是帶過去吃?」

「我帶過去好了,跟她一起吃,怕太晚過去她不高興。」顏杰慢慢地步至餐桌前,道︰「阿花跟阿草就先請哥幫我看一下。」

「不用擔心,有問題我會電話聯絡你。」他邊說邊將幾個袋子里的餐點取出分配。

顏杰瞧了瞧兄長,問︰「哥,那個沈小姐真是你雇主?」

「正確來說,是她祖母與母親聘用我。」他抬眸瞅他一眼。「有問題?」

「沒啊,是看你們的樣子比較像朋友,而且是默契不錯的朋友。」見兄長不講話,再試探︰「她看起來很正派,是惹上什麼人了,需要找保鏢?」

顏雋看著他。「你應該知道你問的都是保密數據,不能對外泄露,即使你是我弟弟。」

顏杰聳肩。「就是好奇。」他故意不看兄長,似在自語︰「其實如果說人不錯兩人又合得來的話,以後也是可以發展的……」

「來,這個給你的。」顏雋置若罔聞,將一個袋子遞出。「君宜的潤餅也放在里頭。不知她媽媽現在能不能進食,我給你多放了一個潤餅和一碗魚湯,要是不能吃,你看看能不能吃掉。」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沒想到要幫君宜媽媽準備。」

「有備無患。」他看一下時間。「出門吧,別讓君宜久等。」

叫了車,送顏杰上車後,他轉身進屋。屋里相當安靜,樓上房里也未听見聲響;他上樓,推開房門時停下腳步。一大兩小,在鋪著軟墊的地板上睡著了,大的那只胸口擱了本攤開的童書,阿花就睡在她右側,阿草橫睡在她左側,一條胖腿直接踩著她的臉……這個阿草真放肆啊。

實不願打壞這溫馨畫面,但又怕她們著涼,他放輕腳步靠近,打算先撈起阿草讓她睡她的床時,他的雇主動了下。

沈觀睜眼時呆了數秒才想起自己置身何處。兩個小女圭女圭精力無窮,故事書讀了一本又一本還無法滿足,還有一只掛在她身上不願離去,她就這樣讀著故事,似是讀到睡著了……

頰邊有股力道,她側眸就見一只腳丫子貼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地把腳丫子挪了下來,才想坐起身拿件毯子給孩子蓋上,抬眼就見一雙腿立在眼前。她視線慢慢往上,對上他垂下的目光,兩頰不知所以地泛出熱意。

顏雋蹲了下來,輕手輕腳地抱起阿草,移至她的嬰兒床,再拎了件被子給阿花蓋上。做好這些,沈觀還坐在軟墊上不動。認識她以來,她一貫鎮定大方,偶爾還會流露她做為一個大學講師的威嚴感,這刻罕見的不自在,顯然是因為她的睡相被他瞧得清清楚楚。

「餓了吧?」他先開口,音量極輕。「下樓吃點東西。」

她點頭,起身跟著他下樓。上餐桌前,轉進廁所稍整理過儀容;出來時他已坐在餐桌後,桌上布了餐點。

「你弟弟去醫院了?」她拉開椅子坐。

「大概五分鐘前出門的。」他遞了潤餅給她。「你吃吃看,是我們這里人氣旺的一家。」

她接過時問他︰「你不吃?」

「要的。」他手拿盤子,從餐盒里撥出一些米粉。「先把米粉分給你。」

「會不會吃不完?」那米粉怎麼看都不只兩人份。

「樓上還有兩個。」他把她那份遞過去。

「倒是忘了她們兩個。」她咬下潤餅,還不差。

他不再說話,與她安靜用餐,直到兩人停筷,他遞給她一杯飲品。

「冬瓜仙草絲,要排隊的。」他起身收著餐具,問︰「阿花跟阿草跟你混熟了?」

「……算是。」她抿一口飲品,仙草在口中化開,是清爽。

「怎麼辦到的?」他往流理台走。

「也沒做什麼。阿花抱了她的故事書要我讀,我就讀給她听,就這樣。」

他挽袖,洗著碗。「要在這里待兩天,你可能會很無聊。」

「不至于。我帶了計算機,可以工作。」陽光從流理台前的窗口溜進來,在他微彎的背上暈了圈金邊,她吸一口飲品,問︰「你常做家事?」不管是在她那,還是回到他的老家,她見他收拾整理的功夫不差,有條不紊。

「一個人生活只能自己動手。」他回首看她一眼,光的分子聚在他下顎與右頰線條,面孔被分割出明暗。「沈小姐不也是這樣?」

「所以你很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她不答,再問。

他轉首關水龍頭,在水槽里甩了下餐具上的水珠。「或許說習慣會比較正確。習慣了也就懂得享受。」言畢卻想起稍早前,在樓上房里看見一大兩小在軟墊上睡得歪七扭八的畫面,若是那樣的生活,興許要比一個人的生活更有趣。

念頭頓浮起,他克制地不再多想,只把餐具放瀝水籃,擦手時,回身看著她說︰「我要上樓去整理房間,沈小姐可午睡一下。」

愣半秒,她微微挑眉。「我這趟是增胖之旅嗎?剛睡醒被你喊來吃午餐,吃飽你又讓我去午睡。」

「陪孩子玩滿耗體力與腦力。」他把拭過手的紙巾扔進一旁垃圾桶。她想起稍早前,那妖怪手表帶給她的困擾,不由得笑起來。

顏雋抬眼,視線里只有她少見的歡快笑顏,那是發自內心的愉快。也許是之前接連受了幾次驚嚇,即使她表現鎮定,看上去也不像活在惶恐中,但飛車追逐這種事不是人人會遇上,他相信她心情難免受影響,因此她這刻展現的不經意輕松,便顯得難能可貴。

「那個妖怪手表真的損了我不少腦力。」她認同他的話。

他唇角有幾不可察的笑意。「所以多休息,才有戰斗力應對她們。」

她搖搖頭,道︰「我睡不著,幫你整理房間吧。」

孩子說醒就醒,還未踏進他房間,兩人先處理轉醒後的兩只小家伙。顏雋細心地清潔過食物剪,把米粉剪成約兩公分適合她們人口的長度,各遞給她們自己的食物與餐具。

餐桌上兩人邊吃邊玩。阿草的米粉僅四分之一入口,大部分被她挖出碗外,散在桌面,余下的不是沾在鼻頭與嘴邊和發上,便是落在圍兜上與她手中。

顏雋有耐心地哄著,甚至端過碗,一口一口喂食。

阿草無疑是可愛的,尤其這會鼻頭和發上有米粉,嘴角還有醬料,更是帶了喜感,可邊吃邊又抓起碗里的米粉在手中捏玩,沈觀還是看了頭痛。她不知顏雋的耐性是緣于對孩子的喜歡,還是多年嚴謹規律的生活磨出他這樣的性子。

她想她在教育上顯然是老派古板的,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必須有所規範,所以若將來她有自己的孩子,要在飯桌上玩耍,那就別吃,玩夠了再上餐桌。

一頓飯吃了近一個小時,顏杰正好回來接手女乃爸工作,沈觀跟著顏雋踏上三樓,進入他的房間。

人眼的牆面是整片粉紅,讓兩人皆有些錯愕。看得出來房間重新油漆過,床鋪是有收納及書桌等多功能的上下鋪,粉白相間的色調,除了床是新床,其余堆在角落的家具看著陳舊,應是他原來使用、待整理清除的。

顏雋進房,放下帶上來的紙箱,拉了張他以前使用的舊椅子給她。「沈小姐,你坐,我自己整理就行。」

她沒坐,挪開椅子跟著他步至角落的衣櫃與書櫃。「你是不是沒脾氣?」他正要拿下書櫃上的舊書,听她問話,手頓在書脊上。半晌,他低著眼簾說︰「我媽要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弟和我。她對我過說一句話,她說‘以後這世上與你最親密的就剩你弟弟了’。」

他沒回她的問題,卻讓她明白他的包容是為了什麼。她看了看他的書櫃,有一些舊教科書,也有部分是散文與小說類。「都要帶走還是要做資源回收?」

「我先看——」手機鈴聲打斷他。他看一眼來電,眼神短暫掠過她,才接通電話。「林叔叔。」

沈觀不知道他接電話前那一眼是何意思,或許是要談論什麼不方便她听的話題。她正要轉出去暫避一下,手腕卻被握住。她回首看他,他沒做什麼表示,只盯著她瞧,安靜听彼端說話,另一手牢牢握著她的。

他不知听了什麼,表情微訝,隨即問︰「所以寶哥是張金山?」

寶哥?沈觀記得這個人,在她對門偷裝針孔的嫌犯供出是受一名叫「寶哥」的男人指使。

「林叔叔謝謝,還勞煩您撥這通電話通知我。」他說話時帶了點笑意。「沒想到這麼巧,您也認識這個案件負責警察的主管……好的,謝謝,下回務必讓我作東……再見。」

按斷電話抬眼,就撞入她直勾勾的凝視,他道︰「我父親舊友,目前還在警界服務。」

「打電話告訴你在我家對面裝針孔攝影的藏鏡人是誰?」

他這刻才發現自己還握著她的手,立即松開。「他說二號寶哥的那個人,本名叫張金山,是財神廟管理委員會的主任委員。」

她疑竇叢生︰「所以這段時間我遇上的那些事,都是這個叫張金山的人在搞鬼?」

「現在下結論太早。」

沈觀蹙眉道︰「我不認識這個人。」

「但他應該認識你父親。」見她瞠眸,他徐徐說︰「他是鄭智元任立委期間的助理。」

「啊。」若是這樣,幾乎就能肯定這個叫張金山的人,是因為父親的事才來找她麻煩。但人都走了這麼多年了,對她這個不相關的人追究仇恨有何音心義?鄒宜平在整件事中又是什麼樣的角色?

「你對你父親當年的案子有多少了解?」

「我阿嬤和我媽不大在我面前提起。當年事情發生後,家里電視不準開,連報紙也藏起來,也許是不想破壞我爸在我心目中的印象,也或許是怕我傷心。她們只告訴我,是鄭智元殺了我爸爸,理由是鄭智元眼紅我爸生意好。我大一點時,學會用網絡,知道可以搜尋,開始找當年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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