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妻如命 第十五章
第六章
阮昭芸從沒想過自己這麼會演戲,胡鬧的天分肯定也不低。
當城里的七、八名大夫急匆匆奔進大圖錢莊,門口也早已擠了不少好奇的百姓,不久,被驚動的地方官也帶著一干衙役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大圖錢莊可以在這些官員的眼皮下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骯髒事,靠的就是錢。
于是,在幾個官少爺大吼著要告官後,有人送了幾大箱亮澄澄沉甸甸的黃金到地方官的家中,地方官眼楮一亮,憑著三寸不爛之舌,這邊安撫,那邊拖延,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硬是讓阮昭芸全身而退了。
這點早在秦子宸的預期內,他也做了最嚴實的安排,絕不會讓在何人有機會傷她一根汗毛。
阮昭芸這一鬧,他再適時的添些流言在外流傳,說幾名官家子弟在春風樓白吃白嫖,還將大圖錢莊當自己家開的,動不動提領巨款花用。
不過一天,鎮州就有不少人跑來大圖錢莊打探消息,有的還急著領款,哪管消息真假,這讓大圖錢莊在忙著應付那些受傷的公子哥兒時,也得應付這些忐忑不安的大小存戶,忙得不可開交,幾乎要亂成一團了。
這就是秦子宸要的效果,要女掌櫃等人分身乏術,煩躁氣悶下,繼續進行下一步。
此時,他與阮昭芸獨處在近郊宅第的寢臥內,在確信外頭沒有一些討人厭的耳目隱于暗處後,他得以放松的坐在椅上,看著坐在對面的小貓咪,「到目前為止,你扮演得很稱職,但怎麼看起來不太高「你的人將我保護得很好,我也沒有不高興,但我想知道,在那一團混亂中,你在哪里?」她本不想追問的,可是,她就是覺得莫名的心酸,而且剛剛見他走進來時,是一臉的春風得意,身上還有刺鼻的香水味,她就繃不住的臭了一張小臉。
「我自然是躲在暗處,那一出戲原本就不會有我。」他一頓,黑眸陡地浮現濃濃笑意,「你不會是真吃醋了才這麼生氣難過,將冒火的小妒婦演得如此傳神?」
她杏眼圓瞪,「我哪里生氣難過了?只是覺得這類似美男計的方法,得要跟那些青樓女子相處,甚至咳——過夜,你不會覺得太委屈?」
「怎麼會委屈,那些姑娘很會伺候人。」他笑說。
那些?意思是他一整晚不只跟一個姑娘……阮昭芸頓時臉黑了,或許是近日滿一個十歲少女撒潑慣了,入戲太深,她一拂長袖打掉桌上的茶具,乒乒乓乓的茶具落地聲,讓她頓時嚇得回神。
天啊,這麼蠻橫的泄憤行為是她做的?
她困窘又尷尬,想也沒想的就急急推開椅子,蹲清理。
「叫梁冰進來整理就好。」他已起身,快步繞過來。
她抬頭看他,「不可以,這是我自己弄的……啊!」
冷不防的,她的手指頭被劃傷,她不過驚叫一聲,他已一把拉起她,直覺的就將她受傷的掐含入口中,她身子驟然緊繃,呼息也變快了。
兩人靠得這麼近,她粉臉紅彤彤,急著要把手抽回來,他卻扣住她的手腕不放,深邃黑眸不由自主的盯著她殷紅的粉唇,好一會才放開她的手。
「沒流血了。」她急急的把手藏到裙後,卻見他黑眸氤氳起一抹看不清的熱烈,她羞赧無措,臉頰無端發燙,但再想到他昨晚的放縱,心里也不知怎想的,月兌口而出,「子宸哥哥這行為是那些煙花女子教的?」
他俊俏的臉龐欺近,唇角的笑容魅感動人,「我想想,對了,她們要我喂葡萄,卻是咬破我軍上的葡萄,再一根根吸吮我沾了果汁的手指……」
生動又過于情|色的描述,讓她急急掩住耳朵,繃著驀然漲紅的小臉,瞪著笑得極壞的秦子宸,「我認為再在這種地方多待幾日下去,子辰哥哥會愈來愈邪惡,會被教得更壞——」
「日後受惠的會是你啊,小貓咪,女掌櫃不也這麼告訴你的?」他薄唇微揚。
他果然听到那些悄悄話了,她吞咽了口口水,粉臉燒燙得就要冒煙了。
在她眼中,現在的他根本就像匹狼,在驚覺他突然靠自己太近時,她連忙在後退,沒想到他又逼近,她再退,他再進,直到她發現自己已靠著牆壁了,面對仍走近的高大身影,她以雙手低著他的胸口,氣息有些不穩,「子宸哥哥,別、別演過頭了,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是啊,小貓咪,那個溫文儒雅的世家公子原本就不是我,」他的視線鎖定她,眸里的邪氣早已不見,換成了動人的認真,「你得適應這個真正的我……」像是察覺到什麼,他一頓,口氣突然變得極凶惡,「你想要我?行!我這奴才就好好伺候你。」
眨眼間,他已經擁著她到了床上,額頭抵著她的,黑眸凝睇,嘴角徹揚。
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卻不敢妄動,明知這是演戲,可是她就是無法自在。
他大手一揮,房內燭火頓時滅了,紗帳晃動,但適應黑暗的眼楮,還有從窗外灑進來的月光,都讓她清楚的看到他眸中狡黯的笑意。
「不是有人大聲嚷著她知道很多事,她也看過的,再來呢?」他低聲說。
阮昭芸瞪著他,要她發出那種嗯嗯啊啊的聲音是想都別想,她撇過頭,「我不知道。」
但他卻刻意挪動,讓兩人更為緊貼,她的頭枕在他的胸口,而她豐滿有致的嬌軀也貼著他結實的身體,明明隔著衣裳,但她卻能清楚感覺到兩人的心跳與體溫,下意識的想推開他——「外面有人在監看著,不能讓人失望。」他輕撫著她發燙的臉頰,阻止她的動作。
她暗暗吸吐,緩和自己過于急促的心跳,再緩緩抬頭,望進他那雙在黑暗中仍然魅惑她的灼灼黑眸,「偶爾一點動靜就夠了,我、我想听听你在辦的事,在可以讓我知道的範圍,我絕對會守口如瓶。」
她是真的想知道,她前世的記憶有些已變得模糊,但這幾日她努力回想,推敲時間,想讓塵封已久的記憶漸漸被喚醒,因為那些對他很重要。
秦子宸有些泄氣,兩人靠得如此近,他都能感受到她好聞的氣味、體溫,他自認這張面具比他原先的少了點陽剛,但對女人絕對是很有魅惑力,但她的表情卻不沾,眼神如泉水清澈,他收斂身體的騷動,輕聲在她耳邊道來有關大圖錢莊的事,一只手再技巧性的讓床發出點聲音。
大圖錢莊在各地幾乎都緊挨著一家青樓,都有其用意,不管是拿錢進來存的、還是領了錢的,都會讓錢莊里的人誘哄著到青樓走一趟,青樓內不僅有酒色也有賭坊,錢花完了,錢莊要領錢或借錢都方便,不少名人或官吏都因而被設計,有的沉迷,有的欠下賭債,為了還債不得不替人做事,甚至出賣消息。
也因為這些消息的利潤極高,于是,大圖錢莊的幕後人物食髓知味,進而設計一些更有利可圖的官員——例如兵部的一些機密,對某些想對大金王朝不利的其他外族是很有價值的。
「這些人听起來都不好對付,但子宸哥哥又是怎麼做到的?我是指籌劃這一切,戴著——」她指指他臉上的人皮面具,「成功接近他們的核心,還沒有引起在何懷疑?」
他以手再踫撞床,發出聲響,也拉扯一下床前紗簾,再輕聲回答,「我們的每一個布局都是經過精心策劃,你這大小姐所繼承的多家商坊也都是真有其所,‘李衛’也真的在那些商坊當大總管,那些令人咋舌的財產全都是真的。」
她明白的點點頭,只是,再回想他先前所說的兵部的事,卻與她前世的記憶兜不太起來,「我可以知道涉入這個案子的官員名字嗎?如果有些跟我爹或真他家人交在過密,我可以示警……好吧,真實我是想知道我的家人有沒有——」
「你的家人沒有涉入,你可以放心,至于其他人——」他提了幾個人,突然笑了,「呼,听壁腳的人終于走了!」
他隨即坐起身來,看著也急于起身的她毫無眷戀的跟著他下床,不禁緊抿唇。
罷了!頂著一張十歲的稚氣臉龐,對他這麼俊美的人沒太多想法是可以接受的。
他走到圓桌前坐下,重新燃上燭火,再為兩人倒了茶,看著她坐下,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後,陷入沉思。
太奇怪了,那幾個要臣她都听過,但是依前世記憶,把這些出賣兵部情資者繩之以法的不是別人,就是她的夫婿江維仁。
可這一世怎麼會變成是秦子宸在查?她仔細推敲時間……
對了!這一世,站污馮蓉的丑聞案雖然仍舊發生,但與秦子宸無關,所以前世正是因為那件事,才由江維仁接手皇上交付的任務並建下大功。
「其實,那些官員中還有一個關鍵人物,但我們這一次極可能逮不到他,他實在很小心,但也很狡猾,你絕對無法想象我有多麼高興你跟他解除婚約。」
她愣愣的凝睇著他黑眸里的溫柔光芒,月兌口而出,「江維仁?」
他喝了口茶,點頭輕笑,「是。」
怎麼可能?她真的被弄迷糊了,前世明明是江維仁攬下大功,得到皇上封賞,從此平步青雲啊。
「叩叩。」敲門聲即起。
他立即起身,「你好好休息。」
秦子宸離開房間,與屬下一起進到密室,得知一個新消息,大圖錢莊在全國的各分行將錢莊內一半的銀票秘密送在京城,意在制造私兵的武器,他們的人已陸續在各地攔劫成功,預計明日近午,消息就會傳到這里。
「很好,可以準備讓葉大小姐玩火了。」他緩緩露出笑容。
「女掌櫃,她來了!葉大小姐又來了啊!」
大圖錢莊的管事神情焦急的邊喊邊跑進書齋里,這是寶鈴休息和算帳的地方,隨著他過胖的身軀跨進門檻,阮昭芸也趾高氣揚的帶著一群奴僕進來了。
不過兩日,寶鈴再見葉卿唧這嬌蠻大小姐,內心是燃起熊熊大火啊,因為她,大圖錢莊跟春風樓都被搞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她真想一刀就捅了她!
沒想到,這死丫頭一開口就要領大筆錢。
去死吧!她很想這樣吼出去,但礙于死丫頭身邊有個會武的丫鬟以及六個武功高強的隨侍,還有這兩日,這丫頭展現了何謂財大氣粗,她再惱火也不能跟她對著干,只能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小姐臨時要抽走這麼多?恐怕不行。」
阮昭芸看著拒絕自己的要求後,就坐到桌案前,拿起毛筆,逕自在帳冊上書寫的寶鈴。
她也不客氣了,直接伸手將帳冊蓋住,神情傲慢的道︰「我在南方的忠僕派了快馬送來急信,說外面都正傳,我家要敗了,一家家店鋪關門,每家店等著我們撥錢,好證明外界傳的什麼我家財務出了極大問題根本是謬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