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純小姐 第十八章
「季先生的女友沒有罹癌,是醫院誤診了。」半晌,她說出了令人震驚的事實。
木言謹的手停頓下來。
「檢查報告被錯置,後來醫院也察覺了,正打算通知她再回醫院重新檢查,沒想到……」單純嗓音低低的︰「後來醫院怕惹事,偷偷將報告換掉,當作沒這回事。」
木言謹听得心情沉重。
因為罹癌,怕拖累季悠堂,怕季悠堂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邁向死亡卻無能無力,所以選擇提早結束自己的生命,沒想到卻是……
「「她」跟你說的?」
「嗯。」單純閉上眼楮,「她要我不要告訴季先生實情,怕他難過自責,也怕他去告醫院,惹得官司纏身,生活不得安寧。」嘆口氣,「她只怪自己太沖動,如果當初有再去另一家醫院檢查的話,應該就不會這樣了。」
低頭,他溫柔地吻上她的額。「人的一生總是不斷地在做選擇,也必須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所以才說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這是他父親對他說過的話,「這樣的事實雖然令人感到遺憾,但我們也只能借以警惕自己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就算最後真的活不了了,至少已經為自己的生命做了最大的努力。」她抬頭看他。「就像當年你努力活下來一樣。」
「我一直告訴自己,我不能死,不能讓母親與父親傷心。」他用手指將她的發勾到耳後。「如果那時候就知道你的存在,我的意志力應該會再強一分。」
單純被他逗笑了。「你都不知道我把你抱進懷里時,身體抖得多厲害。」她解開他的大衣鈕扣,手沿著他的胸膛滑上他左肩。「你那血肉模糊的肩膀看得我的心都涼了。」她順著他的鎖骨一直模到肩頭。「還好組織里的醫生確實頂尖,才能讓你恢復得這麼好。」
他伸手按著她停留在肩膀上的手。「光用模的就知道我恢復得好?」
「不然你要月兌給我看嗎?」
「有何不可?」他的聲音醇厚中帶著誘惑意味。「想看嗎?」
話語中噯昧的暗示她听得懂,也就因為听懂了,所以臉頰不受控地慢慢紅起來。
他看她的眼神,專注中融著不容錯辨的,像一張朝她撒過來的網,慢慢罩住,緩緩收攏,而她既躲不開也不想躲。
「你別看我兒子長得一副萬人迷的樣子,他的個性可是完完全全遺傳到我,死心眼一個。」
「一旦他認定的人,就不會變,打死他都不會變心,跟他老爸一模一樣。」
木大叔之前說過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從她心頭冒了出來,讓她忍不住笑了聲。
「怎麼突然笑了?」她甜美的笑容讓他看得人迷。
搖搖頭,抬手撫上他的頰,將他勾人心魂的容貌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容貌,不過分陰柔,也稱不上陽剛,就像古代那種氣質優雅出眾的書生,讓人想一看再看。
最後,她的目光與他交纏,而後狀似不經意地問出那一句︰
「看了,要負責嗎?」
大冬天的,單純卻不得不降低水溫洗澡。
她需要冷靜,需要平心靜氣,不然從頭到腳因為而泛紅的身體,怎麼出門見人?
等一下她還要到樓下商店買東西,再不快點平復心緒,約好在木言謹家里看電影的時間就快到了,她可不想在買東西的時候被逮個正著。
而當她背著鼓鼓的背包準備按門鈴時,門卻開了。
「木言?」單純看著穿上外套的他。「要出去?」不是要看電影嗎?
尷尬之色在他眼中一閃而過。「我去買個東西。」
「吃的我都買好了。」她獻寶般地拍拍背包。「夠我們兩個吃了。」
「我……」他抿抿唇。「買別的。」他有些不自在地調開視線。
看著他略帶赧色的異樣神情,單純好似想到了什麼,抿嘴偷笑著。
「不用買了。」她扳過他的身將他往屋里推。「我買了。」
木言謹愣了下。「你……你買了……」他欲言又止,懷疑單純說的是他所想的。
「嗯。」看著他一副困擾的模樣,她走到他身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句︰「保險|tao。」然後不再看他,快步進屋去。
驀地,木言謹的耳朵紅了。
看著急急躲進屋去的單純,他的眉心皺了皺——讓女人去買這種東西,實在不大應該。
進屋,他月兌去外套放在沙發上,而單純已經將零食全搬出來放滿整張桌子。
「你怎麼知道要買哪一種保險|tao?」
「噗……咳咳……」單純被水嗆紅了臉。
他拿開她手中的杯子,遞上面紙輕拍著她的背。「上網查過?」
「沒查過。」她的額頭抵著他胸口,聲音還帶啞︰「看過電視廣告,憑印象買的。」
「如果是樓下商店買的,我記得只有一種品牌。」
「你買過?」單純訝異反問。「跟誰用?」這一句就說得哀怨了。
然後,她如願收到一記彈額回饋。
「話怎麼听的!」他的手指扣著她下巴。「我看過。」
「喔。」單純松了口氣,笑了。「那你剛剛要下樓去買這個,想跟我做?」
木言謹無奈地抬手扶額,這女人說話,還真是……
「那你買這個,想跟我做?」
「想。」回答得真干脆。
他又被她的話堵得啞口無言,感覺耳朵又熱了起來,他投降般地舉手,退離她兩步。「先看電影。」
揚唇一笑,單純乖乖到沙發坐好。
今天看的是一部名為「stillAlice」的片子。
片中描述一名認知心理學教授兼語言學家,被診斷罹患遺傳性基因變異的阿茲海默癥後,如何堅強起來、如何承認身為精英分子的自己需要自助也要求助。
她勇敢地面對自己的病,持續以各種工具訓練記憶力、從事各種活動,持續跟醫生溝通,設法了解與疾病有關的知識並參加相關研討會,甚至在女兒的協助下完成演講稿,反復練習,只為了在听眾面前發表演說分享自己的情況。
因為記憶力的下降,剛念過的句子可能下一秒自己就忘記剛剛念過,所以當她用螢光筆畫過每一句念過的句子好提醒自己時,單純的眼眶已經開始泛紅了。
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她偷偷瞄了身旁專心看電影的木言謹一眼,然後拿起棒子餅干慢慢啃著轉移情緒。
她真的是用啃的。
像兔子啃紅蘿卜一樣,用門牙一點一點地咬著。
餅干很扎實,啃起來聲音特別清脆,不知道啃到第幾根時,她咬在嘴上的另一半餅干被人一口吃掉了。
「你讓我無法專心。」吃了她餅干的木言謹嘴唇仍貼著她的沒有移開。
這句既像埋怨又像寵溺的低語,讓單純的心跳不爭氣地加快許多。
「再來一根。」
「嗯?」呆了兩秒,她趕快又咬了一根餅干在嘴里,還自動自發地噘唇向他。
臉一湊,他咬著餅干的另一端,眼眸深深地注視著她,然後一口一口地向她吃來,吃得她口干舌燥。
雙唇觸踫時,他沒有停下,火熱的舌直接探人她口中將她含在嘴里的餅干一並卷走吞掉……
接下來,電影在演什麼,他們已經沒空理會了。
他的舌與她的緊緊糾纏,舌忝吮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時才松開她,往下掠奪。
修長的指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她線衫的鈕扣,灼熱氣息噴在她的胸口上,讓她忍不住輕顫了下。
緊張的手觸踫到他胸膛時,才想起要看看他的肩傷,手指已自有意識似地順著他的襯衫鈕扣一顆顆解著。
他的肌膚很熱,肌肉結實有彈性,線條誘人。
當他伸手模向保險|tao的盒子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兩人的身體同時一僵。
天底下最殺風景的,莫過于此。
他的唇回到她唇上繼續纏綿,等著惱人的鈴聲停止,不料那鈴聲彷佛跟他們作對似地停了又響,毫不死心。
最後還是單純先笑了出來。
「唉。」無奈一嘆,木言謹起身撈過單純的背包,幫她拿出手機,而後又趴回她身上,將頭埋在她肩頸處。
「喂。」單純的聲音帶笑。
「抱歉,小單,言謹有沒有跟你在一起?」秦宇商的口氣有點急,「他的手機撥不通,我有急事找他。」
兩人靠得這麼近,不用單純轉達,木言謹也听見了。
他靠著單純沒動,她直接將手機貼上他的耳。「什麼急事?」
他的聲音有一種……被人破壞好事的沙啞與微惱,讓秦宇商驚覺到自己好像破壞了什麼事。
「那個……」秦宇商猶豫了一下,「你現在抽得了身嗎?」他的雙關語問得木言謹給他一聲冷哼。「說吧。」
「你現在能不能馬上到醫院來?」
「你受傷了?」木言謹按著手機坐了起來。「車禍嗎?」
「不是,我沒事,別擔心。」秦宇商想了下。「是允知。」
「嗯?」他用肩膀夾著手機,伸手幫單純拉妥衣服扣上扣子,還溫柔地順了順她的發。「她怎麼了?」
頓了頓,秦宇商才開口︰「她服藥過量。是她父母將她送醫的。因為她一直叫著你的名字,所以她父母從她的手機查到你的電話,一直撥不通後改撥通話紀錄里的電話號碼,聯絡上了我。」
木言謹沉默了。
「她父母說想跟你見一面。」秦宇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言謹你看……」愛情這種事,如果有一方堅持不放手,對彼此都是一種折磨,對另一方更是極大的困擾。
木言謹的為人他很清楚,也知道這根本只是一廂情願的愛情,但兩人都是多年好友,他總希望能妥善地解決。
只是……為難了木言謹,抱歉了單純。
仍然冷著一張臉沒說話的木言謹,嘴唇突然被單純輕輕吻了一下。
抬眸,他看進她含笑的眼中。、「我陪你去一趟。」語畢,她仰唇又親了一下。
她的吻像有魔力似,讓他心里的不悅一掃而空。
寵溺地揉了揉她的發,他的回吻落在她的眉心。「我一會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