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愛 第二十六章
第九章
燈泡嘶嘶作響,偶爾忽明忽滅的閃燦一下。
一雙人影在昏暗的燈泡下,交纏為一體,彷佛光與影,終于覓著彼此。他吮咬她柔軟的唇,長驅直入,吸咂起軟膩小舌,貪婪而狂肆,不讓她有一絲抵抗的空間。
她在他嘴里咽嗚一聲,彷佛抗議,又似邀請,握成拳的雙手緊緊抵住他胸口,卻始終沒有推開他。
低垂的睫毛,挺直的鼻梁,勾勒出優美的弧度,她睜大美陣緊緊盯著,怎樣也不肯眨眼,像是害怕一眨眼,吻著她的男人便會消逝無蹤。
身處在這個被世界遺忘的小房間里,關于這個吻以外的任何事,都不再重要了。
彷佛只剩下彼此,只剩下這一刻的吻,可以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彷佛失去這個吻,他們就將死去,只能努力延續這個吻,才能救得了彼此。
于是,理智被丟在門外,道德被扔進角落,她抬起雙手,勾抱住他強壯的後頸,踮起腳尖,將自己送給他。
他捧著她的頰,托住她後背的大手,扯弄單薄的雪紡上衣,自下擺空隙鑽入,滾燙的手掌心,熨貼上白皙雪膚。
她抵著他的唇,嬌喘換氣,撩開他身上的風衣,再扯開一顆顆的襯衫扣子,直至雄渾的胸膛在眼前顯現。
他撥開她的手,將她推倒在床上,直接動手卸去彼此身上的衣衫,讓兩人回歸赤|果,沒有任何隔閡與遮蔽,就這麼果捏相對。
她坐在床上,美眸氤氳,看著他像只性感且危險的大型貓科動物,單膝跪在床尾,緩慢地爬到她身前,居高臨下地遮去她的視線,將他以外的世界,全都屏蔽在他之外。
她的視線,她的世界,只剩下他。
……
她有一瞬間恢復理智,眼中的霧氣散去,將他俊美的面孔看得異常仔細,同時有些惶亂的想推開他。
「蘇允恆,不要——」她低喊。
他的目光深邃得好似能穿透她,她驀然止聲,就這麼與他視線糾纏著,直到他用他的堅硬畫開了她。
淚水涌出來,不是傷心,而是莫名的感動,以及感慨。她從沒想過,她會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下,這麼愛一個人。
而且,那個人竟然是他。
大手握住了她的肩,他身上的汗水灑落,落在雪女敕的胸口,與她的汗水相融。
她被他深深佔有,強而有力的律動,一次又一次將她帶起,又讓她沉下,情|欲的節奏,始終不曾停下。
彷佛末日在即,他們僅僅剩下這一時半刻能夠偷歡,每一分秒都浪費不得,每一次的攻佔,都是那樣強烈,絲毫不給她喘息的空間。
嘎嘰,嘎嘰,老舊單薄的床板承載著他們的重量,隨著他們相愛的頻率,發出規律的撞擊聲。
她面紅耳赤,忍不住用雙手搗耳,彷佛這麼做,便能否定眼前的一切。
他揚唇,黑眸寫滿赤|果|果的,直勾勾的鎖視她,看著她美目迷蒙,紅唇微啟,吟出誘人的樂章。
他俯下俊顏,啄吻她凝結淚珠的睫毛,吻上秀挺泛紅的鼻尖,然後是那兩片性感的紅唇。
他在心底無聲輕嘆;因為滿足,因為眷戀,因為纏綿,這聲嘆息,摻雜了太多、太多復雜的情緒。
他從沒想過,他會愛上這個他應該恨的女人,還是在他奪回一切,立足于人生顛時刻。
他的人生,因為她而一團混亂,如今他的心,亦然。
「盈盈。」沙啞的聲嗓,低喊她的名。
她心口一窒,只覺整個人像融化的糖,甘願為他獻上所有的甜蜜。
「你恨我嗎?」他抵著她的唇,字句清晰地問。
她沒回應,美眸定定的回視他。
「你愛我嗎?」他又問。
她依然不回應,只是用自己的柔軟,深深地,深深地絞緊他,不讓他退出。
在深濃的之中,他知道,這是屬于她的回答方式。
如此高傲,如此倔強,如此……令他著迷。
「我也是。」他說。
而後,是一連串更為猛烈的攻佔,更磨人的愛|撫與親吻,她在近乎絕望的愛戀中,嚶嚶啜泣。
縴白的雙臂,如絲藤般將他纏抱。
剛與柔,陰與陽,愛與恨,在逃不開的之前,化為一體。
一如此際的他們,躲在這張單人床上,逃離房間外的世界,緊緊地,深濃地,分不開彼此的,合而為一。
在他們能分得清,對彼此是愛,抑或是恨,何者佔據心頭較多分量為止,就讓他們在的伊甸園里沉淪……
歐盈盈在穿衣服的窸窣聲中逐漸轉醒。
睜開眼便看見一面寬闊、沒有贅肉的後背,然後是性感結實的臀部……蘇允恆坐在床沿把長褲上,再彎腰勾起襯衫穿好。
她靜靜地欣賞著他穿衣服的姿態,那舉手投足間不經意的性感,她相信沒有幾個女人抵擋得住他的男性魅力。
驀地,倪佳瑋哭泣的臉孔掠過腦海,她僵了一下。
穿好衣褲的男人,似有所覺,別首回睞她,正好對上她凝視的眸光。他俯身湊來,想給她一個吻,卻被她一個大動作撇首躲開。
他頓住,峻眉輕攢,沉嗓問︰「怎麼了?」
「你幾時這麼老實了?」美眸冷瞪,她問。
「什麼意思?」他抬起指尖,輕輕刮弄她的頰,貪看著暈染開來的那朵嬌艷的紅花。
他總有辦法讓她招架不住……歐盈盈抑下心頭那陣酥麻,極力維持著怒容。
「你腦袋有洞嗎?你為什麼要那樣告訴倪佳瑋?」
他立即意會過來,不答反問︰「你幾時踫見她的?」
「就在剛剛——」她雙頰火辣辣的說道,卻還是強裝一本正經。「在我來這里之前。倪佳瑋看見你在巷子里對我做的事,你知道嗎?」
「是嗎?」他一臉無所謂。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對她沒有感情嗎?」她盡可能用著旁觀者的口吻發問。
盡管如此,他仍然能在她眼中,捕捉那細微的妒意。
俊朗眉眼隨著一抹笑舒展開來,他垂眸,湊上前,吻了吻她。
「蘇允恆!」她很認真的在跟他討論正經事,他怎能這麼敷衍!
「我以為你很聰明,其實你滿笨的。」他笑。
莫名其妙被罵笨,她傻眼之余,大小姐脾氣瞬間被點燃。
「你憑什麼罵我笨!」他已經不只一次笑她笨了,真可惡!
「你在想什麼?」他突然冷下臉,語氣嚴肅的說道︰「虧你還在上流社會打滾了二十多年,當了二十九年的豪門千金,你听過、見過的女人心機會比我少嗎?」
她一臉茫然。
「在你看來,倪佳瑋是什麼樣的人?」他問。
「小白花。善良,無辜,單純……沒有心機的好女孩。」一形容起來,似乎顯得她惡劣、囂張、驕縱……歐盈盈忽然有些氣悶「原本我也這樣以為。」他笑了。
「什麼叫做你原本……你的意思是,倪佳瑋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或許一開始是,但隨著我回到蘇家之後,她也漸漸變了。」
「她做了什麼?」
「這很重要嗎?」他根本不想浪費兩人共同的時光討論這問題。
「你不會是為了甩掉她,才故意丑化她吧?」
她看過太多例子,那些小開富少為了擺月兌平凡出身的女友,到後來甚至將對方貼上拜金女的標簽,好用來為自己的勢利無情月兌罪。
他淡笑。「但願我是。」
這樣說來,倪佳瑋也有她不知道的另一面……是啊,每個人皆有雙面,誰也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簡單。
「不管怎麼樣,倪佳瑋還是不願放棄你,你根本不該告訴她,你對我的感情。」
他挑了挑眉,神情透著漫不經心,看上去像個壞痞。「這樣有犯罪嗎?」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探手去掐他瘦削的頰。「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很無賴。」
他的焦距集中在她抿咬的紅唇上,目光漸迷蒙,在吻住她之前,低笑著說︰「面對你這個跋扈的惡女,不無賴怎麼行?」
跋扈的惡女?這個家伙可以再白目一點……歐盈盈被吻得頭暈目眩之際,忍不住抬拳往他肩膀敲了一記。「允恆,你在里面嗎?」
房門外驟然響起一道略沉的女人嗓音,霎時,纏吻中的兩人同時愣住。
見歐盈盈面色刷白,慌亂不已的推開自己,蘇允恆率先鎮定下來。
他幫著撿起散落一地的女性衣物,遞給了慌得失去頭緒的歐盈盈。
「允恆?」听見房里傳來磕磕踫踫的異響,女人又提高分貝喚了一聲。
「等等。」房里的蘇允恆給了回應。
歐盈盈手忙腳亂的套上蕾絲胸衣,發抖的雙手卻怎麼也扣不上背後的暗勾。
蘇允恆沉著的出手相助,再幫她穿好雪紡襯衫,綁好胸前的蝴蝶結,一切舉動是那樣泰然自若,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母親正等在門外,而有過一絲緊張或驚慌。
歐盈盈突然一把拉住了正準備前去開門的蘇允恆。
他回眸,堅定的黑眸,如一把烈火,要將阻擋在前的一切燒成灰燼。
「不要說。」她央求。
他不回答,只是掙月兌了她的手,前去替楊雨瑄開門,留下旁徨無措的她,腦袋一片空白……
房門開啟,一身樸素套裝的楊雨瑄,上了淡妝的臉,透著一絲病容,眼神有些空洞,但還是帶著笑容。
初時,她還未發覺房內角落的歐盈盈,兀自望著蘇允恆,說︰「你的手機打不通,去公司又找不到人,問過了秘書也不知道你去哪兒,我就在猜你一定又回來這里……」
飄移的目光,霍地頓住,待到看清那人的面貌後,楊雨瑄整個人僵住。歐盈盈不知該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楊雨瑄退了一步,單手握住門把,好用來穩住自己,她臉色死白的瞪著歐盈盈,聲線明顯發抖︰「你……怎麼會在這里?」
隨即,她又想起什麼,猛然撇眸望向自己的兒子,眼中浮現各種猜測與質疑。
「你們剛剛在里面做什麼?」出于女性的直覺,楊雨瑄劈頭就問。
「媽,我們——」
「是我來找他的。」歐盈盈搶了蘇允恆的話,「我故意約他來這里單獨見面。」
楊雨瑄滿臉恐慌。「你想做什麼?你為什麼要把允恆找來這里?」
蘇允恆回過頭,沉沉地看了歐盈盈一眼,下達警告,然後轉回母親驚懼的臉上,補充解釋︰「是我同意在這里見面的,我們有些事情要討論。」
「你知道你爸在找你嗎?何小姐還在飯店的餐廳等著你,佳瑋剛剛打給我,在電話中一直哭,還說……」
往昔的噩夢再度被勾起,楊雨瑄惶然地覷了歐盈盈一眼。
蘇允恆上前拉住母親的手,面色略沉的問︰「她跟你說了什麼?」
「佳瑋說你出事了,要我趕快找你,別讓你被……」楊雨瑄欲言又止,防備的覷著歐盈盈。
「媽。」蘇允恆不悅的低喊一聲。
猛然回過神,楊雨瑄望向兒子,想著兩母子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當下不知從哪冒出的勇氣,氣憤地說︰「佳瑋說歐盈盈又想出了新法子對付你,要讓你身敗名裂,要我多注意你。」
歐盈盈嬌顏瞬間刷白,悄然握緊粉拳,卻無從反駁起。只因,過去的她,確實對他們母子做盡了各種惡事。
蘇允恆無動于衷。「佳瑋還跟媽說了什麼?她跟你要錢了?還是要你再幫她阻止我去相親?」
楊雨瑄表情有些彎扭,支吾回斥︰「你胡說什麼!佳瑋怎可能無緣無故跟我要錢……是我不想看你被安排結婚,才想幫她阻止你相親。」
蘇允恆比誰都清楚母親的軟弱無能,她一輩子活在愛情的夢幻里,只要愛情不要面包,這些年的精神狀態又不佳,極為容易被洗腦影響。
原本以為有倪佳瑋的陪伴,母親的狀態會好轉,然而,等到他察覺時,母親已被倪佳瑋影響太深,事事以倪佳瑋的意見為主,認定她是未來的兒媳,甚至瞞著他,將父親贈與的房子與幾筆土地,全過戶到倪佳瑋名下。
或許倪佳瑋是真的愛他,可她的愛在他從一無所有,再到如今擁有一切的過程中,已不再那麼純粹,逐漸摻染其他雜質。
「……我原本也有點懷疑。」楊雨瑄惶惶不安地說。「畢竟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該厘清的也厘清了,我不明白她還有什麼好針對我們。」
略略一頓,楊雨瑄目光驚恐的瞥向歐盈盈,反手緊握住兒子的大掌。
「歐小姐,你為什麼還要來找允恆?我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面對楊雨瑄的指控,歐盈盈心下無比難堪,不知如何回應,只能沉默以對。
現在,不管她說什麼,抑或做什麼,全世界的人都不會相信她不是要陷害蘇允恆……連她自己都不禁懷疑,她是不是真的這麼壞,這麼糟糕?
答案是肯定的。無庸置疑。
她就是這麼壞,這麼糟糕,沒有人會相信她愛上了蘇允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