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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愛 第三十章

「天啊,Keith,你認識Erica ?」黎妃怡驚呼。

「豈止認識,我跟她……」刻意停頓後,蘇允恆扯唇,笑容嘲諷。「曾經是姊弟。」

黎妃怡愣住。「姊弟?等等,我有沒有听錯?」

一旁被冷落的女人,不甘示弱的向酒保點了另一杯馬丁尼,然後親自端給蘇允恆,說︰「我請你。」

蘇允恆放下手里的空杯,接過女人請的那杯酒。女人得意的笑了,湊上前在他臉頰印下一吻。

「嘿!別在未成年少女的面前亂來!」黎妃怡一副保護偶像人人有責的氣憤模樣,跳上前拉開了女人。

女人一臉莫名其妙,不爽地反揪黎妃怡的灰白色發絲,見狀,黎盈盈趕緊加入這場混戰,阻止兩人打起來。

蘇允恆就坐在位子上,一臉冷漠的品啜著馬丁尼,看著她們三個人扭成一團人肉麻花,非常可笑的模樣。

扭打一陣後,脾氣火爆的黎妃怡炸了,順手抄起剛才喝光的啤酒,想朝女人的肩膀扔去,女人一個蹲身躲開,酒瓶居然K中了被推到後方的黎盈盈。「啊!」

一聲尖叫過後,黎盈盈只覺後腦一疼,眼前發黑,下一刻便不省人事。

「好痛……」

眼楮尚未睜開,清醒的那一刻,來自後腦勺的腫痛感便先傳來,黎盈盈下意識伸手探向腦後。

「別踫。」低沉的聲嗓落下,隨之而來的是一只大手及時握住白皙縴手。

昏沉的意識在一瞬間恢復清明,黎盈盈猛然睜開眼,望著正低俯臉龐,黑眸炯亮盯著她的那個男人。

失去意識前的零星畫面,開始在腦中歸檔,她臉色一白,突然後悔醒來。

蘇允恆沒理會她難看的臉色,一邊拉下她的手,一邊將修長的食指伸到她眼前,輕輕搖晃兩下。

「告訴我,有幾根手指?」他面無表情的問。

「……一根。」她氣虛的回答。

然後,她轉眸望向四周,看見一面牆上貼滿了照片,照片里有他,還有她不認識的男男女女。

「坐起來。」蘇允恆對她說。

注意力被拉回來,她緩慢地坐起身,看清楚了身處的這個房間。

這里應該是酒吧的休息室,她躺的是沙發床,前方有架液晶電視,旁邊一張長桌,上頭散放著吃剩的披薩跟啤酒罐,另一側牆上掛著幾架吉他與貝斯。

盡管休息室的隔音效果不錯,但仍能听見轟隆隆的音樂聲,從門縫底下傳進來;也是因為那模糊的音樂聲,她才能判斷出這里是酒吧的休息室。

「Faye呢?」她轉眸望向蹲在沙發床旁的男人。

「Roy開車載她去買紗布,醫藥箱里的剛好用完了。」

「紗布?」她快速的探手模了模後腦,這才發現後腦有一個小傷口,而且正在滲血。

她臉色越發慘白,從小到大,她被保護得很好,從沒受過這樣的傷,自然驚嚇不已。

看見她滿臉驚惶,蘇允恆不發一語的拉下她的手,沉著嗓子說︰「只是小傷口,上個藥,用紗布貼起來就沒事了。」

「什麼叫做上個藥用紗布貼起來就沒事?!」她害怕得憤怒起來,覺得他的安慰太過敷衍,當下焦慮的扯嗓大罵︰「我的頭破了一個洞!而且正在流血,你知道這有多可怕,有多痛嗎?」

蘇允恆在她的怒瞪下,緩慢地站起身,一臉漠然的說︰「那你知道,欺騙別人,自己一聲不響的離開,被留下來的那個人會有多痛苦,多煎熬嗎?」黎盈盈愣住。怒氣迅速自美眸內散開,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蘇允恆淡睨她一眼,隨即轉身走開。他從凌亂的長桌上拿起煙包,抽出一根,然後吞雲吐霧起來。

「……對不起。」她眼眶盈淚,悶聲道歉。

「這句對不起太昂貴,我要不起。」背對著她的高大身影,冷淡地回道。「對不起。」她只能一再道歉,除此之外,不知該如何回應。「你沒有錯。」他轉過身,吐出煙圈,嘴角微揚,目光冰冷的說︰「我早該知道,比起一無所有的歐盈盈,你當然會選擇做回貴族血統的黎盈盈。」他全知道了……他知道她是黎盈盈。

「很驚訝嗎?」讀透她的眼神,他微微一笑,笑里不無諷刺。「你大概忘了,我曾經在美國念過書,在這里結交了不少朋友。」

她沒忘,只是下意識覺得他不會有那個美國時間,向國外友人打探她的消息,畢竟美國那麼大,而他在台灣也不是閑著沒事干?,他還有大好前程,美好的人生要過,少了她這個阻礙,他應該會更好。

驀地,兩年前的回憶,在腦中迅速翻頁回溯,她沒由來的望向他的左手。

這一眼,她幾乎窒息。然而,下一秒過後,又矛盾的覺得自己不該意外。

蘇允恆修長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純銀素面的婚戒。

察覺她的眸光有異,蘇允恆順著她停頓的點,低頭望去,她心口一陣踩空,隨即倉皇地別開視線。

「砰」的一聲,休息室的門被撞開,黎妃怡提著一大袋的紗布飛奔而至。

那張天使般的可愛臉蛋掛著淚水,看見黎盈盈已經清醒,當下激動的扔開那一袋紗布,沖上前緊緊抱住她。

「Erica ,你嚇死我了……嗚嗚嗚,要是你醒不過來,我怎麼辦?」

黎盈盈一臉無言。

或許是受到黎展曜的浪漫性格影響,這一家人的個性相當戲劇性。盡管她也曾在美國求學,但終究不是受美式教育,更不是長于美國家庭,即使已經磨合了兩年,有時還是很難適應這一家人夸張的反應。

「Erica ,你知道嗎?你暈倒的時候,是Keith第一時間接住你,還把你抱進房間,他是你的英雄。」個性像陣風的黎妃怡,驀然打住淚水,一臉崇拜的嚷嚷。

黎盈盈尷尬地瞥向某人,某人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出休息室。「Keith,你去哪里?」步進休息室的羅伊,正好與蘇允恆擦肩而過。

「回家。」黑色背影頭也不回的扔下話。

黎盈盈怔然的盯著門口,心口慢慢收緊,收緊,再收緊。

很痛,整顆心好似要被擰碎那樣的痛。

但,她活該。這是她的報應,她活該受這樣的罪。

「Erica ,Keith說的是真的嗎?」不詳內情的黎妃怡,睜著無辜大眼追問︰「你們真的曾經是姊弟?」

黎盈盈不知從何解釋起,只是一逕的沉默著。

這種時刻,再白目的人也看得出來她不想談論這話題,黎妃怡只好識相的轉移話題。「喚,對了,剛才爸有打你手機,我幫你接了。」

「shit!」黎盈盈難得很不淑女的罵了一聲,匆忙下了沙發床,抓起黎妃怡的手就往外走。

「啊,等等!等等!我們還沒向Keith道謝——」黎妃怡猶在惦記著她的偶像。

「閉嘴!」黎盈盈氣悶的別首狠瞪她一記。

出了酒吧門口,正準備穿越馬路時,一輛老舊的銀白色福特房車,帶著咆哮似的引擎聲,從她們姊妹倆面前駛過。

「Keith!」黎妃怡興奮地朝著白色福特猛揮手。

黎盈盈卻是當場呆住。那是他的車?這怎麼可能……就算只是來美國短暫度假,依他現在的能力,不至于開這樣的車啊!

再說,她知道他跟絕大多數的男性一樣,喜愛某些特定的汽車品牌,或是某些特殊車種;例如那些她懶得理解的各式超跑,抑或是骨董名車。

況且依他現在的身價,他不大可能委屈自己開這樣的車……還是她想錯了?

黎盈盈呆茫的看著破舊福特駛遠,然後回過神,問起黎妃怡︰「你確定那是Keith的車?」

「是啊,我看過他開那輛車好幾次了。」黎妃怡一臉奇怪的回道。

「他住在哪里?」

「附近而已。」黎妃怡說,想起什麼又補充︰「Erica ,你以前在台灣的生活,是不是很艱困啊?」

「什麼意思?」

黎妃怡換上同情的眼神,說︰「既然Keith跟你曾經是姊弟,我看他那麼窮,你以前應該也過得很不好吧?真可憐,幸好你是我們家的一分子。」

黎盈盈無言之余,對她的話深感震驚。「什麼叫做Keith很窮?」

那家伙繼承了蘇家的財產,沒有意外的話,他應該已經是豐邦科技的高層,光是蘇智仁名下那些不動產,就夠他舒服地躺著過完這輩子,他怎麼可能會窮?

「Keith很窮啊!」黎妃怡替偶像感到困擾地皺起小臉。「我听Roy說過,當初他來美國的時候,全身上下只有一個背包,口袋里只有五百塊美金,靠著在樂團的分紅收入,好不容易才在羅蘭崗找到住處。」

……這怎麼可能?黎盈盈好茫然,好困惑,思緒亂糟糟。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蘇允恆怎會如此落魄的來美國?楊雨瑄這麼愛這個兒子,怎可能放任不管?蘇智仁好不容易有他這個兒子,怎可能讓他在美國窮困僚倒?

他的妻子呢?他的妻子不是應該跟他在一起嗎?

「Faye,Keith結婚了嗎?」黎盈盈心慌追問。

「結婚?」黎妃怡蹙眉。「Keith結婚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沒發現他手上戴著婚戒嗎?」

「婚戒?」有嗎?黎妃怡遲鈍地回想著。「噢!你說的是那枚戒指啊!」

黎盈盈給了她一個感謝上帝的無奈眼神。

「那是婚戒嗎?不可能,如果Keith已經結婚,他怎麼可能一個人住。」

蘇允恆一個人住?黎盈盈越問越茫然。

她消失的這兩年,遠在台灣的蘇允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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