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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攢錢不要命 第十六章

接下來幾日,拂春為了學會看賬目、確認庫房的財物,忙得焦頭爛額,真的沒空再回娘家。

在清點庫房里那些財物時,擺放在里頭的各種珍寶、金銀首飾,多得讓她咋舌,與她娘家那空蕩蕩、沒擺幾樣物品的庫房簡直不能相比。

想起她那點寒酸的嫁妝,她這才明白婆婆為何老是看她不順眼,對她諸多挑剔。

出嫁前,額娘也教過她該如何掌管府里的中饋,她娘家那里包括隨茵也算在內,有五個主子,下人約莫只有一、二十人,而王府里的主子,除了婆婆就只有永玹與她,比起她娘家來得更少,可永玹出身宗室,府里的規制遠比她娘家來得更加復雜,下人和侍衛也多,上上下下少大大小小的瑣事,她這個當家主母都要管,譬如每日廚房的菜單要她過目,還有對外的往來酬酢,譬如哪位大人家里頭娶親,還有哪位夫人的壽辰禮物,以及府里要置辦的一應物品,全都要她來決定。

先前她還未經手這些事,以為應當同娘家一樣不會太難,接手後,才知道這其中門道有多繁瑣,尤其牽涉到與其他府邸來往之事,得更加小心謹慎,以免哪里有疏漏,招來非議。

這陣子多虧總管細心的提點她,還有永玹也教導她不少事,不過她更佩服的是婆婆,在她先前主掌中饋期間,把這偌大的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移交時賬目也一清二楚,她才能只花大半個月的時間就逐漸上手。

這日晌午時分,拂春坐在小廳里,對總管交代道︰「昨日我與王爺商量好了,怡親王福晉五十大壽的生辰賀禮就送那套刻了經文的珊瑚手汽輪機。」

總管應道︰「奴才這就去準備,不知福晉可還有其他吩咐?」

「暫時沒有了。」

「那奴才告退。」

解決完今日要處理的事後,見時辰還早,想起已有多日未回娘家,拂春決定回去看看弟弟和額娘。

朝院子里的侍婢交代了聲,她便出門去了。

回到大學士府,她沒在額娘的院子里見到她,下人說她在常臨那里。

她過去時瞥見額娘坐在小廳里,蹙著眉頭,隨茵站在一旁,常臨坐在圓墩上,懷里抱著那只白貓,有個大夫正在為他敷藥。

她快步走上前,心急的問道︰「額娘,常臨這是怎麼了?」

「他今兒個出去時撞傷了胳膊。」說話時,白佳氏看了隨茵一眼。

「常臨怎麼會跑出去?是誰帶他出去的?」

這些年來他們擔心常臨受傷,沒再帶他出去過,他自個兒應該不會亂跑,拂春正想問是哪個下人那麼大膽,竟敢帶他出去時,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是我帶他出去的。」

拂春不滿的看向隨茵,「你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帶常臨出去?」

「是他自個兒想出去。」隨茵淡淡地道。

「好端端的常臨怎麼會想出去?分明是你把他騙出去的,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許你接近常臨,你不但把他帶出去,還讓他帶傷回來,你這麼做究竟安什麼心?」拂春氣怒質問。

隨茵淡雅的臉上仍是沒什麼表情,「前幾日我無意間看見常臨在院子里作畫,便送了他一本畫冊,他看了之後指著其中一幅畫,表示想去看,而且帶他出去前,我稟告過夫人。」

自從住進大學士府後,她一直稱呼白佳氏為夫人,白佳氏也由著她。

拂春看向額娘求證,白佳氏朝女兒點點頭,證明確有此事。

「常臨拿著那本畫冊,一直鬧著想去看,我這才讓隨茵帶他出去,沒想到他這一出去又帶著傷回來。」白佳氏很自責,當初不該輕率讓兒子出府,才會讓兒子又受了傷。

拂春一臉懷疑的瞪著隨茵,「你沒事送他畫冊做什麼?你不是不認咱們是你的親人嗎,你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他有繪畫的天分,卻一直被困在這里,他的眼界無法開闊,每日畫來畫去只有那些草木花鳥,我手里恰好有一本畫冊,這才送給他,想讓他見識見識別人的畫作,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目的。」隨茵睇著拂春,那雙如冷月般的眼神里沒有一絲喜怒,「而他看了那本畫冊,想出去見見世面,看看外頭的人物和景色,也是人之常情。」

這時大夫已為常臨敷好了藥,囑咐了幾句話後,白佳氏命人送大夫出去。常臨這才發現姊姊來了,他抱著貓起身走向她,指著懷里的貓對她說,「毛毛。」

拂春望著他,發現他不像幼時被吉勝砸傷那次一臉驚嚇,眉眼間似是還隱隱帶著一抹歡喜之色,她抬手模模他受傷的手臂,問道︰「疼不疼?」

他卻回道︰「畫好看。」說著,他寶貝似的將擱在桌上的那本畫冊拿到她面前,翻到其中一幅畫,指給她看。

「常臨喜歡這幅畫嗎?」拂春認出那幅畫畫的是城中一處寺院,因為那座寺院她也去過,一眼就認出來了。

「去看。」

拂春微微一怔,這才明白弟弟的意思,他是說他去看了畫中的景點。

常臨再翻到另一幅畫,吐出兩個字,「要去。」

拂春認出那畫的是京城的一處湖泊,「你想去?」

他重重點頭。

拂春驚訝的看著弟弟,這些年來他從未要求過什麼,這是他第一次這般強烈的想去做一件事。

白佳氏見狀,說道︰「常臨先前就是這樣吵著要去,所以額娘才讓隨茵帶他出去。」

隨茵的性子雖然冷淡,但她在府里這陣子,她多少看得出來她對兒子是帶著一股善意。

拂春略一思忖,瞅向隨茵問道︰「常臨是怎麼受傷的?」問明白是弟弟自個兒想出去,此時她已斂去臉上的怒容,語氣也和緩了許多。

「他被寺里一棵老樹的樹根絆倒,摔了一跤。」

常臨摔倒的經過,早由跟她和常臨一塊出去的那幾個下人向夫人稟明,也因此夫人並未責怪她。

她接著又道︰「愛之深足以害之,你們自以為保護他,實則是在養廢他,讓他失去承受風雨的能力。」

她那幾句話宛如帶著尖刺,讓拂春冷不防被刺了幾下,她不豫的回道︰「以前的事你不知道,憑什麼這麼說?我們保護他只是不想讓他再受到傷害。」

「你若有腦子,自個兒好好想想我說的對不對。」說完這句話,隨茵轉身離去。

拂春被她那冷漠的態度給氣得磨著牙,「她那張嘴怎麼就那麼討厭。」

「可額娘覺得隨茵說的並沒有錯,咱們好似太過保護常臨了。」白任氏覷向坐在一旁,抱著白貓、專注翻看手中畫冊的兒子。

瞧弟弟那麼喜愛那本畫冊,拂春也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才道︰「可就算是這樣,她就不能好好說嗎,老是一臉冷冰冰的,活像咱們欠了她多少銀兩似的。」

「她的性子就是那樣,那孩子心地不壞,興許是她自幼與她娘相依為命,所以性子才有些冷,而且你也知道常臨很難與人親近,可竟然願意親近她。」

拂春有些意外,就連那些平日里照顧常臨多年的下人,常臨都不太與他們親近,她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要不以後讓她多陪陪常臨。」

如今她接手王府的中饋,無法常常回來看弟弟,若是能有個人代替她陪著弟弟,她也能放心。

「這事得問問她,看她願不願意。」隨茵畢竟不是親生女兒,白佳氏不好勉強她,「不過她似乎也頗喜歡常臨。」

「額娘怎麼看出來她喜歡常臨?」拂春好奇追問,她可沒從隨茵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她不是送了畫冊給常臨嗎?還有啊,她對常臨很有耐性,一句話能反反復復的為他解釋許多遍。」她是虛情還是假意,白佳氏自問看得出來。

「那我去同她說說,讓她以後有空多來陪常臨。」

拂春馬上去找隨茵表明自個兒的意思,卻在她那里踫了釘子。

「我記得我先前說過,你既未曾對我盡到做姊姊的責任,也別支使我做任何事。」

「我沒要支使你,我這是在請托你。」瞅見她那一張冷臉,拂春覺得自個兒是在自討沒趣,訕訕地道︰「算了,你不想做就當我沒說。」

可就在她要離開時,卻听見隨茵說道——「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不希望常臨被你們埋沒了。」

拂春沒好氣的瞪著她,「你這個人怎麼就這麼不討人喜歡。」

「為何要討人喜歡?別人喜不喜歡我又如何,我不是為別人而活。」隨茵坐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冊,淡然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拂春。

「那你為何又要為了你額娘的遺願,跑來認我阿瑪?」

「我答應她了,既然承諾了,我便會做到。若你沒其他的事,可以別擋著我的光嗎?」她站在她身前,擋住了外頭照進來的陽光,妨礙她看書。

拂春深吸口氣,轉身離開,若再待下去,她怕會被她氣得肝疼。

這天夜里,拂春與永玹躺在床榻上,對他指了弟弟的事。

听完她所說,他回道︰「隨茵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興許該讓你弟弟多多接觸外頭的人事物,也許能對他有所幫助。」

「可她怎麼就不能好好說人話,非要冷言冷語,整個人好像是從冰山里出來的一樣。」

永玹忍不住笑道︰「怎麼听你的語氣,你似是開始喜歡這個妹妹了?」

拂春難以置信的瞠大眼,「你從哪里听出來我喜歡她?」

「你雖然一直在埋怨她,可你在埋怨她的時候,表情和語氣沒有一絲厭惡。」

「是嗎?可那也不能說是我喜歡她呀。」

「你若是不喜歡一個人,連提都不想多提,但你今晚一直在說她的事。」

「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拂春側過身將臉貼著他的胸口。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笑道︰「我覺得你可以再深入了解了解。」

不久,寢房里傳來喘息聲和申吟聲,透出一室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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