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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妻霸妻 第四章

李靜宴惴惴不安地等著白子霆回話。她讓珍珠跟著他,好不容易探出他每逢初二、初六會來花田酒家喝茶,她找了借口要去清佛寺,李老夫人也沒有懷疑便讓她出門了。

木易已經讓開了半個身子,準備讓李靜宴進來,白子霆涼薄的聲音傳了出來,「李二小姐,男女有別,還請諒解。」

李靜宴瞬間傻眼,听他話的意思是婉拒了她的要求,她無地自容地紅了臉,開口要跟他見面已經是很膽大的行為,開了口又被拒,她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她苦笑地說︰「是小女子想得不周,對、對不住。」說著,她轉身帶著珍珠走了。

李靜宴不知道白子霆為何要向她提親,但她知道白子霆對她並不在乎,她心中的疑惑更深了,既然不在乎,為何一定要指名提親呢?

同樣不明白的還有木易。木易看著李二小姐走了,才輕輕地關上門,轉身問道︰「侯爺,李二小姐過來了,你怎麼不見她?」

白子霆手模到了右邊的茶盞,利落地端了起來,觸了觸溫度,正好可以入口。他薄唇微啟,喝了一口,任由茶香充斥著唇。好一會,他才說了一句話,道︰「大婚之前,男女不宜相見,不是嗎?」

木易大了眼楮,婚事雖然在議,可還沒確定下來,侯爺就這般確定?

白子霆胸有成竹,寧安侯老夫人定然會促成這樁婚事,因為除了李靜宴,他誰也不會娶,至于李家,只要好處夠多,那麼李家自然會答應,至于舒家,李家想必也能擺平。

這樁婚事在他的眼中就如砧板上的魚,定無錯漏。之前已經錯過一回,他怎麼可能還會再錯過李靜宴第二回?

另一頭。回到李家,珍珠看著茶飯不思的李靜宴,心中焦慮不已,「二小姐,寧安侯不見你,接下來怎麼辦才好?」

李靜宴嘆氣道︰「珍珠,你說他為何一定要娶我?」

珍珠搖搖頭,「奴婢不知道。」

「他雖然傷了眼楮,可他還是一個侯爺,怎麼會看上我呢?」

「二小姐,難道寧安侯是為了報復李家嗎?」珍珠擔憂地問。

「報復?」李靜宴笑了笑,「大姊姊執意要退婚,說起來確實是令他丟了大臉面,可他娶了我又能贏回臉面嗎?我在李家的位置這般的尷尬,誰都知道……」

珍珠模了模頭,「二小姐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李靜宴苦澀地笑,「也許真的是故意要羞辱李家吧,他若是娶了我這個寡婦,以後李家大房出門都抬不起頭了。」

珍珠更慌了,「那該怎麼辦?」

李靜宴用力地扯著絲帕,臉上同樣是無助,「我不知道。」她原本以為白子霆會見她一面,這樣她還能好好地跟他說一說,勸他打消娶她的念頭,哪里知道他根本不願意見她。

一句男女有別就打發了她,弄得好似她一點也不知禮,是一個多麼不要臉面的姑娘家。正這麼憂慮著,那頭李老夫人身邊的鄭嬤嬤走了過來,「二小姐,老夫人那有請。」

于是李靜宴跟著鄭嬤嬤去了李老夫人那。李老夫人的臉上帶著釋然,李靜宴的心里疼了一下,李老夫人的心情很好,那麼這樁婚事只怕要成了。

李靜宴心煩意亂地給李老夫人請安。李老夫人讓她坐在一旁,盯著她好半晌,「祖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可是祖母年紀大了,以後不一定能護著你,寧安侯怎麼也是一個侯爺,再壞也絕對不會虧待嫡妻,你嫁過去怎麼也好過在這里被大房欺壓。」

「祖母。」李靜宴眼含淚水,心中波濤洶涌。

「寧安侯老夫人很有誠意,你也不用自卑,你本來就不用守這奇怪的寡,偏大房不安生,我又老了,沒什麼威嚴,你三叔又在外面做官,若不然絕對不會讓你被欺負到這個分上。」

李靜宴默默地垂下頭。寧安侯老夫人輕聲問︰「你可是嫌棄寧安侯的眼傷?」

「沒有。」李靜宴搖搖頭,她根本不在乎這些,她只是不想嫁而已,她一想到嫁人,想到舒家人的嘴臉,她心里一陣惡寒,以前她不知道舒家人的可惡,如今又要她嫁人,她很怕知人知面不知心,出了虎口又進了狼穴。

「既然沒有,又何必如此抗拒?再壞難道還壞過此時?」李老夫人開導她。

李靜宴猛地抬頭,看著李老夫人慈祥的臉龐,她走到李老夫人身邊,跪了下來,小臉埋在李老夫人的腿上,帶著哭腔,「祖母,我舍不得你。」

「傻瓜,你若是沒個去處,祖母死也不會安心。」

李靜宴哭了一會,抬起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祖母,你想怎麼做,孫女都听你的。」若這是一直寵愛她的祖母的心願,她願意順著。

李老夫人滿意地模模她的頭,「好、好。」

李靜宴的婚事由李老夫人一言決定了,有人反抗也沒有用。李大夫人心中忿忿不平,本以為二房原先的嫁妝可以留下自用,沒料到現在要吐出來。至于舒家,沒有膽子跟寧安侯府搶人,被迫拿出了當初訂婚的信物,把兩家子女的庚帖也換了回來。

李老夫人發了話,李靜宴的婚事全權由她負責,婚期定在一個月之後,即五月初八,這一個月的籌備時間實在太急,可是沒有辦法,寧安侯老夫人一定要在一個月之後迎娶。

李老夫人氣寧安侯老夫人的霸道,可也沒有辦法,只好應下。

李老夫人房里的兩個管事娘子忙得團團轉,幾個大丫鬟也被指派了不少事情。但李老夫人都沒有想過要讓李大夫人幫忙,就怕大房在其中太過尷尬,也怕引來爭端,于是整個李家,忙的人只有李老夫人,大房則是悠哉地看熱鬧。

李靜宴心疼李老夫人,每日都過來幫忙,也不忘做些補品給李老夫人補身子。成親前一天,李老夫人便讓李靜宴宿在她的院子里。

李老夫人坐在梨花木榻上,一手拉著李靜宴的手,溫聲地說︰「你跟舒家之間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庚帖已經拿回來,你要挺直了腰板,記住你是李家二小姐,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而軟了性子,那些人啊,就跟吸血蟲一樣,你若是弱了,他們就會強。」

李靜宴知道李老夫人說的他們不僅僅是李家大房,更是暗指舒家的人,還有寧安侯府的人,她頷首,「祖母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我的。」

李老夫人卻沒有放下心來,仍舊擔心不已,「除了這些事情,你還要知道,寧安侯……」

她嘆了一口氣,「確實因為眼傷而變得不一樣了,性子暴躁。」

「祖母是覺得,寧安侯老夫人這麼急著要我嫁過去,便是要我承受寧安侯的怒氣?」

李老夫人心疼地模模她的頭。

「原本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突然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只怕心境也會發生大大的不一樣。」

李靜宴淺笑,「孫女知道了。」

「你只要不做錯事情,不被抓到錯處,他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畢竟他們也是權貴,真的要沒臉沒皮,那祖母也不會客氣,告他們御狀。」

李靜宴垂下眼眸,「祖母,孫女知道。」

李老夫人不放心地講了一遍又一遍,雖然擔心李靜宴受欺負,但她也不怕,寧安侯府的人再不濟也不會欺負無父無母的李靜宴,最多就是冷著,不過冷著也不會苦了李靜宴,畢竟李靜宴是寧安侯明媒正娶的嫡妻,這才是李老夫人大膽讓李靜宴嫁過去的最大倚仗。

畢竟比起寧安侯府,李老夫人更加不放心的是她去世之後,李靜宴被大房的人拖磨,她心中一嘆,不知道從小听話、嚴謹的大兒子怎麼會便成如今這副模樣,四大世家之一的李家如今漸漸地變弱,若是再這樣下去,這李家早晚會衰敗。

李靜宴將李老夫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里,心中充滿了感恩。李老夫人忽然一頓,附在她的耳邊,道︰「昨日鄭嬤嬤拿給你看的避火圖,你可看了?」

李老夫人的話令李靜宴的耳根子發燙,在李老夫人面前都有些不敢說話了,只默默地點了點頭。李老夫人笑著模了模她的腦袋,「這有什麼好羞的?不用害羞。」

「嗯。」李靜宴低低地應了一聲。

「寧安侯傷了眼,只怕這事情有些不方便。」李老夫人轉彎抹角地說,卻見李靜宴一臉的懵懂,她心中一嘆,「怕是要你主動些了。」

李靜宴的臉一下子紅了。本來就跟白子霆不是很熟悉,想起他冷漠的臉,她心里沉一下,別說讓她主動,便是他主動,她都有些不好意思,更何況她要如何主動啊?對于男女之事,她也沒有很懂啊,千萬不要高看了她啊。

李老夫人活了這把年紀也沒什麼不可說的,輕拍著李靜宴的小臉,「你回去再琢磨琢磨。」

李靜宴傻在了那里,便是再給她一個晚上琢磨,她也琢磨不出一朵花啊,為什麼她一個姑娘家還得煩惱如何洞房這件事情?

「祖母。」她欲哭無淚。

「委屈你了,可是你也知道新婚之夜元帕上沒有落紅,你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李老夫人有心想幫她,卻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該怎麼主動洞房,只好讓她有心理準備。

等李老夫人交代完了事情,李靜宴便在左廂房里歇下了,珍珠見她魂不守舍的,「二小姐怎麼了?」

「沒事。」李靜宴實在不知道如何跟珍珠開口,「我只是有些緊張。」

珍珠笑著說︰「二小姐不要緊張,不論二小姐去哪,奴婢都會陪著二小姐。」

李靜宴眼里閃過笑意,「好。」

珍珠伺候著李靜宴洗漱,上了床榻,她便歇在了不遠處的一張小榻上,閉上了眼楮睡覺。

李靜宴一動也不動地躺著,卻怎麼也睡不著。洞房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要她主動洞房,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洞房啊。

李靜宴煩惱得根本睡不著,最後閉上了眼楮,夢里都是李老夫人跟她說,寧安侯的眼楮不方便,要她主動,卻又沒告訴她如何主動。接著她又作夢夢到了白子霆,他一臉冷漠,嘴角噙著冷笑,冰冷地說,李靜宴,快些主動地吃了本侯爺。

如此反復地作夢,直到天亮,李靜宴的眼底一片烏青。珍珠驚呼一聲,道︰「二小姐,你怎麼了?」

李靜宴苦笑了一下,「沒事。」

「等會得多擦點粉遮一遮才行。」

听著珍珠的嘀咕,李靜宴緩緩地起身,望著外面的朝陽,她挺直了背脊,晨風颯颯地吹起她烏黑的發絲,她白皙的小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船到橋頭自然直,李靜宴,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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