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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有貞操 第十一章

這根本就是計畫好的!披著斗篷蓋住半張臉孔的蘭蘇容,才下了馬車就撞見這一幕,眼見圍觀的百姓都信了常隼那一套伎倆,當下氣不過地拉下斗篷就要上前去拆穿他的把戲。

芸娘見蘭蘇容的動作,嚇得只能伸手攔住她,「小姐……」然而有個高大的人影,比芸娘更快一步地制止了蘭蘇容。因為這人打蘭蘇容一下馬車便盯上了她,在她一有動作時,立刻由她身後將她擒抱住,隨即飛身閃進暗巷。

芸娘原本想呼救,但這勢必會引來所有人的關注,她和小姐的身分豈不是立刻就暴露了,當下她只能立刻追進巷內。

「小姐……」然而,巷內的景象卻讓她楞住。

她家小姐背抵著一戶民宅的牆,與一名高頭大馬的陌生男子面對面。

「你不乖乖在家休息,跑到這兒來做什麼?」一身黑斗篷的東方長空,一只精壯結實的手臂壓在牆上,擋住蘭蘇容的去路,有些吊兒郎當地問道。

「成安打算誣陷你殺害朝廷命官!那些人全是他安排的,如果讓他們得逞,你這回可是會賠了夫人又折兵,連家都回不去!」東方長空咧嘴一笑,「夫人我還沒娶,要怎麼賠?你答應要嫁我了嗎?」

「你!」蘭蘇容瞪大眼,不敢相信這節骨眼他還有心思調戲她!

「放開我家小姐,我要叫人了!」芸娘顫聲警告。

東方長空這才看向芸娘,而她身後,原本跟著東方長空來看戲的丐幫兄弟,正猶豫要不要上前拉開這位大娘。

畢竟,這種豪門大娘很難應付的,他們實在不想自討苦吃。

「我沒事。芸娘,這位公子是正人君子。」他要輕薄她,昨夜有的是機會。

東方長空得說,被說是正人君子,還是被一個他其實一點都不想「規矩」的姑娘這麼說,真是害得他渾身都不對勁,連心情都不舒坦了。他有些沒好氣地道︰「你這位女乃娘一點都不稱職,要喊人一開始就得喊了,我要是你家作主的人,今天回去就把她辭退。」蘭蘇容瞪著他,「如果不是芸娘不想生事,你現在就讓常隼逮住了!」她提醒他。

「是啊,我要謝謝她這麼顧慮你們世族高門的面子,安危事小,名節事大。」他嘲諷道,瞥了有些不快的芸娘一眼,當下就把這事拋到腦後,「你來這里做什麼?」

「我不能讓成安血口噴人。」東方長空對她的回答,只是深深地看著她,那怪異的沉默與凝視,讓蘭蘇容有些不自在了,「怎麼了?」

「你擔心我?」他輕聲問道。

蘭蘇容臉頰一熱,當下連與他直視都有些心虛,「你……是無辜的,而且昨夜也多虧了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對我有恩的人受到不實的指控。」

「姑娘真是俠義心腸。」他笑容和嗓音都是溫溫的,也不再故意讓她難堪地追根究柢。

一個出身顯貴,和誰說話都有規矩的名門淑女,在徹夜未歸回到家後,一刻也不懈怠地關心著他的對手要怎麼出招陷害他,然後在得知消息後不顧一切地趕來,方才還差點就要當眾質問常隼。

這份「俠義心腸」,讓他心頭又暖又刺痛,更加不願她再冒險做出會讓她自己處境難堪的事。

也是直到這一刻,蘭蘇容才發現自己似乎熱心過了頭。可東方長空也不再追問,而是看著外頭,笑道︰「反正你都來了,就一起看看我們兄弟給成安準備的好戲吧。」什麼意思?

東方長空將她斗篷的帽子重新拉好,甚至替她綁好系帶,那份親昵和溫柔,讓芸娘忍不住撇過頭去,卻又悄悄地看了一眼。

這名男子雖然一身粗布衣裳,那氣度卻絕非一介平民。只是相貌不若大燕男子的陰柔儒雅,口音也絕非本地人。

但是她家小姐已有婚約,這一切絕不能教外人撞見!

東方長空帶著蘭蘇容,來到附近一家酒館的二樓,正對著大理寺的大門口,是視野最好的地方,那兒正是他原本坐著看戲的地方。

就在他們躲到巷子里這段期間,事情有了驚人的變化。

「這麼多人聚在這里做什麼?發生什麼大事了?」一名著書生長袍的男子,下了馬車後,搖搖晃晃地排開人群一探究竟,而人群因為他身上濃厚的酒氣,只能忙不迭地讓開身子。

常隼和大理寺卿一見來人,臉色一綠,周圍不少人也認出了這名男子的身分。

「丁……丁大人?您……您沒死?」跟著來湊熱鬧的某酒樓老板,對這個老是向他賒帳的大官可不陌生。

「呸呸呸!岳掌櫃,本大人不過是欠你一點酒錢,你犯得著咒我死嗎?」

「不是……小的沒有咒你,那是這些大人說您被打死了!尸體從您昨晚投宿的房里給抬出來……」隨著這話,幾乎所有人都看向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

常隼一見苗頭不對,立刻揚聲喊道︰「仵作呢?」原本今天根本沒打算讓仵作驗尸,因為證據都是他們設計出來的,這下還得讓人跑幾條街去請仵作。

但是東方長空和東方騰光早就安排好了,就在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名老者,「老朽是隔壁縣的仵作,樂意為各位大人效勞。」事已至此,難道還不讓人驗尸嗎?何況那尸體是誰恐怕也不重要了。就算栽贓東方長空打死這名倒霉鬼,朝中可是還有一部分不願得罪東方家的聲浪,光明正大殺了朝廷命官是一回事,失手誤殺平民又是另一回事。

然而,仵作驗完尸後,卻說出了更讓人吃驚的答案︰

「這名死者,至少已經死了兩天了,絕不是昨夜才被打死的,而且他恐怕是被刑求致死的囚犯,不是什麼倒霉路過被失手打死的老百姓,因為這人身上有諸多衙役慣用于刑求犯人的痕跡,老朽是再熟悉不過了。」常隼的臉色精彩極了,「刑求至死的囚犯?那他為什麼穿著丁四維昨天穿的衣服?」身形還如此相似?

這下連旁觀的老百姓都明白了,這樁命案絕對是一場經過刻意設計的陰謀!

常隼會安排各種戲劇性的巧合,東方騰光比他更高明。

「爹!」人群中一名年輕人牽著年幼的弟弟妹妹妹沖了出來,「這是我爹!這分明是我爹!他被狗官陷害入獄,屈打成招,已經被判秋後處決了,沒想到你們連秋後都等不到就把他活活打死!」他和弟妹們放聲大哭。

這名年輕人一露臉,眾人就認出來人,不久前他常帶著弟弟妹妹上衙門擊鼓鳴冤,還跪在大街上以血書陳情。

這樁冤案京城不少人都知情,某位貴族愛慕一位平民少女不成,仗勢玷污了少女,那名少女羞憤自縊後,少女的父親一怒之下告上官府。這位貴族在惱羞之下,反而誣陷少女的父親偷竊還打死他的家奴。

官府判了少女的父親死罪。但在百姓心里多半都相信這人是無辜的,畢竟一個瘦弱的老人,怎麼可能打得死高壯的家丁呢?那名家丁分明就是在妓院馬上瘋死的,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然而,老人在牢里被打死,其實老人的兒子老早就知情。他心里清楚這公道是討不回來了,那些狗官甚至打算掩蓋囚犯已經在牢里被打死的事實,把尸體偷偷運到亂葬崗,這時候丐幫和一名氣度非凡的少年找上門來,給了他一大筆錢,問他願不願意演一場讓那些狗官難看的戲?

他演!他當然演!帶著弟弟妹妹,真真切切地在所有人面前,哭得撕心裂肺,讓圍觀的百姓心里對這群狗官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李老頭的尸體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常隼氣急敗壞地大罵,才發現自己的反應太可疑了,只好轉向該死的丁四維,「你昨晚去哪了?」這一切到底出了什麼差錯?他的人明明告訴他,已經作掉了丁四維啊!

仔細一想,李老頭的身形,還真的跟丁四維十分相似。到底是誰把李老頭的尸體放到丁四維昨晚住的客棧?

「昨晚?」大清早就喝得醉醺醺的丁四維想起昨晚,開心地笑咧了嘴,「東方家的少爺說想跟我賠罪,請我喝酒……」想不到一個十來歲的少年,酒量這麼好,他帶來的酒更是不可多得的佳釀,他最喜歡以酒會友了,所以也就不小心將常隼如何挑撥地對他說,東方家不過是一群好的鄉野無賴,卻對朝中的士大夫們極盡輕蔑之能事,而他信以為真,才故意上酒樓找他們麻煩。

那少年听了只是拍拍他的肩,讓他別放在心上。果然懂得賞酒的都是心胸光明磊落的真君子!

群眾議論紛紛。原來搞了半天,這群狗官根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這明顯就是故意栽贓嫁禍!肯定是看東方家打了勝仗,為民除害所以眼紅了,早知道這些龜孫子沒一個好東西!有人忍不住朝常隼和大理寺的官兵們丟石頭和干掉的牛屎,在常隼開罵之前,紛紛做鳥獸散。

酒樓二樓,蘭蘇容對這一切的變化和發展看得都傻了,直到坐在一旁,從頭到尾一手抱胸,一手捂著半張臉,努力地憋著笑意的少年,終于忍不住地噴笑出聲,這才令她回過神來。那不正是害得常隼吹胡子瞪眼,不知道自己到底栽在誰手上的東方騰光嗎?而他從頭到尾都沒出面。

至于東方長空,在所有人都不注意時,看向斜對面茶坊的三樓,已經掃落桌上的茶杯菜碟,臉色風雨欲來的成安,在對方終于注意到自己的同時,東方長空朝對方雙手抱拳地表示敬意,還笑開一口白牙。

承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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