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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坑船王 第十七章

李韶安前腳剛走,有人進來通報,「二爺,莫姑娘來了。」

位出鋒沒想到她會到這兒來找他,先是一愣,然後掩不住歡喜地道︰「快請。」

不一會兒,嚴世安來到門口,身後還跟著秀竹。

嚴世安站在門外,問道︰「沒打擾你吧?」

「進來吧。」見秀竹也在,位出鋒試著壓抑幾乎快藏不住的歡喜。

嚴世安讓秀竹在門外候著,自己走了進去,然後將門掩上。

她才剛掩上門,位出鋒便站了起來,飛狹的繞過書案走向她,他低聲道︰「別出聲。」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勾起她的下巴,親了下她的唇。

嚴世安面紅耳赤,驚羞的嗔道︰「原來你是這種人……」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勾唇一笑。

「是啊,早在你在船上對我做那些事時我就知道了。」她故作嗔怒。

「你是指我月兌了你衣服之事?」他一臉無辜,「天地良心,當時我一心想救你,心無雜念。」

「那後來呢?」嚴世安沒好氣地又問︰「在秀麗姊的酒館,還有在你的艙房里……」

「在秀麗那兒,我只是想嚇你,讓你打消上船的念頭,至于在艙房里……」位出鋒一笑,「好吧,我確實動了心念。」

看著他的雙眼,她不知怎地心頭一熱。

剛遇到他的時候,他是個冷漠、防備心重,甚至帶著攻擊性的人,像是一扇永遠不會開啟的門扉,任由人怎麼敲,也不會有什麼響應。

當他對她壞時,她真是恨透了他,可不知為何,她又無法真的恨他,只因她在他眼中發現了傷。

如今,他對她敞開心房,眼底眉間都綻放著笑意。她知道,他需要的從來不是一個暖床的女人,而是一個暖心的姑娘。

而她,暖了他的心。

從前總是冷得像冰、沒有一點溫度跟人味的他,如今也能跟她開這樣不正經的玩笑了。

嚴世安溫柔地輕推了他一下,笑嘆道︰「好了,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位出鋒有些不解,「重要的事?」

「嗯。」她點點頭,「我想跟你要個人。」

他眉心一擰,「要個人?誰?」

「齊兒。」她說。

位出鋒愣了須臾,才問道︰「你跟我要齊兒?那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的妻子死後,你因忙于航運事業,便將齊兒交給蘇姑娘照顧,我也知道你向來不過問蘇姑娘如何教養齊兒,但我希望你能適度的介入。」

他沉默了一下,眼底流轉著許多情緒。

「我想……你應該知道齊兒有多麼不快樂吧?」嚴世安斟酌著問道。

「自從目睹他娘發生意外後,齊兒已經好幾年不哭不笑了。」位出鋒眼底閃過一抹沉痛,「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能,始終幫不了他。」

「不,」她輕捧著他的臉,深深的注視著他,「你不是無能,而是你也受了傷。」

迎上她溫柔卻具有穿透力的目光,他心頭一撼。

「兩個受傷的人是無法一起慰藉的,有時反而會沉淪到更深的傷痛里……」嚴世安認真也真誠地道︰「可以讓我試試嗎?讓我治愈你們的傷……」

「初雪……」

「齊兒還是個孩子,他需要的是疼愛,他當在歡笑時歡笑,哭泣時哭泣。」她續道︰「蘇姑娘太在乎你的看法,她為了討好你而求表現,以至于忽略了齊兒的需求,我喜歡孩子,我也照顧過很多孩子,所以……給我機會,好嗎?」

位出鋒望著她,腦海中竟閃過嚴世安的身影。

她們明明是兩個不同的女子,可在這一瞬間,她們的臉龐身影卻在他腦海中短暫重迭了。

「你……」他驚疑的看著她,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道。

「你讓我想起了一位姑娘……」他說。

嚴世安一听,挑了挑眉,有些不是滋味地應了一聲,「喔。」

他這些年也不是不沾,想必圍繞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不只是風息灣那位浪兒姑娘吧?

位出鋒趕緊握住她的手,解釋道︰「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她沒好氣地反問︰「不然是怎樣?」

他蹙眉苦笑,「那是位善良、有著溫暖笑容的姑娘,我雖不認識她,可卻打從心底敬佩她。」

「敬佩?」她微頓,「她做了什麼?」

「她不求回報、毫無條件的照顧孤苦無依的孩子。」

「咦?」她心頭一震,怎麼他口中的那位姑娘好像是在說她?

「但老天爺沒長眼,竟讓她死于非命……」位出鋒眼底有著藏不住的感慨及憂憤,「而且,她是因為我而遭遇不幸。」

听到這兒,嚴世安已經可以確定他說的就是她。

她從來不記得自己見過他,他又是在什麼時候看見她的?而且是怎麼知道她辦學及收養孤兒的事?他說他敬佩她,可他跟嚴家不是一直有過節,還因為愛駒的死對她大哥撂過狠話嗎?這樣的他,怎會對她……

「發生了……什麼事?」她盡可能保持平靜的問道。

「你听過汝安嚴家嗎?」

她點點頭,「听過,嚴家做的是河運的行當。」

「沒錯,位家跟嚴家在政爭時各擁其主,政爭結束後,嚴家失勢,位家得勢,命運從此不同。」位出鋒續道︰「我因與賢王爺交好,說服朝廷開港,搶了嚴家不少生意,嚴家對我積怨已久,于是在一場競馬大賽上,嚴家義子對我的馬下藥,致使牠受到重傷,我不忍牠受苦,忍痛結束了牠的生命……」

說到這兒,他頓了一下,眼底漫著哀傷。

「為了報復嚴家,我進而搶走他們的河運生意,看著嚴家的景況一日不如一日,我內心充滿著復仇的狂喜,可是在我遇見嚴家小姐的那一天……」

「你遇見嚴家小姐?」她忍不住插話,她怎麼一點都不記得見過他?

「嗯,之前破浪號停靠汝安時,我在一間飯館里用膳,突然飯館外來了一對乞食的小姊弟,伙計驅趕他們離開時,一位約莫二十歲的姑娘出面,不只讓伙計幫他們備膳,之後還帶著他們一同離去。」想到了她,位出鋒的眼神不由得變得溫煦,「之後我向伙計打听,才知道那位善心的姑娘便是嚴家小姐嚴世安。」

嚴世安還記得那天的事,而他當時居然也在場?這是什麼樣的緣分?

「嚴家如今的景況已不比往日,居然還願意支持嚴家小姐辦學並照顧孤兒,情操無比高尚……」他的語氣充滿贊佩,「從那一刻起,我放下對嚴家的仇恨,真正的釋懷了。」

她心情激動的看著他,原來在那一天他便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他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見過她,然後她以另一個樣貌及身分來到他面前,而他也不知道。

這是老天爺的安排嗎?

「先前賢王來訪,告知我……有人假借我之名殺害嚴家小姐。」提及此事,他內疚惱恨不已,「嚴家小姐這條命,我背了。」

听見他句話,再看見他臉上及眼底那一抹毅然,嚴世安的胸口一緊,忍不住落下淚來。

見她突然哭了,位出鋒有些慌了手腳。「怎麼哭了?」

「我……」她低下頭,用手胡亂抹著眼淚,「沒什麼,我只是也覺得有點難過,她……她是個好人。」

見她如此善感,他蹙眉笑嘆,將她擁入懷中,「她是位好姑娘,你也是……」說著,他端起她淚濕的臉龐,溫柔的注視著她,「我把齊兒交給你。」

一直以來因著蘇安北之故,位出鋒總是一樂余的作為睜只眼閉只眼,他不是看不見兒子的痛,而是他無能為力,正如莫初雪所說,他也是受傷的人,因為他連自己的傷都治愈不了,自然也治療不了兒子的傷。

如今,她暖了他的心,治了他的傷,他也期盼她能讓兒子重拾歡笑,過一個六、七歲孩子該過的生活。

嚴世安微微一怔,然後含淚點頭,「我會盡我所能的照顧好他。」

位出鋒一聲令下,蘇樂余再怎麼不情願也得听從,一早,她便差人收拾了位學齊的東西,命人將位學齊帶往淌塵軒。

位學齊本來是跟著他娘親一起住,他娘親死後,位出鋒不放心他繼續住在李初雪的居苑,便讓他跟著蘇樂余住,既然現在要讓莫初雪照顧兒子,兒子自然要跟著住在滌塵軒。

位學齊來到滌塵軒時,嚴世安已在門口候著,見他來了,她綻開溫柔和煦的笑,「齊兒,早。」

她沒表現得過度熱情,只是伸出手,等著他主動來牽她的手。

他怯怯的看著她,有點遲疑。

「齊兒知道我是誰嗎?」她問。

位學齊搖搖頭。

「我是……安姨。」她頓了一下,月兌口說出安姨兩字。

她知道自己如今的身分是莫初雪,不是嚴世安,可她真的不想初雪這個名字勾起他悲傷的回憶。

位學齊愣了一下,吶吶地重復一遍,「安姨?」

「是的。」嚴世安微微一笑,慢慢的將手伸向他,然後輕輕握住他的手,「我已經幫你整理好房間了,帶你去看看,好嗎?」

他沒有拒絕,乖順的跟著她走進滌塵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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