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妻夜行 第八章
第五章
一場新婚夜在裴若被折騰得死去活來中結束。
裴若是真沒想到舒瑾瑜這男人藏得那麼深。之前還有人騙她說,這種事情女人直接躺著就好了,根本出不了多少力氣,她嚴重懷疑講這話的人根本就是個沒經驗的笨蛋,她明明腰都快要被撞斷掉了。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穿路深送的那套內衣,不然後果可能更加嚴重了。
當然,裴若向來都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身上的酸痛消除之後,她又和舒瑾瑜在床上鬼混起來。那段時間他們正在澳洲渡蜜月,特意選了人煙相對稀少的塔州,去那里親近大自然,從住的飯店的落地窗往外看,還能看到毛茸茸、圓滾滾的無尾熊,屋內則是坐在沙發上看書的男人。
壁爐里的木柴還冒著火星,暖烘烘的,不僅把裴若的皮膚熨熱了,連同她的喉嚨也冒著煙似的。然後她注意到舒瑾瑜垂首的輪廓,那漂亮、溫潤的下頷在暖色的光暈中顯得特別漂亮,她的腰 頓感酸麻,有股熱流在身體里攛掇起來,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和他滾到床上了。
雖然很累,但多做幾次後,裴若又適應了。那種在極致歡愉中融化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妙,裴若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淪為貪欲的女人,這並不是件好事,但對象是舒瑾瑜的話,又覺得即使墮落也不錯。
半個月的蜜月雖然不長,卻相當甜美、充實,裴若回到台灣後更是深有體會。之前她可以全天候纏著舒瑾瑜,可回來後,舒瑾瑜得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到公司,畢竟他進去舒氏的高層不久,人心未穩,只有做出亮眼的成績,才能堵住一些人的悠悠之□。而她則回到學校繼續完成學業,快大四了,節奏還是相當緊湊的。
不過即使節奏緊湊,還是不能掩埋裴若內心的失落,新婚燕爾,她真的很想念舒瑾瑜,除了周末還好之外,其余時間她只有晚上才能看到他。一想到這里,裴若就變成沙模里祜萎的花朵,就算知道某人情有可原,她還是受不住。這樣想來,她算不算是個不夠體貼、溫柔的壞女人來著?
唔,好煩。
「若若,發什麼呆啊?」和裴若同宿舍的趙明明納悶地問。她正在整理衣櫃,余光瞥到坐在椅子上發愣的裴若,不由感到怪。
「若若結完婚,度完蜜月就成這副樣子了,真的很奇怪。」正往臉上涂抹化妝品的蘇韻也回過頭來插上一句。
「按理說剛結婚不應該是開開心心的,若若怎麼反倒苦惱起來?」趙明明關上櫃門,雙手一攤,表示不能理解。
「對啊。」蘇韻舉高一只手表示贊同。
兩人說了一會,發現裴若並不搭話,登時都有些尷尬起來,便想著求助于正在電腦前打線上游戲的路深。可後者正沉浸熱火朝天的對抗賽中並沒有理會她倆,兩人頓時無計可施,一時間只能大眼瞪小眼。
不料裴若卻開了口,她剛剛正發著呆,此刻回過神來發現趙明明和蘇韻都有些擔優地看著她,她也看著她們,覺得有些模不著頭腦,「怎、怎麼了?」裴若有些遲疑地問。她伸手模了模自己的臉,是她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見著裴若瞠著雙小鹿般迷糊、可愛的眸子,趙明明和蘇韻瞬間舒了口氣,還真以為她是陷入了多麼悲苦的事情呢。一時間,兩人的緊張感降下去了,可不一會,兩人的好心卻升起來了。
這兩人都生了一張狐媚兮兮的臉蛋,性格也是和臉相配的,相當懂得揣度人的心思,對旁人可能會有些毒舌,那對自家人而言就是掏心掏肺了。
裴若當然是自家人,所以兩人都挪了把椅子坐到她身旁,回話也很謹慎,「沒怎麼,就覺得你有些怪。」趙明明說著,模了模鼻梁,與蘇韻對望了一眼。
裴若一愣,笑道︰「奇怪?」她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晴。說實話,這兩個女人忽然齊齊坐到她身旁的行徑才讓她感到怪。這兩人平時就古靈精怪的,時不時就逗弄一下她,比起路深來是旗鼓相當,也是讓她感到頭疼的人。
「對啊,叫你不應聲,常常走神,上次見你這樣,還是你和你老公剛剛戀愛的時候,難不成現在又戀了個新的?」蘇韻調侃地問,眼神很是曖昧。
裴若一听,前面還感動著,後面又馬上無言以對。她無奈地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然不是,那就是在想你老公了。他工作太忙,不能陪你嗎?」
「除了這個原因,好像也沒有別的了。也對哦,你們結婚那天我看你那個樣子,嘖嘖……大開眼界。」
裴若的嘴角微微抽搐,嘆息道︰「你們兩個就別拿我取樂了。」
「我們明明說的是實話。」趙明明掩著嘴笑。
蘇韻則吐了吐舌頭,「好啦,話說若若你這樣子,畢業後確定能工作嗎?不如做全職太太,反正你這麼黏你老公。」
「全職太太?」裴若有些傻眼,她從未往這方面想過。
「對啊,做空姐其實滿辛苦的,你老公又在事業的上升期,作綜合考慮的話,還是做個快樂的人妻吧。」她們寢室的人有著同樣的期望,畢業後都想當空姐。
「對,還能快點生個寶寶,年輕又好恢復,說起來我都有些羨慕了。為什麼我找不到那個人呢?」蘇韻說著說著,有些倜悵起來。
趙明明翻了個白眼,「那你和蕭則是怎麼回事?有主的人就不要刺激單身狗了。」
「他?他頂多就是我的一根按摩槨,誰稀罕他啊。」蘇韻撇了撇紅唇,細白的小臉上很是不屑。
不過趙明明更不屬,她嘲弄道︰「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的動物。」
「喂……」
一時間,本來想著開導裴若的兩個人便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饑諷起來。二人都不是省事的角色,必要爭出個結果來,到最後倒把裴若冷落了。
不過裴若本人可不這麼想,她是個心里溝溝壑壑挺多的女人,又善于掩藏心事,鮮少與旁人說起。但自從與舒瑾瑜結婚後,情況稍稍有所改善,起碼對著他,她還是能說些心里話的。
剛剛听趙明明與蘇韻的調侃,竟意外地讓裴若心里起了波瀾,她想著似乎也有道理,而且畢業在即,很多事情都得馬上作出選擇,她想問問他怎麼想的。
裴若思度著,心里有些急躁,當天沒課後沒有回位于市郊的別墅,反而坐捷運來到舒瑾瑜工作的地方。她想著好像自他們二人相熟以來,她從未去他的公司,今天也算是找到了機會。
因為害怕打擾到舒瑾瑜,裴若沒有提前通知他,幸好櫃台的工作人員和秘書都是認人的,她很順利地來到舒瑾瑜的辦公室,不過舒瑾瑜並不在,說是正在開會。
熟練的秘書小姐很懂得察言觀色,她問︰「夫人,雷要我撥通總經理的內線電話通知他嗎?這個會議大概會持續很久。」
裴若聞言,搖搖頭,她自然不想打擾舒瑾瑜的工作,便柔聲道︰「我在這里等他就好。」
秘書小姐頷首,盡責地幫裴若倒了茶水後,就退出了辦公室,離開的時候順便把門關上了,偌大的辦公室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裴若坐在沙發上喝茶,烏黑的眼珠則環視著周圍,所有的擺設都很簡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舒瑾瑜的風格,更何況她是他的老婆。這樣想著,裴若心里就泛起了甜意,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
她總覺得自己很幸運,以前也沒想過有一天連漫長的等待都是泛甜的,如今卻真真切切地感受著。婚姻也很順利,無論婚前、婚後,那個人都很有耐心、很溫柔,不像她那些霸道又冷淡的父兄們,她都有些同情起她那個年輕、漂亮的繼母了。
裴若看著窗外的天色,夕陽的光暈與天空的顏色交疊起來,顯出很平靜、很溫暖的顏色,這令她漸漸困頓起來,腦袋混混沌沌的。等她稍微清醒過來的時候,耳畔傳來既遙遠又模糊的聲音,「若若、若若?」
裴若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晴,眼晴很酸澀,她抬手揉了揉,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蜷縮到沙發上睡著了,抬眼就是一張驚訝又焦急的男性臉龐。
「瑾瑜,你會開完了?」她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大概是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整個人懶洋洋的。
舒瑾瑜皺眉將她從沙發上扶起來,素來溫和的臉此刻也有些難看,「你怎麼來了?為什麼不提前和我打招呼?」
听出舒瑾瑜語氣里的責備意味,裴若一下子就真正清醒過來,她有些慌張地解釋,「我、我就是想過來找你,然後秘書說你在開會,所以我就在這里等你,我、我也不是故意睡著的。」
她的神色很緊張,又帶著委昆,舒瑾瑜看著她,語氣緩了些,「躺在這里睡覺會著涼的,要不是秘書通知我,你還想在這里睡多久?」
「你中途從會議室里出來了?」裴若睜大了眼楮,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嗯。」舒瑾瑜點頭,伸手固定住慌亂的裴若,他繼續道︰「放心吧,本來就快結束了,有人在那里掌控著,沒有影響。」
「啊?」裴若叫了一聲,縮起腳丫子跪坐在沙發上,秀致的柳眉蹙起,小臉皺成包子。她拼命道歉,「瑾瑜,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軟軟的聲音里已經帶了哭腔。
「好了,我不是說過沒有影響了嗎?我只是希睫你以後別那麼傻了。」舒瑾瑜嘆了口氣,模了模她的頭發,將她摟到懷里。
「真的嗎?」裴若乖乖地縮到了男人懷中,但還是有些遲疑。
回答她的是腰上的一記輕掐,軟軟的肉被人掌控著,裴若敏感地扭動起來,又哭又笑地喊著︰
「癢、癢。」
她的眼淚都要笑出來,但是舒瑾瑜還是不停手地欺負著她,直到她軟成一灘泥般,毫無反抗能力時才松了手。
裴若的眼里含著一泡淚。原來溫菜的男人是這樣懲罰人的?好磨人,她再也不敢了。
「以後乖乖的。」舒瑾瑜很強硬地命令她。
「唔。」裴若虛軟地點頭,玉蔥般的幾根手指緊緊地楸住舒瑾瑜的衣角,模樣很是乖巧,又有些可憐兮兮。
舒瑾瑜一看她戰戰兢兢的,不知為何有些想笑,便有意逗弄她,「是不是很想反擊?」
裴若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一臉「我心悅臣服」的小模樣,語氣還有些囁嚅,「這是我第一次惹到舒先生,一定會吸取教訓。」
舒瑾瑜一怔,朗朗笑道︰「你實在是……那你現在是害怕了?」
「不是。」裴若的聲音大了點,「我覺得滿好的,感覺更真實了一些。」
「真實?」舒瑾瑜挑了挑眉。
「嗯。」裴若心滿意足地靠到他懷中,菜聲道︰「就是真實。」
舒瑾瑜太溫柔又太體貼了,讓人無可挑剔,裴若甚至覺得她大概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人,一顆心總是漲得滿滿的。可惜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她在無盡的滿足中生出了不安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劣根性,她總是有些害怕。怎麼會有人一直都是那麼溫和呢?完全是性格所致,還是本來就不放在心上?
裴若很想知道,又不敢問,但今天這個人卻不一樣了,雖然被欺負了,但她還是很開心。
舒瑾瑜听著裴若沒頭沒尾的言語,想問些什麼,但見她的模樣乖巧、可愛,便不想管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像是想到什麼,問懷里的人,「你今天怎麼心血來潮過來了?」
正陷入沉思的裴若被喚醒,她有些遲鈍地害羞起來,「我、我就是想過來。」
「嗯?」
「我……」
「什麼?」
「好啦,因為你最近回來都很遲,我就想過來看看嘛。」裴若嘟起紅唇,有些不滿,她表現得這麼明顯了,這男人還一直追問。
舒瑾瑜卻顯得很無辜,他猶猶豫豫地問︰「難道你是怕我在這里藏人?」
裴若默然,眼角抽搐,只想翻個大白眼。
「不是嗎?」不識趣的人還在鍥而不舍地問。
「不是……」裴若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她真的很想問,究竟是怎麼樣的男人會讓素來品行端莊的淑女抓狂。她抬頭咬了一口他的脖子,嚷道︰「人家就是想你啦!你有意見嗎?」
裴若一鼓作氣地吼出來,然後空氣突然安靜了,她的身子在安靜的空氣中很是僵硬,她吞了吞口水,像只鴕鳥般埋到了男人懷中。
又過了幾秒,安靜的空氣里才回響起男性悅耳的笑聲,很優雅、很有感染力,可听在裴若耳中卻帶著些得意,她伸手捂住耳朵,不理他了。
「原來如此,是我大意了,新婚不久,我不應該讓舒太太獨守空閨。」舒瑾瑜狡黠地說。
「不許說了。」就算捂住耳朵了,裴若還是听到了男人的調侃。這算什麼?當她是欲求不滿的女人嗎?她不許他血口噴人,于是氣嘟嘟地又補充一句,「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舒瑾瑜眸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將裴若抱到腿上,又抬起她的縴白棻荑親了一口,笑問︰「你今天過來就不是因為太想理我?怎麼現在又自相矛盾了?」
「你……」裴若睜圓了眸子,抽回手拍了下他硬硬的胸膛,「我就是自相矛盾,不可以嗎?」她嘴硬地反駁,想著舒瑾瑜要是再挖苦她的話,她就撲上去咬他!
幸好舒瑾瑜很識相,見好就收,他摟緊懷中條軟的女人,哄著,「好好好,畢竟你是舒太太。」
「你……真是……」剛剛還渾身炸毛的裴若一下子就軟了,癱倒在他的胸膛上。這世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的,男人稍稍放低姿態的三言兩語就將她收拾得服服貼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