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前夫債 第六章
夏雲默默地坐在副駕駛座的位子上,外表狀似很平靜,其實她的腦中卻是一團亂。她想干脆直接跟蕭思恆問個清楚,可是又怕得到的答案是她最不想知道的。
蕭思恆好奇地看了夏雲一眼,從她上車到現在,她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她的悶悶不樂讓他覺得一定和剛才的事有關。他早就應該想到她的在意,換作任何人看見自己的丈夫出現在其它女人的房間里,說不會在意是不可能的。于是他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了話,其實是想要說給她听的。
「她是我的初戀,分手後她就一個人去了美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回了台灣,她打電話給我,讓我幫她安排一下飯店,就這樣。」說完,蕭思恆還不忘偷偷地瞄一下夏雲。
「既然你們這麼久都沒有見面,怎麼不多坐一會敘敘舊?」還是因為有她在場,讓他們覺得不方便呢?不是她小氣,眼里容不下他身邊的異性,而是她發現她越來越愛他,她好怕失去他,怕他告訴她,他還依然愛著前任,想回去。
「我還以為你一早出門是去公司加班。」夏雲說完,覺得胸口感到疼痛,她忍不住咬住了唇。夏雲的話讓蕭思恆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听出了她話里的醋意。
夏雲有些生氣地瞥了蕭思恆一眼,心想,都這個時候了,他怎麼還笑得出來?突然,她的一只手被他緊緊地握住了。
蕭思恆現在只有一只手握在方向盤上,所以他只好更加專心地開他的車。他的眼楮叮著前方,雖然無法再顧著夏雲,但是另一只騰出的手卻是死死地握著她的手。他現在無法給她擁抱,他只能以這種方式讓她安心,讓她听他慢慢把話說完,讓她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趙靜雅是他曾經愛過和傷過他的女人,但那也都成為了曾經。他現在身邊有了夏雲這個小瓜,雖然他還沒弄明白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但是他很安于他們現在的婚姻。
「我不知道她這次回來為什麼,這也不關我的事。我幫她把飯店安排好了,就再也不會和她有任何的聯系。」蕭思恆握著夏雲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道︰「我已經結婚了,婚姻不只是一個人的,我也要顧及你的感受。」他看得出來她很在意。
夏雲低下了頭,「那你會離開我嗎?」她的聲音很小,因為這是她最害怕的。
蕭思恆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她,更何況他認為婚姻就是要相守一輩子的事,「不會,一輩子都不會。」
蕭思恆的話深深地印烙在夏雲的心上。她要的不多,只是他的一句保證就已經足夠,「我相信你。」
夏雲的手慢慢地給了蕭思恆回應,她也緊緊地回握著他的手。她看向他,雖然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這依然不會影響到他此刻給她心理上的踏實。她選擇相信他,是因為她是他的蕭太太,就如她當初相信他一樣,他平時對她的好都是顯而易見的,她都看到了。
只是讓夏雲沒有想到的是,隔天趙靜雅主動打了通電話給她,約她出去見面,說有話要對她講。電話掛斷後,夏雲長長地嘆了口氣。她一點都不驚訝趙靜雅怎麼會有她的手機號碼,現在是資訊迅速流通的時代,想要一個人的聯系方式那方法是多種多樣。她只是反感趙靜雅在電話里篤定的態度,知道她肯定會答應出去見面一樣。確實,她是答應了,因為趙靜雅把蕭思恆拿出來引誘她。
夏雲趕到了和趙靜雅約定的咖啡店,店員把她領了進去,她看到趙靜雅坐在窗邊,便滿臉從容地朝趙靜雅走去。
夏雲好不喜歡趙靜雅看她時的眼神,雖然趙靜雅的嘴巴是上揚的,眼里是笑的,可是她未能看到一絲情感在里頭。她感覺得到趙靜雅對她的敵意,可是她不明白,既然趙靜雅不喜歡她,為何還要裝成一副對她很友善的樣子?
待服務生走後,夏雲連忙迫不及待地對趙靜雅問道︰「你要和我說思恆的什麼事呢?」
與其相反,趙靜雅顯得不慌不急,瞥了夏雲一眼,沒有馬上回答夏雲的問題。在夏雲急切的目光下,她優雅地拿起面前的咖啡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然後輕輕地把它放下,才終于開口說話,道︰「你說吧,需要多少錢你才願意離開他?」
夏雲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嘴,「你找我出來,就是要和我說這個?」
「對啊。」趙靜雅鄙視地瞥了夏雲一眼,似乎在說,不然呢?
趙靜雅的話讓夏雲听了,忍不住皺起了雙眉,她不禁覺得趙靜雅是在羞辱她、藐視她,好像一筆錢就能動搖她和蕭思恆的婚姻。
夏雲咬了咬下唇, 了一口氣。趙靜雅的強勢她毫不畏懼,如果說她一直是一個委曲求全的人,那麼這一次,她為了蕭思恆,為了她的婚姻,她要扞衛下去,「我不會離開他的。」她的決心已經充分地從她的眼神里告訴了趙靜雅,她的決絕、她的堅持、她的肯定,少拿八點檔的戲碼套用在她的身上。
趙靜雅不屑地勾起紅唇,在她的眼里,這個外表柔弱的女人無非只是在垂死掙扎,等這女人再掙扎幾下,最後還是會乖乖地向她投降。不管任何事,到了她的手里都會變得很有主動權,她想要得到的,就從來都沒有失手過。如果沒有把握,她又怎麼會來找這女人?
她早就把眼前這女人的背景調查得一清二楚,這女人和蕭思恆的婚姻只不過是企業之間的聯姻關系,只是讓她意外的是,在這場婚姻的買賣中,這個女人卻動了真感情。雖然沒有她預期的簡單,但是未必就那麼棘手。趙靜雅問道︰「那思恆他愛你嗎?」
在趙靜雅冷冷地拋出了這個敏感的問題後,她笑弩起她的一對杏仁眼,漠然地享受著夏雲驚愕的雙眸,繼續用語言攻擊夏雲,「他不愛你,那何必還要綁著他不放?讓他選擇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不是更好?」
面對趙靜雅的咄咄逼人,夏雲有些喘不上氣,她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壓得她的胸口悶悶的。她自然地想要反駁,更想讓趙靜雅住嘴,趙靜雅的話確實踩到了她的地雷、她的擔優,「可是他對我很好,什麼事都會依著我,每天下班後都會回家吃晚飯,哪怕我做的菜不好吃,他也不會嫌棄我。為了不讓我辛苦,特意把蕭家的王媽媽請到家里來照顧我。」
夏雲把蕭思恆平時對她的好,全部都吐露了出來給趙靜雅听,也是給自己听。她心想,蕭思恆對她付出的這些,是否可以證明他也愛上了她呢?雖然她和他一開始結婚時,他沒有喜歡她,但是結婚到現在這麼久了,他是不是也和她培養出感情了?
夏雲的話確實讓趙靜雅吃了一驚,他們現在的婚姻狀態听上去似乎很穩定的樣子。她不確定地半眯著眼,難道那些資料出錯了?她繼續問道︰「他對你說過他愛你?」她還是不死心,非要從夏雲的嘴里得到肯定,她不甘心那個曾說過愛她的男人會轉眼間愛上其它的女人。
見到夏雲直起的腰板一下軟了下來,那眸里的黯淡讓趙靜雅松了口氣,她差點就要被夏雲給騙過去,前面的一瞬間她還真以為蕭思恆愛上了夏雲。趙靜雅動了動雙唇,恢復了之前的自信,開始反擊,「他沒有對你說過他愛上了你,那你剛才說了那麼多有什麼用呢?他對你的這些好,換作是其它男人也會做到,他只是在履行責任才和你在一起。」
「才不是這樣!」夏雲嗆了回去,心里卻不安了起來。趙靜雅對她說的那些話,她怎麼可能不在意?蕭思恆確實從來沒有對她表達過喜歡之情。難道他對她的好,真的像趙靜雅所說的那樣嗎?她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趙靜雅步步緊逼,一點都不給夏雲逃避的機會。她乘勝追擊,非要把夏雲逼到死為止,「如果你愛他,就應該成全他,給他幸福。」她語重心長地對夏雲說。她知道夏雲的耳根子軟,踫巧她又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夏雲不禁白了趙靜雅一眼,對方的用心她不是看不出來,她生平就是最討厭這樣用心險惡的人,只是現在又無法避免地和對方攪和在一起,「不用你來提醒我這些。」說完,她站了起來。
夏雲現在只想離開,離開這里,不想再看到趙靜雅臉上得意的笑。她走到門口,把她的那份餐點結帳,然後推開門大步離開。
就算趙靜雅戳破了她平靜的生活,她也不想讓趙靜雅看到她心里的慌亂,不想讓趙靜雅太猖狂,她的婚姻由她來決定。夏雲緊鎖著快要從眸里泛出的眼淚,現在千萬不能流出來,忍回去。要哭,也不是在趙靜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