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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嫡女 第八章 九死一生見真心

一群人沒命地往前沖,但不一會兒,苗隊長又驚吼道︰「快上樹,是野豬群!」

這兩旁的樹干大多比較細小,比較粗壯耐得住撞擊的,已被采藥隊里手腳利落,或者是有輕功的人佔據,單墨尋只能拉著何若薇拼命的往前跑,一面尋找合適的樹干。

早已經安坐在樹上的君灼華,雙手緊張的抱著樹干,看著被五六只長著恐怖大獠牙的大野豬追著跑的單墨尋兩人。

何若薇體力已經明顯不支,幾乎快被野豬追上,君灼華見狀露出一記冷笑,那些野豬最好將伊秋語這個賤人殺死!

好不容易看到一株高大粗壯的樹,單墨尋二話不說,松開何若薇躍上樹干,雙腳勾住樹枝朝她伸出手,喊道︰「秋語,快把手給我!」

何若薇毫不遲疑地雙手握住他,單墨尋全身使勁,將她往上一拉,千鈴一發地閃過野豬的攻擊,她整個人也撲進他的懷中。

「秋語,你是不是受傷了?」單墨尋焦急地問道。

她臉色慘白,心有余悸的的搖頭,「沒……我沒受傷……」

「真的?」他上下看著何若薇,要不是還有理智,都要動手檢查了,「我看到野豬獠牙刺到你!」

「沒事,那野豬獠牙是勾到我的衣服,我沒受傷,衣服破了而已。」

「真的?」

她點頭,「真的,我怎麼可能騙你,我要是被刺傷,現在早流血了。」她拉過那被野豬獠牙刺破的衣角,「你瞧,我沒事。」

看著懷中平安無事的人兒,單墨尋高懸的心總算能夠放下。

當他看到野豬刺向她的瞬間,他的心幾乎要停止跳動,幸好蒼天保佑,她沒事,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情,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到手的獵物被搶走,幾只大野豬發怒地瘋狂撞著他們兩人躲藏的大樹,力道大得將上頭的樹葉跟一些較細的樹枝全撞落。

單墨尋看了這棵樹一眼,「這棵樹恐怕撐不了太久,我們換一棵。」

他左右張望了下,看到後面有一株更大的樹木,對何若薇道︰「我們再爬上去些,剛好沿著樹枝跨過去,躲到那棵樹上。」

何若薇點點頭,小心地跟著攀爬。

看到何若薇平安無事地挪動到另一棵樹上,還被單墨尋保護的摟在懷中,君灼華氣得快抓狂,這不要臉的賤女人怎麼就這麼命大,眼看就要被野豬撞死,竟然還能逃過一劫!

這時從另外一邊也沖出一群野豬,彷佛感染到先出現的那幾頭大野豬的憤怒,開始撞擊著樹干,像是非從這些樹上撞下一頭獵物不可似的。

這讓所有人一顆心全吊到了嗓子眼,寒毛倒豎的看著這一群野豬的動作,連一向最會拿出郡主派頭的君灼華,也安靜得連聲大氣都不敢出。

這要是只有一兩頭野豬,他們一群人還能平安無事,可這麼一大群少說二十只,他們只擔心會被會被野豬踩成肉泥,可不敢奢望能宰了牠們給自己加菜。

在樹上的他們只能屏神凝氣的等待,誰也不敢亂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人緊繃的身體都快僵硬了,這些野豬突然停止攻擊,像是感應到什麼危險氣息,不約而同瘋狂的朝森林另一方向奔去。

待那群野豬離去後久久,君灼華等人重重的喘了口大氣,這才敢從樹上下來。

「這些野豬怎麼突然跑掉了?」何若薇不解的問道。

單墨尋朝野豬離開的方向望去,沉思片刻。「有可能是有更危險的動物出現,讓他們感到危險。」

「更危險?那我們還要下去嗎?」他們倆現在還在樹上。

「你難道想在這樹上待上一整天?」

她馬上搖頭,看單墨尋先下樹,自己也跟著下去,單墨尋扶了她一把。

「趁現在我們趕緊通過這片樹林,一口氣到達那處斷崖,我想那斷崖上應該會有山洞,或是可以落腳休息的地方,如果找得到,今晚就不用擔心會遭到野獸攻擊。」單墨尋提醒所有人。

經過野豬的襲擊一事,他們沒有一個人敢耽擱,紛紛加快步伐,連君灼華這時也不敢再耍脾氣坐竹椅,咬著牙跟上所有人。

不知趕路趕了多久,何若薇感覺激烈跳動的心髒都快要爆炸了,終于听見單墨尋指著前方激動地喊著——

「我們快到了,斷崖就在前方了。」

何若薇抹去已經滴到眼瞼上的汗水,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听見伊秋語的歡呼,自己心中也很激動。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終于來到藥草生長的地方了!

「一會兒我們先找安全的地方休息扎營,明天再開始尋找藥草的下落。」單墨尋看到一片雖然較小但平整的空地,直接領著何若薇往那里走去。

護衛們也找了一處較大的空地,直接席地休息,這時大家都累癱了,一個個直接躺在地上喘大氣,沒有一人想去理會又要開始耍性子的君灼華。

何若薇才剛坐下來打算喝口水而已,突然听到伊秋語在她耳邊道——

「若薇快往左邊看去,左邊那片峭壁上有龍骨花!」

她倏地往伊秋語說的方向望去,果真在峭壁上看到一朵即將盛開,花睫長得像骨節的紅色花朵。

何若薇眼楮一亮,直指著龍骨花,驚呼,「單大哥,龍骨花!」

眾人齊刷刷的朝她所指方向望去,也都很驚喜。

他們是因禍得福啊,沒想到會在這麼近的地方發現龍骨花,那鳳尾草也一定找得到!何若薇與單墨尋來到那一片峭壁邊,睜大眼楮看著那朵花。

「我去摘,你在這邊等我。」單墨尋也顧不得休息了,手腳利落地爬上峭壁。

「龍骨花生長位置有點高,單大哥你要小心。」

何若薇提醒道,同時看到采藥隊的人也開始行動。

有龍骨花就一定有鳳尾草,因此他們全往龍骨花生長的的地方奔去,細細索,果不其然,有人在峭壁下方的石壁縫隙中發現了一株鳳尾草。

發現的人興奮的驚呼,「鳳尾草在那里!」

眾人的陣光再度齊齊的往那人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那鳳尾草生長的地點有點危險,正好就位在一個大雕巢穴上方。

眾人神色有些難看,這巢穴里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雕,旁邊峭壁上站了一只目光凶狠、保護小雕的大雕,那狠戾模樣讓人看了都有些頭皮發麻。

「老大,我看先將那大雕射下吧!」其中一名護衛提議。

「不可!」苗隊長制止,「皇上最忌諱射殺懷孕及哺育期的獵物,也曾經下令不可獵殺這兩種情況的獵物,即使我們身在深山也不可違抗皇令,你們兩人一組下去,做好全副武裝準備,其他人警戒預防其他猛獸趁我們不注意時偷襲。」

「是。」

何若薇听見他們的話,搗著嘴小聲提醒單墨尋,「單大哥,你小心些,腳踩穩了再爬上去,別弄出動靜,以免驚擾到下面那只大雕。」

「單墨尋,你別爬了,你下來,我讓人上去幫你采龍骨花!」來到單墨尋下方的君灼華,看到這峭壁十分險峻,往下延伸看不見盡頭,又大聲的對著他喊道︰「你快下來,我讓人上去幫你摘!」

她這一喊整個山谷充滿回音,讓守備的大雕誤認為他們要攻擊傷害小雕,發出尖銳淒厲的長鳴聲,山谷對面的山壁上空,一道巨大的雕影瞬間飛來。

大雕長而尖利的嘴不時發出,聲尖銳的嘶鳴,翅膀撲兩下,俯沖朝單墨尋襲來。

「單大哥,危險!」

何若薇驚呼,就在那對銳利鷹爪勾向單墨尋後背的一瞬,她下意識地抓起腳邊的一塊小石頭朝大雕投擊而去。

大雕被擊中,動作略偏了偏,單墨尋趁機躲進一旁的石縫中,大雕惱火地發出淒厲的怪叫,轉而朝何若薇攻擊,她臉色發白,就地一個翻滾躲開攻擊,卻撞到了一旁的大石,因沖擊力道過大,一腳膝蓋都流血了。

因為她的攻擊讓大雕轉向,讓護衛們有時間抽出弓箭朝大雕射擊,苗隊長趁機將被嚇傻的君灼華和受傷的何若薇,拉到一旁大石後方躲藏。

這時本來守在巢邊的大雕也飛來,又從山谷下方飛來了兩只大雕,加入攻擊行列。這幾只大雕攻擊得十分猛烈,讓這些身經百戰的護衛,一時之間也拿牠們沒辦法,只能就地找掩護。

大雕們沒抓到獵物,像是非常不甘心似的不斷在上空盤旋,遲遲不肯離去,只要有人探頭,大雕便毫不遲疑的俯沖而下攻擊。

大雕們像是不將他們這一群人殺死不罷休I樣,不停的在上空盤旋,縱使天就要黑了,牠們還是不肯放棄。

「苗隊長,你還不趕緊想辦法將這四只大雕打下或是趕走。」君灼華怒斥。

「郡主,等天黑這鳥應該就看不清楚,我們再想辦法驅趕。」

「你意思是要本郡主在這里過夜?你難道不知道這里十分危險?!」君灼華萬沒有想到她父王的護衛這麼沒用,四只該死的鳥而已,竟然無法對付。

「郡主,據我的觀察,這四只大雕很聰明,且我听說過,牠們抓到大型的獵物,不會馬上叼回巢穴,而是會從高空丟下,將獵物活活摔死,再叼回牠們的巢穴,成為小雕們的食物,因此這時萬不能出去。」苗隊長臉色凝重的道。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現在馬上把這幾只畜生趕走或是弄死,我今晚絕對不要在這邊過夜!」君灼華連續被動物驚嚇兩次,說什麼也不願意在這邊多待,更別提在附近扎營休息。「現在馬上,你們全部出去將那幾只大雕趕走,趁著天黑之前往回走,回到到昨晚休息的地方!」

「郡主。」苗隊長為難的看著她,「現在出去真的太危險,要趕回昨晚扎營的地點也很困難。」

「我不管,你現在給我處理好,想要趕走那四只大雕很簡單,只要攻擊他們的孩子就成,我就不信牠們不會去救!」

「郡主,皇上曾經下令不許射殺……」

「是我的命重要還是幾只鳥的命重要,現在這里一切都必須听我的!」

如果可以,苗隊長真想直接將君灼華給推出去讓大雕叼走算了,王爺對待手下非常仁慈客氣,怎麼會有一個如此蠻不講理的女兒?

但在怎麼不滿也沒用,人家是主子,苗隊長只能听命行事,朝幾名手下比了比手勢,示意一隊防守,一隊攻擊鳥巢里的小雕。

「不許射箭!」何若薇見狀連忙制止,再也忍不住地回頭怒斥君灼華,「君灼華,你怎麼可以如此狠毒,要不是因為你大吼驚擾到大雕,牠們怎麼會攻擊我們?牠們何錯之有?你居然還要殺牠們的孩子?!」

這時,不知道這邊情況的單墨尋,趁著大雕注意力沒有在崖壁這邊,而是集中在下方眾人身上時,悄悄離開躲藏的石縫,采到龍骨花後,他整個人貼在石壁上不動聲色地往下爬。

「呸,畜生就是畜生,你這麼仁慈善良,那你去當牠們的晚餐啊,你躲在這里做什麼?」從未被人嚴厲指責,加上本就對何若薇非常不滿,君灼華怒火沖天的一把將她推出躲藏的石縫後方。

「你干什麼?!」腳受傷的她一時間沒站穩,整個人向後踉蹌了幾下。

「本郡主干什麼?你這麼好心本郡主就成全你,讓你去當那幾只畜生的晚餐!」君灼華又猛力的推了她幾下,將她推到崖邊,差兩步就要掉下山谷。

這時其中一只大雕筆直的朝她們倆俯沖而來,差一點就能回到地面的單墨尋見狀驚恐的朝何若薇大喊一聲——

「秋語,快閃開!」

「若薇!」伊秋語也在她耳邊慌急的尖叫。

見大雕朝自己俯沖而來,君灼華大驚,雙手用力一推,何若薇根本來不及閃躲,整個人往後仰跌落山谷。

「啊——」

听到這一聲驚呼,看著她筆直墜谷,單墨尋聲嘶力竭地驚吼道︰「秋語!」

「唔,好痛!」

整個人趴在一堆腐爛樹葉上的何若薇,吃力的坐起,靠在一棵不知名的樹上。

她全身都在叫囂著一個痛字,連呼吸都感到疼痛,但還是慢慢地檢視自己的狀況。

或許是穿越女的好運,她保住了性命,但內傷嚴重不趕緊治療,到時肯定會落下後遺癥,還有兩只腳也受了重傷,可是她現在連皺眉都覺得痛,怎麼為自己治療?

而且伊秋語也不知道怎樣了,她沒听見她的聲音……

她虛弱的抬眼,看了下天空已經暗下,整個山谷逐漸籠罩在一片漆黑中,她想著,就算痛死,她也必須想辦法度過今晚。

眉心緊皺,她用著疼得發顫的手,吃力地拿出放在她的腰包里拿出兩個紙包,還好,墜谷時這腰包沒有掉,她還能自救。

分別從紙包里拿出三顆藥丸,她皺著眉頭將藥丸咬碎吞下。

幸好前往黑茗山前她做了充分的準備,不管是外敷還是內服的藥她都備上,否則她這一身內傷現在就只能等死。

藥丸吞下後不久,她全身的痛感舒緩了不少,整個人又靠回樹干用力的喘著氣,看著高聳入雲的山壁,她不由得再度感覺到自己真是受到老天眷顧,命大,這樣都死不了。

墜谷當下她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萬沒有想到,她竟然先掉在一棵長在山谷石縫間的松樹上,才又掉下山谷,而谷里的樹上攀爬了不少藤蔓,密密麻麻交織成一張大網,樹木也十分茂密,大大減緩了沖擊力,否則她這一摔恐怕早已經摔成肉泥了。

「若薇,你還好嗎?有沒有事?」因為驚嚇而失去意識的伊秋語一清醒就連忙問。

還以為她被嚇得逃出這具了呢,沒想到還在……何若薇沒好氣地調侃一番,「你說呢?我們兩個差點要同一時間到地府報到,你說有沒有事?也不知道是你命大還是我命大,命不該絕。」

「應該是你命大,我是沾了你的好運。」伊秋語松了口氣,「否則我這摔到五髒六腑都移位的軀殼早已沒了氣息。」

「可現在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能出來嗎?如果可以幫我到附近勘查一下,哪邊比較安全,我可不希望沒摔死,卻成為野獸們的晚膳。」

「你等等,我去觀察一下,你在這邊等我,對了,你先把火生起來比較安全,這山谷的景物已經快看不到了。」伊秋語交代一下後便離開。

何若薇忍著痛先生火,然後再處理自己兩只幾乎要報廢的腿,今晚不先處理,日後她就別想走路了。

單墨尋兩只手腕上各綁著一顆夜明珠,沿著陡峭的山壁緩緩模索而下,可愈往下四周愈是幽暗,詭譎的白霧漸漸聚集在山谷下方,讓他根本無法看清楚山壁情況,只能憑著感覺踩著凸起的石塊一步一步往下。

他表示生見人死見尸,堅持下谷,苗隊長本欲領著護衛跟他一同下來找人,不過被他拒絕了,並且撂下話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人他自己找自己救——君灼華的作為他看得一清二楚,令他恨得再也不想跟西疆王府的任何人扯上關系!

他也顧不得等到明天天亮,帶上夜明珠照明便一人下到山谷,這山谷底下的樹上長滿不少藤蔓,像張大網一樣,希望這張藤蔓綠色大網可以網住秋語,救她一命。

黑暗中突然有重物從上面掉了下來,重重摔落山谷,隱隱約約听到巨大的撞擊響聲,從這聲音听起來,他應該也快到達谷底。

愈接近山谷底部他腳下步伐愈是謹慎,穿透那陰森詭譎的白霧,樹影晃動隱約間他似乎看到了火光。

居然有火!

谷底不可能有人居住,野生動物也不會生火,唯有一個可能就是秋語平安,這火是她生起的。

一想到這里,他加快速度,前往山谷底下,腳一著地馬上往火源處走去。

這片山谷幽暗寂靜,除了樹葉被風吹動發出的簌簌聲外,沒有一點其他聲音,甚至連夜梟的聲音也沒听到,也許沒有想象中的危險。

不過他不敢掉以輕心,拔出從苗隊長那里借來的長刀,小心翼翼的行動。

但他不知道,他擔憂萬分的何若薇正美美的在吃烤野豬。

在她把火生起不久,去勘查情況的伊秋語就回來了,說谷底很是安全,沒有什麼猛獸,她便沒有硬撐著移動,而伊秋語這樣奔走,似乎感到疲倦,跟她說了聲便回到身體里休息,她也靠在樹干上假寐。

不料過沒多久,附近突然響起巨大的「砰」一聲響,將何若薇嚇得整個人彈了起來,捉起一旁篝火里的樹枝,驚恐地看著四周。

舉起手中樹枝火光一照,她看到不遠處有一顆長了兩根大獠牙的大豬頭,她嘴角猛烈的抽了兩下,當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難不成這頭野豬從山谷上掉下來?

天上突然掉下一頭豬,雖沒有砸到她,不過也把她嚇得不輕。

她用粗樹枝當拐杖,慢慢地靠過去,瞧這頭野豬摔得粉身碎骨,血流滿地,她忽然想,這樣剛好,她正餓著,這頭野豬算是已經處理好,只要撿幾塊摔碎的肉塊放到火邊烤,正好解決肚子餓問題。

她挑了幾塊大小適中的豬肉,用細長樹枝串過插到火邊烤,烤好一嘗,發現這烤野豬肉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吃,撒上一點調味粉就是人間美味。

就在她準備吃下第三根烤肉串時,黑夜的林子里閃過幾道冷光,這讓她眉頭微蹙,狐疑地眯起眼楮盯著那挪動著的光點,不一會兒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黑夜中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人,只看見反射著閃閃寒光的大刀,嚇得她搗住臉驚聲尖叫。「啊!」

「秋語、秋語,是我!」單墨尋驚喜的看著驚聲尖叫的她,一把圈抱住她,在她耳邊如釋重負般的低喃,「太好了,你平安無事,太好了……」

單墨尋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激動的將她圈在自己懷中。

太好了,她平安無事,他不能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要是又有什麼意外,他真不知道自己未來該如何?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還有氣息跟懷抱,她有些不太相信單墨尋也會在這里,她眨了眨眼,歪著頭看著熟悉的側臉。「單大哥……是你……」

他捧住她的臉讓她與他對視相望,「當然是我,不是我會是誰?」

「單大哥,你怎麼也掉下來了?」

「我是下來找你的,不是掉下來的……」她人就在他懷中,可他卻還是感到不太真實,手指微微顫抖地撫模著她的臉蛋,語氣有些哽咽。

得知單墨尋不顧自身安危模黑下到山谷找她,她突然有股想抱住他的沖動,看著他寫滿擔憂的臉龐那瞬間,她的心底涌現很多說不清楚的情緒,腦子里甚至閃過一個念頭——這男人就是她想要的男人,就是他……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單墨尋緩和自己的情緒,大掌模著她的臉頰,關切地問︰「快告訴我哪里受傷了?」

「性命無虞,可是兩條腿都受傷了,暫時走不了,不過還好沒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無奈的指著自己一只已經腫成豬腳的腿。

他松開她,蹲檢視她的腿,「應該是掉下來時的撞擊導致筋骨有些微錯位。」她點頭,「我檢查過,這必須正骨,不過我一個人沒法子。」

「我先幫你把錯位的筋骨調回,等到天亮再處理,你這條腿恐怕就要廢了,就就算沒有廢掉,恐怕也得花一倍時間調養回來。」

單墨尋為了家業,長年在外行走,粗淺的推拿正骨、治跌打損傷之法是必須要學的,否則在鳥不生蛋的地方受傷,又沒人幫忙,也只能等死或是等著當廢人。

「那好,就麻煩你了。」她可不想日後太受罪。

單墨尋小心翼翼的幫她將鞋子月兌掉,雙掌按著關節跟穴位,確認傷勢。

「你放松心情,別出力……」

他一邊說話,雙手忽然一扭,何若薇的腿一轉,只隱隱約約听見「喀擦」兩聲,而後一聲驚天動地的「啊」,響徹夜空回蕩在整個深幽山谷。

那突如其來竄上腦門的疼痛,讓何若薇的眼淚瞬間飆出,髒話也是。

單墨尋喘口氣拍拍她本來骨頭錯位的地方,「好了,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走了,不過今晚可能會有些疼痛,你得忍耐一下。」

被這麼一整,她疼得冒汗,磨著牙喘著大氣,「你要動手之前,難道不能先提醒一下嗎?」

「提醒,你就有可能會不自覺的出力,這樣反而會受傷。」他拿出帕子為她擦掉額頭上不斷沁出的汗。「你是大夫應該很清楚這點才是。」

「但我現在是傷者。」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好了,先喝口水,靠著樹干休息一下。」他扶著她小心的靠在樹干前,這時他才看到不遠處那小山似的野豬尸體。「這里怎麼會有只死掉的野豬?」

「不清楚,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一只飛天豬從上面掉下來。」

「上面?」他瞄了眼山谷上頭,「這頭野豬有可能是攻擊西疆王府護衛們的野豬。」

「野豬又出現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拿出隨身匕首又割了塊豬肉下來放到火邊烤,「那群野豬不知怎麼的又回頭,朝著王府那一群人攻擊,當時我急著要下到山谷找你,就沒有加入那一場混戰,我下到中途似乎也听見重物墜地聲,想來就是這頭野豬。」

「苗隊長他們武功高超,應該會沒事才是……」她雖然不喜君灼華,不過對于王府那些護衛並不討厭。

「也許吧,我可不想管。」單墨尋一臉厭惡的說,「待我們月兌困回到京城後,哪怕會為單家商隊帶來麻煩,都得斷去跟西疆王府的合作,否則難保哪一天單家不會毀在君家之手,我父親是對局勢看得非常清楚的人,相信會同意我的建議。」

「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

「君灼華驕縱又惡毒,做事全憑自己喜惡,而且不會動腦子,偏偏她是西疆王唯一的孩子,參與單家跟君家的生意是遲早的事,誰知道她插手之後會怎麼做,西疆王也不可能時時約束她,與這種人合作非常危險,我不能拿整個家族未來開玩笑。」

「你說的是,就算她不害你,也可能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她認同的點頭。

「再者,只要與君家的合作關系存在,我就永遠會被人情困住,難以擺月兌君灼華,我是不可能娶她的。」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冽,語氣堅定地說。

「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能掌控的啊,她是郡主,又深得太後、皇上的疼愛,只要去求賜婚就好。」

單墨尋搖搖頭,「皇家女子們的婚姻都是籌碼,不可能隨便許配,更何況商人又排在末流,皇上就算再疼愛她、就算看重單家所繳的賦稅和商路,也不可能下旨賜婚。」

「難道不會有什麼意外?」何若薇憂心地說。

「除非哪天單家成了皇商,有品級,才有可能。」

他這麼說,讓何若薇突然想到一事,「單大哥,有一事我一直感到奇怪,單家可以稱得上是驪國的首富,做的生意也是五花八門、包羅萬象,為何皇商沒有單家的位置?」

「皇商頭餃很好听,權力也大,但相對風險也高,只要一不注意,便會全族滅亡,我父親將這一切看得很清楚,因此從不去爭取皇商資格。」單家一向跟皇家朝堂保持距離。

何若薇明了的點頭,又好奇的問︰「是說,你的爹娘長輩沒有勸你接受君灼華嗎?或者干脆上門提親?反正皇商之位對你家是手到擒來,而且有個君灼華在,跟皇家打交道的風險就會少很多吧。」

「單家的長輩是不會允許娶一個祖宗回來的。」他嘲諷一笑,「娶那女人只會鬧得家宅不寧,生意又怎麼會順?得不償失。」

何若薇沉默了下,覺得他說的還真有道理,「可是……雖然有君灼華的因素在,但你至今未娶妻,你父母不緊張嗎?」

「你也許不知,單家的第一條祖訓就是,不許單家子孫納妾。」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說到這個,何若薇還是訝異的低呼,「什麼,真的嗎?」

「後宅女人多便會導致家宅失和,才有此祖訓,而既然只能娶一人跟自己過一生,自然都要用心挑選,因此單家人娶的皆是自己所愛慕之人,門第倒是其次,我父母也不逼迫我。」他凝視著她說。

「居然是這樣!」真讓她感到驚詫,在這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時代,竟然會有麼開明的家族。

「除非是我自己中意的姑娘,否則我爹娘不會請人到女方家提親。」

看來君灼華要嫁給單大哥,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雖然真心換絕情很慘,但想到君灼華的所作所為,何若薇實在難以同情她,再者感情的事講的是你情我願,總不能她喜歡單大哥,單大哥就一定要接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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