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乖乖入懷 第四章
南風走得挺慢的,不過就是幾步路的功夫,也讓他磨蹭出十八相送的味道來。
他性子耿直,但是功夫不錯,正是因為這樣,先行的一路上才挑了他陪著主子爺的身邊,沒指望能夠好好照料主子,就希望能夠把主子給護周全了。
偏偏他又是個死腦筋,見著這種事,如果不知道誰是嫌疑人就罷了,可是剛剛爺還有那個姑娘卻是一副「我知道是誰殺的人,但我就是不說」的態度,讓他心中一根筋扭不回來。
明明就知道是誰,為什麼不說呢?反而還讓船趕緊離開?他是真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啊!
「對了,南風。」楚嵂淅像是忽然又想到什麼,轉頭喚了一句。
南風馬上轉身回來,腳步跟剛剛磨磨蹭蹭的速度相差數倍,就等著主子一聲令下,馬上就能夠會同捕快抓凶手去。
「是!主子是要說那凶手……」
「不是,等等讓人趕緊把那尸體弄走,再讓船長帶人把地兒都給我洗刷干淨了。」
南風巴巴地看著自家主子吩咐完後轉身繼續走,忍不住躊躇的問道︰「爺,難道不是要告訴那捕快凶手是誰,好趕緊把凶手繩之以法嗎?」
楚嵂淅似笑非笑的轉過頭,笑問道︰「凶手都讓我抓了,那他這個捕快還干什麼吃的?」
南風有些無言,但又覺得自家主子說的也有道理,捕快不就是專門緝凶的嗎?要是連這等小事都讓爺給解決了,那還留這些人有什麼作用?
他模了模頭,總覺得主子爺的話和態度都把他給攪糊涂了,最後索性不想了,反正只要把主子爺交代的事情給辦好就成了,至于這做法會不會看起來很像仗勢欺人的紈褲這一點,他則是覺得一點壓力也沒有。
如果不是先帝駕崩得早,又將當今聖上托付給主子爺,滿天下最大的紈褲的名號,他們爺認了第二,絕對不會有人敢認第一。
主子爺往日的傳說,從今日起,又要開啟新的篇章了。
雖然不知道那對主僕是怎麼做的,但是被鬧得大半夜沒能好好睡的洛晴衣,隔日恍恍惚惚起來後,就發現船已經駛離了碼頭。
不去懷疑別人是因為有那兩人在場,她也不認為還有別人可以控制得了這一艘船的話語權。
不過,不管如何,從今日起到下船,她打算再也不出艙門,就是和這船上所有的人員打交道的次數,她都希望能夠控制到最少。
她可沒忘記昨天自己推測出來的結論,這艘船上還有一個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再殺人,還可以藏尸又拋尸在船底的「水鬼」呢!
而昨日那具尸體的身分,其實她心里大概是有底的,因為他是最早上船的那一個,而她喜歡觀察的小習慣,並沒有因為穿越或重生這種不科學的事情發生而拋卻,所以即使尸體已經變形得讓人幾乎要認不出來,可是能夠搭上官船的人本來就不多,要不然也不會讓她這樣的小老百姓使了銀子就能夠上船。
再來就是……即使只是草草看過一眼,但依照多年的專業,她還是快速注意到了尸體上的幾個重點,也大約對行凶方法有了數。
但她最不解的就是,這艘船昨日才到水湳,且前大半個月都還在南下的河域上,那前面幾件案子又是怎麼來的?
是巧合還是……洛晴衣習慣的思考起來,手里拿著毛筆在紙上畫著只有她自己才懂的筆劃和圖案。
她沒有想把凶手找出來的意思,不過如果可以的話,當作是打發時間用的謎題也無不可。
忙了大半天,看著又是要入夜的時候,她舒展了下筋骨,想著自個兒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就想著干脆一次把餐食還有熱水都叫進來,省得麻煩。
船艙上除了官家,像她這樣使銀兩上船的,自然要繼續用銀兩開道,只要銀子給得足,不說什麼過分的要求,基本上要求都還是都能滿足的,更別說她只是要一份餐點還有一小盆熱水。
吩咐下去後,不一會兒,有個看起來眼生的大娘端著餐盤來了,她身後跟著一個穿得更差些的婆子挑著兩小桶水。
洛晴衣自己拿了食盒,也沒讓人進來,淡淡的道︰「行了,就把水先放在門口吧,等等我再提進來就行了。」
送餐的大娘一臉奇異的驚呼,「那可怎行呢!姑娘哪里是做這種粗活的,這水有一桶是溫的還無妨,一桶確是燒得熱熱的,要是燙著了可怎麼好?還是讓婆子幫您把這水給抬進去吧!」
「不用了,我里頭正在收拾東西,怕這水踫濕了,一會兒我再提進來就行,那時候水溫也剛好。」
大娘一听這話便點了點頭,畢竟能夠搭上這官船的,不管哪個都是她們這種普通人惹不起的,既然客人堅持,她也不能多嘴。
看著兩個人把桶子放在門口後就離開,洛晴衣雖然也覺得自己是太多心了,可她獨自在外,小心謹慎總是沒錯的。
把餐盒放到桌上,她才又重新開了房門準備把兩桶水給拉進來,要不外頭的過道可沒炭盆,過沒一會兒,這熱水就得變涼。
然而就在她彎準備把水給提起來的時候,眼尖的注意到剛剛那婆子似乎就在船艙轉角處站著,雖說隱了身形,但是衣擺和鞋子卻露了餡。
她眯了眯眼,當作沒發現的把兩桶水給提進房里,本來想要擦洗的心思也沒了。
有意思!她沒主動找碴,對方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看來她得要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敵暗我明,她可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重來的這一世,要是隨隨便便就讓這種雜魚給弄死了,她可就真的太對不起混法醫的那些年了。
夜半,船客大多都已入睡,由于已經進入比較和緩的河段,加上那起意外,船也沒有再另外靠岸,而是減慢船速,慢悠悠地走著,只有船外偶爾的波濤聲隨著船艙的輕晃,一下下的蕩入耳中。
這時,一道黑色人影慢慢地靠近洛晴衣的船艙,見地上擺了兩個空的水桶,黑影頓了頓,然後拿了把刀往房鎖輕輕一劃,本來就不是很結實的門閂就給挑開來。
黑影也不著急,靜靜地听著房里頭的動靜,確定只有微微的呼吸聲後,才快速閃身進去。
床上有一團凸起,桌邊還有一個大水盆,里頭的水差不多就是外頭兩桶水的分量,至于桌上的飯菜少了不少,只是還沒收拾,可以看得出來房間里面的人是洗澡後匆匆回床上睡的。
黑影從身後拿出一條巾子,輕手輕腳的靠近床邊,微微拉開了被子,見到了閉上眼楮的女子,牙一咬,就把巾子往女子的臉上緊緊捂住。
可是女子並未如預期中的死命掙扎,而是用力一把打掉了黑影手中的帕子,接著感覺到背後被人猛地一扯,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拽到地上狠狠壓制。
屋子里很快的就被點了燈,驅除了滿室的黑暗,也讓那個看不清容貌的黑影露出真容來。
黑影這時候才發現,房里除了正從床上起身的女子外,還有另外兩個男人。
一個正壓著他,一個則是不知道從哪里走了出來,然後愜意地坐在椅子上。
「瞧這鬧得,為了等你,爺可是大半夜都還沒睡呢!」楚嵂淅笑了笑,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水輕啜起來。
洛晴衣下了床,整理好衣裳,看向被南風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婆子……不對!該說是一個穿著婆子衣裳的男人,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就說得通了,如果是男人身分,不管要進入男客或者是女客的屋子里都會帶給人一定的戒心,可是如果只是一個粗使婆子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楚嵂淅饒有趣味的看著洛晴衣,「你不是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否則怎麼會自動找上我來抓人呢?」
剛入夜的時候,他還想著她怎麼會突然找上門來,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要逮凶手,本來他還想調侃她幾句,畢竟她之前說得信誓旦旦,不想招惹麻煩上身,現在可是自打嘴巴。
可她就像是長在他腦子里一樣,還沒等他開口,就主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要招惹到我頭上,我自然也不會束手就擒。」
洛晴衣一點也不覺得找上這個男人幫忙有什麼不對,這艘船上也只有他跟她一樣早就猜到了凶手還在船上的事實,所以找他當幫手是理所當然的。
說她個性清高懶得理會人是一回事,可是踫上事情了,還擺著清高的樣子,那不是格調,那是傻子。
被壓在地上的人看起來也知道自己被抓個現行,再狡辯也沒有意義,干脆悶著頭不說話,打定主意頂多就是認了這一條罪就罷了。
洛晴衣撿起那條帕子輕輕嗅了嗅,發現上頭沒有任何氣味,真的就只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帕子,就把東西給放下,百無聊賴的也坐到另一張椅子上。
「行了,這人就交給你們吧!沒事的話請回吧,大半夜的,我一個姑娘家不適合留著兩個大男人作客。」正事做完了,洛晴衣把用過即丟這件事做得非常順手。
反正他們本來就不是同路人,這件事情結束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現在早早的請人離開,也沒什麼不對。
楚嵂淅連個眼色都不用使,南風就已經非常利落地把人給捆了帶了出去,期間還把那人的下巴給卸了,順道搜了身,這流暢又麻利的動作,可以見得這人平時沒少干這樣的事情。
洛晴衣懶得理會這等小事,只是向來會注意細節的老毛病又犯了而已,但是看著南風把人給拉了出去,正主還悠悠哉哉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她不免有些不高興。
「你的人都走了,你怎麼還不走?」折騰了這麼久,昨天又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桌上那些菜會少了這麼多,是她隨便用條小布巾包了藏起來,就是為了讓犯人不要起疑,連那兩桶水也不敢多用,她現在累得半死,連半點客氣都懶得裝了。
「我以為我這麼認真的幫了人一回,總該收些報酬才是。」楚嵂淅饒有趣味的提出要求。
他很難得有這樣大方的時候,尤其是對于女子,從小到大,說句大言不慚的話,他可從來都是女子注目的焦點,能夠被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撇清關系,對他來說可是一件希罕事。
「沒錢。」洛晴衣干淨利落的一句話。
他不免失笑,「爺看起來像是缺錢的樣子?」
「除了錢,我也沒有。」她看他根本就是在沒事找話瞎聊,懶得再配合他,直接起身往床鋪邊上走,作勢要月兌下外裳時,轉頭輕輕一瞥,「怎麼,我都要歇息了,你還要繼續待著?不怕我反用以身相許威脅嗎?」
以身相許……他輕輕搖了搖折扇,一雙鳳眼里瀲灩水光流轉,宛如美酒深邃醇厚,使人迷醉。
「這主意也不錯,要不趁著今日良辰美景,咱們一同共成好事,如何?」
要是南風還在這兒,听見楚嵂淅說出這樣一番話,只怕嚇得下巴都要掉了,也一定會想著,什麼時候他家向來不把女子放在眼里的主子爺,居然也能夠說出這般調笑的話來了?
這要是讓京城里那些姑娘們知道了,大約都恨不得撕了洛晴衣,然後自己以身代之。
「滾。」洛晴衣不想去分辨這人是真心還是假意,拿起一個枕頭毫不客氣地砸過去,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好好睡一覺,至于這只忙著開屏的花孔雀,他想怎樣就隨他去吧,她懶得和他唇槍舌劍。
她迅速的月兌掉外衣,馬上縮到被窩里,那舒適的感覺讓她滿足的輕吟了聲,隨即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