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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算你的心 第九章

「水韻,你發什麼呆呢?」婁柏安笑哼,伸手輕彈一下她的鼻尖。

任水韻僵住,下意識躲開。然而,這一躲,卻躲出了尷尬。

大手停格在半空,婁柏安面上笑容微怔,眼中一抹光彩悄無聲息地黯下。

匆匆擱下酒杯,任水韻起身,不敢對上婁柏安的眼。

「我把我的錢包留在家里了,我先回家一趟。」

「今天我生日,理當我請客,你留下。」

婁柏安跟著站起身,擋住包廂出口,依然笑著,可那抹笑卻有些空洞,似是一種掩飾。

任水韻氣自己太晚察覺,原來婁柏安對她……不想了,她根本不該察覺,更不應該被他察覺她的知情,這只會打壞朋友情誼。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欠人。」她終于抬起那雙清澈大眼,直直望入婁柏安眼底,話中有話的表達暗示。

「你願意來參加我的生日派對,怎麼說我都該請客,你沒有欠我。」這會兒改換婁柏安裝傻。

「學長,你知道我的習慣,除了茶與咖啡,我從不讓人請喝酒。」任水韻異常堅持的強調。

她始終謹記小媽生前說過的每句話,哪怕只是俏皮的玩笑話,她依然記憶深刻。

小媽說過︰記住,女人啊,只能讓自己喜歡的男人請喝酒,因為一杯酒能改變的事情可多著,你可千萬不能因小失大。

「水韻,讓我請你一次,你會發現,其實沒這麼可怕。」婁柏安目光灼灼的盯著她,同樣拐彎抹角的話中有話。

「學長,我們是朋友,你明明說過,朋友不該強迫對方做出她不想的事情。」

「沒錯,我是說過。」婁柏安笑里多了一絲無奈。「但我發現,對于你這個硬脾氣的頑固女孩,倘若不強迫你,恐怕你會到死都還保有初吻。」

這席話說得夠明確了,即便任水韻仍想繼續裝傻,亦顯得尷尬牽強。

她索性心一橫,把話說白︰「我對你沒有那種心思,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那你對誰才有這種心思?」婁柏安追問。

「誰都沒有。」

「你撒謊。你心里明明有人。」婁柏安好似看穿她一般的鐵口直斷。

「我沒有。」

「既然這樣,那你不應該拒絕我,為何不試試看?」

「對我來說,這種事情永遠不可能試試看。」她氣憤地指正他。

「你二十三歲了,不是未成年,你在怕什麼?難不成我會吃了你?」

婁柏安猛然一個跨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任水韻胸中一慌,別開了眼,索性直接繞過他,倉皇逃離了包廂。

「水韻!任水韻!」

吵雜的音樂聲中,依稀能听見婁柏安追出包廂的叫喚聲。

她越走越急,卻推不開那些嘻鬧跳舞的人潮,只能被卡在舞動的人群之中。

霍地,一只手臂強硬地將她往後帶。

「婁柏安,你別這樣——」

轉身瞬間,任水韻下意識月兌口輕斥,豈知,當腳下轉了個圈,站定之時,水眸驚異地瞪圓,話就這麼梗在喉尖。

拉住她手的男人,一身黑衣黑褲,打扮依然乏善可陳的低調。

然而,他的俊美可一點也不低調。

三年的時光拋琢,將本就深邃的輪廓,雕塑得更加稜角分明;飛揚劍眉,直挺鼻梁,入刻深眸,立體薄唇。

他好像又高了一點,又瘦了一點,膚色黑了一些,卻也越發俊朗出眾。

即便音樂聲震耳,可她仍能听見周圍有人在竊竊私語,似在猜測他是否為某個影視圈明星。

他變了,變得更成熟,更俊美,更耀眼。

她變了。

姜至聿面無表情地打量起眼前微喘的女人。

是的,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

她瘦了,抽高了,即便燈光昏暗,仍能看出她膚色雪白,臉上妝容合宜,襯得五官宛若洋女圭女圭般精致秀麗。

一襲波希米亞風短洋裝搭上過膝麂皮長靴,將她縴細有致的身段完美襯托,她立于舞池上,燈光灑落,宛若不知名的女明星降臨,如此亮眼。

「水韻。」

人潮之外傳來婁柏安的叫喚聲,任水韻面色浮現一絲緊張,見狀,姜至聿握緊掌里的皓腕,將她帶往逃生出口。

倉卒的腳步聲,在盛夏悶熱的空氣中叩叩作響,姜至聿推開逃生門,迎面而來的一陣涼風,讓緊跟在後的任水韻宛若夢醒。

她怔愕地任由姜至聿牽著來到夜店外的馬路上,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上。

真的是他。不是幻覺,亦非認錯人,看著那只修長的大手,她便認得。

當初,也是這只手拉著她,躲開了失控的父親。

姜至聿牽著她來到一輛黑色跑車前,然後松開了她,轉而拉開副座車門,示意她坐入。

任水韻有絲茫然,姜至聿卻說︰「你不是在躲婁柏安?」

「我……」也罷。方才她那樣的舉動,確實是躲。本欲開口解釋的任水韻,思索片刻後,選擇乖乖上車。

看著姜至聿繞過車頭,坐入駕駛座,車門密合,隔絕了外頭的悶熱與喧囂。

明明這些年來已見多風浪,明明早已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然而此刻與這個男人單獨相處,任水韻仍莫名感到局促不安。

聞著車里飄散著酒氣,任水韻原以為是自己身上的,可當她再仔細嗅聞,才發覺酒氣來自于駕駛座。

「你喝酒了?」她訝異的問。

姜至聿長眸橫睞她,嘴角微挑,反問︰「你以為我幾歲?」

任水韻楞住,當下窘得發慌。是啊,她這是怎麼了?老還把彼此當作是高中生。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她紅著頰撇開話題。

「前兩天。」他將頭往後靠,雙臂抱胸,長眸微閉,似在休息。

「噢,難怪我沒听阿姨提起。」

「你幾時回過家里?」

是錯覺嗎?總覺得他這一句听起來像盤查。任水韻古怪地親了親某人。

然而,駕駛座上的男人卻閉起了眼,全然看不出情緒。

「我偶爾會回去看阿姨跟叔叔。」她心虛地回答。

「偶爾?你的偶爾可真是稀有。三年來,我每次回台灣都不曾在家里踫過你。」

听出他話中的諷味,任水韻不甘示弱地辯駁︰「你活動那麼多,又不是天天待在家里,就算我回去,也不見得能踫見你。」

「你跟婁柏安倒是還聯絡得挺勤的。」

瞥見駕駛座上的男人淡淡掀眸,意味深長的瞟來一眼,她心口無端一窒。

她為何要感到心虛?真好笑,他又不是她的家人!

「他一直是我的朋友。」任水韻沒好氣的回答。

「什麼樣的朋友?」

「就——等一下,你現在是在調查我嗎?」她不悅的蹙眉,不明白自己為何得乖乖接受他的盤查。

姜至聿只是挪回視線,再次閉起眼,不吭聲了。

「姜至聿?你干嘛?說話啊。」任水韻出聲催促。

「等我酒醒。」姜至聿簡潔回答。

「你喝醉了?」她以為他只是喝了點酒,沒想到居然醉了。

駕駛座上的男人未回,只能听見他規律的呼息聲。

任水韻往後一靠,側躺在副座里,靜靜地看著這個喝醉的姜至聿。

三年不見,這家伙還是一樣討人厭嘛……

晶澈大眼漸染一抹幽光,任水韻說不清心底的感覺,只覺得每次看見他,心中有個地方就是特別難受。

是因為那段苦澀的青春歲月里,到處充斥著他的身影吧?

听說,他在美國念書念得順風順水,今年就準備交出論文拿學位;再听說,他在美國有了新女友,對方是某財團的女兒,漂亮聰明,打算陪著他回國,等他服完兵役後便訂婚。

多麼不一樣的人生。

他與她,曾經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如今他走向了一條她永難企及的康莊大道,而她呢,依然在現實中掙扎打滾。

想來命運真奇妙,倘若當初不是因為小媽當了她的繼母,她也不會認識姜家人,更不可能跟眼前這個男人有任何交集。

但,終究只是短暫的,不可能長久。

說不上來胸中那抹悵然是怎麼回事,任水韻的目光無法從姜至聿臉上移開,她就這麼靜靜地,幽幽地凝視著,全然忘了時間。

「姜至聿?」她低低喊了一聲。

沒反應。

「姜至聿!」她重重地喊了一聲。

仍然沒反應。

仿佛有種不可抗拒的魔力牽引,又似是婁柏安那席話在心底發酵、作祟。

她挪動身子,輕緩無聲地湊近駕駛座,這一次,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掀動唇瓣,無聲地喊了男人名字。

沉睡中的俊美面龐依然毫無反應。

她如同著魔一般,半掩眼睫,欲將唇印上他的。

然而,雙唇即將重迭的前一刻,她忽然停住,心底涌現迷茫與恐懼,促使她急欲退回原本位置。

豈料,睡美男驟然掀眸,直勾勾望入她驚詫的眼。

下一刻,他探手扣住她後腦勺,將薄唇印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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