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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算你的心 第十七章

「姜至聿,你沒听到嗎?」她不悅地嗆問。

「我給過你機會了,你不听,現在人走了,才來道歉,又有什麼用。」

見他一副吃定她的模樣,任水韻當場氣炸。

她暴走到他面前,破口大罵︰「那誰來向我道歉?你也親了我,為什麼你不向我道歉?」

峻眉高揚,他神情茺爾地回視,薄唇微掀︰「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這是什麼意思?沒錯!這次的禍端是她挑起的,但多年前的那一晚呢?

回想起那夜,任水韻又窘又惱,當場大爆發。

她扯下肩上的香奈兒長煉包包,朝著姜至聿渾厚的胸膛扔去。

「好,要來算帳是不是?那我們就來一一算個清楚!」

看著面前暴跳如雷的女人,姜至聿卻是紋絲不動,黑眸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她彎下腰,雙手扯起他的領口,上著淡妝的臉蛋,因為怒氣而益發嬌艷動人。

「那一年,你在車上為什麼要親我?就算你喝醉了,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你親的人是我。」

爽快!憋了這麼多年,她總算問出口了!

任水韻忍住心底的困窘,表面上裝作憤怒且義正嚴詞,不願在他面前流露半絲窘態。

那張遭受逼問的俊顏,卻是噙著一彎笑,不冷不熱地回道︰「你確定不是你先主動的?」

「我——」猛地憶起當時情景,任水韻聲嗓一噎,當下艷容火辣辣一片。

「是你先偷襲我,卻反過來怪我,任水韻,你這是做賊的喊捉賊。」

「你放屁!姜至聿,那時候——那時明明是你壓著我的頭,是你強親我的!」

「是嗎?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姜至聿端著俊美微笑,忽爾一把將她扯過來,尚不及反應,他已一掌捧住她後腦,一手捧起她瑰紅臉蛋。

「姜至聿……」

「不如你來示範演一下當時的情況。」

見鬼了!他那顆無敵金頭腦,怎可能記不得……他肯定是在耍她!

頓悟他惡質的動機,任水韻開始掙扎,急欲抽開身。

那個可惡至極的男人卻是牢牢將她定住,湊近了俊臉,低垂眼眸,就這麼封住了她的唇。

她先是大楞,隨即揚起縴手,想狠狠給他一巴掌。

然而,那只手就這麼僵硬地懸于半空,遲遲揮不下去。

直至男人的大掌一把擒住,將那只微微發抖的縴手拉下來,壓覆在沙發上。

他的唇似帶著火焰,一簇簇地吻進嘴里。

她能夠抗拒任何人的吻,獨獨對他不能。

悲哀地察覺這個可怕的事實,任水韻閉起眼,落下了淚水。

登時,唇間的熱度退去,她睜開眼,看見姜至聿面色凝重,眉頭緊皺。

「你在哭什麼?」他難得露出急躁的表情。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討厭死了!」

她抽回遭他壓制的雙手,一下又一下地敲打他的胸膛,備感委屈的淚,就這麼不听使喚地落下。

「你為什麼要親我?為什麼要讓我這麼痛苦?為什麼要一直擾亂我?姜至聿,你算哪根蔥?你不是很了不起嗎?你不是瞧不起我嗎?」

壓抑多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潰堤,她憤恨不平的指控、發泄。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玩具嗎?還是你們家的另一個佣人?可以讓你這樣隨意玩弄,任意欺負。」

姜至聿一把握住不斷捶打自己的粉拳,面色冷沉的說︰「你在胡扯什麼?」

任水韻狠狠使勁的抽回手,從他懷里翻身站起,連包包都不要了,轉頭便往玄關走。

豈料,還未走至玄關,姜至聿已追上她,將她拉回來,她被迫轉過身面對他。

「任水韻,我話還沒說完。」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看著她冷冰冰的模樣,姜至聿眸光一沉,干脆低下頭,再次吻住她。

可這一次,她側身一閃,躲開了。

「你到底想干嘛?」她氣恨地直瞪他,被淚水洗滌過的雙眸,晶亮如星。

「你覺得我還能干嘛?」

「你瘋了嗎?還是你喝醉了?我不是Eillen,我是你小阿姨的女兒,任水韻。」

他目光沉沉的凝視著她,眼中那抹熾熱,是赤果果的渴望。

而這份渴望,恰恰便是迷惑她多年的魔咒。

「我知道你是誰。」他說。「我比你更清楚你是誰。」

她是一個魔女。

一個在他心底下了束縛咒語的魔女,用無形的絲線,捆綁了他十年。

「我只把你當作哥哥,所以,你不要再這樣了……這一次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惡作劇,不該挑起紛爭。」

莫名地,任水韻想逃。見著那雙深邃黑眸里的光焰,她竟心生慌恐,不願深究他真實的情緒究竟為何。

「哥哥?」驀地,姜至聿笑了,笑得那樣諷刺。「我幾時同意當你的哥哥?

你又什麼時候把我當作哥哥看待?」

「從現在開始不行嗎?」她心慌硬拗。「阿姨說了,我們是一家人,我們就像兄妹一樣,所以你跟我……」

「永遠不可能是兄妹。」

語畢,他撈起她慌張的臉蛋,這一次精準無誤的吻上。

她睜大眼,屏住呼息,明明想著應該推開他,應該逃離此地,然而,雙腳卻好似生了根,怎麼也提不起。

……事情是怎麼開始的?又是從哪個點開始失控的?

任水韻頭昏腦脹,已記不起燃火點。

她睜著迷蒙水眸,看著把自己壓在床上的男人,渾沌意識閃過一絲短暫的清明。

他雙手分撐在她身子兩側,低俯著那張英挺的臉龐,目光異常熾熱。

「我們一定是瘋了……我們怎麼可以……」她有絲茫然,有絲恐懼,身體卻背叛了意志,絲毫不願挪動。

「任水韻,你听好了,我們從來就不是兄妹。」

他溫熱的氣息,嘖灑在她臉上,引起一陣戰栗。

「現在不是,未來更不可能是。」

滾燙的薄唇,印上她欲語的嘴。

她伸出手,揪緊了他的衣襟,似拒還迎,艷紅的臉頰,仿佛盛開的薔薇,在他的吻里,持續綻放。

懷里的女人,分明是喜歡他的吻,分明是渴望著他,可卻又倔強的蹙緊秀眉,仿佛為他所逼一般。

姜至聿嘴角一揚,笑了。眼底盈滿了溫柔,以及……不自知的寵溺。

該怎麼形容他們的關系?打從十六歲的她,闖入他的世界,攪亂他的生活步調起,這個女孩——不,這個女人便成功在他心底烙下痕跡。

他們互相討厭,互相排斥,卻也互相吸引。

他一直遵循著自己的規律,自己的原則,自己設下的目標,按照從容有余的步調,慢慢抵達目的地。

完成學業,取得海外碩士學位,在華爾街走了一圈,看盡人心貪婪,感受操縱著世界局勢的滋味,而後來到知名企業,出任精算師一職,鎮日與他最熟悉,亦是最能掌握于手的數字為伍。

于他而言,人生就好比是一串數字所組成,他能精確的計算每個步驟,每個過程,乃至于最後的結果。

卻獨獨漏算了任水韻這個女人。

她的出現,是一種毫無預警的變數,使他精算的人生出現變化,算計好的每一步皆亂。

這些年來,他知道她身邊一直有其他男人,而他亦然。

畢竟,他們有各自的生活,各自的人生,月兌離少年時代之後,他們之間除了姜家,毫無交集。

他總是漠視心底的聲音,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哪怕他的心早已烙滿了她身影。

他蠻橫而強制的規誡自己,不許偏離計算好的人生軌道,他該得到什麼樣的報酬,又該得到什麼樣的生活,他都不許自己虧待自己。

要什麼樣的工作,什麼樣的房子,什麼樣的生活圈,這些選擇權皆在他手上,他值得更好的,也應當得到更好的。

所以,他不允許自己選擇不適合的人。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來算,任水韻都不會是適合他的人。

家世,個性,腦袋,脾氣,放在世俗界定的天秤來看,她都是偏向不合格的那方。

她太野,太艷,太倔,太不受控制,這樣的女人,本就不在他的人生計算之中。

從小到大,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或者,更精確的說法,應該是他很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如他這般出身的人,如他這樣聰明的人,他需要的是家世完美,能夠與他暢談對其他人來說枯燥無味的數字問題,並能樂在其中,為彼此的優秀帶來加乘作用的異性。

這樣的女性,才是最合適他,與他最匹配的結婚人選。

他要的,他需要的,他該選擇的,從來就不會是任水韻。

更精準一點的說法︰任水韻,從來就不在他人生的選項之中。

但她就這麼出現——就這麼毫無公式軌跡可循,出現在他的人生里,從此擺月兌不掉。

任水韻被身上的男人嚇壞了。

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姜至聿嗎?一絲不苟,做事條理分明,總是有條不紊,迎刃有余的保持從容,這才是姜至聿。

然而,眼下伏于她身前的男人,他激切而狂熱的吻著她,絲毫不給她喘息的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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