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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一朝是百年 第二章

冷寒塵听到話音,微微覺得今天的肖遠山古怪透了,但又說不出所以。不過江湖中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有再大的錯誤,現在都不能回頭了。他舉劍向肖楚兒肩胛處刺去,沒有絲毫遲疑。可劍端立即踫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他劍眉微皺,難道是金絲甲?肖遠山在耍詐。事實證明了他的想法,他劍一轉,在金絲甲最薄弱的地方刺了下來。

剎時肖楚兒明白了,她大意忽略了這個人使用的劍的不同,世上還有一種東西可以破壞金絲甲,那就是煞心劍,被「鬼煞」冷寒塵所擁有的煞心劍。

她看見血順著劍尖流了下來,只是皺皺眉頭,還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今天走了什麼好運,失算了。

「冷寒塵,你用煞心劍刺傷我在先,你可要負責!」潛意識里,她覺得冷寒塵並非一個壞人,他也許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來殺她爹的。她肖楚兒說話從來沒有言而無信,即使是無心之話。她已經打定主意賴上他了,哪怕是一生!

「什麼?」冷寒塵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幸好他頭上罩著黑面紗,沒有顯露出來。肖遠山怎麼也有孩子氣的一面,今天怎麼什麼事都月兌軌了?

「你過來扶我一把,」楚兒剛說完,就徑直投入了冷寒塵的懷抱,還像八爪魚一樣抓住不放,生怕人家一個不高興摔了她,畢竟鬼煞可不是一個憐香惜玉,在江湖上浪得虛名的人。

一股淡淡的馨香鑽入冷寒塵的鼻中,難道這不是肖遠山,而是一個女人。他迅速卡住楚兒的脖子,細細地看了一遍,順著面頰的輪廓果然揭下了一張人面皮,一張純真無邪的小臉露了出來,在月光下更顯得嫵媚動人還向他粲然一笑。在他的二十三年的歲月里,除了他娘,從沒有別的女人對他露出這麼燦爛,不帶企圖的笑容。

雖說江南是魚米鄉,佳麗地,但冷寒塵發現自己仍被這個女孩所吸引。一片死靜的心湖翻起了陣陣漣漪。不過他仍硬生生的扯下了楚兒的胳膊,繼而退後一步,以保持一段距離。

「姑娘,請自重,男女授受不清。冷某多有得罪,請多包涵。」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人也轉瞬離去。只有銀票隨風而落,靜靜地躺在地上。要不是身上的傷傳來陣陣疼痛,楚兒還真以為是一場夢。

「冷寒塵,誰稀罕你的錢。我肖楚兒在此立誓,今生今世你永遠只能屬于肖楚兒!」楚兒氣得差點淚都掉了下來,她好歹也是黃花閨女,放段到那樣,他還不領情!看見那張銀票,一股怒氣襲上心頭,她抓過銀票,邊撕邊信誓旦旦地保證。一旦她下定決心,十匹馬也拉不回頭。這次冷寒塵準認栽!

肖楚兒氣嘟嘟的鼓著嘴巴,還不時的踢著腳下的石子來泄憤。自從家丁在後山找到傷痕累累的她後,家人就不準她出家門半步,不等于變相的虐待嗎?那點小傷,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嚴重的。何必勞師動眾,用三哥壓她也就算了,爹還連夜從洛陽趕回來,揭穿了她的惡作劇。三哥可好!揪住她的小尾巴不放,借機報仇,真是小人!但好在她只字未提冷寒塵,只說在後山玩耍,不小心被石頭砸傷了。她才不理三哥的嚴刑逼供呢?

咦?今天怎麼靜悄悄的?楚兒只顧埋怨,現在才發現府中不同尋常的安靜。難道爹和三哥出門談生意了?

肖楚兒裝模作樣地站在狗洞邊左瞅右看,觀察了好一陣,確定沒人發現,便趴下來慢慢地爬出去。

哎呀!就差一點點了,外面的世界真美麗!

「小姐,你怎麼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都沒有,看你髒兮兮的,像一只小狗!」杏兒雙手叉腰。

楚兒一听見杏兒那高分貝的聲音,慌忙又縮了回來,用手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真笨,怎麼忘了杏兒這個跟屁蟲今天沒道理不跟著她。

「杏兒,有時候我真懷疑誰才是主子?」楚兒搖搖頭,「好啦!有福同享,今天我帶你去逛逛!」

「這才對嘛!小姐,你看,我連衣服都換好了,」果然杏兒一副書僮打扮,配著肖楚兒的書生打扮,還真像一回事。

主僕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楚兒才總算舒了口氣。好久沒去春風樓吃糕點了,真想那甜津津的豆沙糕,滿口余香的狗不理包子……

「小二哥,給我上一盤龍鳳荔枝球、川蓀雙珠、蘭花雞塔、鮮荷鴨方……哦!還有極好的豆沙糕!」楚兒點兵點將,點了一大串菜名。

「小……少爺,你點這麼多吃得完嗎?」杏兒雖然對自己家的小姐的飯量頗為自豪,但仍難已置信,張口結舌地看著。

「當然,你又不知爹禁足這幾天,我都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些美食!」肖楚兒才不管吃相多麼難看,左一盤,右一盤開始進攻。

「小二哥,給我一壺汾酒和一盤熟牛肉!」和楚兒琳瑯滿目的菜肴形成鮮明對比。

楚兒一听那人的話音,扭頭向後一瞧。憑直覺認定他一定是冷寒塵,真是尋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嘿嘿一笑,一副釣魚兒上鉤的表情。

「小二哥,幫那位兄台多上點菜,今天我請客,」楚兒指著冷寒塵吩咐道。

她大搖大擺坐到了冷寒塵的身旁。眾人可替她捏了把汗,那個男人一身殺氣,可不好惹!

「寒哥哥,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楚兒抱拳,施禮,一套江湖禮數被她用得非常得體,笑嘻嘻地稱兄道弟。

冷寒塵對這個稱呼,眉頭皺了皺。雖然他們有過一面之緣,但何時與她這麼熟了?

「寒哥哥,上次夜黑,而且你又帶面紗,我沒看清你的長相,能否把面紗扯下,讓我見識見識!」話音剛落,便要動手去扯。冷寒塵使勁捏住她的手腕,「你放手啦!好痛!」肖楚兒痛得實在忍不住,失聲尖叫,這才挽回自己快要折斷的手腕。

冷寒塵看著楚兒發紅的肌膚,心中不由生出幾分苦澀,對自己更加自責。兩人才見面兩次,他就對她多了幾分莫名的心動,難道因為她的微笑和勇氣在不知不覺中融化了他冰冷的心?但紅塵中惟有情字最為傷人,他就更不能擁有七情與六欲,反之則會更加傷害她。

「肖楚兒,你給我出來!」外面大吵大喊地叫嚷著,這才把楚兒從自哀自怨中拉了出來。大事不妙,是三哥找來了。跑為上策!不行,他們一定堵住出口了!畢竟前幾次都是這樣被捉回去的。

怎麼辦?怎麼辦?被抓回去又要禁足!楚兒心慌意亂的抓住冷寒塵的手,不停地跺腳。呀!三哥進來了!肖楚兒想也不想坐到了冷寒塵的腿上,拉下了他的脖子,把自己的櫻桃小嘴湊了上去。哇!好棒!原來他的唇這麼柔軟,比最好吃的豆沙糕還要甜!不解人事的她頑皮的亂吮了一遍。冷寒塵被她的大膽行徑給驚呆了,這個不知羞的小女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杏兒也被小姐這樣不尋常的舉動給嚇呆了,小姐怎麼沒有分寸到這地步,名節對于一個女人可比性命還重要呀!她……她怎麼輕薄起男人來了,要是傳出去,以後怎麼嫁人呀?

「杏兒,楚兒呢?」肖無極一把拉住準備開溜的杏兒。

「小姐,她……她……」原來伶牙俐齒的小丫頭倒支支吾吾了,一定大有文章。難道楚兒藏在這里。肖無極暗暗打量了樓內的各個角落,不由眉頭一皺。現在民風開放到這個程度了,有人具然開始在大庭廣眾之下演起這麼養眼的戲。那個人到底是男是女?怎麼有些眼熟?

肖無極準備再上前去看個仔細。楚兒嚇得埋在冷寒塵懷里氣都不敢喘,暗自慶幸有黑紗遮住,不然臉往哪兒擱呀?

「哦,三少爺,小姐……小姐剛才回家去了,」杏兒怕無極繼續查下去,慌忙替主子作了掩護,其實心中可是亂得很。

無極危險地眯起眼楮,逼問杏兒︰「那你在這干什麼?」

杏兒對于他的突然轉身措手不及,頓時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在等子宜大哥。」

「那你先等吧!我先回去了!」他肖無極也是知趣之人,怎會妨礙人家與心上人約會嗎?

好險!楚兒撫了撫胸口。「謝謝你,寒哥哥,冷寒塵心中立刻布滿了寒霜,感到一陣心浮氣躁,難道她對男人都這麼隨便嗎?想到這個答案,用力把楚兒攬到懷里。「楚兒,為什麼你這麼快就佔據了我的心房?」他喃喃自語,冷冽的黑眸里掠過一絲柔情。

楚兒心中可樂死了,她感打賭,只在那一霎間,寒哥哥臉上出現了一絲絲柔情,柔情耶!但她又大煞風景,提出了他的禁忌。

「寒哥哥,你為什麼是鬼煞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他是天煞星轉世,何德何能擁有自己的幸福?他猛然推開楚兒,楚兒因猝不及防,額頭撞在了桌角上。頓時,鮮血直流,順著臉頰滴在白衣上,更顯得格外嚇人。

「小姐,」杏兒尖叫起來。樓里的人聞聲,都驚呆了,翩翩公子傳眼變成俏佳人,剛才還以為那位公子有斷袖之癖,原來另有隱情。

楚兒跪坐在地上,目光呆滯地望著冷寒塵。淚水無聲的滑落下來,酸澀煎熬著她那顆亂如麻的心。

冷寒塵心一橫,硬是把頭扭到一邊,不發一言的走出了酒樓。難道是他願意傷害她嗎?如果再這樣看下去,遲早妥協的會是他。但他心存顧慮,一個連親生父親都嫌棄的不祥之人,何苦把她推進陷阱?

對這種狀況,杏兒不知如何處理。「小姐,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呀!」她邊手忙腳亂地推著沉浸在哀痛思緒中的主子,邊掏出手帕包扎傷口。楚兒實在難忍,眼前一黑苛倒在地上,什麼都不知道了。耳邊殘留的杏兒焦急的呼叫聲也越來越遠了……

三日後,楚兒在大家的祈求聲中悠然醒來了,看著娘親那雙哭紅的眼楮,爹在焦急地踱來踱去,三位兄長難得踫到了一起。她心生愧疚,好在家人對酒樓事件只字未提。但現在她靜下心來想想,也許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明了他的冷傲就是一種偽裝,也許在他的面具下早已傷痕累累?不要被他的寒意所影響,再接再厲。肖楚兒替自己暗暗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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