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家的小狐狸 第十二章 說好的大戰變婚禮?
「青瑤,青瑤,是你嗎?」不可能,一定是七彩雲雀說錯了,他的青瑤怎麼會被關在巨型鳥籠里。
听到熟悉的聲音輕聲的叫喚,眼皮很腫的青瑤吃力地睜開不再美麗的眼楮。
「哥……哥哥嗎?」
「你……你是青瑤?」是夢嗎?這個夢也太可怕了,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青瑤骨瘦如柴,遠看彷佛只剩一件衣服披在地上,一雙枯瘦的雙手攀附籠子,慢慢撐起,露出一張干癟的老臉。
「哥哥救我,哥哥救我,我不要待在籠子里,你快救我出去,我好痛苦,痛苦……我撐不住了……」
「青瑤,真的是你……不怕,哥哥來了,哥哥會救你,你再忍耐一下……」是誰做的,他要將其碎尸萬段。
豐神俊朗的明光神王捉住妹妹探出鳥籠的手,探看她的身體發生什麼事,會虛弱得連站都站不住,甚至連個破鳥籠也掙不開。
「哥哥,救我,我會乖,我會听話,你帶我回天庭,人間……不是我該來的……」她只想回家,回到靈花靈草充盈的天庭。
「你的靈力呢!為什麼消失得只剩少許。」要不是還有這一丁點靈力支撐,她早就煙消雲散。
氣息微弱的青瑤眼中迸出深切的恨意,「是遙光,他取走了我丹田里的靈力,給……給了一只相好的狐狸修煉,她……她練……混元天訣。」
什麼,混元天訣?遙光想要干什麼?
明光神王收斂思緒,把心思放回妹妹身上,「青瑤,別說話,哥哥給你輸點靈氣,你很快就沒事了。」
她搖頭,「沒用的,哥哥,這個籠子會壓制靈力,任何多余的靈力都會被吸收,讓籠內的生靈更、更痛苦。」
「青瑤,相信哥哥,一個鳥籠還難不倒哥哥。」對自己頗為自信的明光神王不信邪,非要親身一試。
「嗯!」她哥哥很厲害,曾多次和鎮煞神王戰成平手。
看到妹妹憔悴得不成人樣,心口一痛的明光神王連忙將靈力渡到妹妹身上,「你引導它入丹,運行周身一周天。」
「好。」青瑤感覺一絲微暖的氣流進入身體,她慢慢地帶著它進入丹田,以氣化為涓涓細流,再流向四肢、軀干,一股生機迅速的滋養潤澤她的身體。
以肉眼得見的速度,原佝僂如老婦的青瑤漸漸地腰直了,背也不駝了,凹陷的雙頰微微豐潤,枯黃的膚色染上粉女敕,有了光澤,她的天仙容貌一點一點地恢復。
「青瑤,行了,什麼破籠子,哥哥再給你一些靈力,很快你就沒事了。」明光神王試著破壞巨型鳥籠,但他連試了好幾回後,發現此籠堅硬無比,竟是無法破開。
「嗯!我快恢復了,神清氣爽……」話到一半,她突然神色一變,大力的推開給她輸靈氣的哥哥。
「青瑤,怎麼了,哪里不對快告訴哥哥,哥哥一定幫你解決……」
「哥哥,我、我的靈力又沒了,月復……月復痛如絞,你渡給我的靈氣化成刀片,正在割……我的……肉……」好痛,好痛,這一次她真的要隕落了。
「什麼?!」是他害了青瑤,是他害了青瑤,他早該明白遙光拿出的神器絕非等閑之物……等等,解鈴還要系鈴人。
想到這里,明光神王張望著四周吼道︰「遙光,你給我出來,快把這個破籠子解開,放我妹妹出來,否則我跟你沒完沒了。」
一聲笑聲先起,接著是不屑的輕哼。
「你要怎麼跟我沒完沒了?我不止一次警告你,叫你妹妹離我遠一點,而你回我什麼還記得嗎?」該計較的他,飽受騷擾卻不能制止,這是哪門子道理。
你以為你是天庭第一美神嗎?非你不可,回頭我給她找個最好的,絕對不會賴上你。
此言猶在耳際,明光神王惱羞地沉下臉,「不管她做錯了多少事,她總是我的妹妹,看在我們之間的面子上,你也不該為難她。」
錯就錯了沒什麼大不了,他明光神王的親妹妹不能做錯一點小事嗎?居然下此重手折磨她。
護妹的明光神王也有怒氣,他認為遙光氣量狹小,有仙子的愛慕是無上榮耀,遙光有眼無珠,任憑青瑤受求不得的苦,身為哥哥的他看了都于心不忍。
「在你一次又一次的下戰帖,和我戰得天昏地暗後,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情分嗎?」明光神王哪來的臉說大話。
「不就是切磋嘛!干麼小題大作,我也沒傷著你。」明明小事一件,遙光怎麼老掛在嘴邊。
明光神王從不認為他有做錯,妹妹受了委屈他出面討回公道天經地義,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遙光沒道理。
青瑤乃天庭第一美女,多少男神渴望一親芳澤,而她看上遙光了,遙光就該撿到寶似的趕緊結為道侶。
他是看好他們這一對的,偏偏遙光臨陣月兌逃,堂而皇之的逃婚,讓青瑤在眾神們面前難堪,始終過不了情劫那道坎。
遙光便是青瑤命中的劫,只要他倆結成道侶,青瑤就能真正的成神,不再有半步之距。
「是你沒傷著我,還是根本傷不著我,這事你得清楚。」明光神王心知肚明,練練手而已,他留了幾分力,要不明光神王早就換了人。
「你……你不要太張狂了,我只是著急妹妹先行一步,不動神王、幽冥神王還在後頭,以及我們帶來的百萬兵將壓陣,你真的要與我們作對?」明光神王暗示他別以卵擊石,該示弱時就示弱,看在青瑤的分上他不會趕盡殺絕。
「那她你不救了嗎?」遙光指血籠子內越來越孱弱的青瑤。
「你拿青瑤威脅我?」明光神王怒不可遏。
「救與不救在你一念之間。」
看到妹妹彷佛隨時會消失的虛弱樣,心如刀割的明光神王萬分煎熬,終究下了決定,「你放她出來,讓我帶走,今日的事我不插手。」
遙光輕笑,只覺得他天真得可笑,被人操控卻毫不自知。
「要救她可以,你得自個兒來。」
「什麼意思?」他擰起眉。
「這籠叫胭脂玉籠,用上等玉石與天外飛石結合打造……」看他驀地睜大眼,遙光便知他明了自己的未竟之語。
明光神王語氣艱澀的說︰「你是說用親人的血來解?」
「看來你也是知之其詳,這是當年不動神王特意送給我關凶獸用的,沒想到用在青瑤身上。」
「沒有其它法子嗎?」明光神王面露遲疑。
「人間有句話說︰寵子如殺子,如今我送給你,寵妹如殺妹,要不是你不論對錯的寵著她,不管她做錯什麼都為她收拾殘局,她會由當初的羞澀嬌怯變成此時霸道跋扈,什麼都做得出來的樣子嗎?」
「我……」明光神王黯然,曾經青瑤是多麼害怕見生人,躲在他身後羞怯的笑著,問他她能不能也修仙,但現在的妹妹卻已經截然不同。
「如果你記憶力沒變差的話,當知我也是負責制裁違反天規者之一,她私自至人間一事我不信你們全然無知,卻故意放縱她滯留不歸,你們做不到的事我來做,我不會留情。」
心髒痛縮,明光神王露出痛苦神色,「夠了,我救,既然是我的縱容導致她違反天規,那麼也讓我代為受罰。」
他還是做不到置身事外,幾萬年來他與妹妹相依為命,他怎麼能夠失去妹妹?
「好。」遙光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光神王苦澀一笑,走到巨大鳥籠前站定,他看了看籠子的大小,以指尖輕劃指月復,一滴血珠滴落鳥籠里,胭脂玉籠很去鐵色還原玉的原色,光彩奪目。
但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滴落,玉質的光華更熾,直透雲霄,胭脂玉籠彷佛是不知饜足的獸,不斷以他的血為食。
明光神王幾乎耗盡全身的血才讓玉籠緩緩開啟,他步伐蹣珊地走進籠里抱出奄奄一息的妹妹,再勉強渡以靈氣使其蘇醒。
當不動神王和幽冥神王姍姍來遲時,他們的眼中同時露出晚來一步的懊惱,此時的明光神王顯然失去太多的神力,正盤腿而坐調理內息,把流失的力量找回一些。
不可否認的,他們不與明光神王同行是有意為之,意圖讓明光神王和鎮煞神王先戰個兩敗俱傷,有一方形神俱滅也無妨,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但是事情發展完全不如所想,鎮煞神王毫發無傷,己方卻已損了一員戰力,三神合攻一神勝券在握,鎮煞神王插翅難飛,若兩神連手結果就有點懸了,他們真的沒把握一擊即中,順利捉擒。
因此不動神王與幽冥神王一副久違未見的老朋友模樣,先禮後兵,掩住自己的企圖。
「好久不見了,鎮煞。」不動神王先行開口問候。
遙光嘲諷,「還不夠久,沒久到你們將我遺忘。」
神目一閃,露出銳利光芒,但不動神王隨即故作悵地道︰「咱們四神分別鎮守四方,少了你還真是不行,八荒又亂了。」
「亂就亂吧,不亂我才覺得訝異。」遙光話中有話的諷刺他們這些神只會勾心斗角,爭權奪利,卻是一無是處的酒囊飯袋,連流放的神也管不住,任其危害作亂,要不是有風牆阻隔,天庭早已大亂。
「不動客套幾句你還當真?這麼多年來四神王少一個,我們還是撐得穩穩的。」幽冥神王冷冷嘲諷他別太看得起自己。
「那你們來干什麼?」真把別人都當成傻子了,唯有他們才是真神。
被激怒的幽冥神王正要開口,不動神王以眼神暗示他稍安勿躁,沉穩開口,「一來是看看老朋友,二來是請你回上界,三來是听聞青瑤妹子遭到囚禁,她就像我們的妹妹,總要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他說得合情合理,幾乎找不出破綻,可是閃爍的目光和遲遲不敢靠近的猶豫,可見還是心懷鬼胎。
「不行,遙光不能跟你們走,他是我的。」
本來跟杜康、謹語徒在狐仙洞府的狐姬偷跑出來,沖到遙光身前,兩臂伸開橫擋,不許神接近。
「輕輕……」這小東西呀!太沖動了,眼中含情的遙光握住她的手,輕輕往後拉。
不動神王、幽冥神王見狀,不約而同的察覺多了顆好棋。
「鎮煞,你也動了凡心?」
「神亦有情,為何不動心,你們不也是為了青瑤妹妹而專程來人間,看她死了沒。」遙光的最後一句意指他們虛偽,若真有心早就來了,怎會等她命懸一線才來。
這話一出,不是傻子的明光神王也听出一絲陰謀味道,只要不涉及妹妹的事,他一向明快果決,不難發覺在這件事上有諸多不妥,他似乎被當棋使了。
只是現在的他力有未逮,哪一方也幫不上忙,胭脂玉籠吸了他太多神血,一時半刻怕是難以復原,未開戰已先成了傷兵,他不得不說鎮煞神王善于謀劃,連他也算計在內。
這時候歡快也來了,她幻化成人形照顧兩位主人,兩邊來回的跑動。
「鎮煞,你的嘴越來越惡毒了,我們分明是一片好心,你卻顛倒黑白,造成明光對我們的誤解。」不動神王還想挽回明光神王,不讓他倒向鎮煞神王。
「難道不是嗎?青瑤來多久了,你們敢發誓說你們不知道,你們不過拿她當棋子試探我的底線,自個兒像縮頭烏龜似的躲著看我是不是還是當年的戰神,你們好伺機而動……」
遙光也不給他們留面子,直接戳破。
聞言的幽冥神王面皮漲紅,似要上前與他一決雌雄,拉住他的不動神王也是臉色不佳,面有怒色。
「鎮煞,我們只問你回不回歸。」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較安心,誰知離了視線的他會做什麼。
「他不回去。」狐姬大聲的代為回答。
不動明王笑了,「鎮煞,我等你的回話。」
「我家輕輕說的話便是我的決定,她是當家的。」遙光的話一落,狐姬得意地仰起下巴,抱著遙光的腰不放。
不動神王只覺得狐姬自不量力很可笑,「如果我們執意帶你走呢?」
「那就看你們有多大的本事了。」遙光這話是挑釁。
「你在逼我們對你兵戎相向?」他故作事情還有回轉余地,大伙兒好好商量商量,別急著動手的模樣。
「你們不是都把兵帶來了嗎?」遙光左手朝天一劃,隱去身影的天兵天將布滿天際。
「遙光,好多……」狐姬緊捉遙光的袖口,她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她第一次看到天兵天將。
「怕不怕?」他想保護她,她卻好奇心太重,非要摻一腳。
狐姬聲音宏亮地回答,「不怕,我替你打他們。」
又是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傻勁,看她抽出他為她打造的短劍,遙光幸福的想笑,此生有她,足矣。
「鎮煞,放棄吧!不要做無謂的抵抗,這些神將中有不少是你當年帶出來的,你忍心讓他們與你為敵?」
不動神王動之以情,生性冷漠的遙光其實很重袍澤之情。
神將中已經有人淚眼相向,以崇拜目光求他回歸天庭,繼續帶領他們,不明白為何鎮煞神王要滯留人間。
「我已是鐵石心腸,再多的話語也無濟于事,不過你們若想看我隱藏什麼實力,我不妨讓你們瞧瞧。」遙光伸手指天,一道天雷轟隆隆的響起。
「啊!」狐姬怕到雙手遮耳。
突然間,雷聲過後,更驚人的龍吟從遠遠的山頭傳來,同時一片龐大的烏雲快速地飛來……
「啊!那是什麼?!」一名神將忽然大喊。
待半片天空暗了七分,他們才驚駭那不是烏雲而是龍,成千上萬已沒有血肉的龍之骸骨。
「你們覺得這景象壯觀嗎?」
遙光來到人間,主要是想避開青瑤的糾纏,對于遲早會爆發的沖突並無畏懼,也不是什麼都沒準備,他常潛入龍家和龍族留下的殘魂打交道,趁機加入他們,最後加以統御。
雖已身死,龍骨仍殘留強大的力量,為他所用,就是他的一支奇兵。
「你竟然暗藏神龍軍隊?」不動神王和幽冥神王大驚。
不僅是他們,將近百萬的天兵天將也有所畏懼,一頭神龍足以屠殺百神,他們人多勢眾也難以和撲天而來的龍抗衡,即便最後贏得勝利也是慘勝,能回到天庭的寥廖無幾,恐怕不過千。
龍骨折損,但只要一絲元神尚在,他們還能再戰,而神一旦隕落只能淪落輪回,從最底層的人類修士修起,再耗費個幾千年重入天庭。
不過在歲月的流逝中,若無機緣,他們只會遺忘了自己是誰,在不斷的輪回轉世中由神回歸為人,最後化為塵土,養了大地。
「鎮煞,你真要與天庭作對嗎?」又驚又怒的不動神王大喝,不甘心籌謀多年的計劃化為烏有。
「不用說得冠冕堂皇,是和你作對吧!何必把個天庭扯進你的私心,真要我臣服就你先上,或是與幽冥神王連手,我們來斗上一斗,不過明光神王就別指望了,他自顧不暇。」遙光冷眼嘴角流出血絲,極力控制體內血氣翻飛的明光神王,胭脂玉籠傷他極重。
「狂妄。」幽冥神王喚出黃金神戟,準備與他大戰三百回,一直以來他就無法忍受鎮煞神王比他強。
「不動神王你來不來?一起上我比較省力。」遙光笑著招手,將身側的狐姬送到一旁,有他給的防身器物,她的安全無虞。
不動神王冷哼,「看來你還是一樣自大,總是認為無所不能,將我們視為足下小蟲。」他一說完取出射日弓,弓弦一拉,天地竟然為之震動。
為防傷及無辜,見狀的遙光設下一個結界,任他們打得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也不會有無辜者受累。
「是神是蟲打了才知道。」遙光手指向上,鎖煞盒出現,浮于面前,他目光懷念的打開盒蓋,驟地,一道令人心驚膽戰的煞氣沖天而去。
「是……是鎮煞神劍?」
「天啊!鎮煞神劍還在,它回來了!」
一部分從遠古存活至今,知其威名的天兵天將臉色大變,已萌退意。
「鎮煞神劍不是毀了?」不動神王面色發白。
「戰不戰?」遙光只要他一句話。
箭在弦上,不得不戰,不能在眾神面前丟盡顏面的不動神王咬著牙硬撐,大聲一喝,「戰——」
聲音一落,三道神光同時沖向天際,黃金神戟往前一刺,射日弓箭不虛發、箭箭凌厲,兩神器都威力驚人,讓天地間風雲變色,帶著灼熱感的黃金雨紛紛落下。
但是鎮煞神劍一出立即黯然失色,糾纏再糾纏的煞氣化作奔馳的河流沖向黃金神戟和射日弓,輕而易舉的將其吞沒,還嫌不足的想吸取兩神的神血。
兩神大驚,連連退後一千里,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和鎮煞神王的實力差距這麼大,合力攻擊也奈何不了他。
「神將听令,布陣。」不動神王不再留手,知道一切成敗盡在此戰。
天兵天將振作士氣,擺出陣勢,遙光一人一劍,面對上萬兵將,卻毫無畏懼。
至于狐姬,她眼楮緊鎖著遙光立于一旁,本來只想看熱鬧的杜康和謹語也被劃歸在同一邊,而狐姬都出場了,兩只靈獸自然緊隨在側,雖然它們不像其它人那樣鎮定,簡直都要被嚇暈了。
大戰在即,一片肅穩,直到變故發生一—
「你們真的要戰嗎?」
嬌媚得令人心頭發酥的女子聲音從土地公廟上空傳來,明知應該專注于接下來的大戰,所有人卻都不由自主看向聲音的來源。
一只身有九尾的美麗白狐憑空而出,它優雅往前踏了幾步,從狐狸化作美得妖艷的人形,如絲媚眼輕輕一拋,萬千神將放手中武器,面露痴迷。
狐姬忍不住驚呼,「姥姥?」她……她竟然沒死?
女子回頭一笑百媚生。「小乖,一會兒姥姥再跟你聊,你可來討糖吃呦。」
「姥姥,你怎麼來了?」震驚不已的狐姬仰著頭,她現在是又氣又怒,一肚子火往上冒,既然沒死,為什麼這麼久了都不出現?
「不止我來了,你的舅舅阿姨,兄弟姊妹都來了。」有熱鬧不湊枉為狐狸,當然要來瞧一瞧。
一眨眼間,滿滿的九尾天狐圍在四周,也不知它們怎麼來了,最低修為是三條尾巴,狐狸擠狐狸地高舉白絨絨尾巴,似在示威,又像打招呼,動作一致的左右搖擺。
美艷大方的狐姥姥捂嘴一笑,風情萬種,看向對面的不動神王、幽冥神王,嬌聲問道︰「你們還打不打呀?」
不動神王雙眸一斂,冷聲質問︰「你已渡劫成功,為何不飛升,還滯留烏煙氣的人間。」顯然他受迷惑的程度不深,尚能自持。
「天庭有什麼好玩的,無趣得很,十分枯燥,要是再遇到像你們這麼丑的神,我還不如死了。」她一臉嫌棄。
幾名化成人形俊美不凡的公狐狸走到狐姥姥身側,以伺候女王般的姿態圍繞著她,即使不動神王、幽冥神王堪稱好看,但在他們面前全都被比下去了。
惱羞成怒的幽冥神王陰沉著臉,「天狐一族打算與天庭為敵嗎?就你們這些狐狸還不夠來送死。」
狐姥姥大笑,「別忘了我們天狐有撕裂時空、破界的本事,若是我們一起撕開通往天庭的道路,讓其它各界的生靈也能到天庭玩玩呢?」
五、六千只六星狐狸從狐狸群中浮空而上,帶著嘲諷笑臉伸出尖銳瓜子,做出要撕空間的動作。
眾神驚得要魂飛魄散,齊聲大叫,「住手——」
一只、兩只不足為懼,但數量一多著實可怕,若三千世界和無數小世界一同入侵,天庭便毀于一旦。
「那你們打不打呀?我還看熱鬧來著。」一下子有這麼多神隕落,說不定她還能撿漏,收些元神、撿些神器等回狐丘助修煉。
狐姥姥也愛佔便宜,見獵心喜,有好東西為何不要?難得一次出現成千上萬的神兵神將,而且都是來送死的,她還客氣什麼?
她眼巴巴的等著上頭掉天神下來,她才好一口吃掉他們的元神。
多補呀!她要養顏美容,永保青春,不然她哪來的本錢勾引年輕小伙子?
見到伺機而動的狐群,不動神王冷汗直冒,他眸有驚色的看向幽冥神王,似在詢問該怎麼辦,但幽冥神王比他更沒腦子,怎麼想得出辦法?
不動神王只能硬著頭皮道︰「這是我們神界內的事,希望他界不要插手。」
「唷,給你神轎還真端坐著呀!光那群龍你們打得過嗎?」下場可想而知,何須她出手?分明就沒那本事,還要擺著架子。
不動神王望著遮滿半片天的森森龍骸,他第一次心生畏懼,有打退堂鼓的念頭。
「還有呀,那個是我外孫女婿,雖然我看他不是很順眼,但終究是自家人,我家小乖護著,當姥姥的怎能令她失望呢,所以你們還是少打主意的好。」
言盡于此,听不听在他們,她樂得兩方打起來她才有利可得。
又是龍骨,又是狐族,還有令人聞風喪膽的鎮煞神劍,打錯如意算盤的不動神王、幽冥神王這次是真的裁了,他們自以為還能博博看,殊不知是自個兒找難堪,還把萬年累積下來的聲望全給糟蹋了。
不動神王倒也是能屈能神,咬牙鳴金收兵,又把主意打到明光神王身上。
「明光神王,要一起走嗎?我扶你。」至少還留住一名戰友,日後再另行圖謀,總有機會雪恥。
面色極冷的明光神王一把推開不動神王的手,「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別來陷害。」
他僵住,但隨即擠出笑臉,「我知道這回是有點誤會,但我們也是真的想幫青瑤,青瑤她現在這樣……」明光總不能不顧妹妹吧!他想。
「不勞費心,我自會照顧。」
臉上稍微恢復一點血色的明光神王起身,抱起妹妹青瑤朝遙光一頷首。「回去之後我會用流光草封住她的記憶,從此她的心中不會再有你,這樣的結果你可接受?」
遙光一揚手,「去吧。」
「珍重。」明光神王面無表情的轉身。
紅光一閃,明光神王帶來的眾神將全都跟著不見了。
少了一顆可供利用的棋子,不動神王、幽冥神王的心情都不太愉快,手中的神兵旗一揮,收隊回神界。
一道又一道的光如流星般沒入天際,一場本該極其慘烈的大戰消于無形,神界大軍氣勢十足的來,卻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走,此事為神史上一大敗仗,為神深省。
除了狐姥姥,其它的天狐們也走了,好像不曾來過,人間又恢復往日的平靜和祥和。
「姥姥,你太壞了,你怎麼可以失蹤這麼久,讓我以為你死了,害我傷心了好久好久,眼淚都哭干了。」眼中沒有一滴淚的狐姬快樂地奔向白狐姥姥,身後的四根尾巴炫耀似的晃呀晃!
「不詐死怎麼逃得過天道的制裁,我可一點也不想飛升上界,上面有這麼多可愛又迷人的公狐狸作伴嗎?神仙都太冷清了,完全不懂情趣。」狐姥姥抱怨。
狐姬身後的遙光恍然大悟,身教重于言教,原來他家輕輕的不上進是源自千年老狐,她自個兒以玩樂為主,不願受拘束,狐姬也有樣學樣,能玩為什麼要修煉,樂得自在誰還在乎能活多久。
「那你干麼連我也瞞著,跟我說一聲不行嗎?你知不知我听到雷聲就害怕,怕被天雷蹤由變成和你一樣的焦炭呢。」太丑了,她都聞到焦肉味,那時她還想著姥姥都要死了,她居然還想吃她烤得很香的肉,是不是太冷血了。
吃貨的本性什麼都吃,要不是狐姥姥憑空消失了,狐姬有可能把她姥姥吃了,反正那是一塊肉。
狐姥姥一听放聲大笑,沒有半絲憐惜,「小乖呀!你膽子也太小了,要再磨一磨,瞧你什麼心思都藏不住的小臉,我要真讓你曉得,八成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詐死。」
她當時真是九死一生,只留一息幸存。
就在登仙橋準備開啟時,她用了一具老祖的尸骸騙過了天道,再趁機開溜,留下一些燒成灰的毛。
而為了治接天雷所受的傷,她在一個陰暗的地洞內躲了十余年,不吃不喝地進入休眠,以洞內的靈氣滋養,這才沒辦法來尋外孫女。
「她不需要多受磨練,我認為夠了。」遙光不希望狐姬和她姥姥有過多的接觸,免得被影響。
狐姥姥媚眼兒一拋,眼神詭異,「我家小乖還沒嫁你,你們私下結親不算數。」
「簡單。」
遙光的手一揮,他跟狐姬都換上了一身喜服,土地公廟四周的景致也為之一變,原本是單調的小廟卻張燈結彩,嗩吶、花轎、媒人一應俱全,還有一群一頭霧水的村民,有人正牽著牛,有人拿湯勺,有人手握鋤頭,還有抽著水煙袋的老人。
眾人面面相覷,想著他們明明在家里,在田里,在串門,怎麼一下子就莫名其妙的到了土地公廟。
「你……你……」這廝太張狂了!
狐姥姥又氣又惱,一雙媚得快滴水的眼兒正在冒火,她對神越來越厭惡了,根本不想打交道。
「滿意了嗎?狐珊珊。」她挑不出一絲錯處的。
「你……你怎麼知……知道我的名字?」她都忘記自己的名字了,活得太久,什麼事都沒意義了。
「靈牙山山腳下一只貪吃想吃魚的狐狸掉入河里,有沒有印象?」沒見過那麼忘恩負義的小狐,他救了她,她卻咬了他一口後逃走。
狐姥姥面色一白,「你是我喊救命喊得喉嚨快沙啞才用鉤竿把我釣起來的討厭鬼—一」這是仇人。
「沒有我你早死了。」恩將仇報。
「……」狐姥姥怒視。
看到媒人和花轎,村民接頭交耳的問,誰家閨女要出嫁,他們是被找來幫忙的嗎?
「土地公嫁孫女。」
遙光一句話,村民立即了然的挽起袖子,明白他們會瞬間移動到這里,是土地公的法力無邊,自是釋懷,只是還是疑惑孫女哪來的。
驀地,有人發出哎喲喂呀的痛呼,村民們看過去,就見柱著竹頭拐杖的老張扶著腰,蹣跚地從土地公廟走出來,他身上穿著一身喜氣的紅。
「老張,回來了呀!」
「呵呵,回來了。」被捉回來的。
因為狐姬一句等土地爺爺回來還在一起的話就告訴大家,遙光就托人把老土地「請了回來。」
「土地公嫁孫女,嫁的不會是你家輕輕吧?」大伙兒看見穿上大紅嫁衣的狐姬,猜測她今日要出嫁。
老土地干笑,「是呀是呀,我家輕輕可愛又懂事,土地公收她做孫女。」
「那她要嫁給誰?」大家明知故問,一致看向一身新郎袍的遙光,咧開嘴直笑,喜事一樁誰不高興。
「山神。」
「嘎?」山……山神?
他們有沒有听錯,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嫁山神為妻?
眾人臉上的笑意為之凝住,神色然中又有著憐憫,以為是要當祭品。
「我是山神遙光。」
遙光上前一揮手,天上忽然下起花瓣雨,可花瓣一落在村民手上才知是糖做的,眾人又一股腦的瘋搶,每個人都搶得兜里裝不下才停雨。
這下大家都知道狐姬的表哥原來就是山神,村人早知兩人有情,頓時只有祝福而已。
酒宴就擺在山神廟處,杜康拿出酒,與所有村民同歡,白盈盈和靈靈則是有死里逃生之感,在宴席上大快朵頤,食材全是謹語準備的,唯獨狐姥姥,覺得外孫女被搶了,悶悶的喝酒。
完全是迷迷糊糊的狐姬被抬上花轎,一路上鑼鼓、嗩吶吹吹打打,直接由土地公廟送進山神廟。
一直到成為山神妻子,她還有種不真實感,覺得好像在作夢,明明有一堆神來尋仇,怎麼卻變成婚禮了呢?
在這場婚禮後,沒多久,山神廟多了間狐仙廟,廟里的狐仙塑像長得和她一模一樣,她以人身側臥,背後有著狐狸尾巴,帶著純善笑臉。
一開始並無人祭拜狐仙,頂多在山袖廟上過香後,也讓狐仙娘娘聞點人間香火味。
後來有名失意的女子來到狐仙廟哭訴說親事不順,回去後小指上莫名多了一圈紅淤,她作了夢,狐仙抵夢說她的姻緣到了。
果然,那名女子很快就出嫁,而她成親的那天滿室花香味,指上的紅淤不見了,姻緣已成。
此事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地傳了出去,而後想求姻緣的男男女女便會來狐仙廟祈求,十之八九能如意。
但如果強求他人姻緣或意圖介入他人感情者,通常會受到來自狐仙的懲罰,下場不會太好。
老土地和土地婆眼看山神跟自家小狐狸幸福美滿,甚至小狐狸也受到百姓信賴,覺得可喜可賀,只是所謂樂極生悲。
「哎呀!我的腰……又閃了。」土地公閃了腰,這次誰來代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