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鄰暗藏小心思 第十七章
上午,一輛銀色房車進入一棟豪宅里,附近的居民都知道這是一間制藥公司女董事長的住宅。
銀色房車停在主屋前面,胡永建和兒子胡阡豪一起下車。
五十多歲的胡永建以前是個地產大亨,從父親手上繼承大筆土地,因為听信朋友之言胡亂投資,造成巨大虧損,再加上不懂生財之道,短短不到十年,家產全部敗光,幸好有個嫁入豪門的妹妹提供他住處和轎車,他們父子這才不用流落街頭。
二十八歲的胡阡豪每天無所事事,只知道吃喝玩樂和把妹,因為他身後有個金主姑姑,只要他跟姑姑撒嬌一下,他姑姑就會給他不少的零用錢。
胡永建跟兒子今天來到的蘇家,是他妹妹的婆家。
蘇家像是遭受到詛咒似的,男主人都很早就歸天了,此刻坐在客廳主位的當家老太太蘇紀芳慈女士,今年八十歲,丈夫在她三十五歲那年過世,之後她接管公司,現在她是元佑生技公司的董事長,元佑生技的前身是制藥公司。
蘇紀芳慈只有一個兒子,娶了世交的女兒胡如英為妻,兩人育有一子,不過他在三十多歲時因為酒駕發生車禍過世了。
最慘的是蘇家的獨苗,也就是蘇紀芳慈的金孫蘇仁佑,三年前他二十五歲時深夜開車去夜游,不小心墜落山谷,車毀人亡,據說蘇紀芳慈還因為傷心過度,差點一病不起。
「老夫人,身體沒事吧?我听說您昨天又昏倒了,因此今天特地帶阡豪過來探望您。」胡永建笑咪咪的說著。
「我沒事,謝謝你來看我。」蘇紀芳慈臉色有些蒼白。
她多年前罹癌,做了手術,但兩個月前復發,已經轉移了,因此她選擇放棄治療,回家好好休息,目前公司的一切業務都暫時交給媳婦去管理。
一會兒,蘇紀芳慈以身體不適為由,讓看護扶著她回房間休息。
見蘇紀芳慈的房門關上了,胡永建收起了笑容,臉色凝重的問妹妹,「老夫人什麼時候才要將公司的股權還有產業全過戶到你的名下?」
「婆婆沒說。」
「你也跟你婆婆提一下,讓她早點過戶給你,免得夜長夢多。」
「大哥,你不用擔心,婆婆不把股權跟產業給我,還能給誰?」胡如英現在是蘇家產業的唯一繼承人。
此時坐在旁邊的胡阡豪忍不住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看到父親的手揮過來,他連忙閃躲。
「臭小子,誰叫你又玩到天亮才回來。」胡永建罵著。
「爸,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你自己來看蘇家女乃女乃就好了。」胡阡豪說完又想打哈欠,看到爸爸瞪他,他乖乖閉上嘴,心想,老爸年輕時明明玩得比他更凶,不然家里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大哥,好了,阡豪他累了,就讓他多休息吧。」胡如英替佷子說話。三年前她兒子過世後,都是這個佷子陪在她身邊,因此她對他很是疼愛。
胡永建繼續剛剛的話題,「妹妹,你別忘了,老太婆外面還有孫子。」
「大哥,那對雙胞胎其中一個已經過世了,另一個,就我所知,律師去找過幾次都沒理會,連我婆婆要求見面都拒絕。」胡如英也是有在注意這事的,畢竟她也不想該是她繼承的產業被人給搶走。
「如英,你真的太天真了,你就沒想過,那小子拒絕歸拒絕,萬一你婆婆還是要把產業登記在那小子的名下呢?」胡永建就是擔心會有這樣的事。
胡如英本來想說應該不會吧,不過她也不確定婆婆是不是不會那麼做。
「那我應該怎麼辦?」
「當然是快點讓你婆婆把公司股權跟產業過戶給你才對,也不知道那老太婆到底想要怎樣,說到底,二十年前元佑制藥要轉型,成立生物科技部門生產保健食品,那時資金不夠,要不是我們爸爸投資的話,元佑制藥早就倒了,哪能成為現在年營業額超過五十億的生技大公司。」胡永建認為沒有他們胡家當年的投入資金,蘇家早就倒了。
「大哥,你還敢提這事,當年爸爸在元佑的股權也不少,結果被你全賣光了不是嗎?」她知道大哥想要接手管理元佑生技,可是大哥先前已經毀了自家的產業,這樣還能把公司交給他經營嗎?
至于佷子,不曾好好做過一份工作,就算以後接班,公司的經營不會有問題嗎?看來要找時間好好訓練佷子了。
「我那個時候缺錢,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賣了。」胡永建說著。
「大哥,總之你不用擔心。」胡如英安撫著。
之後胡永建又勸妹妹好一會兒,才跟兒子離開蘇家。
在車上,胡永建心事重重。
「爸,我看你不用擔心,姑姑不是說了,蘇家女乃女乃最後一定會把公司股權跟產業全部交給她的。」胡阡豪覺得他爸就是愛亂操心。
「萬一那老太婆最後決定給孫子呢?畢竟那孫子才是蘇家人,流著蘇家的血,不然早就應該過戶給你姑姑了,哪會拖到現在還沒有動作,說不定那個老太婆真的打算給孫子繼承。」胡永建愈想愈覺得是這樣沒錯。
「爸,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們怎麼辦?你不是說已經找了厲害的職業殺手去暗殺孫易凡,到底成了沒?」爸爸很早以前就已經決心要搶蘇家產業,因此誰敢妨礙,他就不會饒過誰,就連仁佑表弟,爸爸也……算了,再提這事,爸爸肯定不會饒過他。
「那個殺手這些年來不曾失手過,應該這些天就會有消息了。」胡永建想著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干淨利落,此番可是花了重金特別將人請來的。
「爸,既然那個孫易凡死定了,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就是覺得哪里怪怪的,總之,你姑姑一天不繼承,我就無法安心。」胡永建覺得自己可能擔心過頭了,大概是蘇家產業快要到手了,多年的期望就要成真,讓他患得患失。
等到拿到蘇家所有產業後,他一定會好好經營,讓那些產業全變成胡家的。
孫易凡和梁惟喬開車離開台北,返回小鎮。
一路上,不只梁惟喬面色凝重,孫易凡也表情深沉。
他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梁惟喬,知道她是在為他擔心,因此他故作輕松的笑問︰「喬,你的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梁惟喬不知道該怎麼跟孫易凡提起閻鬼東的事,可是若不提醒他的話,又怕他會遭遇危險。
她想了想,最後決定跟他說了,「孫老師,我跟你說……」
「上次不是已經說好了,要叫我易凡哥或易凡葛格的嗎?」
「我知道了,易凡哥。」至于易凡葛格,她現在已經長大了,那樣叫感覺怪怪的。
「易凡哥,我跟你說,其實我是威狄國際服務公司的成員。」
孫易凡笑了笑,「我知道。」
「你知道?」梁惟喬本來還在想要如何跟孫易凡解釋這個組織,沒想到他竟然知道!
「我知道你是威狄公司的成員,也知道你是範采霓聘請來我們小鎮的,我想她大概是想找些我不適合撫養翔宥的不利證據,用以搶回翔宥的監護權。」看到梁惟喬驚訝的模樣,他模了模她的頭,「我比較好奇的是,只是找些證據而已,需要請到威狄公司的成員嗎?未免太大才小用了,不過我很高興你來到我們小鎮。」
梁惟喬怎能可能不震驚,沒想到孫易凡竟然早就知道她的身分!
「喬,我想你可能不記得了,小時候我曾經跟你一起生活過幾個月,當時我媽媽生病住院治療,因此我跟我弟弟暫時住在聖心育幼院。那個時候育幼院是大朋友幫忙照顧小朋友,因此我就幫忙照顧你了。」
梁惟喬這才明白,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誰了,因此才對她那麼好。
「所以你騙我說是因為我長得像你的初戀情人,你才對我好的,其實是因為你早就認出我了,是嗎?」
現在回想起來,是她太不在意這事才沒察覺,難怪他會經常有意無意的提起以前的事,有很多次,他對她說的話、做的事都讓她感到很熟悉,他大概是想要讓她記起以前的事吧?
「喬,給你看我初戀情人的照片,看你像不像她。」孫易凡將皮夾拿給她,「里頭有我跟我初戀情人的合照。」
梁惟喬打開皮夾,從夾層抽出一張照片,那是她和孫易凡小時候的合照,她雖然不記得自己曾經跟他一起拍過照,可是小女孩的確是她,她被孫易凡抱著,手上拿著兩串棉花糖。
「喬,初戀情人那事不完全是騙你的,男生第一個喜歡上的女孩就是初戀情人不是嗎?當時我怕說出來會嚇到你,因為你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了,我只好說你長得很像我的初戀情人。」孫易凡解釋著,「喬,我很高興你再次回到我身邊。」
其實和孫易凡一次又一次的接觸之後,她腦海里對孫易凡的那股熟悉感愈來愈強烈,然後斷斷續續記起了小時候和他相處的事,她記得他還曾經陪她一起偷偷離開育幼院呢!
忽地,梁惟喬記起一件重要的事,盡管她和孫易凡小時候曾待過同家育幼院,但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她和他一、二十年沒有任何聯系,他怎麼知道她是威狄的成員?此時,他們的車已經要進入小鎮了,過了前方的陸橋就是小鎮。
正當梁惟喬想問孫易凡是如何曉得她是威狄的成員時,他們的車子遭受到攻擊。砰砰,連續兩記槍聲之後,前方兩個輪胎遭遠方的長槍射擊而爆胎,孫易凡一時控制不住方向盤,整輛車子往橋下沖。
平日河床都是干涸的,但近來連續幾天下起午後雷陣雨,這時溪水暴漲,車子直接沖入溪水里。
梁惟喬猜車子沖入溪水後,閻鬼東可能會再度開槍,讓車子直接爆炸,制造車子因為掉下河床引發爆炸的假象。
「易凡哥,快點離開,車子要爆炸了!」梁惟喬焦急喊著。
在車子尚未完全沖入溪水前,她解開自己與孫易凡身上的安全帶,打開車門。
駕駛座的車門因為撞擊而打不開,所以孫易凡是從副駕駛座這邊出來的。
溪水湍急,他們在水中游得很吃力,梁惟喬拉住孫易凡快速往前游。
而此時後面傳來一陣轟然巨響,孫易凡和梁惟喬皆看到一扇車門往他們這邊飛來,梁惟喬想轉身去護著孫易凡,卻被孫易凡從後面抱住。
他的力道不小,將她困在懷里,車門因此直接擊中他的背部和頭部,令他當場昏過去。
梁惟喬焦急不已,很擔心孫易凡的傷勢,誰知車子居然再次爆炸。
該死的閻鬼東,他要趕盡殺絕!
這次爆炸的威力將在溪水中的兩人給震到好幾公尺外,梁惟喬完全拉不住已經陷入昏迷的孫易凡,見他被沖向更湍急的溪水中,身子也開始往下沉,她用盡全力游向孫易凡。
她這輩子從不曾如此想要對付某人。閻鬼東,零失誤是嗎?
其實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