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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是賠錢貨 第十四章 原來是親王

「你的家人呢?我從未听你提及,如果不方便,你也可以不說。」盛踏雪知道如果一個人從來不提自己的家人,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家人都不在世間了,一是有著不可說的原因。

聞人復隨手摘了朵不知名的花簪到她發間,「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問,對我不好大可。」她對他一點好奇都沒有,真令他有些小傷心。

「原來是可以問嗎?」

「我告訴過你,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問我,我一定據實以告。」

是好像有說過這句話,只是她過去從未想過要嫁給這個人,那去探听人家跟自己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祖宗八代做什麼?

「那你說,我听。」

聞人復的眼神平靜,沒有任何波動,不過說的話卻讓盛踏雪差點腳軟。

「我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聞人復。」

被巨大的驚愕沖擊,因為太過驚訝,盛踏雪微微張開了檀口,模樣十分可愛。

聞人復輕輕的幫她把小嘴合起來。

前世她第一次听到聞人復這人,是因為奚榮。

因為他一心想往上爬,朝廷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他就會抓著她說個不停,她不想听都不行。

可印象中他對聞人復的形容詞沒有一個是好的,殺伐決斷,冷酷無情,仗著皇上對他的疼愛,不把朝臣世家大族放在眼底,肆意橫行,得罪他只有死路一條。

沒想到重生一世,她有了爹娘,竟還和那傳聞中的人物相識、成親,即將度過一輩子!

「你身為親王,不在京里,不在封地,怎麼跑到這窮鄉僻壤來?」當親王雖然不像皇帝時時被許多眼楮盯著,但他該守的規矩應該也不少吧?

「回去應該會被臭罵一頓吧。」他說得很雲淡風輕,好像只是逃家出去玩的孩子,遲些回去不過挨一頓罵還是被胖揍一頓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先說好,你挨罵的時候可別捎上我。」

「夫妻一體,我一定會記得捎上你的。」

壞蛋!盛踏雪瞪他一眼,發現兩人已走回居住的院子。

感覺她有些欲言又止,他問︰「你還想問什麼?」

「你留在小切村是為了我?還是真為了養病?」她很不想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但是她將她和他的相遇從頭想了一遍,這廝根本是沖著她來的啊!

聞人復完全不否認,他平靜的點頭。「我等了兩輩子,你終于屬于我了。」

這話听在盛踏雪耳里,一下連眼楮都不會眨了,她被震撼得說不出半句話,傻傻的木立當場。

好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舌頭,全身不住的發顫。「你……也是……重……」生而來的人?

這「也」字等于承認她同是重生的身分,但是她上輩子根本不認識他這麼個人才是啊?聞人復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緩緩開口,「天保四十二年冬,天上下著撲天蓋地的大雪,一天,我調開溫故等人從宮里出來,因為雪地濕滑一時不察滑倒,邊走邊哭的你正好從附近的官衙離開,便上前關心。

「可能因為我的態度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心里有事又想說給人听,陌生的我們竟是一個講一個听的坐了半個時辰,期間你撕了一大塊籃子里還帶熱氣的玫瑰雞給我,那是我第一次吃到那麼好吃的玫瑰雞……」

好吃到令人流淚。

那時的他滿心只有恨意,恨對出身低賤的母妃與他和皇兄不管不顧的父皇,恨後宮那些為男人、為虛榮而手段下作的女人,要不是她們,母妃又怎麼會死?他恨自己為什麼要瘸了腿,要忍受太監宮女作踐的奇異目光……

但她並不比他順遂,可她卻用不同的想法看老天給的磨練,她說︰「承蒙老天看得起,這世間愛我的人真的不多,所以我要學會更愛自己。」

在她走之後沒多久,溫故帶人尋來了,將他帶回皇宮,從此,他再也忘不了那個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和玫瑰雞。

她點燃了他心里一盞失了溫度的燈,他讓人設法尋到她,因而開始心心念念,即使知曉她已經為人妻,卻仍一度想過要不擇手段把她搶過來溫暖自己。

但他不敢賭,怕會連自己都成為老天給她的痛苦磨練,他只能選擇遠遠看著,在他听到奚榮另有他娶的意圖時,他受不住的前往奚家想帶走她,但晚了……

被馬車重創的她,血人似的在他懷里咽下最後一口氣。

失去她,等于滅了他心底僅剩的溫度,徹底變得冷漠無情的他立刻揪出錯處讓奚榮進了刑部大獄,等溫故查明事情的緣由,他陰鷙的命令獄卒閹割了奚榮,不許止血,讓他活活痛苦到死。

他也沒放過麥氏,一等奚榮斷氣,他命人將死狀淒慘的奚榮送回去,逼瘋了麥氏。

至于盛府剩余的人,他一個也沒放過,出嫁的,問夫家願不願意替一個滅門女出頭,願意,必須拿五萬兩白銀出來,家族男丁三代不得入仕;不願的,把人交出來。

幾乎沒有例外,所有的出嫁女都被夫家給拋棄。

至于男丁,即使襁褓中的嬰兒,全部流放北地。

因為手段太凶殘,引起朝臣震驚,紛紛遞上折子,把他形容得宛如惡魔。為了此事,他與上位不久的皇兄數度爭執,最後皇兄將他在江南的富庶封地收回,把他圈禁在府中,不得外出。

既然皇兄讓他蟄伏,他就蟄伏,漸漸的,他不飲不食不睡不寢,最後,是活生生把自己給折騰死的。

突然,一只白玉般的胳臂勾住他的,雪白的小臉抬起,帶著無限的歉意。

「我雖然不記得你說的那件事,不過我很高興你喜歡我的玫瑰雞。」

一雙又大又黑黝黝的眼楮似會說話一般的盯著他看,聞人復因為回憶過去而陷入永夜的心被拉了回來。「你什麼時候要做玫瑰雞給我吃?」

踏雪眼珠轉了轉。「不是都說新婦三日入蔚下,洗手作羹湯,等我回門回來,廚房把材料備了,我弄給你和晴姨吃。」

「這回可不許再說話不算話了。」聞人復捏了把她的臉,觸感真好。

某個小女子老早之前就答應要給他做玫瑰雞,結果黃牛至今,他幾次都想把她抓起來好好打一頓了,現在捏她的臉當作小懲。

盛踏雪也不覺得聞人復捏痛了她,關于玫瑰雞的事的確是她忘了,誰叫她一心忙著賺錢,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後去了。

她揚著笑臉裝可愛。「這回絕對不敢再忘了。」

聞人復頗為滿意她的態度。「這會兒時間還早,會下棋嗎?抑或是回房一道睡個回籠覺?」

回房睡覺?萬萬不可,兩人才離了床多久,下人們會怎麼看他們,加上昨夜 泡澡泡到睡著,被聞人復抱上床,還枕了他的胳臂睡了一晚的糗事,她不想太快面對,最好是他也忘了。

所以她選擇了下棋,就算會被嫌棄是臭棋簍子,她都甘願。

一套棋拿來了,涼亭里景致優雅,下人送上瓜果糕點,兩人便在棋盤上廝殺了起來,陽光懶懶的灑在兩人身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盛踏雪覺得,這樣的日子如果一直過下去,也不錯。

棋局終了,她輸了聞人復一子。

聞人復驚訝了,他的棋藝師承本朝大儒,在棋盤上能與他勢均力敵的寥寥可數,他本來還想放水輸她一子半子的,沒想到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後來全力以赴,最終他只贏了一子。

盛踏雪有些自嘲的苦笑,上輩子為了討好奚榮,她學了不少東西,不論針線,還是琴棋書畫,都是為了配得上他,驅使自己去學習的。

雖然動機不正,但她也因此成就了自己,一個出身善堂的孩子,最後她的內涵、技藝並不輸一個出身大家的閨秀。

「太久沒下,生疏了。」她自謙。

聞人復一股郁悶,只輸他一子叫生疏,那要熟練了,豈不是要大殺四方?

「再來一盤。」這回他會認真攻防,他想看看她到底實力有多堅強。

「公子……」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溫故有些急切的聲音。

溫故向來沉穩,難得有事讓他如此失態。

「何事?」

溫故走過來,看到盛踏雪時有些為難,不知該不該開口。

「說吧。」聞人復擺手,示意無妨。

溫故也不扭捏,遞上一封八百里加急,上了火漆的信。「是京里燕雲十三騎讓軍鴿送過來的信。」

燕雲十三騎是聞人復的貼身暗衛,平常不出現示人,他這回出京,留了五人在京城,而十三騎的軍鴿通常用在有緊急軍情發生的時候。

聞人復拆開信件一看,只見里頭寫著一行字——皇上病危,速返!

按理說,女兒出嫁三朝是要回門的,盛光耀夫妻卻在隔天被請到了聞人府。

煙氏一路擔心死了,不知道女兒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哪有人女兒嫁出去的隔日就把岳父母請到女婿家的?

煙氏一進門,就看見在二門處等著他們的盛踏雪,見她氣色不錯,似乎比兩日前更紅潤一些,這表示她在婆家過得不錯,這才放下心來。

原來是聞人復作主請他們夫妻過來的,上了茶點,聞人復先是客氣的致歉,因為某些不便表明的原因,他必須趕回京城,他一走,府中的人勢必是要跟著走的,小妻子的意思是,反正嫁雞隨雞,她沒多大意見,可府中的人若全數回京,再回來的機會很小,她爹娘膝下只有她一個女兒,她想把他們也帶上。

寵妻的聞人復明白她的想法後,很爽快的派人把岳丈岳母請來,問他們願不願意隨他一同進京?

這麼突然,別說盛光耀夫妻一臉的錯愕和不敢置信,就連始作俑者的盛踏雪也不是很敢相信自己隨口一提,他居然就去做了,心里生出一股感動。

全天下應該沒有嫁女兒還陪嫁爹娘這種事,可聞人復完全不以為意,既然他的小妻子擔心她這一去爹娘留在這里無人照看,那就一起上京。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聞人復也不急著要岳父岳母給答案,畢竟人不離故土,要他們離鄉背井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即便京城再繁華,恐怕都無法讓他們心動,但是,他們同樣也放不下女兒。

最後盛踏雪把她爹娘留下來吃飯,在等下人送上膳食的時間,她把她娘拉到一旁咬耳朵,至于她爹,當然就留給聞人復「招待」了,她一點都不懷疑聞人復有說動她爹的本事。

她把聞人復的身分透露給她娘知道,煙氏一下茅塞頓開,果然不一般啊,只是、只是太不真實了!她本來對聞人復的態度就有些小心翼翼,一得知他的真實身分,就好像天上砸下塊餡餅,簡直連呼吸都輕了許多。

她掐著自己的臉,盛踏雪啼笑皆非的將她的手掰下來。

煙氏心中掙扎了。

不去嘛,女兒要是在京里受了委屈,連個哭訴的人也沒有,沒有娘家的孩子苦啊,她太有體會了,去嘛,她舍不得在鎮上打下的生意基礎。

盛踏雪一看就知道她娘在為難什麼,「娘,您別擔心這個,咱們到了京城,買間臨街房,前頭當鋪子,後院住人,咱們的雞肉生意哪不能做?再說把生意做到京里去不是您老掛在嘴邊的?」

「我只是說說,哪能作得了數。」

「咱們的雞肉那麼好吃,要是能在京里賣,娘,您想想,那有多賺錢?到時候您只要待在家里頭數銀子就可以了。」盛踏雪放一塊超級大餡餅在她娘面前。

煙氏笑得嘴都闔不攏了,她拍著女兒的手。「你這孩子,八字都沒一撇,說得好像我們已經在京里發了財似的。」

對煙氏來說,她是不知道親王的地位有多高,在京里人的心里又是個什麼樣的高度,不過,她被女兒描繪的遠景給勾得心動了。

「搬家也不是容易的事,家里要拾掇的東西太多了。」搬家從來都不是什麼輕省活。

「娘,要我說,收拾些細軟貴重的東西就行了,那些生財器具,您要是舍不得,不如連攤子一起給了小舅,你問問他的意思,如果小舅要接,你就把煮雞的秘法告訴他,要是不想也沒關系。」便宜誰當然要便宜自家人,給誰也不如給小舅啊。

「我回去就讓你爹跑一趟你外祖家。」煙氏也覺得這個主意好。

母女倆商量妥當,午飯也擺好了,而男人這邊,盛光耀顯然也毫無疑慮的被聞人復給說服了。

京城啊,他八輩子沒想過自己能往那里去,都說女兒養大了是便宜人家,他這女兒在家的時候經常把他氣得心肝痛,沒想到如今卻是托了她的福。

他心里又激動又不知如何是好。

席間,菜肴色香味俱全,但就算席面上是滿漢大餐,盛光耀夫妻也沒什麼心思享受,草草用過,便告辭了。

夫妻倆在路上把話一說開,盛光耀干脆不回家了,轉道去煙家所在的山溪鎮傳話,直接讓煙廉過來一趟,煙氏則是回去準備搬家事宜。

煙廉放下手邊的活兒,和盛光耀一起回小切村,半路上,盛光耀就把搬家的計劃給說了。

知道他們要隨著盛踏雪搬到京城去,煙廉一下就懵了。

到了盛家,煙氏也不和他拐彎抹角,直接問他想不想接雞肉攤子,煙廉怎麼可能不願意,連連點頭。

「不讓你姊夫當著娘的面提這事,是怕家里有人會鬧騰,而讓你專程來一趟,我也好把煮雞肉的方法教給你,姊姊就一個要求,這方子只能你知我知,往後就算你娶了媳婦,也不許外傳。」

煙廉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姊姊這雞肉攤子不說外人眼紅,就他們家,二嫂為此整天講話挾槍帶棍,要不是有娘鎮著,怕是早翻了天,這會兒他接了攤子,二嫂那張嘴還饒得了他嗎?

煙氏也不否認自己偏心這小弟,煙禮如今有了養雞事業,不受影響;煙義嘛,娶了個心大的媳婦,耳根子又是軟的,媳婦說什麼他听什麼,不過她也不想再操這個心了,反正攤子是她的,想給誰是她的自由,至于煙義的媳婦就隨便她去折騰,往後煙義真有法子出來開個木匠鋪,她出銀子就是了。

煙氏讓煙廉白紙黑字立了切結書,又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煮雞、燻雞,直到確定他熟練無誤為止。

至于煙廉是如何擺平他二嫂的,煙氏到了京城接到煙廉的書信才知道,煙廉原本想把宰雞、運載雞只的活給了他二哥,可是他二嫂看不上,說沒有油水的髒活才留給他們,她不干!

人家清高,煙廉也不勉強,他並沒有兄弟非要團成一股不可的想法,他有的是家境不好的兄弟,誰不巴望有份正經的活可以干,至于攤子他一人顧不來,這不是還有他爹娘?

煙義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被賈芙蓉攛掇著要求分家,杜氏雖然傷心生氣,最後還是狠下心來讓三兄弟分了家,她和煙老頭仍舊跟著老大住,老三沒有娶妻,還是跟著爹娘住。

二房得了一筆不算少的銀子,覺得甩月兌這累贅般的一家子,喜孜孜的分了出去。

二十幾輛馬車從小切村出發,往京城而去。

因為走的是官道,一路還算平順,到了晚上便宿在驛站,聞人復身邊侍候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他們這一路行來,居然一回都沒有錯過宿頭。

天氣變化得快,越接近京里,越發感覺涼冷,換上厚衣服不說,手上不捧著暖爐都不行了。

緊趕慢趕,三十天後,終是到了京城。

大威朝國都所在的京城,城牆高聳入雲,猶如兩條氣勢磅礡的巨大黑龍,伏地沿著東西蜿蜒而去,看不到盡頭。

馬車裝飾低調樸拙,可上頭有親王府的標志,守城門的衛兵連攔也不攔一下,任馬車揚長而去。

京城的繁華映入眼簾,大運河舟楫往返,可容四輛馬車並行的大街上,各式各樣的鋪子、稀奇的玩意只多不少,行人衣著整齊,馬車、軟轎、行腳僧,擔著擔子的貨郎絡繹不絕。

盛踏雪看著這些似曾相識的景致人物,心底不禁還是泛起了漣漪,她以為這一世可以不用再回到京城,不用再去面對那些令她不愉快的人事物,沒想到命運輪轉,她還是回來了。

這一路,聞人復一直是和盛踏雪一塊的,他總是拿他的腿不好,騎不了馬,只能坐馬車當借口,不時借機吃吃妻子的豆腐,逗逗她。

這一路上笑聲不斷的傳出車外,令護在馬車兩旁的溫故、知新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不過天天看見主子容光煥發、幸福無比的面容,一個月下來兩人總算習慣了這樣的日常,甚至暗自祈禱這樣的日子長長久久,可以一直下去。

他們看得出來,能讓主子變了樣,不再孤絕冷得毫無人性,都是因為新進門的女主子,兩人對盛踏雪的態度是越發的恭敬了。

馬車經過的街區人車越發的稀少,到了後來,寬敞幽靜的街道上只有親王府的馬車行進聲。

親王府位在京城絕佳的位置,沒有任何鎏金雕飾的實心玉獅子矗立在王府五間大門的門口,朱漆綠瓦,氣勢驚人。

知新兩天前早先一步回了王府打點一切,此時帶領著親王府所有下人候在中門外,等候著久未歸家的主子。

聞人復扶著盛踏雪的手下了馬車,這是她頭一回進王府的門,她是當家主母,得從正門走,接受府中全數下人的目光洗禮。

往後看誰敢怠慢,就是拿項上的人頭開玩笑了。

至于煙氏夫妻的馬車則是直接進了二門。

聞人復捏了捏盛踏雪的手心。「會怕嗎?」這樣的陣仗。

「你在,我有什麼好怕的。」這親王府的規制實在也太嚇人了,一等貴族,建築也是最高規制,五間的門面,就連玉獅子上面的疙瘩也有十二排,只少皇帝一排。

進了門是一層層的門關,前院形制嚴正,沒有什麼景觀植物,分東西中三大塊,每一邊都是嚴格的照著中軸線分布的多重四合院落,主院用綠琉璃瓦、脊吻獸,側院用的是灰筒瓦。

親王府的花園也分為三塊,幅員遼闊,山石林木,彩畫斑斕,重樓迭嶂,進了一道漢白玉石的拱門,盛踏雪走得腿都酸了。

所謂的二門在哪?這麼久還走不到,一個王府把屋子蓋這麼大,這是坑人吧。

「這樣用腳走到歇息的院落,腳會斷了的吧?」

「是為夫的疏忽,我看娘子一路行來頗有興致,忘記娘子旅途勞累,是為夫的不是,往後我們多得是時間,為夫再慢慢帶娘子好好的把府邸走一遍。」

這人是等著看她笑話呢,這些日子她總算模熟了他的性子,她發現他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就算沒有求,只要她多看一樣東西兩眼,一轉頭,他就會命人買下來,送到她面前。

于是一路上硬生生又多了一輛馬車,她看不過去,拉著他的手告訴他,有時她多看兩眼不代表喜歡,讓他不要撒銀子不手軟的浪費。

為什麼要拉著他的手講話,因為這樣效果最好,但他也總是無法把她的話听全,因為拉著拉著,他就是有辦法模到別處去,很快變成令人臉紅心跳的畫面,最近更是食髓知味,他們除了沒有真正的行房,其余的地方他都探索過了。

盛踏雪常常因此羞得無地自容,馬車可不是什麼隱密的地方,當旁人听到聲響會怎麼想啊!

聞人復最喜歡看她紅著臉的樣子,見她抗議,喉間溢出低笑聲。「我們夫妻同乘一輛車,下人豈會不知道咱們在里面做了什麼?」

盛踏雪听他說得理所當然,索性不理他了。

此時聞人復擺手喚來軟轎。

「我爹娘和阿瓦呢?」

「岳父岳母自有人會安置,你放心,至于那個小姑娘也不會虧待了她,我讓人給她獨自安排了個院子,也有人侍候著的。」

她哪是怕他會虧待她爹娘,是因為王府這麼大,她要是想見她娘了,得走多少路才能見到啊?

「你能否將我爹娘安排得離我近一些,我想常常見到他們。」這樣的要求不會太過吧?

「行,那就讓他們住秀挹院,距離瞻霽堂近,你只要想隨時都可以過去陪岳父岳母說話談天。」

「你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府邸,不覺得悶?」

「這不是娶了王妃來作伴?」

盛踏雪真心覺得,這廝越來越油嘴滑舌,到底是誰帶壞的?還是他骨子里就這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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