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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要正經 第十五章

第十章

樂正熙和崔鹿棠連夜從山上下來,一回到京城便直奔西斐皇室寶藏的藏匿地點——樂正熙師父在京城的舊居。

「抱歉哦,我真不知道那條手帕就是取回寶藏的關鍵,害你陪著我辛辛苦苦白跑一趟。」

一路上崔鹿棠對此感覺很不好意思,只因一直被她當普通手帕用的那塊「布」過于貴重,此刻回想起來,她不免覺得當初自己好比時刻拿著塊億萬黃金往自己臉上、手上蹭。

「不要緊,我不怪你。」後來她解釋過師父話都沒說完就過世了,樂正熙知道怪她也沒用。「早知如此,一開始我就該把你全身上下仔仔細細、從里到外尋一遍。」他把「仔仔細細」和「從里到外」說得極為暖昧。

「你才不會那麼做!」最初他根本就不想跟她親近好不好?崔鹿棠忍不住跺了跺腳。「對了,我一直不是很明白,既然爺爺將藏寶圖藏在京城舊居,他干嘛不一開始就將東西的下落告訴你?」

爺爺的舊居離樂正熙家很近,從樂正府出來右拐,走過兩條街,左轉直走就到達了,就連東西也是在爺爺舊居後院的假山隱密處找到的。

既然這樣,爺爺根本沒有要她送東西給他的理由才對呀!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師父是被先帝托付了西斐寶藏的那位重臣嗎?」

「記得呀。」

「既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師父又哪會隨隨便便將其下落告知他以外的人?」

「呃……」他說得很有道理。

「所謂的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加上一直有人在旁虎視眈眈,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師父一開始便不可能將藏寶圖的下落告知我,我久未上山,許多年不曾與師父有過正面接觸,這于我于藏寶圖都十分安全。」

「那我呢?」爺爺就那麼狠心,找她來送藏寶圖當標靶呀?

「我猜那些想要搶奪藏寶圖的人,最初並不知曉你的存在。」她的身分本來就過于含糊,若無人模到師父的隱居之處,恐怕他們誰也不知曉她的存在。「正如我先前所說,師父會讓你將東西送來,是因為你對事情一無所知,才不會弄巧成拙把東西弄丟。再來,想必還有讓你來投靠我的用意在里頭。」

「哦。」其實爺爺叫她來找他時,她真的挺高興的,只是她的用途卻是為了給他送東西,她還小小傷心了一下呢!

「小棠,等會進去先別急著把東西交出去,明白嗎?」

所謂的「東西」就是指西斐皇室的藏寶圖。

他們一取到藏寶圖便急著入宮,只為了盡快擺月兌這顆燙手山芋。

「為什麼?」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樂正熙才說完,之前為他們去通報的人折返回來,引領他們來到御書房。

才踏進屋內走了幾步,崔鹿棠就被樂正熙拉著跪下行禮,完事了還不起身一直跪著。

直到進來時她曾瞄過一眼,那位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的年輕男子清了清嗓子,開口說了句「平身」,他才拉著她站起來。

「樂正熙,你總算舍得回來了呀?」瞅見他們兩人走進來,西斐國君秋煌放下手中狼毫,狠狠眯了眯眼。

「我是為陛下去辦事,何來舍不舍得歸來一說?」樂正熙明白他所言何事,響應的口吻十分謙虛,刻意避重就輕。

「算了,我也懶得跟你嗦,你人還活著、四肢健全回來給復命就好。」雲侍中早已痊愈,整個人好好的,人家都沒有要追究的意思,他這個當皇帝的亂給人家討公道做什麼?

之前他也只是做做樣子給雲侍中她爹看看,意思意思,樂正熙到底是他的人,為他做事為他出生入死的暗衛之一,他真有那麼傻,會為了給雲侍中出口氣,跟自己過不去?

「承蒙陛下厚愛,熙並無大礙。」

「好啦,你跟我說話干什麼文謅謅的,快把東西呈上來,我等你把東西拿回來等到脖子都長了。」自己人自己人。

面對「自己人」,秋煌從不跟對方玩「朕」、「微臣」、「陛下」、「草民」那一套,必要時還會跟他們稱兄道弟,反正正經事重要。

「在那之前,有一件喜事我想要向陛下稟報。」

「什麼事?」

「樂正府即將舉行一場婚事,新郎是微臣。」

「我知道,你馬上就要當新郎了,看,我都準備好在聖旨上寫下你跟雲侍中的名字,給你們賜婚了。」

到底是自家忠心耿耿的部下,成親是大事,由他來主持很應該。

在他得知樂正熙進宮時,聖旨就已經準備好了,樂字就差下面的木了,等他一會兒,他寫字如行雲流水,馬上就寫完!

「不。新郎是我,但新娘並非雲侍中,而是我師妹小棠。」

「你……你說什麼?你給朕再說一遍!」

來了。

唯有惱羞成怒和裝模作樣假正經之時才會出現的帝王自稱,毫不意外地自秋煌口中蹦跳出來。

樂正熙絲毫不在意主子即將火山爆發的模樣,一字一句地再一次重申︰「樂正府即將舉行一場婚事,新郎是我樂正熙,新娘則是我師妹小棠,與雲侍中沒有半點關系。」

話音剛落,他還把不知何時退到他身後的崔鹿棠拉上來,接受秋煌吹胡子瞪眼的凶狠盯視。

「你你你!從你們走進來開始,朕已經極力無視她了,你偏要推她出來惹朕發怒。朕本來都打算不跟她追究傷害雲侍中的罪名了,好,朕現在馬上喚人來把她拖下去凌遲處——」凌遲處死。

他「死」字沒能說完,立刻便遭到樂正熙搶白︰「傷害雲侍中之事罪不至死,頂多被罰板子,況且她是無心的,若陛下定要降罪,這罪名便由臣為她領了吧,只是之後若陛下仍要臣娶侍中大人為妻,那皇室藏寶圖,陛下怕是再也得不到了。」

「你什麼意思?」把中途插入的第三者定罪不給,要賜紙也不給,還拿藏寶圖來威脅,玩謀反嗎?「哼,你別以為藏寶圖在手,朕就不敢把你們怎麼樣,朕現在就叫人把你們抓起來嚴刑拷打,看你們說不說藏寶圖到底藏在哪!」

「陛下,得饒人處且饒人。藏寶圖並不在臣的身上,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陛下也該明白臣是不怕死的,小棠也不怕,她只怕不能跟臣死在一起,若陛下定要咄咄逼人,恐怕我們死後就再也無人知曉藏寶圖在哪里了。」

她不怕死的,就怕不能跟他死在一起。

呃……什麼鶼鰈情深,什麼情意綿綿,從那交握的手與手和不經意的眼神相視就能看出來,該死的不怕死,該死的怕不能死在一起……

「你你你,你——」說得好有道理,秋煌無反駁。

「再者,臣對雲侍中並無男女之情,頂多只有兄妹之情,陛下若真如傳聞所言那樣疼愛侍中大人,應該不會舍得讓她任性嫁給一個對她毫無感情的男子吧?」

「這……」秋煌自認專業拆散愛侶二十年,雖然拆不散的比比皆是,但就是做著好玩也很爽啊!

不過這次有把柄被人掐在手里,萬一世代相傳的藏寶圖拿不回來,等到百年魂歸九泉,他根本沒面目去見秋家的列袓列宗。

「若陛下執意苦苦相逼,那臣也只好認了,雲侍中將與臣的師妹小棠同時嫁入我樂正家,到時雲侍中會是臣的正室,只是她與臣會相敬如冰地過完這一生。」

樂正熙明顯在用「妻不如妾」,他娶了雲湘若就只會把她丟一邊涼快去的說法在威脅他。

「好好好,算朕怕了你還不行,你們的男女之情還是兄妹之情全是你們的事,朕不干涉,這丫頭之前的胡鬧朕也不追究,算若若倒霉還不行,藏寶圖在哪里,說出來吧,就是你不想用說的要畫張地圖給朕,朕另外派人去取也可以。」

秋煌邊沒好氣地瞪了樂正熙一眼。為了拿回藏寶圖,他把聖旨丟進旁邊的火爐燒掉,順便在心里對自家美人侍中說句沒有包含多少愧疚的對不住。

「多謝陛下。」

事事必須留一手,有備無患,看,這不解決了兩椿麻煩事。

樂正熙唇角輕扯一抹微笑,給了崔鹿棠一個眼神暗示,接過她遞出的小小布包,恭恭敬敬地拿到主子面前。

「慢著!你不是說藏寶圖不在你身上,而是藏在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嗎?」

這混蛋,在拿他當猴兒耍?

「是不在微臣身上。」在小棠身上。至于安全的地方……「有微臣保護著,東西藏在她身上十分安全。」

他……還真的是在耍他!

「你不要緊嗎?」崔鹿棠暗暗觀察樂正熙的神色,小心地問。

從御書房出來,陛下就派人抬轎子送他們出宮,並一路送回樂正熙府上,真是一張藏寶圖得道,他們這些雞犬全部升天。

臨走前,樂正熙還拜托了相熟的宮人拿來一盒糕點,體貼她大清早便努力讓他清醒,與他一同進宮的功勞。

「我說有事,你會如何?」

「你怎麼了?」

「方才我一直在擔驚受怕,害怕陛下不肯輕易放過我們,整個人繃得緊緊的,好不容易陛下允諾不會再對你加以追究,我幾乎雙眼一閉就能暈死過去。」

「這麼嚴重?要不去一趟醫館找位大夫看看再回去?」她伸手去探他額上溫度,看看他有沒有被嚇出什麼病來,卻被他側頭躲過,並且稍稍挪動身軀,把臉埋在她縴細的肩膀。

「嚴重,太嚴重了,但是晉通的大夫治不好我,只有你能治。」

「哇啊……」又來了言她就知道著這個只有她能為他包治百病的說法,分明就是變著法子吃她豆腐。「你要是餓了就吃糕點啦,難得是宮里頭做的。」

「我想吃你做的,你承諾了要做給我吃,我卻一直沒吃上,不過,我最想吃的遠是你。」

御廚做的糕點,用料自然是最上等的,不只外形精致,她拿在手上一口接一口吃著,餡料有多香甜從她噴拂出來的馨甜蘭息就能知道。

然而在他眼里,任憑食物再誘人,也比不上她甜美可口。

這些日子為了躲避刺客匆匆趕回京,他已經許久未曾踫過她了,今日更是要早起進宮,他連習憒性的怪病都來不及發作,饑渴的難以抑止,張口就咬上頸間女敕肌。

「現在還在轎子里,你忍一忍啦。而且我不是要問你這個,你別在這里突然發病為難轎夫。」

「你想說什麼?」好吧,他忍一下,唇舌依然留戀在白皙頸項不願離去,一口一口的親吻,一下一下的舌忝舐,嘴里嘗著她的甜膩,同時也要她感受他的急切相信等會兒回到府里,被他撩撥得一樣饑渴難耐的小人兒一定會自己要求他拿她盡情開動。

「在御書房那時你真的沒看見嗎?」

「看見雲侍中其實就躲在垂簾後面,听見陛下放棄賜婚,听見我堅決拒絕,一顆心只系在你身上,非你不可,無論如何都要護你周全,寧願拿藏寶圖賭一把,寧願跟你死在一塊兒,也不願見你活著受罰,然後被掀起一點點的垂簾唰啦一聲離了她的手,雙目含淚傷心、欲絕地轉身離開。」樂正熙先一步猜想到她想要說什麼,並且饒富興味地拿她的烏黑長辮來把玩,嘴里說出的話蘊含滿滿的心不在焉。

「你都看到了不是嗎?」看到了還把人家傷心離去的情景說得這麼冷血……

不對,他從來就是這樣的,不管是不願親自送美人回府,抑或是剛才的拒婚,他對美人從未動心過。

正如同他所說,他的心一直都在她身上,這令崔鹿棠感到無比歡喜,也為美人感到遺憾和可憐。

「看到了,但我不會追過去,那不在我的義務範圍內,總有一天她會明白,她只是需要時間認清事實,她需要的不是我。」

「誰讓你不把話說清楚,讓人家一直誤會下去?不喜歡人家還對人家很好很溫和,還要彈琴給人家听,別說是美人侍中,我光是看著也都誤會了。」

「小棠,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或許對這件事,你仍是保有些許記憶的也說不定。」樂正熙打斷她的深刻感悟,只因她不該擔憂旁人,他只要她看著他。

「什麼事啊?」

「雲侍中的一切原本該是你的。」

「哦……那個我是知道的啊。」

他和爺爺誰都沒有說,但是三歲以前的記憶她仍是模模糊糊的記得一些。

她親爺爺曾是朝廷的侍中,她也曾在侍中府生活過,倘若爺爺不是存有過多的野心,就不會發生崔家幾乎全家流放之事,雲侍中現在所擁有的也全是屬于她的,可是……

「那又怎麼了啊?」

「你不會嫉妒?更不曾覺得不甘心?就是听見你那樣憐憫他人,我會以為你對我不在乎,打算讓我去追回雲侍中才更能讓你感覺心安理得。」

「我怎麼會啊!有你我已經很滿足了,就是看美人侍中那麼淒慘可憐,一時沒忍住罷了。」

「真的?」他必須確認清楚,不然,她明明就感受到他對她有多痴迷,卻只有他一個人為她瘋狂,那未免太不公平。

「真的、真的啦……再說,如果身分對換,美人侍中的一切都是屬于我的,我們就不會擁有你定期上山跟我和爺爺在一塊兒的那些年,你就不可能喜歡我啦,更不可能會看我一眼,因為我是壞蛋侍中的孫女,又或許換成只有我苦苦痴戀你,你根本不領情。」

「那麼,同樣的,有你我已經感到滿足,你不必再拿旁人跟自己做比較,計較哪里比不上。」

「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啦。」她確實有拿自個兒跟別人做比較的壞習慣,不過從今往後她再也不會了。「你剛才說、說你馬上就要當新郎了,而新娘是我那件事……」

「是的,我要娶你做我今生唯一的妻子,而且能夠越快越好。」

「呀……」不要說那麼直白,她會害羞的。「可、可是我從未見過你的家人耶?」

「這你可提醒了我一件事。」樂正熙放開她,探頭出去,朝著外面的轎夫說道︰「先送我們去城中的樂正府。」

「有沒有這麼急?!」

一般情況下,要前往重要場合,不都需要先沐浴淨身、梳妝打扮一番嗎?

早上她嫌麻煩,只將一頭長發盤好,簪上幾朵通草就隨他出門,連身上衣裳都是隨便挑的,款式是最簡單普通那種,現下她整個人看起來有點不登那個什麼雅致的大堂哦?

「不急,剛好人齊。」二弟和他未過門的娘子已經訂好良辰吉時等著完婚,不介意再送給期盼他也趕緊成婚,盼到望眼欲穿的娘親一個雙喜臨門。

「不行啦,先回你府上,讓我換套衣裳,順便還挑些金銀鈿花什麼的簪頭上再去啦,那樣比較不會失禮。」

「那些太重了,你不需要,而且萬一忍不住想要辦事,還要我一支支的摘下來,麻煩。」衣裳倒是可以滿足她,他記得爹娘的宅邸附近有間綢鍛莊,一會兒兒經過直接下轎進去買便是,保證把她打扮得嬌美可口、秀色可餐。

「你你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啦!」崔鹿棠又惱又羞,明擺著一副「就說你正常的時候才最不正常」的樣子。

「等回去後,我會在府里種上各種花,只要是你喜歡的,我全部讓人種上,還有魚池,我會開始養魚,不會再讓它空蕩蕩。」

「你不是不喜歡那些的嗎?」因為喜事將近、因為喜歡才重新種上養回,他對她太好了。

「不,我是不想看到瀕臨死亡的生命,九年前從山上回來,我就命人將它們從府中盡數撤離,每每看見那些,都會讓我想起被老虎壓在爪下,渾身是傷的你。」

「我現在在這里啊。」崔鹿棠趕緊靠過去抱住他的手臂,不允許他再拿那些事自責難過糾結于心。「這里也沒有老虎。,

「這里沒有老虎,但是有比老虎更可怕的東西。不過沒關系,我會保護好你的。」

只要有他在身旁,就絕不會再發生以前那樣的事。

他的決心,就像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一樣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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