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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萌可恥但好用 第十九章

雙生子的輕功和內功,成績竟然都不差。

輕功沒什麼意外,畢竟凌家有主場優勢。比賽方式是頭上頂著一碗特殊的水,攀上山勢險絕完全沒有立足之地的千絕峰之頂。

千絕峰闢不了山路,到山頂只能靠輕功,可偏偏山勢險峻,輕功不熟練都不敢冒然犯險。千絕峰之頂有青松映著粉牆黛瓦,傍著紅蓮池塘,名曰「清涼閣」。這清涼閣的一磚一瓦,一桌一椅,都是凌家子弟練輕功時一塊塊搬上去的,凌家的孩子打小頭頂茶壺跳著上千絕峰是家常便飯。

單單攀上千絕峰頂,只能算你沒有放棄比賽,但分數不會太高。

到達的名次與時間當然也在計分標準中,但沿途有十道考驗輕功水平的關卡,找到關主,取得關卡信物,能得十分。

頭頂上那碗水當然也是重要的計分依據,沒把碗摔破,可以加五分;水還在,加十分;水半點沒灑,加二十分。

水里的圖騰半點沒化開,加一百分。

當然,必定有人會中途作弊,比如踹人家的碗,搶人家關卡的信物——這些並不算違規,設計比賽的人用意很清楚,甩不掉,頂不住,只證明實力不過爾爾。

凌晶一開始就叮嚀弟弟,要他跟好凌陽堂哥。

「那你呢?」凌礫竟然還有心思擔心哥哥。

凌晶只是看笨蛋似地睨了弟弟一眼,揚了揚手上的槍。

只要凌晶手上有槍,誰都佔不了他的便宜!

何況,雖然他打死也不會承認,可實際上是打算自己引開絕大多數想偷襲的對手,讓弟弟能拿一次好成績。

凌晶的戰術是奏效的。沒有哪個蠢貨敢對凌陽動手——第一個不要命動手的笨蛋向所有選手示範了他的下場。

偷襲者在武技擂台打出漂亮的成績,尤其是他的絕招「火牛沖鋒」,擂台上猝不及防被這招攻破防線一敗涂地的可憐蟲,都能包圍起大篝火一起取暖了。

當他沖向凌礫時,許多人甚至只看見了殘影和地面揚起的塵埃。

幾乎在同時,一只碗飛向山壁,碎了。

與碗一起碎的,還有旁邊的山岩,那山岩上半部像豆腐一樣崩塌,崩塌的缺口整齊得有如刀削過。

很多人都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包括本來被鎖定偷襲的凌礫,他捧著自己的碗,打算這一路上就伺候祖宗似地把它捧上山,所以一直到旁人的碗和岩石突然碎裂,才一臉痴呆地看向碎裂聲的方向。

偷襲者維持著沖鋒的姿態,僵硬地站在碎成齏粉的岩石旁,頭頂的發被不知什麼力量削去一塊,更不用說本來在頭上的碗也碎得拼不齊了。他的心髒提到了喉嚨,全身冒出了冷汗,連手指都下敢動一下。

「走了。」凌陽頭也不回地催促道,頭頂上碗里的水波紋不動。

僅有近處某些高手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凌陽只是沖著偷襲者踢了一腳,那一腳仿佛只是順便,收回之後若無其事地繼續以輕功登上山壁。

凌陽知道堂弟打算抱他大腿,也很大方地讓他一路抱上山。

真正有本事的都不屑偷襲,算是有點本事的,至少也不敢再沖著凌礫來,他們的目標轉向凌晶。

最後凌陽拿了第——一碗里用特殊溶液畫成的圖騰跟剛拿到時一樣完整。

凌礫第二個到達,總分第五,雖然圖騰已經把水染成了紅色,好歹碗里還是有水的。

凌晶雖然因為沒跟緊凌陽而落後了一些,但也拿了個第七。凌琥珀猜到凌晶想自己引開所有偷襲者的想法,于是悄悄跟在他身後出了點力,她化身小女乃虎在中途替他擋住不少暗中偷襲的對手,把人家的碗踹下山,順道抓花好幾張臉。

「我真的被小女乃虎偷襲了……」某些偷襲不成的選手喊冤道。

這樣的申訴,當然是沒人信的,「連小女乃虎都能在千絕峰上偷襲你,你要不要回家找你娘哭去?」

在千絕峰上偷襲人有何難?她每天吃完點心就跑來這里抓蝴蝶呢!凌琥珀默默地坐在峰頂的評審席後方得意地嗑瓜子。

內功的比賽結果卻非常匪夷所思。

凌家在後山有條特別的山路,凌家子弟考核內功都會到這兒來走一遭。

共有二十道石砌山門,每一道山門看起來都差不多,只有石雕有所不同,越往山頂的山門,需要越深厚的內力才打得開。到目前為止也就祁楓與次子凌和恭開過第二十道門,祁楓長子凌和靜開了第十八道。

據說這考核方式是祁楓在上一世的世界里看漫畫得到的靈感。

參加拔籌賽的選手都是新人,半數止于第二道門,第三道又淘汰掉大半。雙生子打開第四道門時,長山派的評委都不禁質疑,凌家人該不會有特別的方法能打開這些門吧?

但是雙生子臉上的詫異表明了,他們自個兒也覺得莫名其妙。

只有藏身暗處的白遠笑得意味深長。

你在打什麼主意?凌琥珀發現他的到來,偷偷化身小女乃虎接近他。

白遠也不意外,沒什麼,吃了那麼久的閑飯,盡一點棉薄之力。何況如果不是他們的妖丹被封住,同是那人的血脈,怎會一事無成?兩人直接以靈識對談。

誰的血脈?但凌琥珀沒深究這個疑問,只猜是祁楓吧?

我看他們其實並不在乎能不能進決賽,你做了這手把他們送進決賽,不是讓他們更頭疼嗎?凌琥珀難得嚴肅。

可是我看你很期待混進決賽里胡搞一番?凌陽雖然必定會進決賽,但跟著他這個輾壓眾生的人形兵器能有什麼刺激好玩的?在旁邊嗑瓜子他都能贏啊。

所以你要幫他們搶到頭籌嗎?凌琥珀狐疑道。

白遠笑著搖搖頭,與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的結果,任誰都會察覺有異,何況頭籌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倒是我覺得做為食客吧,教訓一下恃強凌弱之徒,是不錯的消遣。這話說得好听,其實白遠就是看五大派不順眼罷了,畢竟就是五大派把他封印了兩百年啊,要是有機會,他一定讓五大派門徒全數落敗,呵呵……

小女乃虎露出一個賊笑,好啊!算上我一份。

雙生子最後開了第六道門,已經冷汗涔涔,腿軟地癱在地上表示沒有力氣,其實是不敢再往上開,心里直道太邪門。

最後凌陽開到第九道,鳳凰樓少樓主開到第八道,三、四、五名開到第七道,已是成績斐然。

凌陽並不開心,因為當年他大哥凌陣和大堂姊凌藍,在他這年紀,已經開了十道山門。

總而言之,雙生子離奇而且驚悚地進入決賽,傷心得淚流滿。

娘呀!好恐怖,他們可以棄權嗎?

決賽人數是由參賽總人數決定,今年有兩百一十三人參加拔籌賽,預定能進入決賽的就是積分最高的前二十一名。

離奇開了六扇門,積分灌了滿滿的水,雙生子背 涼颼颼,兩腿打顫地進入了決賽。

決賽的方式是,以決賽會場的龍武山為圓心,二十一名選手會被平均分散帶到二十一個方位,相距至少三十里。當時辰一到,二十一名選手各自向放置彩籌的山頂前進,途中遇到的人都是對手——當然,如果事先商量好頭籌由誰取得,相互合作,打擊其他競爭者,並不算違反規則。

因此,雙生子還真是非常孬地想著,在遇到第一個對手時,要怎麼輸誠投降,無痛輸掉比賽?或者干脆找個隱密處躲起來,隔日午時,也就是決賽時限結束以前放出求救煙火等人來救,主動棄比賽?

他們家爺爺老早猜到兩個孫子心里打的算盤。盡管明白他們開了六道山門絕對有鬼,但是這麼難得的鍛煉機會,豈能錯過?

對祁楓來說,晚輩拔得頭籌還不如遇到危險時擁有保全自己的能力,至于某些心胸狹隘的選手打算伺機報復又如何?連初出茅廬的小屁孩都頂不住,遇到真正心懷惡意的歹徒時,難道家里能時時刻刻罩著他們?

「名次或頭籌無所謂,但若是主動認輸被我發現的話……今年一整年爺爺就替你們安排練膽課程——金陵國十大鬼屋深度旅游。」

「……」別人家的爺爺都是「乖孫別怕」,為何他們爺爺跟別人不同?

決賽在三日後,雖然凌雲再忙也會抽出時間在早晨陪凌琥珀練字,但每天還是直到三更半夜才休息,因此不知道這丫頭得空就往雙生子那兒跑,更不用說她還藏在凌晶包裹里和他一塊兒參加決賽。

決賽開始的時辰一到,帶著凌晶到達他抽簽抽到的起點,評委把該交代的都交代後就離開了。凌晶一打開他的包袱就看到睡死的小女乃虎,臉色一黑,「我不是叫你跟著小礫嗎?」難怪他覺得包袱特別沉,原來窩著一頭豬。

跟著他干嘛?睡大頭覺嗎?凌琥珀揉著眼楮,口吻卻不屑地道。

因為白遠那句「他們的妖丹被封住」,凌琥珀才恍然大悟,為何她能單靠神識與雙生子對話。原本她以為只有凌雲在和白遠結契後,兩人能隔空以神識交談,某一天她卻發現自己在心里罵雙生子的話,雙生子也能透過神識罵回來。

然後她就開始常常到雙生子那兒串門子了。

雙生子對于決賽的計劃是,由凌晶找到凌陽,想辦法把路痴凌陽帶上龍武山,盡早結束比賽,而期間凌礫就找個地方躲到比賽結束。

怎麼想,跟著凌晶都比跟看凌礫好玩啊!

凌晶雖然怪她自作主張,但是確實有她幫助會安全點。只能期待小礫自求多福了。

你打算怎麼找到凌陽?小女乃虎走在他身旁問道。

既然能以神識對話,凌晶也就不開口,省得被對手發現。

我帶了堂哥最愛的紅豆包子。所以他剛剛打開包袱,就是為了拿出包子。

吃飯時間還沒到,他希望這方圓百里不要有任何食物的香氣蓋過他手上的包子。

陽堂哥好幾次追著紅豆包子的香味找到回家的路,他希望這招有效。

所以那包子不是要給她吃的。小女乃虎垂頭喪氣。

龍武山位在翠山西北方,因為墳冢偏布,荊棘叢生,不屬于凌家後花園的範圍,但是仍舊在青陽城郊區,白遠的結界邊緣,力量較弱。

凌琥珀敢混進決賽里,就是因為凌雲為了維持決賽會場的結界,至少到比賽結束前不會回家。

凌晶把一顆紅豆包子綁在短竹竿上,像提著燈籠那樣小心翼翼地尋找掩蔽物移動。可惜的是一直到太陽下山,他和凌琥珀被鐵幫和清湖派的選手一路追趕著躲進墳地里,都沒能找到凌陽。

更糟的是,他們還在墳地里迷了路,應該不大的墳地,他倆卻兜兜轉轉繞不出來,天色越來越暗,再走不出去今晚得把野墳當床鋪了。

我看到那邊有火光耶!凌琥珀咬了咬凌晶的衣服,雖然那火光的顏色很奇怪。

凌晶慘白著臉,撇過頭去,你不知道墳地里晚上有火光代表什麼嗎?

代表什麼?她還真的不知道。

凌晶不想說話了。如果在平時,他會好奇山神族是否沒有土葬習俗和鬼魂之說,但現在他只能安慰自己,盡管這丫頭似乎在狀況外,起碼他不是一個人。

最後的天光終于隱匿,不得已之下,他點起燈籠,已經管不了是否會引來對手。

夜霧可真會挑時機來襲,眨眼間星月無光,燈籠的光照僅僅只有兩步之內,四野只有烏啼與風嚎,凌晶已經認真的考慮要點燃棄權的煙火。

前面好像有東西。凌琥珀的雙眼在暗夜里,像兩盞火光一樣明亮。

凌晶聞言,把燈籠舉向前,腳下卻踢到一顆莫名滾過來的不明物體,害他狗吃屎一樣地向前撲倒,眼睜睜地看著燈籠摔在地上,在他絕望的祈禱中熄滅……

我操!小爺他不玩了!他要回家。

這什麼東東?凌琥珀好奇地以前掌拍了拍滾過來的球狀物,驚訝地看到一張雙目充血浮突,膚色青紫的人臉……

凌晶在慌亂中坐起身,卻感覺到地面的觸感十分詭異。

這兒是野墳地,他模到的應該不是泥土就是雜草,可他總覺得手上的觸感模著更像是……

頭發!濃密的頭發,濕濕粘粘的頭發,隨著他在地上一陣亂抓,鼻腔涌進腥臭作惡的氣味更是讓他胃部翻滾,他很想掏藏在袖中的槍狂亂掃射一番,又怕傷到凌琥珀,只好強作鎮定模黑翻找自己的包袱,想找到能照明的東西。

就在同時,他听見了奇怪的喘息聲。

毫無預兆就出現在身旁的喘息聲。

「琥珀!」他顧不得其他,揚聲道。

貪吃好玩除了賣萌什麼都不會的臭丫頭,這會兒沒了聲音。

「凌琥珀……」這回,凌晶的聲音听起來幾乎要哭了。

他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詭異的呼吸聲卻越來越近,凌晶只能抖著手,模出棄權用的煙火。

這煙花他一開始就放在兜里,畢竟是保命的最後手段。

總歸可以起到照明作用,而且這煙火只要拔掉前頭的頂蓋就能點燃。

當他折斷頂蓋,煙火竄起,凌晶終于看清周遭的景象。

一個臉色蠟白,神色木然,一身黑衣的人蹲在他身前,還沖著他伸出指甲又尖又黑的枯瘦手臂……

凌晶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短暫的瞬間,他可以清楚地觀察到,這人手骨上的肉月兌落一大塊,有什麼在血肉中蠕動,這種莫名其妙的觀察力他真的不想要!

「鬼啊——」凌晶立刻將煙火往那人臉上砸,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起身拔腿就跑。

凌琥珀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拍皮球一樣地拍打那顆滾過來的圓球,看到一張惡心的人臉,然後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發現自己站在墳地中央。

這地方,不久前她才和凌晶走過。

小晶?她以靈識呼喊,卻半天沒得到凌晶的回應。

或許她應該盡快恢復人身,至少比小女乃虎的視野高一點,可是失去了大半法力的她,恢復人身的行動能力與夜視力遠不如小女乃虎,她只能憑記憶往凌晶可能在的方向前進。

「鬼啊——」凌晶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小晶?凌琥珀正想追著凌晶的聲音,前方的泥地卻突然「喀啦」一聲,鑽出某種東西……

地鼠嗎?

如果不是這鴉絨般深沉的夜霧,她的夜視能力還是非常好的,很快她便發現破土而出的,是一根根干枯的人類手骨……

不只她眼前這一塊,好幾處的泥地同時有動靜,無數只剩白骨,或還掛著腐肉蛆蟲的尸體,掙扎著想要爬出來。

她一個激靈,全身炸毛了,立刻邁開短腿,朝凌晶聲音遠去的方向狂奔。身體小,視野低,倒是有個好處,遠遠瞧見那東西正在土里掙扎就趕緊拐彎,拜她成天在後山追松鼠抓蝴蝶之賜,反應靈敏,動作神速不在話下。

這是怎麼回事?她難得懷念起自己還是山神大人的時候,至少遇到這種狀況,吼他個天搖地動,就不信這些小角色還敢囂張。

但她現在只是一頭成天吃喝玩樂的小女乃虎,唯一的技能,只有賣萌。

雲哥哥救命啊

凌琥珀很快發現,有某種術法在干擾她的神識對外的連結。

難怪她沒再听見小晶用神識呼喚她。

凌琥珀只好先想法子跑出墳地,她迫著凌晶的氣息,卻是進到了樹林里。

不管怎樣,總比困在墳地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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