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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萌可恥但好用 第二十七章

狼神的後代一直都隱居在西大陸的蠻荒之地,一百多年前有一支遠渡東大陸,在星眠谷創立了月狩宮。

那時整片西大陸都在瓦西里的魔爪之中苟延殘喘,人類是他豢養的牲口,在他養好傷後短短不過三百年的時間,這個遠古魔頭就令西大陸幾乎淪陷。

但是隱居在西大陸蠻荒之地的月獠皇族,組織並且訓練了一批刺客,他們自稱「月影聯盟」,這個聯盟的人賣力奔走輸誠,促成了原本與之敵對的聖殿騎士與從不表態的黑袍議會互相合作,然後在一百年之後重傷了瓦西里,歷史重演,他逃回一千年前的老巢。

在金陵這些年,他一邊養傷,一邊也不忘把魔爪伸向整個東大陸。得知了自己的千年宿敵與老冤家竟然有一支系跑到了東大陸來,瓦西里不可能不憤怒。

但是,他同時得知另一件令他身心愉悅的消息。

歷史果然總是在重演,無論在哪個世界,凡人可悲的宿命從來不肯消停。

西大陸的心月復大患已經離去,沒有了共同的仇敵,成為人民心目中的英雄,並且越來越強盛的聖殿騎士,開始誅殺異己,首當其沖的就是原本敵對的月獠皇族,月獠族的小皇子最後是在自己母妃的犧牲下,啟動遠古的傳送陣,被送到東大陸。

瓦西里得承認,他不無扼腕的心思,得知這件消息時,小皇子已經被月狩宮上一任宮主任夜回帶回月狩宮,他錯失了掐死宿敵幼苗的良機。

但是月獠族被昔日的戰友背叛,西大陸的月獠族想來已經滅族,這讓瓦西里心情大好,暫且決定放過他們一馬。

驕傲如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需要養傷,所以沒空折騰別人。

這些牲口如果都別來惹他,他是真的打算大發慈悲地暫且讓他們過幾年安生日子,哼哼……

大約是八年前,安平十一年,有一個長得還算人模人樣的月狩宮叛徒說要來投靠他。

這人叫齊萬歷,據說是整個東大陸最惡名昭彰的過街老鼠。

大概是過街老鼠與過街老鼠之間萌生了那麼一點點惺惺惜惺惺,于是瓦西里賜予了齊萬歷永生。

這小子倒還有點價值,竟然把月狩宮的鎮殿之寶「紫劍令」給偷了出來。

齊萬歷獻上了紫劍令之後,要求設計引誘月狩宮宮主上鉤,他也準了,反正紫劍令已到手,就看他怎麼去折騰,對瓦西里來說也沒損失。

結果,廢物就是廢物,月狩宮宮主跑了不說,他指派給齊萬歷的谷雨閣根據地與戰力還被翡翠山莊帶人輾得連渣都不剩。

瓦西里很快地否認自己曾經對這個沒用的廢物有一點點同情——他是尊貴無匹的統治者,跟過街老鼠怎麼能相提並論?

經過一千年前和六十多年前的兩次失敗教訓,瓦西里決定這次必須低調地暗中擴張勢力,將目標與對手在他們不知不覺間蠶食鯨吞。所以他在得到紫劍令之後並沒有任何大動作,繼續潛伏在金陵朝廷與江湖一片風平浪靜的表像下。

偏偏,那些該死的牲口自找死路!

月狩宮黑羽殿的一名黑羽闇衛,潛入藏浪山莊,以五柄神器之一的「黑冰」摧毀了紫劍令。

這簡直是逆了瓦西里的鱗。

那名黑羽闇衛還出奇地命大,帶著黑冰落海之後消失了好幾年。

直到這一年,安平十九年,黑冰出現在帝京黑市拍賣的名單之中……

那些牲口確實好運,因為瓦西里這會兒就被更重要的事分了心。

他雖然想低調,但手下蠢才多,時不時露著馬腳,甚至還驚動了金陵皇帝。金陵國先皇帝成立了神役司還不打緊,瓦西里權且當成消遣,慢慢地跟他們玩兒。

如今這一位皇帝卻有些沉不住氣,派了他的心月復,神策虎軍的首領裴憫之潛入藏浪山莊。

瓦西里再一次地贊嘆宿命是如此神奇。

裴憫之,竟然是「月神」的後代。

啊……想到那個討人厭的女人,那個與傳說中的「女神」肖似的臭婊子,瓦西里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

「父親」創造了他們五個,無明是第一個,接下來是恆舟。

然後「父親」用最心愛的妹妹的形象,創造了月神,並且給了她那僅次于無明的最強力量——雖然他們五人的能力並沒有明顯的上下之分,但無明與月神的能力一直被瓦西里所忌憚。

一個是毀滅任何有形之物,重歸無始無明。

一個是與九天之上至九泉之下的萬物結契,听其號令。

不得不說,他很嫉妒。

可笑的是,月神不只肖似那個婊子,最後還跟那個婊子一樣,為了愛情放棄對月獠族的復仇之路,為了孕育愛人的子嗣,放棄了永恆的生命。

多麼矯情,多麼軟弱,多麼做作!

但是那婊子因此死去,也算好事。往後在漫長的歲月長河里,他偶爾在東大陸或西大陸遇見那婊子的後代,都會忍不住想教訓一番……

 啦!瓦西里手上的杯盞碎成齎粉,白得毫無血色的手青筋畢露。

因為想起月神的死亡所帶來的愉悅,頃刻煙消雲散。

那婊子的後代,跟她一樣討厭!

屈辱的回憶令他某些部位隱隱生疼。

不過這一回,他總算出了一口氣,裴憫之成了他的手下,雖然他跑了,但瓦西里相信他終究會回來。

瓦西里在裴憫之身上下的血咒,若沒有他為裴憫之解咒,越接近月圓之夜就會越痛苦,他不會離開太久。

重點是,裴憫之有一個親妹妹。

月神的女性後代或多或少繼承了她的能力,並且因環境的差異,或快或慢地覺醒。這一點瓦西里在過去已經證實了,現在他相信命運站在自己這一邊,裴憫之的妹妹能力尚未覺醒,對他的威脅還不大,只要抓住她,讓她成為他的手下,再令她的能力覺醒,如此一來,他相當于將月神的能力掌控在手中,他的帝國將會無堅不摧!

但是……

世事都有令人討厭的但是。

他派出了六個心月復和一名神役司內應去擒裴錦之,在鬼月之始,于帝京布下了天羅地網,結果折損了兩名大將和神役司的內應,那個臭丫頭不只沒抓到,還跑進了青陽城!

「公……爵饒命!」

被派往青陽城查探敵情的闇血族刺客,跪伏在地上,顫抖得牙齒頻頻打架。

身旁是負責向公爵稟報任務失敗的同伴,眨眼間只剩兩三片尸塊,剩下的同伙不嚇尿已經很難得。

真是誰開口誰倒霉。

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吉量,突然走向這群闇血族刺客帶回來的尸首。

「你們說,這幾年只要是想潛入青陽城,就會被道士的陣法困住?」

「是。」所以公爵才會開始吸納道術高手。

吉量眯起眼,「如今這金陵,哪有這麼大本事的道士?」按他們的說法,不管在任何時候,用任何方式,從任何方向,只要靠近青陽城,就會被困入迷陣之中,最後走回原點。

「道士的陣法,持續長時間不難,考驗法力的地方是在範圍大小。如今的金陵那些自稱道術高強的道士,在自己或雇主家里擺幾個陣就算了不起了,你手下那個能在天京布上幾十里範圍的幽冥陣已屬難得,要把整座青陽城方圓百里,連著鄰近村鎮郊外都籠罩在陣法當中,這金陵恐怕沒人有這本事。」吉量彎,模了模那些尸首上堅硬的冰晶,嘴角一勾,「果然。」

這些冰晶雖然模著盡是刺骨的寒意,可是從青陽城到白藏城,走運河也要足足五天,不是天寒地凍的時節,這些冰晶絲毫沒化不說,就是這些力量超人的闇血族使盡力氣也沒法把冰晶敲下一角,這才只能一個個扛回來。

「只要我們不信邪,非要再闖一次,下場就是變成這些被包覆在冰晶里被絞爛的尸塊,無一例外。」一名手下頭臉貼在地上解釋道。

「你是說,」瓦西里薄唇勾起森冷笑意,眼底怒火沖天,「你們之所以跪在這里向我哭訴,正是因為你們夾著尾巴逃回來了?」

「公爵饒命!」

「……」吉量真是無語了。他怎麼倒霉到得跟一個瘋子合作?瞪了一眼只顧著在一旁抱肚子悶聲笑個不停的恆舟,知道也甭想指望這家伙,只好道︰「這不是冰晶,不信你把這些丟進火里烤烤看,哪有遇火不化的冰?這玩意兒不是那家伙主動撤了是不會消失的,你派多少嘍羅過去都只是白白去送死,小嘍羅當然不是上古大妖的對手。」

「什麼意思?」連恆舟都好奇地一挑眉。

吉量飛身上屋脊,向著青陽城的方向,閉眼半晌,頃刻,再睜開眼時,一臉諷笑。

瓦西里和恆舟因為好奇也上來了,三道筆挺身影,殘酷傲慢,瀟灑不羈,高深莫測,全成了浩瀚星空下的剪影,底下是跪了一地的凡胎肉身。

「你們的對手看來也不輕松,這是在鴨子劃水哪!」吉量諷笑道。

「青陽城的大妖被放出來了?」恆舟只想到這個可能。

吉量搖頭,「若是大蛇,就算在這里我都能感應到牠。」

恆舟「撕」的一聲,「我記得,大蛇的術法在妖族是數一數二的強。」一個大蛇,再加上月獠族,還不說那裴翠山莊在塵世間的勢力,這下可有趣了。

吉量沒有否定。

有一長便有一短。他能夠穿越空間障壁,穿梭三千世界,在其他的能力上便相對平庸,只是放在今日也難逢敵手罷了。

至于大蛇的魅惑術,當年連那些就要渡劫飛升的大能道士都沒能免疫,可是這能力跟吉量的穿越時空比起來還是顯得平凡。

但大蛇的法力是妖族第一。

「如果大蛇的封印真的解開,你們不會這麼輕松。要知道解開封印需要多少術法高手?他們肯定是走了偏門。」吉量大略解釋伏魔陣所謂「偏門」的由來。

上古時代,妖族的起源也好,道士的開山祖師爺也好,都是師承同一人。

既然師出同門,洪荒之時也確實有著同門情誼,當然便有前輩為了阻止師門鬩牆相殘付出心思,這伏魔陣的偏門就是這麼被設計出來的。盡管後輩不懂也不顧,非要斗個你死我活,可就像亂世里猶有赤忱真心一樣,總有一個兩個傻瓜,在滔天洪禍中力挽狂瀾。

但既然是偏門,就不是正經路子。」吉量回到院內,對著被俘擄來,尚未成為闇血族的人類施展了傀儡攝魂術,「對手悄悄用偏門釋放了大蛇,就表示對你們早有戒心,再派你們的人過去只是泥牛入海,還不如讓普通人去查探。」

他手心飛射出一道道光線,沒入那些凡人眉心後消失無蹤,而原本一臉恐懼的凡人也紛紛換上一張古井無波的平靜臉孔。

「去吧,去探探『容器』的身分。」

從大蛇選擇保護凡人的那一刻,吉量就認定牠是妖族的叛徒,對牠根本沒有任何同族情誼。

只要『容器』死亡,偏門也不再管用,大蛇終究得乖乖回到封印里,眼睜睜看著我們血洗青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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