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我愛你 第十二章
齊以諾幾乎只用一只手臂便將她抱緊在懷，她窘迫地偎靠在他胸膛前，仰起眉眼透著不馴的嬌美臉蛋。
他湊近了面龐，只差幾厘米的距離，便要與她鼻尖相抵。
「齊以諾……」她發出不自在的低喚。
「在我們見面之前，你曾經上網搜尋過我嗎？」他含笑地問。
「當然有。」她大方承認，一點也不害臊。「我總要知道是哪位大人物，這麼拼了命的想把我挖走。」
「我的模樣與你的想象有出入嗎？」他眸染笑意，緊睇著那張率性麗容。
「是有一點。」她輕哼。
「喔？」他挑眉。
「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來得高。」她端詳起那張零死角的俊臉，有些不情原的補充︰「也比我想象中的要來得好看。」
「所以，你覺得我好看？」
「當然。你不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嗎？」她有意無意地挑動他的敏感神經。
果不其然，齊以諾眼中的笑意一斂，嘴角的上揚弧度漸淡。
他松開了緊扣在胸前的縴手，她心底掠過一絲悵然的收回手。
這個男人即使一身狼狽，舉止依然優雅，西裝上的髒污，絲亳不能影響或動搖他半分。
「我對我的長相沒有什麼特殊想法。」齊以諾淡淡地說，明顯對這個話題沒有興趣。
「你很討厭拍照嗎？」沉珍蓁卻不打算就此罷休，既然他挖掘了她的隱私，她當然也該有所反擊。
「確實是不怎麼喜歡。」他別開眼，望向遠方一覽無際的外灘景致。
「你對你的長相不滿意嗎？」
齊以諾笑而不答，巧妙地轉移話題︰「我打算在台灣設立威映集團的設計中心，由這個中心招攬亞洲一流的設計人才，並且開設相關課程，讓頂尖人才能夠在此進修，並且有足夠的資源能善加利用。」
沉珍蓁自然而然地被引開注意力，她詫異地說︰「這是什麼時候的計畫？為什麼我從來沒听過？」
「早在與你接觸之前，我就有這個念頭，只是因為你遲遲不肯同意，所以才擱置下來。」
「我有這麼重要嗎？」她嘴角上揚，頗為自豪。
「當然有。」他抬起手，拇指輕拭過她漾笑的嘴角。
這甚是親昵的舉動，竟讓率性無畏的沉珍蓁紅了臉頰。
齊以諾往後靠在凋花欄上，順手將她拉至身旁，與她並肩欣賞起艷陽下景色壯闊的上海外灘。
「我听說班森是為了你，才特地來上海演講，你打算讓他失望而歸嗎？」
這下，改換沉珍蓁表情略僵的沉默了。
齊以諾撫了撫她被風打亂的發絲，溫聲道︰「我不太清楚你的家庭狀況，不過，從你方才與班森不歡而散的情況看來，你們這對兄妹應該有很深的心結，至于解不開心結的那個人是誰，我想不用我說，你應該最清楚。」
沉珍蓁拍開他的大手，冷冷地說︰「我們雖然在約會，但我跟你應該還沒熟到能談論我的家事。」
「你真這麼討厭班森？」齊以諾觀察著她倔硬的神情。
她沉默不理。
齊以諾微微一笑，轉而望向遠處風景，語氣平淡地說︰「很多年前，我也恨過自己的親人，算一算我至少有十多年沒跟她說過話，即使見面也像陌生人。」
听見他突來的分享，沉珍蓁訝然不已。
「就連她過世之前，我也不願意去見她最後一面，後來，我後悔了，後悔我沒去見她最後一面，後悔這十多年來不曾喊過她一聲媽。」
沉珍蓁屏住呼息，雖然無比震驚，卻十分克制地沒表現出來。
齊以諾的神情不見一絲陰郁，平靜如常，語氣亦然，看不出悲喜。
「你跟你母親有很大的心結嗎？」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難得用起小心翼翼的口吻問道。
齊以諾笑了笑，略而不談。「如果你不希望跟我一樣後悔，那就打開你的心，坐下來與班森好好談一談。」
沉珍蓁的眸光略略暗下，可她仍然不願服軟，只是扭開臉，緊抿粉唇，神情充滿不甘。
她到底還年輕。齊以諾笑望著那張年輕秀致的面容，不由得在心底輕嘆。
「心情好多了嗎？」他識趣的轉移話題。「吃完午餐再回去。」
齊以諾叫來了客房服務，不一會兒工夫，陽台的玻璃刻花圓桌上擺滿了精致餐點。
正午陽光燦爛，陽台外是上海最盛艷的景色，陽台內他們相對而坐，沐浴在金色光線中用餐。
「我會讓人替你安排回台灣的機票，月河那邊你別管了，自然會有人接手。」
正在進食的沉珍蓁一愣，抬眼望向對座慢條斯理的男人。
「不行，我還沒跟徐宓交代清楚，況且我還帶了兩個朋友一起來，我不能拋下他們不管。」
「我可以安排他們隨你一起進入設計中心，只是設置設計中心還需要一點時間，在這段時間你可以帶他們一起前往新加坡，參與威映集團的培訓，利用這段時間多熟悉威映。」
听見他開出如此大方的條件，她不禁心生納悶︰「比起延攬我這個無名小卒，延攬班森加入威映集團應該是更好的選擇，況且為了我，你還得處處大開方便之門，值得嗎？」
對座的齊以諾，已換上簇新淡藍襯衫與鐵灰西裝，發型整齊，衣著筆挺，活似剛在秀場被打理好的西裝模特兒，一絲不苟，完美狀態。
沉珍蓁從沒想過，向來最厭惡精英人士的她，竟然會對一個成日西裝筆挺的男人動心，更沒想過，這個男人會是齊以諾，一個神秘低調的年輕富豪。
齊以諾揚眸笑睞，忽爾站起身，探長了捏著雪白餐巾的那一手，為她擦拭嘴角的一抹殘漬。
她心口一跳，望著他那樣深濃炙熱的眸光，只覺被輕踫的不只是嘴角，還有她那顆倔強的心。
齊以諾一派自然的坐回原位，放下餐巾，重新執起刀叉，規律有致地切割起盤里那塊五分熟菲力。
「倘若只是一個人才，當然不值。」他淡笑說道。「你對我而言，已經不單單是一個人才這麼簡單。」
沉珍蓁可沒這麼容易就被迷倒，她安撫好紊亂的心跳，極力保持理智。
「難道你從沒想過延攬班森？」
「當然有。」齊以諾態度直接的大方承認，「現階段而言，威映集團在動畫美術這個領域並不算頂尖，能給的資源也比不上好萊塢，班森待過好萊塢，他肯定接受不了，假以時日，只要威映準備好了，即使不必我出面，班森也會願意加入威映。」
沉珍蓁不悅地蹙起秀眉，率直地問︰「所以你是在利用我幫你壯大威映的美術團隊？」
齊以諾好整以暇的笑回︰「你有這個能耐嗎？」
明知道他這是激將法，沉珍蓁仍是不服氣的應諾︰「我當然有這個能耐，只是你能不能給我想要的，那才是最大的問題。」
「你想要什麼？」齊以諾順這個勢追問。
「等我想到的時候再告訴你。」沉珍蓁挑了挑秀眉，神態不馴地回道。
「你想要一份尊重，想要一份肯定，更重要的是，你想要一份信任。」
她聞言一怔，望著齊以諾模透她心思，那副了如指掌的微笑表情，她心中不由得一緊。
為什麼？齊以諾總能看透她的心，精準抓緊她的每個想法，並且對癥下藥的哄她，讓她乖乖如他所願，加入他精心安排好的計畫。
「這些，都是我想給你的。」齊以諾信誓旦旦地說。
「還有呢？」沉珍蓁刁難地問。
「如果你願意，我還能給你一份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
沉珍蓁聞言大愣。
齊以諾目光灼灼，神情專注，在那張雋朗的面龐上，找不著一絲玩笑成分。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她微瞪大眼，語氣充滿不可置信。
「我喜歡你，沉珍蓁。」
齊以諾毫不遲疑的宣告，面上一派平靜，優美薄唇卻吐出震撼人心的字語。
「我不喜歡做浪費時間的事，更不喜歡無謂的試探或猜忌，我想你應該也與我一樣。」
「你會想跟我這樣的人結？」這才是最令她深感震驚的事。
「你年輕，美麗，有才華，而我喜歡你的叛逆，喜歡你的不按牌理出牌，為何我不想與你這樣的人結婚？」他含笑反問。
「你應該去找那些有錢名媛……」
「我的前妻就是你口中的富裕名媛，但是那段婚姻徹底失敗了，我何須再找一樣的失敗對象？」
齊以諾這個男人太理性，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一旦決定了就不打算放手，直到完全掌握目標，直到目標徹底成為他的，方可罷休。
然而，沉珍蓁很清楚自己是個率性而為的女人，由于家庭破碎，更因為父母對她的漠視，她養成了我行我素的性格，以及從不服軟的硬脾氣。
這樣南轅北轍的兩個人，當真能湊在一起嗎？
思及此，沉珍蓁不禁心生迷惘。
洞悉她眼中那抹惘然，齊以諾也不打算在這時逼她表態，淡笑道︰「你不必現在就給出答案，我們有的是時間。」
望著齊以諾優雅如貴族般的進食姿態，以及那一身象征著精英標幟的名牌西裝，沉珍蓁越發感到迷惘。
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不該是她會喜歡的類型，但偏偏她就是對他動了心。
偏偏，這個男人總能抓透她的心，總能給她別人所不能給的。
她該拿這份情愫怎麼辦？又該拿這個開始介入並主導她人生的男人怎麼辦？
想起方才那一吻，沉珍蓁臉上一熱，躲開了對座男人的灼熱目光，埋頭吃起手邊的餐點。
對于這來得太快且失控的一切，沉珍蓁竟有些後知後覺。
然而當她反復問自己，她想放棄這一切嗎？放棄齊以諾，放棄他給予的信任，放棄他的愛慕……
不，她做不到。
也許，早在素未謀面之前，早在那三個月里的次次通話中，她對齊以諾的防備早已層層被剝下，而她遲至今時才發覺。
「珍蓁。」
頂上忽爾傳來一聲低沉輕喚，冥思中的沉珍蓁猛然回神。
她方仰起臉，那張俊美的面龐已俯下覆來。
這一次，齊以諾以吻為她拭去嘴角的殘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