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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大吉 第八章 鐘情伍家大歸女

樓滄溟對伍青靈的感情是從上輩子延續至今的,積累了兩世的深情讓他對伍青靈志在必得,任何人都別想改變他的心意,更別提是阻止他了。

來到虎谷村之後,他一直都很忙,不是幫伍家父女做事,就是忙自個兒的事,一直未有機會與女乃女乃坦言自己對伍青靈有意之事。

之前他開口請女乃女乃在這兒多留些時候也沒提到這事,只說因為上回幫伍青靈慶生,她得知他的生日就在下個月後也想替他慶生做為回報,又說伍大叔受傷行動不便,家里的下人剛來不久,許多事尚未上手,他們若是在這時候離開留伍青靈一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之類的,女乃女乃便義無反顧的點頭決定留下來。

他想,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應該足夠他找機會說服女乃女乃,並且幫他開口向伍家提親,將兩人的親事定下來。只要女乃女乃同意幫他先斬後奏,爹娘若是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也無話可說,因為他們不能害女乃女乃對恩人言而無信。

他這樣很不孝?竟然利用女乃女乃來設計爹娘?

如果他接連兩世為家族和家人所付出一切之後,還為這事被稱為不孝的話,那麼他也認了。不孝就不孝吧,反正他無愧于心,任何人都不能改變他要娶伍青靈的決心,因為這是他兩世唯一夢寐以求的希望與幸福。

早餐後,大伙各自分散忙碌而去,樓滄溟卻追隨在準備走出伍家院子到村子里蹓散步的祖母身後。

「女乃女乃,您有沒有空?孫兒想與您談一談。」

袁氏停下腳步,轉身朝孫子招了招手道︰「來,陪女乃女乃一塊去散步消食。」

樓滄溟欣然點頭,大步上前虛扶著女乃女乃往伍家門外走去。

袁氏年近花甲之年,除了有輕微的心痹之癥處,身子倒是保養得比一般同年齡之人都硬朗,走起路來雖不到健步如飛,卻完全不需要人攙扶,但是對于孫子的親近與體貼,她還是欣然接受的。

祖孫倆祖慈孫孝的漫步在村里的土道上,听著小鳥在樹梢上啾啾的叫,泉水在小溪中潺潺的流,感覺心曠神怡。

「這里真是個寧靜又與世無爭的好地方,女乃女乃都有些舍不得離開這兒了。」袁氏環顧四周翠綠自然的景致,突然心有所感的說道。

「女乃女乃若喜歡這兒,以後隨時都可以過來住上一段時間。」樓滄溟應聲說道。

「隨時過來住要住哪兒?伍家嗎?你還真是不見外。」袁氏笑著搖了搖頭,隨即又有些惋惜的說︰「如果這里離濟陽不遠的話,咱們倒是可以在這里買地,自個兒建個小山莊、別院來住住,可惜這里離咱們那兒實在是太遠了。」

「二叔住在懷寧比這里更是陸遠。」

「那也是迫于無奈,為了以防萬一。」袁氏輕聲嘆息。「這回的事就最好的證明。」

可惜即便如此,上輩子遠在懷寧的二叔一家人還是沒逃過被上頭清算滅門的劫數。樓滄溟淒然的在心里頭應道。

「女乃女乃,既然您喜歡這里,以後您就到這里來養老好不好?」他輕快的說道,改變這突然變得抑郁的氣氛。

「說的好像咱們在這里有田有地有房子似的。」袁氏拍了下孫子攙扶著自己的手,呵呵笑道。

「會有的。」

「怎麼?難道你真想在這兒買房或是建座宅子不成?這里雖然好,卻是荒山野地的沒什麼好營生的,房子建了就得有人守著、有人打掃才行。」袁氏說到這兒停頓了下,然後蹙起眉頭道︰「難不成咱們還得買個人養在這里,守著那間不知何時才會來住上幾天的房子嗎?這太費銀子了。」說完她搖了搖頭,深深覺得這事不可行。

「女乃女乃,我想留在這里。」樓滄溟終于將自己的企圖說了出來。

袁氏呆了一下,轉頭問他,「這是什麼意思?留在這里……是不回濟陽的意思嗎?你要留在這里做什麼?過去兩年你老是待在外頭也不知道是在忙什麼,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回家找個姑娘成親生子安定下來了。」

「女乃女乃,我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樓滄溟冷不防的宣布道,驚得袁氏瞬間停下腳步,轉身面向他。

「是真的嗎?那姑娘是哪里人,今年幾歲了,家里是什麼情況,你快和女乃女乃說一說。」袁氏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都不知道,為了你的親事,這兩年來你爹、你娘和爺爺、女乃女乃都快要操碎心了。快點說!」

「我喜歡的姑娘其實女乃女乃也認識。」樓滄溟說道。

袁氏腦袋轉得飛快,想著濟陽有哪家閨秀是她見過又還未定親的?除了濟陽之外,又有哪些有來往的親戚友人家中有適婚年齡的未嫁閨女?

她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已經想出了好幾個,但都覺得不太滿意。

她這個的孫子有多優秀,只有他們自家人知道。

這回他們濟安侯府甚至整個濟陽樓家能逃過可能是滅頂之災的大劫,可以說是全靠這個孩子,她並不清楚過去兩年多來這孩子都在外頭做了些什麼,但從侯爺上回給她的信中來看,侯府這次能轉危為安全是這孩子的功勞。

所以這孩子的婚事,他們一定要好好的把關,幫他找一個溫柔賢淑又知書達禮,可以與他相濡以沫、瑟瑟和鳴、舉案齊眉的好妻子。

「哦?女乃女乃也認識嗎?是誰?快點跟女乃女乃說,別跟女乃女乃賣關子了。」她迫不及待的催促道。

「她就是伍青靈。」樓滄溟終于將心意說出來了。

「誰?」袁氏雙眼圓瞠,直覺以為自己听錯了。

「伍青靈。」樓滄溟字正腔圓,緩慢地又說了一次。

袁氏這回很肯定自己沒听錯,孫子的確是說了那三個字,但是怎麼會呢?

青靈那孩子的確是個好孩子,但是怎麼配得上她一表人才又優秀不凡的孫子呢?就算不提相貌、不提家世、不提什麼教養、才華之類的,那孩子她畢竟成過親嫁過人啊,這事怎麼可以,怎麼能行呢?

袁氏此刻的腦袋一片紊亂,神情凝重,表情掙扎,心情復雜得難以言喻。這事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她問孫子。

「知道。」樓滄溟目不轉楮的看著女乃女乃,認真的點頭道。

「你……」袁氏突然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半晌之後才緊蹙眉頭的沉聲開口道︰「滄溟,你到這里來也不過幾天的時間,怎麼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喜歡上青靈那個丫頭呢?你到底喜歡她什麼,你了解她嗎?」

「女乃女乃相信一見鐘情嗎?」樓滄溟微笑。

「所以你是喜歡她的長相?」袁氏緊蹙眉頭。

「不,我喜歡她的一切,不管是長相還是個性,或是待人處事的態度,以及做生意時的聰明才智,一切的一切我都喜歡。」樓滄溟搖頭道。

「你剛才不是說一見鐘情嗎?」

「嗯,那回大叔受傷在鎮上醫館里,她迅速趕來,發絲有些亂,神情倉皇卻不失措,那一刻她已將我吸引。」他微笑道。

「你不過才與她相處幾天而已,對她的了解或許只是你的想象,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袁氏企圖幫他尋回理智。

「不,一定是真的。」樓滄溟卻斬釘截鐵的說道。

「滄溟——」袁氏還想說什麼,卻讓孫子用堅定的神情、認真的語氣打斷。

「女乃女乃,我不是沒見過世面。過去這兩年多來,我在外面行走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男女老少貧富貴賤,各式各樣的人與人性我不能說全見過,但也比一般人見得多。伍家父女的純粹與善良很難能可貴,我很喜歡,他們對生活的認真,對未來充滿希望也是我所向往的。伍青靈是一個很特別的姑娘,她開朗、積極,我很喜歡這樣的她,很想和這樣的她結為夫妻。」一頓,他目不斜視,正經八百的說︰「女乃女乃,我很確定伍青靈就是我今生今世想要共度一輩子的妻子。」

袁氏被他的認真震住了,瞬間說不出話來,可是真的可以任由這孩子這樣任性胡來嗎?

「滄溟啊,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情,不能如此草率隨意的做決定。」她勉強開口勸道。

「那麼女乃女乃覺得要如何才叫不草率、不隨意啦?」樓滄溟平靜地反問。「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一個沒見過幾次面,沒說過幾句話,所知的一切皆是旁人所知所言,而非親眼所見、親身體會之人就不草率、不隨意了嗎?女乃女乃,我不是嫡長孫、嫡長子,將來的妻子不需要當宗婦,她只需要合我心意就行了。」

至此,袁氏再想不到可以反駁或說服孫子改變心意的話了,她沉默了半晌只能說︰「你爹和你娘是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所以我才想請女乃女乃幫我做說客。」樓滄溟認真又帶點討好與期盼、覬覦的表情。

「女乃女乃能做什麼說客?」袁氏無奈又不解。

樓滄溟扶著袁氏往前走,邊走邊說︰「女乃女乃,青靈是怎樣一個難能可貴的姑娘,您住在這兒這麼長的時間,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除了家世不如咱們和嫁過人這兩點之外,並沒有任何配不上我的地方。到時回家後,還請女乃女乃幫我在爺爺和爹娘面前美言幾句。」

袁氏沉默了一下,並未拒絕,只道︰「美言不難,問題在于這樣做有用嗎?光是她嫁過人這一點就過不了你爺爺和你爹娘那一關。」她並不看好這門親事,不認為孫子最後真能得償所願。

「其實咱們家根本就沒有挑剔別人的資格,嫁到咱們家並不是什麼好事。」樓滄溟忽然說道。

「這是什麼話?」袁氏忍不住轉頭朝孫子皺眉頭。

「女乃女乃不這麼覺得嗎?」樓滄溟不覺得自己有哪里說錯了。「咱們濟安侯府空有爵位頭餃卻無實質的地位與權力,即便咱們偏安一隅,安于平凡做個普通的老百姓,但上面那些人還是能隨便找個理由就朝咱們開刀,就像這回的事一樣。」他感覺有些悲哀。

「嫁進咱們家,就好像嫁進頭頂上懸著把刀的無形囚籠里。那把刀何時會掉下來,又或者會不會掉下來根本無從知道,只知道它若真掉下來,咱們九死一生的機率也是微乎其微的。嫁進咱們家沒有榮華富貴可以享,只有無形的恐懼與威脅如影隨形的跟著,這種忐忑不安、朝不保夕的日子誰移罕?」

袁氏沉默不語,因為無話可說。

其實樓滄溟說的這些話是有點言過其實和危言聳听的,經歷過上輩子的一切,他又怎麼可能會讓歷史重演,讓樓家永遠生活在時可能傾覆的恐懼里?

上輩子他能為濟陽樓家平反,能重新拿回屬于樓家的侯爵之位並且安度余生,這輩子他就一定能保樓家無事。

既然如此,他夸大的說出這麼令人憂心忡忡又嚇人的話,當然是為了打悲情牌好讓女乃女乃站在他這一方。

樓滄溟輕聲嘆氣。「其實我本來也不想將她扯進咱們這個泥淖,讓她陪咱們過這種膽戰心驚的日子,可是我卻不想讓自己後悔,讓自己錯過這個可以得到幸福的機會。既然生死已不能由咱們自己掌控,那麼幸福總可以吧?」

他一頓,又說︰「我知道自己這樣很自私,對她來說並不公平,但我保證會終其一生對她好、給她幸福,並且永遠不會背叛她,在我有生之年。」

「你這孩子怎會想這麼多?你才幾歲而已,說什麼有生之年?」袁氏搖頭嘆聲,「其實咱們家的情況也沒你說得這麼糟,女乃女乃嫁進樓家都四十幾年還不是平平安安的活到現在?所以你別胡思亂想。」

「我若不胡思亂想,咱們樓家這回的下場可能會很慘。」樓滄溟苦笑道。

袁氏頓時無言以對,過了半晌之後才忍不住問他,「你真的那麼喜歡青靈,非她不娶?」袁氏又沉默了下,才說︰「你認識她還不滿一個月的時間。」

樓滄溟扯了下嘴角,款款輕道︰「或許我上輩子就已經認識她,為她情系一生了,今生才會這般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突然之間,袁氏領悟到說再多都是多余的,她不必再浪費唇舌多說什麼了。

深吸一口氣後,終于點頭允諾道︰「女乃女乃知道了,這事女乃女乃答應幫你,不過你確定青靈願意給你,她爹願意將獨生愛女嫁到濟陽這麼遠的地方去。」

「嫁到濟陽不一定要住在濟陽,不能繼續住在這里。」

袁氏腳步一頓,瞬間轉頭瞪孫子一眼,氣道︰「難不成你還想做伍家的上門女婿?」

「嗯,如果伍大叔真要為女兒招贅的話,為了娶到青靈也只能如此了。」樓滄溟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惹得袁氏忍不住動手打了他一下又一下。

「你可真能耐啊!咱們樓家何時淪到要去給人家做上門女婿了?你這個沒用的壞孩子!壞孩子!」

「女乃女乃您別生氣,我說的只是如果,但伍大叔很明顯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您放心。」樓滄溟趕緊安撫袁氏。

「我放什麼心,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連自個兒的家門都不要了,你真是氣死我了!」袁氏氣得又用力的打了他幾下。

「女乃女乃,我會有這種想法並不是不要家,相反的我第一次有這想法時,為的就是想讓咱們樓家的血脈能存活在這片天空下,留下一些香火。當年爺爺未雨綢繆讓二叔舉家遷居到懷寧不也是為此目的嗎?」樓滄溟解釋道。「可是當年爺爺沒有考慮到二叔即便遠在懷寧,他還是姓樓,他生下的孩子也還是樓氏子孫,如果上面那位真要清算,只要是姓樓的,又有誰逃得過呢?

「但是入贅的情況就不樣了,有了孩子也不一定姓樓,不算是樓家的孩子,至少表面上不是,讓人作不了文章。女乃女乃之前說我愛胡思亂想,其實這也是當初胡思亂想的一個想法而已,當然,能不走到那一步最好。」

袁氏聞言之後再也升不起一絲怒氣,只覺得心疼。這孩子平日到底都在想些什麼,為何心思會這麼重,老是在想這些擔憂樓家未來的事呢?

「滄溟,你才二十歲,在你之上你有兄長,有父親,還有爺爺,你不需要讓自己活得這麼辛苦、這麼累。」她語重心長的對孫子說。

樓滄溟明顯的愣住了,因為他從未想過會听見這麼一席話,上輩子他堅強起來的時候,家人不是已逝就是在牢里,之後他費盡心思、竭盡心力在想辦法為樓家平反,想辦法救人,累得早生華發,身心俱疲,也沒有人對他說過這一句話。原來這就是有親人在身邊,有人心疼自己的付出與疲憊的感覺嗎?

樓滄溟突然覺得有些鼻頭酸澀與眼眶發熱。

「女乃女乃,我不辛苦也不覺得累,只要咱們家的人都好好的就好。」他說道,嗓音有些沙啞。

袁氏伸手拍了拍他的手,不再多說什麼,只交代他道︰「在咱們離開這里之前,你得讓伍家父女倆認同這門親事,這樣女乃女乃回濟陽你當說客時才能夠事半功倍。能不能做到?」

樓滄溟信心十足的頷首應道︰「沒問題。」

伍青靈站在自家作坊前等候著樓芊芊,今日是她進山里釆野菇的日子,樓芊芊早在兩天前得知此事便興致勃勃的說要跟她進山玩兒。

她今日進山的目的是要采兩種家里育菇房培育不出來的野菇,那些野菇的生長環境要求太過嚴苛難以復制,她試了幾回都失敗,只能認命定期到山林里去采摘。不過幸好那些菇類所需要的用量並不大,否則她真的會很頭痛。

她站在原地上等了一會兒,沒想到沒等到該來的樓芊芊,卻等來了樓滄溟。

「芊芊今天不能陪你上山了,她讓我陪你去。」他停在她面前,直截了當的說明了來意。

「芊芊怎麼了?」她愣然問道。

「早上貪嘴吃太多了,現在正在鬧肚子不舒服。」樓滄溟一臉無奈道。

「要不要緊?需不需要請大夫來看?」伍青靈擔心的道,轉身就要往室里走去。

「不要緊,就是吃撐了,躺一躺就行了。」樓滄溟迅速說道︰「她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讓你不需要擔心她,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她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山上,所以讓我陪你一塊去。」

「芊芊她真沒事?」伍青靈停下步轉頭問他。

「真的沒事。」樓滄溟保證的點頭道。「走吧,我陪你上山。」

說完他率先往上山的路走去,讓伍青靈不得不趕緊跟上去。

感覺她跟上來之後,樓滄溟便放慢腳步等她。

「我听芊芊說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進山里一回,這事很危險,如果可以的話就交給張銘來做吧。」他邊走邊說。

「我都是固定去幾個地方而已,還好。」伍青靈說。

樓滄溟轉頭看了她一眼,問她,「你可以保證山里的野獸絕對不會去那幾個地方,又或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你去那幾個地方的路上嗎?」

「不能保證。」伍青靈老實的搖頭道。「但是山里的野獸大多都在深山里,我並未接近深山那個危險區域。」

「你雖未接近,卻不能保證深山里的野獸不會走出來,不會突然出現在你面前。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進山的事以後最好還是交給張銘吧。」樓滄溟再次提議道。

「就算換成張大哥,他遇見深山里出來的野獸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伍青靈有些不以為然。

「至少他會有些反擊與自保之力,如果真的因此受了傷,他所受的傷肯定不會比你嚴重。」說完樓滄溟轉頭看了她一眼,又道︰「這點你應該無法否認吧?」

「樓二哥,咱們為什麼要對一件不太可能發生的事這樣辯論不休?」伍青靈有些無言以對。「虎谷村里也是有獵戶的,若真有從深山里出來的野獸,早就成了獵戶大叔和獵戶大哥們的收獲了,要不然,這些日子我經常進出山林,又怎會連一只堪稱危險的野獸都不曾看見?」

「那是你運氣好。」

「既然我運氣好,那麼就更不必擔心我會遇上野獸、遇見危險了。」伍青靈迅速接聲道。

「誰能保證好運能永遠跟著自己,霉運不會纏上身?」

伍青靈突然有些氣惱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暫時別跟我說話。」

「怎麼,生氣啦?」樓滄溟笑意盈眼,覺得她這樣有些孩子氣,很可愛。

伍青靈又瞪了他一眼,問他,「你莫名其妙被人詛咒難道不會生氣嗎?」

「我沒詛咒你。」樓滄溟忍不住輕笑道。

「你明明詛咒我霉運纏身!」她指證歷歷。

「有道是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藥苦口利于病。」

「我又沒病,是你有病,得了杞人憂天、愛胡思亂想的毛病!」

這段日子同住一個屋檐下的相處,讓伍青靈早已不把他當外人,對他說起話來也不再客氣——不,正確的說法根本就是毫不客氣!

上山的路有些漫長,兩人相處自然隨意,邊走邊斗嘴也算是其樂融融。

「最近怎麼老有人說我愛胡思亂想呢?」樓滄溟不由得苦笑道。

「有誰和我英雄所見略同?」伍青靈好奇的問。

「女乃女乃。」

「哈!」伍青靈忍不住哈的一聲笑了出來,「這下我可以肯定我絕對沒有誤會你了,連女乃女乃都這麼說就表示你真有這個毛病。」

「比起一般人,我的確是想得比較多,但那絕對不是杞人憂天和胡思亂想,而是未雨綢繆和謹慎小心。」樓滄溟不認同的搖頭道。

「那就是胡思亂想,沒事未雨綢繆、謹慎小心做什麼?」伍青靈完全不給面子的吐槽他。

樓滄溟略微沉默了一下,然後突然開口說︰「雖然你們沒問,我們也沒說,但想必你應該已經猜到我們樓家並非尋常老百姓。」

伍青靈輕愣了一下,不知他怎會突然與她說起這事,只是默默地听著。

「樓家是大寧王朝的開國功臣,被封侯賜爵,賜名濟安侯,濟安侯府在經歷兩代帝王榮寵後,當今濟安侯爺也就是我祖父主動提欲卸甲歸田之意,便于十幾年前攜全家大小返回祖居,定居濟陽。」樓滄溟緩緩說。

伍青靈听了驚震不已。她知道樓家祖孫不凡,絕非尋常之人,卻沒想到他們的身分這麼高大上啊。侯爵?那是多大的官、多尊貴的身分啊?真是嚇死小老百姓了。

還好,她也不是什麼普通的小老百姓,嚇不到她的。

樓滄溟從側面看她一臉面不改色、處之泰然的模拌,嘴角不由勾了起來,他就知道她與眾不同。

「樓家人定居濟陽之後,一直低調行事,安居樂業。」他繼續緩聲說道。「沒有鮮車怒馬,沒有奴僕成群,沒有結黨營私,所過的生活其實和普通老百姓差不多。然而即便如此,還是有人不想放過我們,想對樓家趕盡殺絕。」

伍青靈驀然瞠大雙眼,轉頭看他,他卻沒有看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繼續緩慢地訴說著。

「三個多月前,官兵毫無預警的在深夜兵圍樓家,以叛黨之名將樓家男人全數下獄。樓家離朝多年,又未與京城朝中之人有所連系,根本不明所以,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他倏然笑一聲。

「叛黨之名?他們竟然是用叛黨這個罪名強加在我樓家的頭上,兩年前離王舉兵圍皇城逼宮敗亡後,凡是參與者皆盡株連九族,將這叛黨之名硬扣在我樓家頭上,擺明了要對我樓家趕盡殺絕。」

「那你們家現在……」伍青靈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

樓滄溟慢慢地散去臉上的凌厲之氣,這才轉頭對她搖頭道︰「現在沒事了。」

伍青靈呆了一下,疑惑不解的看著他,剛才听他的說法樓家根本就已危在旦夕,隨時都會有性命之危,說句不好听的,甚至可以說是在劫難逃、死定了,可是怎麼突然之間就「沒事了」呢?他應該不是在耍她吧?

似乎看出她眼底的懷疑與疑惑,樓滄溟對她說︰「你剛才不是說我杞人憂天、愛胡思亂想嗎?所以早在幾年前我就胡思亂想到可能有這麼一天,並且為此做足了準備,這才得以逃過此次的大禍。」

「這怎麼可能?」伍青靈難以置信的月兌口道,連上山的腳步都停了下來。

「杞人憂天和胡思亂想或許不可能,但未雨綢繆和謹慎小心卻是可能的。」樓滄溟說道。

伍青靈突然之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樓二哥,你跟我說這些,該不會是為了反駁我剛才說你有杞人憂天和胡思亂想的毛病吧?」

她懷疑的問他,沒想到他還真回答了她這個問題,用著一本正經的表情點頭,道︰「對。」

她啼笑皆非,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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