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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娶 第十章

第七章

在簡單的打理過後,蘇軍磊帶著小寐一陣的李沛恩,下樓與其他人共享晚餐。

與他同行的兩名隨從尚未回來,劉嬤嬤母女二人與佷兒已經先開動了,看到蘇軍磊,立刻放下碗筷站起來。

「坐吧。」蘇軍磊拉著李沛恩坐下。

主子坐著,奴僕哪敢跟著坐,紛紛站到旁去,吆喝小二過來加菜。

「出門在外,就別管那些繁文縟節了。」蘇軍磊招手,「都坐下。」

蘭兒與劉東澄不約而同將征詢的目光投向劉嬤嬤,不敢擅做主意。

「大少爺叫咱們坐,就都坐了吧。」劉嬤嬤帶頭坐上長板凳,另外兩個小輩才敢跟著坐。

蘇軍磊未吃菜,而是先倒了酒。

對他來說,得先喝酒才能開胃,否則滿桌珍饈也引不起他興趣。

兩杯黃湯下肚,他方問,「你們是要去哪?」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又是不約而同看向劉嬤嬤,劉嬤嬤一怔,望著李沛恩。

「我們是來找你的。」李沛恩回道。

「找我?」蘇軍磊詫異,「你們知道我要回去?」

李沛恩更為訝異了,「你要回來?你不是要去邊關駐守嗎?」

「皇上給了我一個月的婚假,所以我下個月才要過去邊關駐守。」

李沛恩驚喜的握上他的手,「真的嗎?」

另外三人同樣面露欣悅,心底不約而同有種否極泰來的感覺。

只要蘇軍磊在,相信蘇家人就不敢再任意安罪名在李沛恩身上了,落紅的事情亦可查明,不再讓她受委屈。

「真的。」

蘇軍磊還以為她是開心他回來陪她,沒想到他的存在,是掌握她生死的鑰匙。

「那你們現在可以說說,是為何事來找我?」

劉嬤嬤使了個眼色,劉東澄立刻起身退到一旁去。

蘇軍磊單眉微挑。

怎麼好像原因不可讓劉管事的佷兒曉得,可他們不是同行過來的嗎?

蘇軍磊不曉得劉嬤嬤要說的是夫人的私密事,當然得讓佷兒退到一邊去。

「大少爺,有件事想先請問您,」劉嬤嬤壓低嗓音,「新婚夜那,大少夫人是否有落紅?」

蘇軍磊聞言,濃眉立即攢起。

「是誰質疑大少夫人的貞潔?」

蘇軍磊是聰明人,一听就知道重點所在。

「那日早上,蕭姨娘去了喜房整理,堅持大少夫人未落紅,老爺夫人十分生氣,認為她婚前即與他人通奸,將她關入柴房,欲行家法活活打死。由于奴才受大少爺臨去所托,才安排跟大少夫人一塊兒逃蘇家,前往京城,尋求庇護。」劉嬤嬤言簡意賅說明原由。

「意思是說,蕭姨娘故意作假,要害大少夫人?」蘇軍磊推測。

「這奴才不敢確定。」劉嬤嬤低下頭。

「沛恩,」蘇軍磊轉頭詢問李沛恩,「你知道怎麼回事?」

李沛恩搖頭,「妾身不知。」

她若是知道,就可以防患未然,而不是還想靠著假死來求出一個生天。

蘇軍磊撫著下頷沉吟。

這時,小二送上剛點的蓮菜炒肉跟燒三鮮,以及兩碗白飯。

「先吃吧。」蘇軍磊知道他未動筷,其他人也不敢吃,便招呼劉東澄回來。「晚上先休息,明天再說。」

這村子小,一入夜就沒什麼地方可去,故用完夕食,大家就回房了。

當兩人獨處時,蘇軍磊要李沛恩無所顧忌地把所有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一遍。

李沛恩便將他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鉅細靡遺地告知他,包括假裝自殺一事。

曉得她差點弄掉自己的命,蘇軍磊兩道濃眉狠狠的蹙了起來。

「你這樣太輕率,萬一來的不是蘭兒,你不就一命嗚呼了?」

因為心焦,蘇軍磊的語氣不覺重了,李沛恩羞慚地低下頭去。

「是妾身愚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見她一臉泫然欲泣,曉得自己語氣過重了,大手覆蓋在膝上的微顫小手上,放柔了嗓音,「我沒怪你。」

「嗯。」

「可你真是……老做出一些出乎意料之外、讓人啼笑皆非的舉動。」

李沛恩有些惶恐的抬起頭看著他,一顆淚珠隨著揚起螓首的舉動,掉落臉頰。

「要你像一般姑娘家安安分分,是不是太強人所難啊?」蘇軍磊哭笑不得,拇指一抹粉頰上的淚痕。

「我以後會安分的。」她的頭垂得更低,幾乎可以看到後頸了。

「安分?你嗎?」蘇軍磊噗哧一笑,「我想比豬能爬上樹還要難吧。」

「我可以的!」李沛恩急慌慌的道,「妾身發誓,從今以後,我一定會安安分分的,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弄出一些不得體的行為來。」

「然後坐以待斃嗎?」

李沛恩眨了眨眼,很是無措。

「不然,妾身該怎麼做呢?」

怎麼好像做也不對,不做也不對啊?

「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蘇軍磊雙手捧著小巧的蜜色臉蛋,「只是想到可能一個不好,我這趟歡歡欣欣的回來,卻要面臨一具冰冷的尸體,叫我怎麼好受。」

「對不住!」听懂他意思的李沛恩連忙道歉,「妾身已經明白以後不能坐以待斃,但也不可以用生命去賭。」

「明白就好。」蘇軍磊模模她的頭,李沛恩依偎在他大大的掌心里,甜甜地笑了。

「不過這事情的確有些怪異。」蘇軍磊模著下頷的胡子思忖。

照理說,李沛恩是他的娘子,怎會在未告知的情況下,擅自行了私刑?

且事情都過這麼多天了,連封通知他的書信也無,加上蕭綠彤是一早就去收拾喜房,如果真有質疑,在他出發前隨時可提出來,怎麼會等他走後,才提人質問?

他是李沛恩的丈夫,不可能不知道她是否完壁,這分明就是栽贓嫁禍。

「有件事,妾身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妾身在與小叔訂下迎娶的日子後,蕭綠彤就數度過來要求我退親,甚至連小叔都來了,我那時很納悶啊,若是不肯娶我,怎不跟自個兒的父母請求呢,但據說,是爹娘堅持一定要把我娶進來的,加上我叔叔不願退親沒了聘禮,故也不肯答應。我是在想,為什麼爹娘一定要把我嫁給小叔?像這種兩造均已遺忘的女圭女圭親,要不是叔叔提起,就會不了了之了吧。真若有愧疚,給筆錢就好了,何必一定要……要收一個自己也不喜歡的兒媳過來呢。」

「你說,爹娘不喜歡你?」

李沛恩遲疑的點了下頭,「但也可能是因為我那天早上起得太遲,讓他們生氣了。」

「嗯……」蘇軍磊沉吟。

「我最納悶的是,既然我不是嫁給小叔,那蕭綠彤應該不會再恨我了才是,怎麼還是陷害我了,總覺得……覺得……」

「是爹娘的授意?」

蘇軍磊一說開來,李沛恩滿臉驚慌地搖頭,「我不是……我不是指爹娘,只覺得應該有、有其他人唆使了什麼……」

在丈夫面前臆測是公婆唆使蕭綠彤陷害她,她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說啊。

「我懂。」但這不代表爹娘就摒除在嫌疑人之外。

既要推測,就不可徇私排除,這樣會有盲點,反而找不到真相。

「我想,你叔叔也許知道原因。」蘇軍磊猜測。

李家叔叔是一切的起頭,是他要求履行女圭女圭親,才會造成接下來一連串事情的發生。

「據我所知,當初蘇李兩家拆伙,鬧得很不愉快,照理來說,爹娘願意履行婚約的機率很低,但為何他們堅持履約呢?」兩家拆伙的時候,他已經十三歲了,懂事了。

李沛恩點了下頭,表示認同。

「所以我在猜,會不會你叔叔同他們說了什麼。」

「叔叔嗎?」

「你仔細想想,你叔叔是否有透露過任何蛛絲馬跡?」

李沛恩凝心思考了一會兒,「我只記得有一天,叔叔突然對我說,我該嫁人了,然後過沒多久,蘇家就過來下聘了。

「突然的嗎?」

「嗯。」李沛恩點頭。

「之前完全沒有提過這件事?」

「完全沒有。」

「這就更奇怪了。」蘇軍磊思考過後決定,「這樣吧,你婚後第三天也沒有回門,」畢竟她第一天就被關起來了。「咱們回去之前,先繞過去你叔叔家一趟。」

第二天一早,蘇軍磊就指示劉嬤嬤先回去,他跟李沛恩要繞過去叔叔家一趟。

劉嬤嬤聞言立刻搖頭,「不成啊,大少爺,我們幫助大少夫人逃家,回去肯定要挨罰的。」

蘇軍磊是他們的護身符啊。

「這給你。」早有料到的蘇軍磊扔了一塊玉牌給她,上頭刻了個「磊」字。「回去後,把這塊玉牌給老爺夫人看過,就說我現在同沛恩在一起,過幾天就會回去了,有什麼事到時再說,任何決定,都不可以在我回去之前先下。」

他孝順父母,也尊敬長輩,但是身為將軍的他,在家中說話是有一定分量的,他既然都開口了,父母應該不會背著他私下處置劉管事。

「好的,大少爺,我明白了。」

接著,李沛恩又命令兩名隨從,「你們護送他們安全。」

這兩名隨從也是軍人,皆是九品副尉,武功高強,保護三個人綽綽有余,除此外,也是預防若有人質疑玉牌真假,想對劉嬤嬤等人不利的話,他們也可以具備威嚇的用途。

「是。」兩名隨從抱拳作揖的動作十分一致,顯見受過軍隊極為嚴格的訓練。

于是,兩組人馬分道揚鑣,往不同的目的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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