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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如獸 第五章

第三章

入夜的山林,不似石屋外的天色透亮如水墨,那夜色深沉如墨色,濃稠得化不開。

慶幸皎潔月色照在雪地上散發出的瑩光,彷佛是上天為他們照路引徑的光。

也幸得天公作美,冷烈領著她入林片刻,便已在枯木叢里打了只山雞。

易少凝知曉膳有了著落,加之有他相伴,她的心情放松許多的發出贊嘆,「真美……」

未料她才發出嘆息,卻听到冷烈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酉時過後會有雪霧。」

雲氤山水氣豐沛,終年霧氣氤氳,宛如迷境,越往深山處,雲霧越發濃厚,若非對此山十分熟悉,很容易因此迷失方向,繼而受困。

冷烈的聲音才落下,發現方才還跟在身後,贊嘆雪中月景的姑娘竟已離自己有半丈之距。

他不解地淡攏俊眉,折回她身邊,想瞧瞧這姑娘究竟在這暗夜雪嶺間瞎磨蹭什麼。

一湊近,他定住腳步瞧見她正拿著把剪子,神情專注地費力在一棵枯木上刻劃記號。

那詭異的行徑讓他起了戒備,微揚高語問︰「你在做什麼?」

易少凝感覺得出他的緊繃,側眸瞥了他一眼,柔聲笑道︰「冷烈,我以前常一個人上雲氤山來采藥,可我一個姑娘家,沒膽也沒體力進到這深山林里,那時我常常想,在雲霧水氣如此豐沛之境,一定會有更珍貴的藥草可采。」

冷烈對上她那雙盈滿雀躍、感動的水靈眸子,隱約猜想,自己是不是誤解她的動機了?

他不確定的問,「你找著什麼了?」

易少凝伸出手,喜孜孜地將握了滿滿一手似沾雪蘆葦般的不起眼植物遞到他面前。

「這藥花我曾在醫經里看過,解毒效果頗強,我想用它配上一些可以抑制你毒癥的藥草,讓你煎湯內服。既然我煉制的藥丸對抑制你的毒癥也有效,那雙管齊下,再慢慢觀察成效,應當可以慢慢清除你體內的毒……」

見她滿腦子記掛的都是為他治毒癥之事,冷烈為自己誤解她感到羞愧,注視著她的眸光不自覺染上柔情。

「你留下暗號是方便下次來采?」

易少凝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自然是給你做的記號,沒有你領路,我可找不著路。」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問︰「你會帶我來吧?」

她如此真心相待,想要的又是給他治毒癥的藥,冷烈又怎麼忍心拒絕。

听到他答得堅定,易少凝嘴角的笑意加深,歡喜得笑眯了一雙眼,她將剛摘到的藥草收進系在腰間的布袋,緩聲又說,「這幾日我會看著你的毒癥,若沒發作跡象,你可得護我出來尋藥草。」

「好。」

訝異這初見時冷漠、可怕、粗蠻無禮的男子,竟會在短短時間里變得如此可親,她不禁仰起臉蛋,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對上她那有些高深莫測的笑臉,他微挑眉問,「怎麼了?」

易少凝沒傻到點出他的轉變,晃了晃頭,「沒事。我想趁著雪霧漫起前,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藥草。」

說完,她像個好奇的孩子,徑自在這雪夜密林中探索。

冷烈這才明白她對藥理的痴迷與狂熱,瞧見她與一般姑娘家截然不同的一面。

原本是易少凝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不知怎的,竟成了他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冷烈一雙冷眸定定落在她的背影上,渾然忘了密林盡頭有處斜坡,若不幸滾落,有兩種下場,一是墜入萬丈深淵,二是墜滾至另一端的石洞前。

腦中思緒飛快流轉,他在易少凝墜下斜坡後,運足內力縱身躍起,以風馳電擊之速,抱住那向下滾落的紅影後,肘撐雪地,硬生生將兩人滾落的身勢帶往另一端。

片刻後,冷烈抱著女子滾落的身勢被幾乎要覆住石洞的積雪給擋下,不再滾動。

他的背撞上雪牆,發出一聲痛呼。

易少凝在墜下斜坡後身體止不住的滾落,整個人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驚慌間她以為自己沒命了,直到滾落的身勢停止,她才發現有人將她緊緊抱住,當了她的墊背。

听到耳邊傳來那聲痛呼,易少凝沒心思去想男女之防,只是掙開男人死死圈抱住她腰的手,轉過身看他。

眼前那張臉俊秀非凡,蒼白得帶著一股令人心顫的陰寒之氣,她揚聲急問,「冷烈,你沒事吧?」

冷烈靠在雪牆上,將她焦急、憂心的蒼白臉容納入眼底。

他扯了扯唇問,「你之前真的都是一個人上山采藥?」

男子天外飛來的疑問讓易少凝有些轉不過思緒地一怔。「啊?」

「有多少入山之人因為不熟悉雲氤山山況,就一輩子留下了。你這麼沒防備心,怎麼沒死?」

那瞬間易少凝听明白,雙頰窘得燙紅,帶著幾分懊惱與愧疚嚅聲回道︰「今日是我大意了。」

因為付著身旁有個武功高強且久居于此的人伴著,犯下這差一點讓自個兒賠了小命的錯。

而讓她震撼的是,這個兄長、爹親口中極凶殘、武功高強的冷情惡人,居然出手救了她。

雖說他需要大夫治毒癥,但天下可不只她一人可以治他,至少易家還有個人可以治他,她若真不幸墜崖死了,他還是可以請爹親來治,但他不顧自己可能被她連累,出手相救。

冷烈不會知道,他這一救徹底讓易凝那習慣被冷待、漠視的心煨得暖暖發燙,悸動不已。

冷烈在毒癥復發後,內力耗損不少,這會兒雖未受傷,但護著她從斜坡上滾下來,整個人重重撞上雪牆,令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開口道︰「過不久雪霧會漫起,看來今晚是無法回石屋了,我們進洞去過夜。」

易少凝朝四周張望一番,這才發現雪牆一側有個約莫一個人可以通過的洞口,再瞧瞧本是皓月當空的夜,竟在眨眼瞬間變了氣候,漸漸漫起的雪霧,更添了一股凜寒。

她斂住思緒,彎身扶他起身,讓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

易少凝被他沉重的身軀壓著,腳步有些緩慢,終于進入洞穴,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幽陰冷讓她有些膽怯。

「這里……不會藏著什麼毒蛇猛獸吧?」

她一開口,小心翼翼的口吻便在空蕩蕩的洞壁間回蕩,激蕩出令人更不安的回聲。

冷烈取出火折子遞給她,「一旁有柴火,你去生火。」

易少凝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

「初來雲氤山養傷,我也栽在那處斜坡過。建石屋期間,我就留在這里過夜。」

听他這麼說,易少凝放心了許多,藉由亮起的火折子,她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對。

「你還好嗎?剛撞傷了嗎?」擔心他的毒癥是不是又要發作,易少凝抓起他的手想把他的脈。

「小事,運功調息片刻便無礙。」冷烈尋了個角蕗,閉上眼運功,讓體內真氣運行,打通那橫滯在胸口的那一口氣。

易少凝不敢驚擾他,晃了晃手中的火折子,亮起火光後,很快便找到那堆木柴,費了一些時間生起火堆。

融融火光帶來暖意,卻也瞬間讓身上、發上的冰雪融化成水,濡濕了衣衫,加上由洞口灌入的一陣寒氣,頓時讓她冷得刺骨。

她朝火堆又靠近幾分,伸出凍得幾乎要無知覺的十指,讓那暖意將每一根手指烤得暖呼呼。

舒服了許多,她看著仍閉眼運功打坐的冷烈,想著不知他還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恢復?需不需要一起過來烤烤火……

正思索之際,易少凝卻發現他原本已經恢復一點血色的臉龐,在瞬間起了變化。

「唔!」

冷烈因那無預期刺進心髒的劇痛,痛得一手捂著心口倒地,頎長身形不受控制的抽搐、蜷縮。

易少凝已經見過他毒發的模樣,這回鎮定許多,她伸手到袖中想拿出能抑制他毒癥的藥,卻發現袖袋中空無一物。

她猜想應是方才墜落斜坡時掉了,可外頭雪已彌漫了片刻,冒險出去找也不一定尋得回。

易少凝飛快思索,怕冷烈失去控制,又拿自己的身體去摔撞,不假思索的上前抱住他。

「冷烈,我的藥掉了,你要撐住。」

冷烈在意識朦朧間听著她柔軟的聲嗓在耳邊回蕩,他听見了,但那聲音卻遠得像來自遠方。

他知道自己毒癥一發作會是怎生模樣,他不想傷她,吐出的聲音卻虛弱破碎如嗚咽。

「走……」

他想推開她,她卻使出最大的力量,費勁按住他的合谷、內觀二穴。

「諸病于內,必形于外」,他一發作,全身經絡脈流大亂,產生一股極凶猛的毒氣在體內亂竄,痛不欲生。

此時無藥可抑制,她只能用最根本的方法為他疏通經絡,或許只是杯水車薪之舉,卻並不是毫無作用。

易少凝順利讓他撐過那一波劇痛,但還來不及松口氣,卻突地被冷烈推到一旁。

她往後一倒,看著冷烈在劇痛中痛苦的抓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那張俊逸臉龐再度變得猙獰。

「啊!呃啊——」

他痛苦的咆哮在洞中回蕩有如轟轟雷響,震得人耳膜脹痛,心髒緊縮揪痛,彷佛多用一分力就會跟著被震碎似的。

易少凝下意識捂住耳朵,卻在看到眼前情景時,驚駭得瞪大雙眸。

他……頎長結實的身軀迅速長出褐色毛發覆住全身,修長十指指尖竄出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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