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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護月 第五章

掌燈時分,整個白府上下又再度陷入一片熱絡當中。

正廳里,南天闊坐在上座,他穿了一身黑色暗花紋長袍,身上點綴不多,腰間只掛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翠玉。

他生得比一般人高大挺拔,簡單利落的穿著更顯得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股懾人的氣魄。

此時他五官深邃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與一般人不一樣的銀銅異眸閃爍著奇異光芒,讓人難以捉模。

「南爺,久聞大名,今日有幸相見,卻不知南爺登門拜訪所為何事?」白慶良涎著笑臉,態度殷勤的開口。

南天闊目光沉靜,看向他的目光卻讓人頓時生出幾分懼意,白慶良心里忐忑,正想著接手白家船業這幾年是不是曾在不經意間得罪了他。

「听聞白二爺為人豪爽,我也不迂回,今晚前來叨擾只為了一件事。」

訝異南天闊居然是有求于他,白慶良整個心安定了許多。「這海上、陸上的誰不知道南爺的名聲?別說一件事了,就算一百件事我也會替您辦得妥妥當當。」

自從他闖出名號、加之有皇帝老弟那張聖顏加持,這樣毫不掩飾的巴結討好、趨炎附勢的嘴臉,讓他從開始的厭惡到最後已經瞧得麻木了。

南天闊只是淡淡勾唇,拿起瓷杯,用杯蓋撥開茶沫子後將湯色透亮、溫厚醇香的鐵觀音一飲而盡,然後才開口︰「僅有一事,我要求娶白家小姐。」

如同他飲茶的豪邁,南天闊說話的方式也直接豪爽,干脆果斷。

這一語直中白慶良心頭盤算之事,他震驚的險些把手中的茶給灑了出去。他穩住茶碗,不確定地顫聲開口問︰「南、南爺,您要求娶我家閨女?」

南天闊唇角勾起淡淡的笑。「要不,白二爺以為我登門拜訪所為何事呢?」白慶良尚不及回話,一直在一旁當陪客的廖氏便搶先一步道︰「承蒙南爺看得起,能與您結親是咱們高攀了。只是得先讓南爺明白,我們家閨女不做偏

房側室,必須是正妻才允嫁。」

廖氏的腦筋動得很快,南天闊不會無緣無故上門求娶自家閨女,商人重利,也許他是看中了白家海舶船隊。

今日既是南天闊主動開了口,她也就多了可以談判的籌碼。

南天闊理所當然道︰「自然是正妻。」

他毫不猶豫的答復讓廖氏樂得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邊了。「既然南爺親口承諾,這樁親事咱們當然樂觀其成。」

南天闊有些訝異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他緊接著說︰「我雖自小無父無母,但結親一事絕不會委屈了大小姐,等大老爺守喪三年的孝期一滿,我會三媒六聘、八抬大轎來迎娶大小姐。」

听他這一說,白慶良夫婦臉上同時露出不解的神情。

南天闊求娶的是他家閨女,關白川義什麼事?

廖氏按捺不住地變了神色,「南爺,怎麼娶咱們家閨女與大老爺的孝期滿有什麼關系?」

南天闊皺眉,一直沉穩淡然的語氣嚴肅了起來。「雖說海商不重繁文縟節,但百善孝為先,不應依古禮來置辦嗎?」

白慶良听出端倪,幾近絕望地問︰「南爺,敢問您想求娶的白家小姐,不會是……?」

「自然是白川義白大爺的獨生愛女,白熙月大小姐。」

直到這一刻,滿心以為自己攀上權貴的白慶良夫婦才知道,原來南天闊求娶的不是自家閨女而是白熙月。

南天闊話一出口,因受傷加上酒醉昏睡了大半日才清醒的盧昌其剛好尋來大廳,听到這話,激動的嚷道︰「姓白的,你這背信忘義的狗子,不是說好把白熙月嫁給我嗎?」

沒料到盧昌其會在這時候出現,白慶良嚇得險些沒魂。「盧、盧大人,你身上還有傷,怎麼跑出來了?」

盧昌其昨夜沒搞定白熙月還受了傷,醒來便怒氣沖沖,想找白慶良問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才走到大廳門口听到他的話,他勃然大怒地揪起白慶良的衣襟,怒問︰

「你玩老子是吧?白熙月到底許了幾個人家?」

南天闊見著昨晚那個下流猥褻的家伙,面色一沉地開口︰「白熙月是我南天闊的人,許的是我南家,誰有意見?」

他目光凌厲地掃過廳中每一個人,說出的話如他的人一般透著強硬霸氣,讓氣氛突地冰冷緊繃。

盧昌其在地方上橫行已久,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大聲道︰「你南天闊是個什麼東西,你不知道我是誰嗎?竟敢跟本官搶人!」

自南天闊在皇帝那邊得了個「海皇」的封號,還真的許久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大聲的吱一聲。

這個盧昌其不是夠膽識就是愚蠢至極,當然在南天闊眼里看來,會用這種下三濫手段的根本不是個好東西。

南天闊唇邊揚起冰冷至極的笑,刀鋒般的眼神,讓人不寒而 ,他從袖中掏出一卷聖旨。

「我是什麼東西,也許盧大人可以問問我手中的聖旨。」

看到那明黃色繡著金龍的聖旨,盧昌其嚇軟了腿的伏跪在地上,見聖旨如見皇帝,顫著嗓喊︰「皇上萬歲萬萬歲。」

白慶良和廖氏也心驚膽戰的跟著跪在地上。

見眾人恭謹的態度,南天闊再次揚起笑,語氣淡然。

「我那皇帝老弟深怕他義兄娶不到老婆,硬是塞了道賜婚聖旨給我,沒想到他倒是有先見之明,不知這樣誰還有意見?」

南天闊提及當今聖上,口氣熟稔的如自家兄弟,還有誰敢有任何意見,只能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想當初他決定回來求娶白熙月時,就有預想到也許事情不會那麼順利,要了這道聖旨也是預防,從沒有想過要利用聖旨逼迫心愛的姑娘,只是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盧昌其這欺善怕惡的小人,竟敢拿官架子壓他,他雖沒有官職在身,但光憑他和當今聖上的交情,來一百個盧昌其都不夠看。

「很好,都起來吧!我擇個良辰吉日便會上門下聘。」南天闊滿意的開口。

眾人剛站起身,還沒從南天闊那迫人的氣勢中回過神,就看到一個僕婦走了進來。

僕婦顯然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笑著對白慶良和廖氏福了福身道︰「老爺、太太,熙華小姐回來了。」

廖氏這時才驚覺大事不好,自己精心安排的計劃就要釀成禍事了,趕緊對陳嬤嬤使著眼色。

陳嬤嬤還來不及會意,就听到大廳門口傳來嬌脆的聲嗓︰「父親、母親,女兒回來了。」

只見白熙華穿著一件蝴蝶戲花的褙子,秋香色的長裙,頭上梳著高髻,戴著珊瑚瓖寶的簪子,看起來華貴又美麗。

南天闊似有深意的看著白慶良,「沒想到白二爺還有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兒。」

白慶良有口難言,恨不得踹那個不懂眼色的陳嬤嬤一腳,卻苦于不能發作。

從昨晚憋屈到現在的盧昌其則是眼楮一亮,「原來這位小姐才是白二爺的女兒,南爺真不好意思,下官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跟南爺搶妻,看來是誤會一場。」

南天闊暗暗嗤笑了一聲,想也知道盧昌其動的是什麼心思,但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也沒有戳破他,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

雖然白熙華無辜,但怪只怪她有一對貪心無良又無德的父母。

「我想向未來的岳父大人上香,可否勞煩白二爺帶路?」

被擺了這麼一道,白慶良心里百般不願,卻還是只能移動腳步,將南天闊帶到東院的祠堂祭拜。

南天闊離開白家,去各處船行處理了些待辦要務,這一耽擱隔了幾日才有空回到別苑。

回到別苑天色已全暗下,看著府門口掛著的燈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他向來冰冷的心竟感到一絲暖意和急切。

這不同于以往的感受,他知道是因為那個他多年來戀慕的人兒就在府里的緣故。

南天闊的身影才出現在門口,守門的護衛見到他,立即恭聲齊喊︰「南爺。」

護衛的聲嗓才落,便有個與他年紀相當的男子匆匆忙忙由里門探出頭來,皺盾嘟囔,「南爺,您終于回來了,您下次出門還是帶著小的一起吧。」

南天闊瞟了一眼被他撇下的貼身小斯,只見他一臉彷佛被拋棄的哀怨神情,莞爾笑道︰「我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讓你去辦嗎?」

「白大小姐身邊有貼身丫鬟,我們南府又守衛森嚴,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南爺您就不同了,出門在外還是多個幫手好。」

武真是南天闊在回中土的途中意外救到的海難者,為報答救命之恩,成了他的貼身小廝。

武真個性老實忠厚,奉他為天,總嘮叨得讓他煩心。

「你說得有理,只是有你在我更放心。」南天闊安撫的拍拍他的肩。

被奉若神只的南天闊如此倚重,武真心里很是開心,拍著胸脯道︰「當然,爺交給小的差事,小的一定會辦到最好。」

「很好,往後若我不在,你要繼續幫我保護好大小姐。」南天闊的銀銅異瞳帶了幾分笑意。

「是!小的領命……」武真抱拳低頭領命,沒想到才抬起頭就見南天闊已匆匆消失在眼前,怔愣了下,才驚覺自己方才似乎被主子爺給糊弄,忙抬起腳步追上,「爺……」

南天闊腳步很快,不一會兒就將武真甩開,徑自往白熙月暫住的院落走去。

沒想到才轉過穿廊,他卻看到白熙月的貼身丫鬟捧著件披風行色匆匆,開口喊道︰「忙什麼?」

藍兒頓住腳步,回過身,看到是南天闊便恭恭敬敬的福身。「南爺,我家小姐在海軒看海,天晚了海風冰冷,奴婢幫小姐取了披風正要送過去。」

南府別苑離海很近,推開後園門走不到片刻即是一片細白如雪的沙灘,園內有一處可以看海的亭閣。

他知道白熙月從小就喜歡大海也愛看海,所以救她回來時特意挑了這處可以看海的別苑。

雖然這幾日他人不在別苑,卻安排了手下,時時向他回報白熙月的狀況。據下屬的回報,他知道白熙月在別苑這段期間,最常待的地方就是海軒,

沒想到她的喜好都沒有變。

略微思索,他朝藍兒伸手。「披風給我,我有話對你家小姐說,順道給她帶過去。你去廚房備些小點,晚些送過來。」

藍兒打從心底敬重南天闊,將披風遞給他,福身道︰「那有勞南爺,奴婢這就去準備。」

南天闊接過披風,感覺鼻間竄來一股淡淡幽香,心頭不由得騷動。

那是白熙月身上的味道,救她那夜他抱著她,便是這樣一股清雅幽香佔據他的呼吸……

見主子杵在原地發怔,武真喊道︰「爺……」

南天闊猛地回過神,才意識到這小小的一個耽擱,武真已經追上自己。

想到剛剛的失態,他略感不自在的看著身後亦步亦趨的武真,沒好氣地開口︰「你去幫藍兒。」

「爺,君子遠庖廚!」

南天闊知道武真讀過幾年書,只是沒想到他竟跟他拽起文來,沒等他嗦發表長篇大論,他便佯裝板起臉,冷聲截斷他的話。「少跟我拽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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