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尋梅 第十章
第六章
東大街顧府 午時
自從兩人有了肌膚之親後，顧俊琛與柳雪梅之間的情感往前跨進了一大步，三個月後，顧俊琛帶著柳雪梅回到顧府見雙親，和他們一起用膳。
柳雪梅乍見顧英全夫婦時著實嚇了一大跳，因為他們常常到她的糕餅鋪光顧，甚至還親切地和她攀談過幾次，她對這對夫婦有很好的印象，沒想到他們竟然是顧俊琛的父母。
吃完午膳後，他們移到偏廳喝茶。
「爹、娘，你們怎麼可以瞞著兒子我偷偷去看雪兒呢？」顧俊琛故作埋怨地對爹娘道。
望著兒子那張故作哀怨的俊臉，兩老笑呵呵地互覷一眼，由沈品晶笑咪咪地開口道︰「我們哪是偷偷？是正大光明地去買糕點，順道看看讓我們兒子心動的姑娘生得什麼模樣啊？沒想到雪梅不僅人長得秀雅，氣質也好，又有一手好手藝，對待我們又親切，兒子啊，你的眼光真不錯哦！」
顧俊琛聞言，俊逸的臉龐勾起一抹笑痕，現出自信的神采。「當然，我的眼光本來就不錯，看上的女人還有不好的嗎？」
見他一臉自得的模樣，柳雪梅的笑容帶著一絲羞澀，兩人目光相接時，她瞋睞了他一眼，似在笑他太自戀了，顧俊琛回以一笑，不在意地聳聳肩。
見兩人眉目傳情，沈晶晶笑著調侃自個兒的兒子。「是是是，我的好兒子眼光最好，但也別自信過了頭，小心我的媳婦兒被你給嚇跑了。」
此話一出，柳雪梅反倒羞紅了臉，低垂著頭，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沈晶晶這時站了起來，來到柳雪梅身側坐了下來，親切地握住她的手道︰「雪梅，伯母看得出來琛很喜歡你，你來當我顧家的媳婦我也很滿意，伯母有一個請求，你不要覺得太突兀，也不用有壓力，伯母希望你能答應我。」
柳雪梅抬首望著沈晶晶，「伯母，你希望我答應你什麼請求？」
「我听琛說過，他想延攬你到我們的采芝齋當糕餅師傅……」
沈晶晶才剛起頭，顧俊琛便皺著眉，不贊同地插口。「娘……」
沈晶晶睞了兒子一眼。「別急，娘不會為難她的。」然後，她盯著柳雪梅，輕輕拍了拍柳雪梅的手背，安撫的意味濃厚。
「計梅，我和琛的爹吃過很多次你做的糕點，真的很精致特殊又好吃，雖然你的顧客也不少，但能來采芝齋，你所能擁有的材料更高級、資源更豐富，我們雙方都有利，你說怎樣？」
沈晶晶一番話說得合情合宜，且由顧夫人親自開了這個口，照理柳雪梅應該一口應允，可她卻微擰秀眉、一臉為難，斟酌地開口道︰「伯母，你說得很有道理，可是這家糕餅鋪不是我一個人打拼出來的，還有我的好姊妹盈盈一起，可不可以請你多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沈晶晶開口，似乎還想再多說什麼，顧俊琛連忙對娘親道︰「娘，不要給雪兒壓力，我不想讓她以為我們成為情人後，她就一定得答應到我們采芝齋來當糕點師傅。」
看出兒子眉眼間盡是焦急之色，沈晶晶好笑地搖搖頭對著柳雪梅說︰「你瞧我這個兒子，都還沒將你娶進門就這麼衛護著你，以後他一定會很疼愛你的，我看你可以準備當我家媳婦了。」
「娘——」顧俊琛抗議地喊道，起身來到柳雪梅身邊，把她拉起身，將她從娘的手里解救出來，眼楮睨向顧英全。「爹，你瞧娘，盡愛開孩兒的玩笑，你說說娘嘛！」
「哎呀！我和雪梅話都還沒說完，你要拉著她到哪去？」沈晶晶見兒子拉著柳雪梅就要往外走去，不禁朝兒子嚷嚷道。
「我帶雪兒在府里逛逛，讓她認識認識顧府的環境，我們就不打擾你和爹恩愛了。」顧俊琛故意用著促狹的語氣調侃著自己的爹娘，誰教爹娘打小在他面前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有時甚至還會忘我地把他這個兒子的存在給忘了，他當然得趁此機會報復回來，尤其現在娘的注意力又全都放在柳雪梅身上。
為了不讓柳雪梅有壓力，他只好這麼說了。
望著拉著人急急離開的兒子，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沈晶晶起身來到顧英全身畔，眉眼之間流轉著風情，似真還假地埋怨道︰「英全，你瞧瞧你兒子，有這樣取笑自己爹娘的嗎？」
偏廳除了他們沒有別人，顧英全伸手將妻子拉坐在自己膝上，雙手環抱著她的身子道︰「好啦！晶晶，你還不是逗著兒子玩？你呀！就別管這事了，我想，雪梅這孩子很懂事，有些事她比兒子考慮得還要深遠，你就讓她順其自然就好了，嗯？」
「為人父母的，本來就會替兒女多擔一點心嘛！」即使已屆不惑之年，但沈晶晶在丈夫懷里依然露出小女兒姿態撒著嬌，風韻猶存的容貌令她的舉止一點都不令人感到突兀，反而顯露其嬌媚的姿態，讓身為丈夫的顧英全更為喜愛。
「兒子的能力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就少擔這份心了，走，為夫的帶你到外面去走走。」顧英全起身的同時，抱著妻子站好，然後握著她的手和她一起出門去。
巳時 西大街糕餅鋪
糕餅鋪里，柳雪梅和盈盈才忙完一陣，好不容易鋪前暫時沒了客人，兩人乘機坐下來喝了口茶，歇息一會兒。
這時，鋪前突然來了一位穿著一身藕荷色曳地上衣、長裙的姑娘，長發挽成兩個發髻，其余秀發披散在肩上、背後，兩個發髻上系著同色絲綢發帶，而那身衣裙，一眼就可瞧出其質料的上等。
姑娘容貌鮮麗水靈，一雙大眼十分有神，但睥睨看人的姿態卻帶著一絲倨傲，舉止自有一番風味，可看出她的出身非富即貴。
姑娘的身後還跟了兩名丫鬟裝扮的小丫頭，拘謹地站在她身後，不敢有所妄動。
柳雪梅正要起身，盈盈伸手按下她，示意她多休息，自己則笑盈盈地迎了上去，嘴甜地道︰「這位姑娘，你想吃什麼糕餅？我們這里的百花糕十分受姑娘喜愛，今天你很幸運，還有一些呢！你要不要買來嘗嘗？」
「買來嘗嘗？也不知是不是真做的有這麼好吃就要人買？還真敢說！」
姑娘生得水靈嬌俏，但說山來的話卻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甚至像是來找麻煩般，令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生警戒。
盈盈很快地又堆起滿滿的笑容道︰「姑娘，那……要不，這塊請姑娘吃吃看，要是好吃就多買一些，如何？」
擺攤做生意本來就會遇到難搞的客人，盈盈只當今天倒霉，遇到了難以伺候的客人，連忙捻起一塊白女敕的百花糕送到她跟前。
姑娘身後的丫鬟機伶地上前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恭敬地以雙手捧到她面前。「小姐，請用。」
敏心的雙眼意味深長地瞥了坐在一旁的柳雪梅一眼，然後伸手捻起百花糕吃了一口，立刻皺著眉，將剩余的糕點丟回丫鬟的手心里。「什麼多受姑娘們喜愛？我吃了也沒什麼了不起，更沒有多美味，哼！這樣也敢在這里擺攤做生意？」
瞧她的樣子根本就是來找碴的，柵雪梅起身迎了上來，唇畔綻放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姑娘，這百花糕也許不合你的胃口，我們這里還有八珍糕，用八種食材揉合而成做的，你要不要嘗嘗？」
見她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柳雪梅又向她介紹了幾種，當她拿給那位姑娘試吃時，她總是一臉不滿意又嫌棄的樣子，這下，盈盈火了。
「喂！這位姑娘，你根本是故意來找碴的吧？要是不想買就不要買，走得遠點，免得讓人見了就討厭！」盈盈夾著火氣對她嗆道。
「大膽！你這個賤民，敢對我家公……呃，小姐不敬，你信不信只要我家小姐一句話，就讓你們在這里生存不下去？」
「哇！好大的口氣，我怕死了。」盈盈故意佯裝害怕的樣子，然後再抬首挺胸對她道︰「憑什麼啊你們？我們可是正正當當地做生意，要是天皇老子來了，要無理取鬧，以權勢壓人，我盈盈就號召百姓鬧他個雞犬不寧。」
盈盈的話讓敏心皺起了眉，自然擺出了公主尊貴的架勢，冷眼瞪著她。
「是嗎？」然後，她橫眼睞向柳雪梅。「你是柳雪梅吧？」
「我是，姑娘，有什麼事好好說，如果本鋪的糕點真的不合你的胃口，那真是抱歉，就請你不要和我家的妹妹計較了，西大街有間采芝齋很有名，你可以到那里去光顧，也許可以買到合適你的口味。」柳雪梅淡淡地、帶著一絲疏離客氣地道，同時伸手悄悄拉了拉盈盈的手，要她不要再多生是非。
她有一種直覺，覺得眼前的姑娘似乎是針對她來找麻煩的。
盈盈嘟著嘴，跺了跺腳，就算不依，也只能背對身子不想看到這位姑娘無理取鬧又任性的樣子。
「哼！你們似乎不相信我的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在這里做不成生意？無妨，我會讓你們相信的，不過，只要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那麼，我就留你們一條生路。」
「什麼事？」
「顧俊琛是本宮看上的人，听說你們在一起幾個月了，本宮可不管這些，從今天起，你不準再和他在一起，我就不找你的麻煩，如何？」
她的口氣很大，而且不自覺地自稱本宮，這令柳雪梅有種預感——她該不會是什麼大官的千金吧？
皺著秀眉的她還未開口，盈盈聞言，快速轉身就要發難，柳雪梅連忙拉住她，及時制止了她的哇哇大叫，對她揚高了一邊秀眉，淡淡地道︰「這件事姑娘找錯對象了，你該找的人是顧俊琛才是，姑娘既然不買糕點，那就恕我不送了。」
語畢，她身子一旋，徑自坐到一旁，不理會她。
敏心真的沒想到這姑娘這麼有膽識，敢不理會她，而另一旁的盈盈則似揚眉吐氣，開心地學著她用睥睨的神情瞪著她看。
敏心氣鼓著雙頰，撂下了話。「哼！別以為本宮真的不敢對付你，敢瞧不起本宮？可惡！」然後，她氣沖沖地拂袖離去，她身後的兩個丫鬟也尾隨著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