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妙手回春 第六章 表明心意定婚約
沐依兒是被綁出來的。
看著身旁將她從醫館里綁出來,一臉殺氣騰騰的男人,她一張小臉滿是莫名,「錦修,你這是做什麼?快帶我回去,醫館里的病患還在等著我。」
錦修不理會她的叫嚷,施展輕功幾個跳躍,直到將她帶至一處無人的巷弄這才停下,一雙俊美的眸子彷佛帶著火,直視著眼前的沐依兒。
他的怒瞪讓沐依兒更加莫名其妙,瞧著這里離醫館不遠,便想繞過他走回去,偏偏她移一步,他便挪一步;她往後一步,他便攔在她身前不讓她走。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既然走不了,沐依兒索性瞪著他,反問。
「那個男人在醫館里做什麼?」想到剛剛她坐在診桌旁替人把脈開藥方,身旁的男人替她寫藥方那異常和階的畫面,錦修就像打翻了醋桶,心里滿滿的酸味,無法平靜。
他為了「養病」,不過才半個月沒盯梢,他的女人就險些被人給拐了,這讓他怎麼能不生氣、不火大?
他一直以為沐依兒只是對感情遲鈍了點、呆板了些,沒料到他一個不留神,她居然就勾了一個男人回來,還是衛尚書的獨子衛楚風。
他當初選店鋪時怎麼沒想到這西大街雖然安全,可達官貴族不少,其中自然不乏一些優秀的男子。
心中的醋意蔓延著,他的語氣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沐依兒突然被帶離,又被他這麼怒氣沖沖的質問,驀地想到住在他府里的蘇婉婉,心里的滋味頓時也不好了。
「病人。」她板起小臉冷聲道。
「病人會坐在你身旁,還幫你寫藥方?」錦修見她拉下臉,更加不悅。這小女人現在是為了一個只認識幾日的男人和他置氣?
「這與你何干?麻煩讓讓,醫館里的病患還等著我。」不想沒事,這一想,沐依兒腦中再次浮現半個月前蘇婉婉喂他飯菜的模樣,語氣更加冷淡。
他跑來這干麼?明明就有個親親表妹在身旁照顧、陪伴,還來找她的碴做什麼?
「沐依兒,你再說一次。」他的語氣冷了下來,俊美的臉龐寒霜滿布,一雙狹長美麗的眸更是閃著點點寒光,直直的盯著她。
與他何干?與他何干?這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若是平時,沐依兒肯定看得出他的怒火已到了極致,不能再招惹,只能乖乖伏低做小,可今兒個她心里也不怎麼舒坦,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臉色,抿著唇又說了一次,「我說誰幫我寫藥方並沒有礙到你,與你何——」
她話還沒說完便瞠大了雙眸,瞪著突然堵住她唇的男人,看著那對近在咫尺、比她的還縴長濃密的眼睫毛時,她腦中一片空白。
他他他,他在做什麼?
她沒能思考,只意識到自己因呆愣而輕啟的唇齒鑽進了他的氣息。
在吻上她的那刻,她那呆愣的表情、僵硬的動作讓錦修心中的妒火稍稍減退了些。
這可惡的小女人,讓她勾引別的男人,若不吻到她認錯,他就不姓錦!
沐依兒知道她該反抗,可不知道為何,她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直到她被吻得渾身虛軟,連站都站不穩,只能癱軟在他懷中,錦修才戀戀不舍的離開她的唇,啞聲說︰「沐小依,不要給別的男人機會,不要亂勾引男人,知道嗎?」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沐依兒差點下意識點頭,就在這時,腦中閃過蘇婉婉的臉,讓那柔軟的身子倏地僵硬,下意識便想冷淡拒絕,可月兌口而出的卻是嬌柔到不行的嗓音與酸意,「你不也四處亂勾引姑娘?從小到大的就不說了,只說最近的沐芳兒、蘇婉婉……而且我何時勾引人了?」
這才是重點,她專心致志的看診,何時有閑功夫去勾引男人?明明是這家伙有毛病,自己胡亂臆想。
本還怒火難消的錦修在听見這話、看見從未在她臉上出現過的表情時,頓時將胸膛里那股悶氣拋到九霄雲外,布滿陰霾的俊顏也瞬間綻開如同金陽一般明亮的笑容,愉悅的說︰「沐小依,你在吃醋,你在意我。」這話充滿肯定,而不是猜測。
他說得如此理所當然,讓沐依兒心房頓時亂了,下意識便要推開他,「你在胡扯什麼,我沒——」
在她話還未說完前,錦修已先一步打斷她,「沐依兒,我心悅你,別再視而不見我的感情,我就說這麼一次,這輩子我錦修非你沐依兒不娶。」
直接又坦然的告白讓沐依兒傻了,他方才說了什麼?
她杏眸圓瞠,看著眼前再認真不過的男人,感覺到胸口的跳躍變得強烈,原就被吻得緋紅的臉蛋變得更加艷紅。
她一直知道錦修很愛鬧她,老愛纏著她、欺侮她、毒舌地說她,可她從不知道他這些行為的背後,竟是心悅她……
這沖擊來得太突然,讓沐依兒一時間無法反應,腦中不停回想著兩人從小到大的情景,她發現錦修從小便將她是他未過門的媳婦這句話掛在嘴上,只要她多看了其他男人一眼,他那日便欺侮她欺侮得特別的慘……
最後的畫面停在前世她出嫁前,他來找她,詢問她是否真想嫁給江智淵的情景。
她憶起他那時的表情也如同此時這般認真且嚴峻,在她說出違心之言後,整個人像是瞬間老了十歲,轉身離去,爾後再也不曾回來……
在這一刻,沐依兒總算看懂了錦修兩輩子的深情,眼眶漫起一股酸意,讓她垂下眼,啞聲說了句,「你這人喜歡人的方式怎麼會這麼幼稚……」
若是他能早點表白,而不是老愛欺侮她,她也不會在此時才看懂他的心。
是的,她也心悅于他。
或許是兩人青梅竹馬的關系,讓她看不清對他的感情,可這不代表她心中無他,只是她一直沒去想過那是種什麼樣的感情。
直到那日蘇婉婉親密喂食,而他沒有拒絕,才讓她意識到自個兒的心意,只是她不願承認,用醫館忙碌為由拒絕思考這問題,也不願再想起他。
若非他今日之舉,或許她會一直這麼逃避下去也不一定。
「我只對你幼稚,而且男孩子本來就喜歡欺侮自己喜歡的姑娘……」他輕咳了聲,理直氣壯的道。
他打小就喜歡沐依兒,這些年來壓根沒有其他女人入得了他的眼,怎麼會知道該如何對待心儀的姑娘?自然是打小怎麼做,長大便照著做唄!好在沒把人給欺侮走了。
說完,見她依舊垂著螓首,他把她擁入懷中,親吻著她的發,柔聲問︰「沐小依,嫁我可好?」
他一直知道沐依兒對他有情,只是她的遲鈍讓她不自知,若是可以,他很想等她發現自個兒對他的情意,然而現在情況不允許,加上衛楚風出現更是激起了他的危機意識,不論如何,他都得先把人給定下才行。
沐依兒沉默了很久,直到錦修不安,忍不住要再次詢問時,她才開口。
「以後不許再欺侮我。」天知道這些年她被他欺侮得有多慘。
「好,往後我只疼你,就疼你一個。」錦修露出了笑容。
「不準動不動就搶我的書。」這點她很在意,非常在意。
錦修擰眉,小小爭取了下,「該陪我的時候不許看書,其他時間我可以不搶。」
開玩笑!他若連本書都比不上,他還活啥?白活了唄!
沐依兒想了想,點頭,又開出下一個條件,「你得學著尊重我,不許再不顧我意願做出任何事,譬如今日。」
說到今日,錦修才消去的怒火再次回籠,不悅的說︰「沐小依,我不過半個月沒在你身旁,你怎麼就出現了個追求者?今日若是不交代清楚,我下次還是會綁。」
扯到男人就沒有尊重可言,這是他的底線。
沐依兒總算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他只是個病患,我開門看病,人家上門看診,我趕不走能如何?再說了,你的追求者可不少,我怎麼不曾見你交代過?」
拜托!撇開江智淵那個渣不提,衛楚風可以說是除了錦修之外第一個出現在她身旁的男子,而且對方壓根對她沒那個意思,就是感激她才會來幫忙,她實在不懂他這麼在意是為何。
錦修本來還有些生氣,听完她的話後再次露出笑容,在她唇上輕啄了下,才說︰「我不會再讓那些花痴近我的身,所以你就別吃醋了。」
「誰吃醋了!」被吻得臉紅的沐依兒輕捶他的胸,怎麼也不認。
「你說沒有就沒有。」他心情愉悅的擁著她,啞聲又問︰「所以能嫁否?」
這個問題再次讓沐依兒臉紅不已,嬌嗔說︰「沒提親怎麼嫁?」
她同他私奔?她可不肯。
見她允了,錦修整個人高興得像快飛起來似的,將她抱得再緊些,溫柔的說︰「好!我今日就讓我娘去藺府提親。」
沐依兒被他抱在懷中,小臉羞紅,輕輕點頭。
兩人濃情密意,卻讓遠處追出醫館找人的衛楚風俊秀的臉龐蒼白如雪。
原來她有意中人了?
衛楚風想到沐依兒那淡漠卻溫柔的笑容,胸口彷佛落了什麼似的,整個人失魂落魄。
一旁的小廝見狀擔憂的問︰「公子,您還好嗎?」
這下可慘了,姑娘沒追到不打緊,現在還在別的男人懷中,這打擊可大了,他回去怎麼和老爺夫人交代?
「回去吧。」衛楚風啞聲說,轉身離去,背影充斥著無限的落寞。
直到主僕二人消失在巷弄口,錦修這才抬起眸看著那無人的巷口,勾起一抹笑。
跟他搶女人?看他不嘔死他!
錦修說到做到,一回家便將這事告訴錦夫人,並讓她次日一早去提親,而他則在當晚便拜訪藺府。
看著眼前風格迥異的四個中年男子,錦修挺直背脊,揚聲宣告,「舅舅們,我乃大將軍錦威之子錦修,今日前來是想告知四位,我想娶依兒。」
一句話讓四個男人傻了,接著便爆了。
「誰是你舅舅!」四人異口同聲怒斥,若是手上有東西,肯定是想也不想的扔過去,好塞住他那口無遮攔的嘴。
這家伙是哪來的奇葩?提親不派媒人來說媒,而是自個兒跑上門,且一進大廳便直接了當的宣告要娶走他們最親愛的外甥女。
呸!他休想!
錦修被噴了一臉的唾沫,非但沒生氣,反而認真的陳述,「你們是依兒的舅舅,自然也是我錦修的舅舅。」
見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四人被氣得心肝疼。
「免談!依兒的丈夫定要經過我精挑細選才成。」大老爺藺洛冬第一個出聲。
「我們依兒的丈夫不得是莽撞之人。」二老爺藺洛楠接著發難。
「依兒多好一個女兒家,樣樣出挑,可要是找個樣貌比女人還美的男子當相公,她豈不是委屈?」三老爺藺洛北緊跟在後。
「依兒才剛解除一樁婚事,我不覺得她現下訂親會是件好事,再說了,你不是即將出征?在這節骨眼提親,把我們依兒當什麼了?」藺洛熙與沐依兒最親,自然對她的事更加上心,早就將錦修這個青梅竹馬調查得一清二楚。
「出征?」
這句話讓其余三人更加反對了。
「要上戰場還來提親?這親事免談!」藺洛冬一臉殺氣的瞪向錦修。
藺洛楠的面色也是陰晴不定,「我們根本不可能答應,若是你有個閃失,要我們依兒如何是好?」
「要讓我們依兒未洞房就當寡婦?你休想!」藺洛北說話最直接,嘴也最毒,和平時的錦修有得一拼,毫不留情的咒他死。
錦修從沐依兒口中得知這四位舅舅十分疼愛她,卻沒想到會是這麼的疼,他有些頭疼的看著眼前對他怒目相視的四人,態度誠懇的說︰「舅舅們,你們放心,我不會辜負你們的期待,定會完好無缺的回來。」
開玩笑,都到這一步了,他怎麼可能會放棄!就算眼前四個男人不答應,他也是非娶沐依兒不可。
「誰期待了?戰場上的事誰說得準!」藺洛熙的年紀雖最小,腦子卻是四人里最聰敏機智的,說出的話在四人之間佔有極重的分量,「這婚事我們不允,你若真有心,就等戰爭結束後再來。」
刀劍無眼,就算錦修武功再高也難保沒有意外,他不會拿依兒的幸福去當賭注。
他這外甥女早早就沒了爹娘,若不是上回來向他求救,他還一直以為她在沐府過得很好,一想到她在沐府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他便心疼,又听到方才三哥所言,倘若未過門便得守寡,那他們豈不是害了她?
所以這親事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沐依兒有四個舅舅,其中以藺洛熙與沐依兒年齡最相近,兩人的感情也最深,因此藺洛熙是四人之中最難纏的一個。
錦修知道他想娶沐依兒,就得說服眼前一臉堅定的男子。
嘆了口氣,他說︰「小舅,我和依兒情投意合,已私下征求過她的意願,今晚來此依兒是同意的。」
身為男子,他很想靠自己的實力與能力說服藺家四兄弟,可惜他的時間不足,若想在前往邊疆前把親事給定下,他就只能搬出沐依兒。
「你這家伙居然私下找依兒說親?」藺洛北一臉不可置信,嘖嘖道︰「現下的年輕人可真是膽大妄為呀……」語氣中有著濃濃的羨慕。
「咳!不是說親。」是談情說愛。
錦修難得臉紅了下。
藺洛熙一听這婚事是外甥女應允的,俊秀的臉龐多了絲凝重,「依兒還小,這事我會再同她說,你回去吧。」
見藺洛熙依舊不應,錦修卻沒放棄,從懷中拿出一個玉佩,「這是依兒給我的訂親之物,她說只要把這信物給舅舅們看,你們就能懂得她的心意。」
那是個十分簡單、雕工粗糙的鳳凰玉佩,成色不佳,材質一看便知是下等,可四人看見那玉佩,雙眼都紅了。
那是他們四人兒時買來送給沐依兒的母親,也就是他們的妹妹——藺冰嵐的生辰禮。
那時他們十分調皮搗蛋,四處打架撒野,身上的銀兩大多拿去賠錢了事,直到藺冰嵐要過六歲生辰時,期待的向他們討生辰禮,他們才驚覺四人的口袋里竟湊不出半兩銀子。
藺府雖是商戶之家,可家教甚嚴,每月的零花錢用完就不會再給,為了不讓妹妹失望,四人只得去碼頭打零工。
那玉佩便是四人打零工買來的生辰禮,明明不是塊好玉,可藺冰嵐卻十分喜愛,收到那塊鳳凰玉佩後天天配戴在腰際,除了沐浴和就寢之外從不離身。
她的反應讓四人覺得羞愧,畢竟他們確實把最疼愛的小妹的生辰給忘了,那玉佩也是在倉促之下準備的,壓根不是什麼珍品。
因為這份愧疚,之後他們送出的生辰禮一個比一個好,且大多是玉佩,偏偏藺冰嵐什麼都不要,就要那塊粗糙的鳳凰玉佩,這讓四人十分不解,詢問她後,得到的答案讓他們永生難忘……
「因為這玉佩是哥哥們自個兒掙錢賺來的,不是爹娘給的,所以嵐兒會一輩子愛護它。」
藺家原本只是小商戶,藺冰嵐不曉得她當時一句童言童語,讓四位兄長成就了現在的藺家。
而今的藺家雖不是皇商,可四人的能力卻是不俗,風頭只在天皓第一富商華家之下,若非藺家無官場中人,這皇商會落在誰手上還是兩說。
那玉佩一直是藺冰嵐的珍藏之物,在沐依兒懂事之後便轉贈給她,沒想到沐依兒將它當成了訂親物信交給了錦修……
四人看著那玉佩,不免想起已逝的秣妹,又想到了無父無母的沐依兒,頓時充滿憐愛,再看向錦修的目光便成了復雜。
這是外甥女選中的男人,若是他們不答應,她以後豈不是會怨他們?
這自然是四人最不願意見到的,尤其是藺洛熙。
在看見那玉佩後,他率先警告,「若是你沒能活著回來,讓依兒傷心,我就是下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
「若是你敢負了依兒,就算是將軍府,我也敢上門拆了!」接著開口的是藺洛冬。
相較于大哥的警告,藺洛楠平靜多了,可說出的話卻讓錦修最為在意,「藺家什麼沒有,就是錢多,若依兒在將軍府待不慣,我們隨時會把她接回來。」
「先說好,若是你敢納小妾,我會替依兒把你給廢了。」藺洛北瞥了眼錦修的胯下。錦修听完四人的輪番警告後,一點也不惱,反而心情極好,「舅舅們放心,我絕不會負了依兒,明兒個家母便會派媒人前來提親,到時就麻煩舅舅們了。」
四人雖不舍,可為了外甥女的幸福,還是只能咬牙應下了。
錦修一得到藺家的同意,便馬上回府告知母親。
錦夫人一听媳婦到手,自然歡喜,動作也快,次日便讓人備了禮去藺府提親。
至于為何是藺府而不是沐府,答案很簡單,是沐依兒的要求,否則錦修也不會在前一晚便上藺府告知她的四位舅舅。
在沐依兒心里,只有舅舅們才是親人,沐府什麼都不是。
即便沐老夫人知道這事也只能張口無語,畢竟眼下一大家子的花銷都是從沐依兒口袋掏出來的,她就算覺得丟了臉面又有何用?為了沐府的開銷,她只能識趣的閉上嘴。
這一切都被蘇婉婉看在眼里,在確定親愛的表哥真要娶沐依兒那個狐狸精後,她頓時雙眼一翻,昏死過去,醒了之後大哭一場,然後便回去了。
錦修見狀連句安慰都沒有,反而松了口氣。
說句實話,他的心除了沐依兒之外容不下其他人,蘇婉婉多年來的糾纏實在讓他很困擾,這下討了媳婦,她總算是死心了。
提親、合八字、算日子……一切都提上了日程,也是這時,沐依兒才知她的未婚夫竟然過不到十日就要回邊疆去了,這消息讓她有些懵然。
「錦狐狸,敢情你是來騙婚的?」懵然沒一會兒,沐依兒便直接上門,打算問個清楚。
兩人才表明心意、訂親沒多久,他就要離開?這事兒是這麼處理的嗎?
錦修見心上人上門,開心的蹭了過去,極為自然的將她給攬入懷中。
「是,就是騙婚來著,若不在出征前把你給定下來,我說什麼也不安心。」他一點也不避諱,答得理直氣壯。
「……」他如此坦然,讓她原先準備好的質問完全沒了用處,只能狠狠的瞪他一眼,
「你就不怕我當寡婦?」這家伙可真「疼」她呀!
錦修的回答是惡狠狠的欺上她的唇,蹂躪那粉女敕如櫻的唇瓣,直到她喘不過氣,輕捶他的胸口抗議,他才不舍的放過她。
「讓你詛咒親夫,再有下回……」他附在她白玉般的耳邊,啞聲說︰「我不介意提早洞房,讓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這話直接讓沐依兒羞紅了小臉,啐道︰「不害臊!」光天化日之下,他說這話臉都不紅的嗎?
「害臊討不到娘子,若是我能早點不害臊,咱們孩子都滿屋跑了。」他朝她拋了個媚眼,笑得毫不知羞。
這話讓沐依兒小臉更紅,連罵都懶得罵了。她一直知道錦修臉皮極厚,卻不知道已是銅牆鐵壁的等級,壓根不是她所能力敵。
「依兒,我舍不得你。」玩笑話說完,錦修輕嘆了口氣,將頭埋在她頸項之中,嗅著她身上的香氣,不舍的道。
他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他當真舍不得她,再者,即便兩人已定下親事,可他依然不放心,他的女人太過優秀,走到哪兒都有人惦記著,沐依兒以為她就衛楚風這朵桃花,事實上剛好相反。
她外表柔弱,實則剛強,又因長期浸在書籍之中,讓她渾身上下充斥著濃濃的書卷味,這股韻味,不懂的人嫌呆板,只有有眼光之人才能看清那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氣質與優雅,沐依兒不知,她的長相雖不是絕美,卻是清秀雅致,一舉手一投足都像一本書一般,讓人看一眼便深深沉迷其中,想好好窺探她的美好。
這些年他不知道趕跑多少愛慕她的男子,就是他在邊疆也派人盯著往來沐府的人,只要出現對她稍有好感的男子,他便讓人給「處理」掉,這才會造就沐依兒以為自己並不搶手的錯覺,事實上她的桃花可不比他少。
這麼一想,他更悶了,突然覺得若是有好日子能在十日內成親該是多好的一件事……
沐依兒听他如此直白的表達他的想念,小臉紅通通,抿著唇好一會兒才低聲說︰「我也是,你說,若是不打仗該有多好?」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一得到消息便沖來將軍府,正是因為兩人能相處的日子就剩下十日,她舍不得他。
可她再不舍也知他非去不可,就她前世的記憶,戰事在錦修前往邊疆後緩解不少,他更是在接下來的幾個月內奪回失去的兩座城池,所以這場戰役非他不可。
她的男人如此優秀,她該驕傲,卻怎麼也舍不下兒女私情。
這可是錦修第一次听見這個小女人對他表達愛意,雙眸亮得嚇人,凝視著她,「再說一次你會想我。」
他的要求讓沐依兒愣了愣,半晌才紅著小臉說︰「早日平安歸來,我會想你。」
沐依兒從不是矯情、古板之人,既然兩人已確認了彼此的心意,更是未婚夫妻,這點表白壓根無關緊要,畢竟他們倆親都親了、抱也抱了,還在乎這些甜言蜜語?
她的坦然讓錦修咧開大大的笑容,抱著她又是一番濃情密意的擁吻,直到快失控才啞聲說︰「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用八抬大轎迎你過門。」
想到方才沐依兒的話,他的眸中閃過一抹寒光。
這一回他會打得鳳陽國落花流水,短時間內再也不敢進犯天皓,省得打擾他們夫妻恩愛的時光。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膩歪得更加嚴重了,除了夜晚非得分開不可,兩人幾乎是同進同出,恩愛到周遭的人都快瞎了眼。
遲鈍的錦軒直到哥哥和好友訂親那日才知兩人早已是情投意合,驚得嘴巴顯些要合不上,直拉著身旁的娘親問︰「娘,真是我蠢嗎?」
看著不遠處無視旁人卿卿我我的哥哥及好友,錦軒一雙眉似打了無數的結。
「你蠢是這一兩日的事兒嗎?」錦夫人訝異的看著愛女,她不知道這丫頭竟然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塞回去還來得及嗎?
「……」這是她親娘?確定她不是抱回來的?
深深吸了口氣,從打擊中回過神的錦軒咬牙又問︰「我只看見哥哥成日欺侮依兒,為何他們訂親了?」
她不想承認自己蠢,可她實在對兩人訂親一事感到非常的不解。在她眼中,錦修雖是她
哥哥,但不得不說,從小到大他欺侮沐依兒欺侮得可慘了,她很不能理解這麼不對盤的兩人怎麼突然湊成了一對?
錦夫人看了身旁的女兒一眼,無奈的說︰「女兒呀!打是情罵是愛你懂不?」
想她明明是這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生出個對感情這麼遲鈍的孩子?都說女兒肖父,這句話還真不假。
她該欣慰兩個孩子之中有一個像她,雖然在追求所愛這方面依舊遲鈍了點,卻還是替她找了個滿意的媳婦兒回來,就算現在不知羞的成日恩愛有些扎眼,可為了之後的大胖孫子,她忍了。
「是這道理嗎?」錦軒依舊不懂。
「不然?」錦夫人瞪眼,「若是不在意,誰吃飽太閑專程上門欺侮你?不就是要看你發火那嬌嗔瞪眼的模樣?只要是男子,下至三歲上至八十歲,都愛欺侮自個兒心愛的女子。這其實也不能說是欺侮,正確來說應該是想吸引對方的目光,讓她眼中只有自己,無時無刻想著自己,懂嗎?」
她都說得這麼直白了,這蠢丫頭再不懂,她也不管了,反正這女兒天生少根筋,她早早就認命了。
這話讓錦軒怔了怔,腦中莫名浮現華少楚的臉,想到兩人只要一遇上,他就偏愛招惹她,不氣到她發怒追打他絕不罷休。
所以,華少楚他是……
不不不!不可能!
錦軒死命的搖頭,他們可是死對頭呀,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先別說他身旁的美女寵姬有多少,就是兩人從小到大的不對盤就不可能。
對!不可能,一定是她這幾日睡得少,多想了,她得回去睡覺。
錦夫人只見女兒的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一會兒瞪大眼,一會兒又發神經似的狂搖首,接著霍地站起身,像游魂似的飄走。
「這丫頭吃錯藥了?」她莫名其妙的嘀咕了聲,繼續嗑著瓜子,窺看兒子和未來媳婦兒曬恩愛。
瞧她這將軍夫人當的……簡直是無聊透了,她的夫君究竟何時才能回來呀?
夜色像塊寬大無比的布幕,悄悄地展開,罩住皇都的街道。遠處的皇城、近處的房子與屋瓦都由清晰逐漸模糊,墨色般的天空中,星子一顆一顆地跳了出來,那麼多,那麼亮,又是那麼遙遠。
時間過得很快,沒幾日就到了錦修要前往邊疆的前一晚。
夕陽甫落沐依兒便回到沐府,因為她得準備要讓錦修帶至邊疆的防身藥材。
她正在寫藥丸的功效,窗外突然傳來一聲聲石子敲打的聲響。
「小姐?」阿喜正在打盹兒,被這聲音給驚醒過來。
听見這聲音,沐依兒認真的小臉頓時露出一抹笑,嘟囔著,「才分開多久就又跑來,這家伙真是的……」
阿喜听見小姐的嬌嗔頓時了然,不必問她也知道是未來姑爺又來翻牆了。
兩人這陣子的膩歪別說是將軍府了,就是沐府上下都知曉,得知錦修和沐依兒訂親一事,沐芳兒又哭又鬧好一陣子。
阿喜身為沐依兒唯一的貼身丫鬟,自然得更加貼心且細心,問也沒問一句便識相的退出房間,好讓兩人得以獨處。
房間剩下沐依兒一個人後,她才輕聲道︰「進來吧。」
明兒個錦修就要出征,她自然是萬般不舍,能在今夜多相處,她自然歡喜,只是她怎麼也沒料到進來的並非她所想的那人。
「錦軒?」沐依兒詫異的看著背著包袱翻窗進來的黑衣女子,問︰「你打扮成這樣做什麼?」
「噓!」錦軒連忙朝她噓聲,而後才小聲的說︰「依依——不對,是大嫂才是,你能不能借我點銀子?」
沐依兒傻了,被她的開門見山給問傻的,一會兒才眯起杏眸上下打量她一眼,問︰「你要銀子做什麼?」
將軍府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錦將軍夫妻可是出了名的疼孩子,尤其對錦軒這個女兒更是疼愛萬分。
可這丫頭從小就少根筋,每每出門總會丟東丟西,給她帶再多的銀兩也是便宜外頭的路人。錦夫人十分聰明,最後干脆不讓她帶銀子,而是到錦軒常去的鋪子打聲招呼,讓店家直接上將軍府要帳便是。
也因此錦軒壓根用不到銀子,這會兒一來就開口向她借錢,又是這一身偷雞模狗的打扮,讓她很難不做猜想。
錦軒咬著唇,半晌不說話。
「你要是不說,我是不會借的。」見她那模樣,沐依兒直接斷了她的念想。
依她對錦軒的了解,這妮子肯定又要起麼蛾子,不論如何她都不能看著錦軒鬧事。
錦軒聞言十分挫敗,再一次懊悔自個兒怎麼會這麼丟三落四,若非如此,她現在也不必為了區區幾十兩銀子來找沐依兒救急。
她猶豫著,偷偷瞄了眼好友的臉色,發現她的態度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這才無奈的說︰「我需要銀子才能去邊疆。」
「邊疆?」沐依兒擰起秀眉,用手指頭想便知道她的用意,嘆了口氣道︰「錦軒,別告訴我你的女將軍夢還沒有醒。」
不得不說,錦威的一雙兒女受他影響極深,不僅錦修如此,十歲便上沙場磨練,就是錦軒也是自小崇拜著父親,一直幻想著要當女將軍上戰場殺敵。
「這怎麼會是夢?」錦軒瞪眼,而後委屈的反駁,「依依,我以為你懂我……」
她自小習武,哥哥學什麼她便學什麼,雖說武功沒有哥哥好,卻也得到父親的真傳,上陣殺敵綽綽有余。
她自幼便想和父親一塊出征,卻因這朝代對女子的約束讓她無法如願,只能眼睜睜看著哥哥前往邊疆,自個兒卻得和母親一樣留在皇都,當個循規蹈矩的閨閣女子。
這不是她要的日子,她有夢,也肯追夢,她從未放棄過這念頭,原以為和她一樣不畏世俗眼光的沐依兒會懂她,卻沒想到沐依兒會如此回答。
聞言,沐依兒嘆了口氣,「錦軒,不是我不懂你,我知道你的想法,可站在好友和家人的立場,我沒辦法看著你冒險。」
兩人自幼交好,錦軒的夢她豈會不知?兒時不懂事,看著錦軒練武總覺得神采飛揚、意氣風發,听她說要當女將軍、幻想著未來的夢,她只覺得這樣的錦軒好美,不懂戰場冷酷的她自然拍掌替她叫好,甚至是支持她的夢。
而今她們長大了,不再是那對以後懷有憧憬的小女孩,她死過一次,更加珍惜生命,明白生命的可貴。
戰場的殘酷與危險不適合單純的錦軒,不論是身為好友抑或是未來的嫂嫂,她都不能也不會幫忙,畢竟幫錦軒很有可能會是害了她,她只得拒絕。
錦軒咬著唇,試著說服她,「依依,你也不想我哥哥上戰場不是?有我的幫忙,說不定能多殺幾個敵人,讓戰爭趕緊結束,這樣的結果你不期望嗎?」
父親和哥哥在為國家而奮戰,她雖為女子,卻也是天皓國的國民,替自個兒的國家盡忠有何不對?
雖說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渴望,卻怎麼也比不上她這陣子心頭的慌亂,想著那每晚都縈繞在腦中,華少楚刻意惹惱她的一幕幕,她小臉頓時紅了,忙甩頭讓自個兒不準再想。
再這麼想下去她會瘋掉,她得離開皇都,離那家伙遠遠的,只有這樣她才能恢復正常。打定主意後,她更加努力的想說服沐依兒,偏偏沐依兒軟硬皆不吃,最後竟還被她看出了些許端倪。
「錦軒,你老實告訴我,你這麼急著離開皇都是為何?還是說……你在躲誰?」沐依兒眯起一雙杏眸,嚴肅的看著她。
錦軒是個單純的孩子,有任何事都會顯現在臉上,今夜特意來找她,劈頭便說要去邊疆,一開始她並沒有多想,畢竟這是錦軒長久以來的渴求,會這麼做她並不意外,可按照錦軒的個性,只要她拒絕便不會再堅持,可現在……
她的反常讓沐依兒腦中突然浮出一個想法——這丫頭是不是在躲著誰?
她這精準的猜測讓錦軒心下一驚,忙擠出一抹笑,「哪、哪有這回事!我就是看、看戰爭這麼激烈,想去幫幫父親罷了……」
錦軒背上冷汗直冒,別看沐依兒平時啥事都不管,那直覺可是準確無比,這不,自己什麼也沒說便被她給猜著了……
沐依兒正打算繼續質問,就听見小石子擊中窗戶的聲響,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錦軒臉色大變。
錦軒壓低嗓子說︰「依依,我哥哥來了,今夜之事你可千萬別說,要不我就死定了。」
她緊張的拉著沐依兒的手急晃,晃得沐依兒頭都暈了,還沒應聲,她就抓準了時機在錦修跳窗而入時開了房門閃身而去。
她的離去讓錦修眉一擰,「方才是誰出房間了?」
他是習武之人,對周遭的變化十分敏銳。
沐依兒想到錦軒離去前的交代,抿了抿唇才說︰「是阿喜。」
「阿喜?」錦修挑起眉,听那人的腳步聲分明是會武之人,而且是個女子。
這麼一猜測,他的臉沉了下來,道︰「錦軒來過?」那丫頭晚上不睡覺跑來騷擾他的女人做什麼?
「唔。」沐依兒沒想到他會猜得這麼準,只能認了,「對,來找我聊一聊。」
「聊?」錦修哼了聲,「我看是來向你借銀兩的吧,那丫頭還不死心?」
不得不說,錦修對妹妹的了解還是挺深的,三兩下便猜到錦軒的來意。
「呵呵!」沐依兒只能干笑,「放心,我沒借她。」
好在沒借。看著自家男人滿是陰霾的臉色,她再一次慶幸著。
听見這話錦修才松了口氣,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寵溺的問︰「可想我了?」
一句話讓沐依兒臉紅心跳,睨著他嬌嗔,「咱們才分開不到一個時辰。」
雖說她是真想他了,卻還是嘴硬,畢竟她臉皮沒他厚。
「夠久了。」錦軒貪戀的嗅著她身上的香氣,啞聲又說︰「不過一個時辰便足以讓我度日如年。」
想到明日一走,不知何時能再回皇都,錦修將她抱得更加用力了。
沐依兒被他抱得有些喘不過氣,卻沒吭聲,任他緊抱,片刻後才輕聲說︰「你明兒個一早便要出發,得早點休息。」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早早就回府。
「任何時間休息都行,可抱你就剩今夜了。」他毫無遲疑的說出動听的情話。
沐依兒這陣子就像掉進蜜罐子中,對他的情話自然不像初時那般羞澀,和他甜甜蜜蜜的又親又摟了好一會兒才從他懷中掙出,將備好的藥遞給他,「你千萬要小心,這里有外傷用的敷藥,也有內傷用的藥丸,用處和效果我都替你標注好了,這藥袋別離身,若真不小心受了傷,可以救你的命。」她說得十分認真。
她配制出的藥用的都是有一定年分的藥材,效果自然加乘,加上她同怪老頭學來的精湛醫術,藥效可是外頭醫館的數倍,這小小一包藥袋裝的個個都是救命良藥,能在關鍵時刻保他的命。
「我會收好的。」錦軒慎重的將藥袋收妥,才柔聲說︰「我不在皇都里你可得小心,這陣子你風頭太盛,我怕你會有麻煩。」
雖說兩人已訂親,可愛找麻煩的人一向不少,不忌諱沐依兒將會是將軍府媳婦之人自然也不會少,尤其是那無能皇帝身旁的走狗錦麟衛。
想到粥棚被錦麟衛設計一事,他眯起了眼,眼中滿是殺氣。
「別擔心我,我有能力保護好自己。」沐依兒知道他的擔憂,眼中滿是柔情。
她是醫者,能救人自然也能殺人,不論是用銀針抑或是藥。再者,是藥三分毒,她的藥能是良藥也能是毒藥,換句話說,她可不是好惹的,敢惹她就要有付出性命的覺悟。
本來她不想傷人,可自從上次粥棚鬧事一事過後,她覺得自己該有些自保的手段。
「怎麼可能不擔心?」他瞪著俊眸。
沐依兒是他的心頭肉,就算她不只一次保證自己有能力自保,並展現出他所不知道的那一面,可他還是會擔憂。
「只要你不在我身邊,我就沒法子安心。」他嘆了口氣,又說︰「偏偏我沒辦法將你栓在身旁……听著,若是有事就去華府找少楚,他能幫你。」
把她帶在身旁……沐依兒听見這話先是一愣,腦中似乎有著什麼一閃而過,卻快得讓她抓不住,正想著,听見華少楚的名字,腦中馬上跳出錦軒的臉,不禁挑起眉。
她了解錦軒,知道錦軒肯定不會放棄,但她沒辦法成天看著錦軒,而錦修明兒個便要出征,如此說來華少楚似乎是個不錯的人選……
這一想,她點頭,「我知道了,若是有事我會去找他。」
眼下便有件現成之事,希望他真能替她解決。
錦修見她干脆應下,又吩咐了幾句,兩人這才依依不舍的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