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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出貴妻 第四章 暫時隔兩地

青梟這一劍可以說是威嚇力十足,讓周遭看戲的眾人也都打了個冷顫。

莫青夜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停在寒幽那精致的小臉上。「我莫青夜送出去的東西,至今還未有人敢搶,我倒是很期待誰這麼不怕死,敢動我的人。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人上門,不管是要借、要搶、要偷,直接讓人打斷手腳扔出去,有事我擔著。」

寒幽挑起漂亮的柳葉眉,這明顯是要替她撐腰的意思,讓打重生以來一直孤軍奮戰的她感到一股暖意。

直到關上大門,堵去了眾人驚懼的目光,蕭雙雙這才回過神,臉色蒼白的望向寒幽。「阿幽……」

她說不出心頭的感覺,明知道大哥、大嫂早已不把她當妹妹看待,自她嫁人後別說是來探望了,就是娘家都不讓她回,全當沒她這個妹妹。

可即便如此,他們仍然是她的親人,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家大嫂被嚇跑,不管那據說欠了一債,不還錢便會被人斬斷手指頭的大哥她又辦不到,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娘,你什麼都別想,先進屋去休息,有事等爹回來再說。」寒幽輕聲安撫她。

寒遠當了一輩子的莊稼漢,除了種田什麼也不會,偏偏又是個閑不下來的人,雖說家里現在有錢,但那些錢可是女兒的聘金,花女兒的錢過活他怎麼可能會肯,于是這幾日天一亮便出門找事做去了。

蕭雙雙還能如何,這未來的女婿氣場太強大,光是這麼站著便讓她發怵,更別提讓她招呼了,于是點點頭,逃也似的回了房。

直到廳堂剩下兩人大眼瞪小眼,寒幽這才問︰「你來做什麼?」

「我們是未婚夫妻,來看你還得有事才行?」莫青夜發現他挺愛和這小丫頭斗嘴的,也不知是不是真有毛病。

「那好看嗎?」寒幽挑眉反問,她發現她似乎也不排斥和這男人斗嘴。

「還行。」莫青夜低笑了。「你這丫頭倒挺不害臊的。」

這丫頭幾日未見,似乎又更水靈了些,尤其是那一雙似是會說話的眸子,眼波流轉、顧盼生姿,卻沉穩的絲毫不似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每每望進她那雙眼,他總會忘了她比他還小六歲。

「有什麼好害臊的?」她落落大方的反問,「聘禮收了、房子住了、庚帖也換了,既然說了要自由戀愛,還矯情個什麼勁兒?你不累我都嫌累。」

她不想嫁給古人,偏偏青符是他莫家的傳家之寶,若是退了親,青符便得還回去,這說什麼她都不能答應,兩年之期一到,他若是不娶,她也會死皮賴臉的纏上去,除非他肯將青符給她,那麼嫁不嫁他也就無所謂了。

但很顯然後者的機率太小,為此她這幾日早已做好當莫家媳婦的心理準備。

莫青夜聞言哈哈大笑,讓守在門外的青梟忍不住側目,這還是他們不苟言笑的主子嗎?

「幽幽,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性子挺討人喜歡?」討不討別人喜歡他不曉得,倒是知道她這直爽又大方的性子十分對他的味。

寒幽被他夸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世子爺,我今年才十三。」她開始懷疑這男人有戀童僻。

「叫我阿夜。」他糾正,笑著又道︰「十三歲……的確是小了點,我開始有些期待你長大的模樣了。」

要不要句句都這麼撩?寒幽很想賞他一記白眼,最後還是作罷。「你究竟有什麼事?」

他總不可能真是來找她打嘴仗的吧。

莫青夜好整以暇的落坐,這才道︰「我後日便要回京,不曉得何時才能回來,也有可能不回來了,你有什麼打算?」

聖心難測,莫家代代鎮守石寨溝,到了他這一代應該也不例外,可惜事事沒有絕對。

當今聖上盛錦帝是個痴情帝王,自登基後後宮便只有皇後鄔嫻沁一人,獨寵十多年,可惜鄔皇後天生體弱,無法孕育子嗣,若是有孕不僅胎兒保不住,就是她這條命都得賠上。

深愛鄔皇後的盛錦帝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可身為帝王豈能無子?

迫于傳宗接代的壓力,盛錦帝在群臣的施壓之下只得納妃子充盈後宮,這些妃子分別為他生下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但唯一的女兒在誕下沒幾日便沒了。

華晴南是第一個產下龍子的嬪妃,她的兒子理所當然成了太子,華晴南也母憑子貴受封為貴妃,更因鄔皇後不宜操勞,直接接管了管理後宮之權。

盛錦帝有了子嗣以後,便未曾再踏足妃子的寢宮,一心一意陪著鄔皇後,更在太子成年之後給了他監國之權,自己帶著鄔皇後微服出宮,尋找名醫。

而莫家身為功勛世家之首,又手握三十萬大軍兵權,理當是被拉攏的首要對象,偏偏莫青夜不僅長得好,武功也好,雖說在京城只待了十年,卻是這些勛貴子弟中赫赫有名的霸王,別說皇子了,就是太子離皓他也照揍不誤,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年紀輕輕被便送到石寨溝。

有一回離皓不過說了句他長得比女人還要美,他便將人揍得下不了床,偏偏盛錦帝還沒怪罪,只笑了笑,當成孩子間的玩鬧。

盛錦帝不介意,不代表華貴妃不介意,礙于盛錦帝的關系,她不敢明目張膽的找莫青夜麻煩,便改找他老子麻煩,連累莫鈞差點官位都保不住,氣得直跳腳,偏偏那逆子壓根不听他的話,他管不動兒子,只好送去給自家老子管。

莫青夜和離皓的梁子便在那時結下。

離皓監國至今已有三年的時間,這三年來,他只要一有機會便召莫青夜回京,明面上說是要封賞,暗地里如何卻是誰也不知。

而深知離皓小心眼個性的莫青夜則十分篤定,他回京絕不會有好事,因此一再推拖,如今卻是拖不得了。

寒幽走到他對面的梨花木太師椅,也落了坐。「你想我和你一塊去京城?」

莫青夜贊許的凝了她一眼。「不和我一塊去京城,要怎麼替你未婚夫婿斬桃花?難不成又要讓人自己來找我,讓我和你退婚?」

提到寒喜兒那件事,寒幽難得感到有一絲歉然。「當下也是不想我爹太過傷心,再說寒喜兒就是要找你也找不著。」

莫青夜一直在兵營,那地方豈是尋常人能進的,寒士豪去了幾次,還未到防線便讓人給攔了下來,還揚言再有下次便直接將他打死。

寒士豪無可奈何,打听到寒遠一家的住處後便找上門來,可惜被護衛擋在門外進不來,氣得他在大門口罵了一個多時辰才氣呼呼的走人。

拜他所賜,這附近的鄰居都認定了他們一家子是忘恩負義之輩,有了錢連自家大哥都不認,好在今日莫青夜把話挑明了,這下子再沒有誰敢說閑話。

不得不說,有錢沒什麼了不起,有錢又有權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莫青夜挑起眉,不置可否的凝著她。

見他沒惱,寒幽這才又道︰「短時間內我們不會去京城,我爹娘是土生土長的蜀地人,要說服他們去京城恐怕要點時間,再者我們也沒有這麼多盤纏,到了京城也沒有落腳的地方,這些都得事前準備,少說也得等我賺夠了錢……」

「這是在嫌棄我給的聘禮不夠?」

他送來的聘禮全是這些年得到的戰利品,完全沒動用到鎮國公府一分一毫,他若沒記錯,那些夠她在京城買上十棟八棟的房子了,更別說她要真搬到京城,他豈會讓她沒地方住?

「那是你的錢!」寒幽白他一眼。

「我的不就是你的?」他回得理所當然。

寒幽挑了挑眉。「你錢很多?」

「不多,全部家當都給了你。」他說的輕描淡寫。「你放心,你未婚夫養得起你,給你的就是你的,想怎麼花用都行。」

寒幽真沒想到他會這麼大方。「你就不怕我們兩年後不合適退了親?」

雖說她有死纏爛打的想法,但他不知道啊,這麼大筆錢財說給就給,還是全部家當,這家伙這般視錢財如糞土,他爹娘知不知道?

「有何好怕的?」莫青夜凝視著她那雙閃爍的大眼,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那白女敕的臉蛋。「你要真花得完,我也無話可說。」

他沒告訴她的是,這聘禮他根本沒打算要回來,因為他壓根沒想過不合適這個問題。

寒幽拍掉他的手,擰眉。「我不是小孩子,別捏我的臉。」

她好不容易養胖了些,要被他捏瘦了可怎麼辦?

莫青夜失笑的看著她不及他肩頭的小身板,站起身。「我回京後記得給我寫信,最少兩天一封。」

「……為什麼?」她瞪眼。

她最不耐煩做這些事了,當初傅朝旗光是要她一個禮拜發個訊息或打通電話給他,她都不樂意了,現在居然要兩天寫一封信,他知不知道這時代沒有原子筆這玩意?

「你不給我寫信,也不隨我回京,兩人分隔兩地,如何培養感情?」

寒幽噎了下,他說的好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雖說她不吭聲,俏臉仍寫著不樂意。

「听話。」他揉了揉她的發。

她不高興的拍掉他的手。「莫青夜,我說過我不是小孩子!」

不是捏臉就是模頭,她內里可是二十五歲的成熟靈魂,比他還大呢!

這丫頭氣性還真大,他好笑的收回手。「記得我的話,後日來替我送行。」

寒幽俏臉垮了下來。「能不能不要?」她實在不想這麼出風頭。

「不行。」戲要演全套,身為他的未婚妻,他要遠行,她豈能不出現?再說了,他也挺希望她能夠來送行。

寒幽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雖不願意,卻也只能點頭應下,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她忍。

三日後,寒幽如約送行,沒有離情依依、沒有淚眼相送,比起兩旁歡送的百姓,她這個未婚妻反而像個沒事人一樣。

「記得給我寫信。」莫青夜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溫聲說。

「好。」不好也得好。

「若是有人欺侮你,就送信去給夜虎或青梟,他們會處理。」他手下有四大猛將,夜虎、青梟、黑狼、白狐,這次回京他帶了黑狼和白狐,將夜虎和青梟留給了她。

「好。」有人肯當打手,她自然樂意。

「信我會讓夜虎過來拿,你不必去驛站寄,知道嗎?」寄驛站太慢,他有他的管道能更快收到信。

「知道了。」很好,她不必三天兩頭跑驛站。

兩人一問一答,來回數次後,白狼忍不住了。「主子,再不出發,天都要黑了。」他從不知道自家主子竟是個話癆。

莫青夜瞪了他一眼,卻也知道時候不早,只得說︰「你好好照顧自己,最晚半年內得來京城,否則我親自來接你。」

「……我盡量。」寒幽見他用一雙俊眸直勾勾的凝望著她,只得干巴巴的說了句。「路上小心,多保重。」

雖說很沒誠意,莫青夜卻是滿意了,終于策馬離去。

看著他那馳騁的背影,寒幽總算松了口氣,低聲喃道︰「談戀愛果然是件麻煩事……」

半年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這段時間寒幽可沒閑著,除了想法子賺錢外,一顆心全撲在空間上頭。

和她一開始的猜測一樣,將莫青夜給她的那株百年人參放至空間後,空間果然升級了。

原本的黑田大了一倍,中間的果樹甚至結出三顆果實,可惜的是,就算是升了級,果實依然尚未成熟。

雖然失望,卻有著另一個令她興奮不已的發現—— 空間里的竹屋能夠進出了。

她滿心期待的進了竹屋,卻發現里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桌子和一本古籍,她好奇的打開古籍,卻發現里頭的字她一個都看不懂。

書上的文字全是古文,類似象形文字,就算她語言能力再好也看不懂,但她沒放棄,空間里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一本書,因此她耗費了時間,收集了許多與這古文有關的書藉,總算拼湊出上頭的文字。

「止痛符圖?」寒幽怔然的看著書上的文字,又看了看旁邊艱澀復雜的符圖。「這是什麼?符圖是要畫出來嗎?」

她正不解著,突然感到手上一熱,原本隱入她掌心中的青符出現在手中,她恍然大悟。「這是要我用青符畫符?」

話一落,桌旁自動飄出一張紙,平鋪在她的面前,這意思夠明顯了,就是讓她畫出來。

寒幽二話不說便動筆,可等她揉了一張又一張的紙後,她才知道這符圖不好畫。

「第九十六張了……要是再不成,我就……我就去學畫畫!」

她都快哭了,想她寒幽天資聰穎,學什麼都快,偏偏就敗在美術這一塊,要一個美感有缺失的人畫畫實在是強人所難。

好在她天生就是不放棄的個性,終于在失敗第九十九次後,成功畫成符圖。

「終于……」揉了揉快斷了的右手,她感動的看著手上的紙。

符成之時,符圖會在剎那間散發出瑩瑩白光,然後靜靜的躺在桌上。

「這要怎麼用?化水喝了?」她拿起符圖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出個所以然,最後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出了空間。

一出空間,她便听見敲門聲。「阿幽!阿幽你快開門!」

「來了!」她急忙把門打開,就見蕭雙雙一臉著急的看著她。

「你這丫頭,成日把自己關在房里,叫也不應,娘擔心死了!」

「娘,我不是說了,我就是在睡覺。」她吐了吐舌,挽著她的手臂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只要進空間便會將門上鎖,空間升級之後可以听得到外頭的聲音,平常只要蕭雙雙一喚,她便會馬上出來,今兒個應該是她畫圖畫得太過專心,居然沒有听到半點聲響。

「你爹受傷了!」蕭雙雙連忙說。

寒幽臉色一變。「爹怎麼會受傷?」

提起這事,蕭雙雙便紅了眼眶。「你爹是為了護我……」

經過了大半年的游說,寒遠夫妻總算是答應寒幽要搬去京城,這幾日為了搬家的事,兩人時常去街上采買,就怕到了京城一家子會吃不慣。

寒幽擔心他們兩人的安危,每次出門都會派護衛跟著,可夫妻倆都是老實人,總覺得不自在,今兒個不過是去附近買個東西,便不讓人跟著了,誰知道竟在路上遇見蕭功和寒士豪。

寒士豪氣惱寒遠不退婚,害得他家喜兒至今仍想著當世子夫人,死活不嫁其他人,宋茵為了這事天天和他鬧,怪他當初讓她把訂親信物還回去,否則喜兒早就是世子夫人了。

蕭功則是怨恨蕭雙雙見死不救,若非苗麗兒回娘家借錢替他還了賭債,他現在早就沒有手指了,但苗麗兒也因此和娘家疏遠,他們一家子把房子也拿去還賭債,現在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借住在鄰居的柴房,吃飯也是有一頓沒有一頓。

反觀寒遠一家,因為攀了高枝,不僅穿金戴銀,出門還有護衛跟著,這反差讓蕭功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又遇上了同有心生怨恨的寒士豪,兩人一拍即合,趁著寒遠夫妻沒帶護衛便找上門了。

寒遠一個人哪里是他們的對手,他為了保護蕭雙雙被蕭功打傷了背,疼得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若非有人看見報了官,那兩人說不定會把他們活活打死。

想到自家大哥拿著木棍朝她揮下的那股狠勁,蕭雙雙再也忍不住,眼淚狂落。

听完整件事的經過,寒幽氣得直發抖。「爹現在在哪?」

這仇她若不報,她的名字便倒過來寫!

「在醫館。」遠哥讓她瞞著阿幽,可這事怎麼可能瞞得住,所以她一回府便找上女兒說這事。

「走!我們先去醫館再說。」

兩人出門時,遇上了正巧要來拿信的夜虎。「小嫂子,你要去哪?」

如今的夜虎對寒幽可說是佩服的不得了,別看她年紀輕輕,做起生意是有條有理,可以說是日進斗金,不過短短半年便開了數間鋪子,點心鋪、綢緞莊、酒坊,甚至是專賣孩童的玩具鋪都有。

別的鋪子不說也罷,就說這寒家酒坊,和其他酒坊相比,寒幽釀出來的酒愣是比其他人濃郁且醇香,口感十分好。

夜虎沒什麼嗜好,就愛喝酒,自從喝過寒家酒坊的酒後,便日思夜想、心心念念,一到休沐便直沖到鎮上買酒,可等他听見價錢時險些沒嚇掉下巴。

一壺酒竟要價三十兩銀子,就是他再有錢也喝不起。

可酒好喝,不怕沒人買,這世上有錢人從來就不缺,一壺三十兩銀子的酒,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最厲害的是她的酒一日只賣三十壺,物以稀為貴,加上東西好,這酒坊只要一開門便被人哄搶一空。

夜虎既沒銀子又搶不到,但他夠識相,對寒幽可以說是要多巴結便有多巴結,只要她吩咐,絕對沒二話,因此寒幽也時常給他一些酒當獎勵。

「你來得正好。」寒幽小臉滿是冰霜,「把寒士豪和蕭功送去官府,我要告他們蓄意謀殺!」

夜虎一听見這兩人的名字,也擰起了粗黑的眉。「那兩個家伙又來了?」

要說這小嫂子樣樣都好,就是那一票極品親戚不好,這都過了大半年了,還時不時上門鬧,要他說直接將人打殘得了,省得三不五時便來叫囂,簡直煩不勝煩。

寒幽自然也想這麼做,偏偏這兩家人一個是她爹的大哥、一個是她娘的大哥,她若下狠手,耳朵肯定被哭聾,這也是為何她會忍耐至今的原因。

本想著就要搬去京城,這些人以後便是想鬧也鬧不到,便想著再忍一段時日,沒想到她一時的心軟,竟讓寒遠受了傷。

她這人最是護短,更別提寒遠和蕭雙雙對她百般疼愛,蕭功敢打她爹,她就讓他付出百倍的代價!

寒幽沒有回他,而是帶著蕭雙雙直奔醫館,夜虎見她臉色不好,也沒再多問,直接上芙蓉村抓人去。

一看見趴在床榻上,疼得臉色慘白的寒遠時,寒幽眼眶在剎那間泛紅。「爹……」

寒遠原本痛得五官都扭曲了,一見到閨女兒立馬擠出一抹笑,強撐著疼痛要起身。「阿幽,你、你怎麼來啦?」

他疼得不能動,這才讓妻子回去喊人,想讓人將他扛回去,誰知道她沒喊人來,倒是把女兒帶來了。

「你別動!」見他還逞強,寒幽忙上前按住他,哽著聲罵道︰「你都疼成這樣了還想起來?大夫,我爹怎麼樣了?有沒有傷到背脊?」背部的神經連結著大腦,要是受了重傷,很有可能造成癱瘓。

「好在沒事。」大夫撫了撫花白的長須。「就是傷了筋骨,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動不了了,以後得好好養著,才不會落下後遺癥。」

听見沒傷到脊柱,寒幽這才松了口氣,對著寒遠和蕭雙雙說︰「爹、娘,這一回我絕不會再放過他們了。」

寒遠就是怕會這樣,急聲說︰「阿幽,那是你大伯父和舅—— 」

「你是我爹!」她紅著雙眼打斷他。「他們和你比孰輕孰重?爹,一味的忍讓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下場,這一回算你命大,下一回呢?你能保證還能這般幸運嗎?」

寒遠啞了聲,半晌才吶吶的說︰「咱們這不是要搬去京城了嗎,以後也見不著了,這是最後一次,阿幽,你听爹的好嗎?」

他其實一點也不想離開故土,但他太了解自家大哥、大嫂的個性,只要達不到目的便會一直這麼吵鬧下去,這半年來就是他都快忍受不了,更何況是轉了性子的寒幽?

為了避免事端,他才會答應搬去京城,誰知事情還是發生了。

寒幽沒有說話,一旁的蕭雙雙見狀也忙幫腔。「阿幽,听你爹的,沒事就好了,他們畢竟是你的長輩,鬧得太難看,對你不好。」

就算對蕭功已死心,但還得顧及女兒的名聲,要是讓人知道她將自己的大伯父和舅舅送進官府,名聲就毀了,說不定還會因此被莫青夜退婚。

寒幽知道他們兩個是為她好,但要她這麼輕易地放過寒士豪兩人絕不可能,不過她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溫聲道︰「爹,我們先回去吧,有事回去再說。」

寒遠的身子才是目前最重要之事。

「好、好!」見她沒堅持,寒遠這才放下心來,想爬起身卻是力不從心,只稍稍一動便疼得他冷汗直流。

寒幽見狀忙說︰「爹你先別動,我去找人來扛你回去。」這醫館用的是行軍床,躺久了肯定沒家里舒適,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就在寒幽打算去喚人時,身旁突然傳來一道十分輕柔的嗓音。

「小姑娘,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讓我家的隨從幫忙扛你爹回去可好?」

寒幽回過頭,看見醫館後頭坐著一對男女,兩人約莫三十多歲,男子的下巴蓄著胡須,一身儒士打扮,雙眼炯炯有神,十分銳利,一瞧便知不是尋常之輩。

他身旁的女子看起來年紀比他小了一些,在男子懷中顯得十分嬌小,臉上覆著面紗,僅露出一雙眼楮,那雙眼楮微微彎著,笑吟吟的看著她。

若是平時,寒幽肯定不會搭理陌生人,但今日情況特殊,眼前這兩人給她的感覺也不像壞人,尤其是那女子,那一雙眼楮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好,那就麻煩這位姊姊了。」她也不扭捏,干脆地應道。

這稱謂似乎取悅了女子,她輕笑出聲,那笑聲清脆如銀鈴一般,十分好听,可惜她笑著笑著突然咳了起來,讓男子擔心的直拍她的背。

「你別激動,就是開心也別笑得太用力。」

「姊姊你沒事吧?」寒幽見她咳得如此撕心裂肺,也忍不住擔心問道。

女子揮揮手示意她沒事,直到順了氣,這才笑著道︰「別叫我姊姊,我叫阿綿,這位是我相公黎圖。」

「阿綿。」她從善如流喚道。

不知為何,她從這女子身上感覺到善意,但他們明明今日才第一次見面。

「我們先將你爹送回去吧。」

寒幽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她爹了,自然不會反對。

阿綿帶來的人手不少,幾人手腳俐落的將寒遠扛起,一路穩穩當當的回到了寒府。

「阿綿謝謝你。」寒幽真誠的向她道謝。

「舉手之勞罷了,你先忙,我四處逛逛,你不介意吧?」阿綿隨意的看著這府邸的擺設,有些詫異。

這……會不會太簡陋了?

不提大戶人家,就是和尋常的小康人家相比,這寒家也是寒酸的可以,廳堂竟然就只有幾張椅子和一個圓桌,其余什麼都沒有,沒有屏風、沒有古玩、更沒有字畫,整片牆光禿禿的,讓人看了忍不住搖頭。

「當然不介意,不過我家沒什麼好看的就是了。」寒幽可以從她的眼神里看出那分驚詫,尷尬地道。

莫青夜給的聘禮里自然有古董、字畫之類的擺件,那些東西不只價格昂貴,就是擺出來也是賞心悅目,但她爹娘卻不讓擺,怕摔著、踫著,要是毀了其中一樣,他們都得心疼死。

寒幽也很無奈,有了莫青夜給的金子當本錢,這半年來她可是賺了個金銀滿盆,光是點心鋪子一個月的盈利就有三百多兩,更不要說酒坊了,一日便有九百兩的進帳,扣掉本錢也有七、八百兩的盈利。

她敢說,再給她幾年的時間,就是替自己攢下十里紅妝都是易如反掌。

外人總以為她是靠莫青夜才能過上這般富貴的日子,這話只對一半,錢是她自己賺的,若她沒本事,如何能在短短半年內賺來萬兩銀子?但她不否認,若不是借著他的權勢,她也沒辦法安然當她的小富婆。

可惜她爹娘樸實成性,就是知道閨女有錢也過不慣富貴人家的日子,這好好一棟宅子愣是被他們當成芙蓉村的祖宅在住。

寒幽見他們繞了一圈便往花園晃去,這才對著一旁哭紅眼的蕭雙雙說︰「娘,你先去把房間收拾收拾,等等再讓人將爹扛回房里。」

床榻得先鋪上一層厚厚的棉被,否則寒遠躺著也不舒適。

「我這就去!」蕭雙雙急忙去準備。

直到廳堂剩下父女二人,寒幽這才從懷中拿出稍早畫成的止痛符圖,遞給了他。「爹,你拿著這個。」方才在外頭不方便,回到家里便沒了顧忌。

寒遠下意識接過,看著掌心里那被折成八卦形狀的圖紙,納悶的問︰「阿幽,這是什麼?」

「是符圖,我從一本古書上看到的,便照著畫下來,說是能止痛,我也不曉得它怎麼使用,爹,你拿著有什麼感覺?是不是沒那麼痛了?」

寒遠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傻孩子,這不過是張紙,怎麼可能能止痛?」

打從閨女兒病了一場後,不僅個性有了大轉變,整個人也成熟了不少,有時候他們甚至會忘記她只有十三歲,這會兒居然會說出這般孩子氣的話,讓他忍不住失笑。

「沒感覺嗎?」寒幽有些失望,卻不願就這樣放棄。「爹你等等,這符說不定要化水喝,我去盛水。」

寒幽也不曉得這止痛符圖正確的使用方法,只好試試化符水這個爛招。

她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便回來了,事實上她是去空間盛了一碗水出來。「爹,你把符放到水里試試。」

寒遠覺得閨女難得這般可愛,便想依了她,可他還沒把符放進碗里,便听見外頭傳來著急的呼喊——

「水!快拿水來!」

寒幽認出那是黎圖的聲音,還未反應過來,就見身旁像有陣風似的,下一刻她手中的水便不翼而飛了。

這變故讓她臉色微變,這可是空間里的靈水,就是她爹娘,一開始她也是摻著一半的泉水才敢讓他們飲用,不是怕會有壞處,而是恰恰相反。

靈水的功效有多顯著,沒人比她還清楚,尋常人喝了定會發現異樣,若是遇到心懷惡意之人,肯定會引來大麻煩。

她急忙追出去,就見她的靈水在方才扛她爹回來的其中一名隨從手中,他正將水遞給黎圖,而黎圖懷中抱著的竟是不知為何軟倒的阿綿。

寒幽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見黎圖將一顆白色的藥丸扔進水中,小心翼翼的將水喂進阿綿的口中。

看見這情形,寒幽也顧不得要回水了,連忙問︰「阿綿怎麼了?」

黎圖沒有回答她,直到懷中人兒的急促喘息漸漸平息下來,臉色也不再那麼死白時,才松了口氣。

「阿綿……」他的聲音哽咽,沒人看見他緊握的拳頭正微微發抖。

寒幽也顧不得計較了,問︰「要不要請大夫來?」

「不需要。」黎圖搖頭,阿綿這病沒人能醫,請大夫來也是無用。「替我準備一間房吧。」

人家幫了她的忙,她自然不會連借個房間都小氣。「跟我來。」

黎圖抱著阿綿直接進了房,門一關,他帶來的隨從立馬守在門外,一排四人將房間守得固若金湯,只留寒幽在門外看著落葉飄啊飄。

這人怎麼連句謝謝都不會說?

寒幽無奈地嘆了口氣,罷了,阿綿是在昏迷的狀態下喝了靈水,或許感覺不出功效。

這麼一想,她心情好了不少,想起她還躺在行軍床的爹,她趕緊跑回去。

寒遠一看到女兒,連忙招手。「阿幽,你快來!」

「怎麼了?爹你哪不舒服?」寒幽著急的跑到他身旁。

寒遠左看右看,發現她身後沒其他人,這才小聲的說︰「阿幽,爹好像不疼了。」

「不疼了?」她低呼出聲,發現聲音太大,連忙壓低了音量。「爹,你是說……你的背不會痛了?」

寒遠點頭如搗蒜,用比她還小的音量說︰「你說是不是你這個符圖的關系?爹方才是真的疼得連動都不能,可這會兒卻像沒事人一樣,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說真的?完全沒感覺?」寒幽一雙眼兒亮得嚇人。

寒遠點頭,接著又說︰「阿幽,這東西你可千萬要收好,不能隨便給人,知道嗎?」

他是老實,可卻不傻,這麼神奇的東西要是流了出去,絕對是禍不是福,他不知道閨女從哪找到那本古書,但他知道那本書絕對是個寶物,還是大寶物。

寒幽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卻還是難掩興奮。「爹,你快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覺得不痛的?」

寒遠仔細想了想,才道︰「應該是你一放到我手上便有感覺了,只是那時候爹不敢動,這才沒注意到。」

現在想想,他原本光是扯一扯嘴角都會牽扯到傷處,方才卻還能笑著說閨女孩子氣,這不就代表符圖一拿到手上,他便不疼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要化成符水喝呢!」沒想到只要配戴在身上就行了。

她也是傻了,她身上沒病沒痛的,帶著止痛符圖自然沒有用,可放在寒遠這重傷患者身上就不同了。

得知符圖有如此大的功效,她恨不得立馬進空間去畫個十個八個備用,這東西比嗎啡還有用,自然是有備無患。

興奮過後,她才想到件事,忙道︰「爹,這符圖只說了能止痛,可不代表你的傷沒事,頂多就是減輕你的痛楚罷了,這陣子你還是得乖乖臥床養傷,為了不讓人起疑,符圖你可得藏好,在人前該裝疼還是得裝,知道嗎?」

寒遠慎重的點頭。「爹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我連你娘都不會說。」

不是他要瞞著蕭雙雙,而是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要是不小心說溜了嘴,可是會招來大禍的!

父女倆打定主意將這事瞞進肚子里,誰也不說。

京城,鎮國公府。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莫鈞瞪著眼,看向身旁的國公府大總管黃忠。「世子人呢?」

黃忠斂著眼眉,沉聲道︰「將軍一早便去了廣寒寺,為夫人上香。」

莫青夜三日前進宮受封,離皓多年未見到死對頭,本想刁難一番,偏偏莫青夜原本就戰功斐然,加上識破了萊新國的偷襲計劃,不僅阻止了一場大戰,還抓了對方的將領,這份軍功就是離皓也壓不下來。

他只是監國,上頭還有內閣壓著,在百官的要求下,這一品護國大將軍的職位就是想刁難也沒辦法,莫青夜便這麼順順當當的受封為離路國的護國大將軍,承襲了祖父的官職。

莫青夜一升職,朝廷上下便改了口,不再喚莫青夜世子爺,而是改稱呼將軍。

莫鈞聞言梗了下,惱怒的又罵,「這家伙!早和他說過蘭郡主今日要來探望他,出去也不說一聲,忠叔,麻煩你派人去看看他什麼時候回來。」

兒子去給亡妻上香,他還能怎麼罵,只能吩咐下去,讓他早些回來。

黃忠眼皮不抬地道︰「老爺,將軍出門前吩咐過了,說蘭郡主什麼時候回去,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話讓莫鈞再也忍不住,吹胡子瞪眼地罵道︰「這混帳東西!蘭郡主盼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盼到他回京,早早就下了帖子說要上門拜訪,他不留在府里也就罷了,竟還說出這樣的話!」

蘭郡主閨名梁歌牧,是長公主的掌上明珠,家世顯赫、相貌柔美,這樣的女子對莫青夜一往情深,揚言非君不嫁,從八歲便開始等著,這一等便是十年,眼看她十八歲的生辰就要到了,這才會纏著離皓讓他將莫青夜召回京,盼著能早日與莫青夜結為連理,誰知竟听見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老爺,將軍已定了親事,且國公府並沒有個正經的女主人,蘭郡主登門拜訪並不適合。」黃忠淡淡凝了他身旁的女子一眼。

他是老將軍培養出的心月復,老將軍將他交給將軍,他自然是站在將軍這邊。

听見這話,莫鈞身旁的女子臉色微變,旋即斂下了眼,嗓音有些沙啞地道︰「鈞哥,你說我是不是不該順著郡主的意,下帖子請她上門?阿夜似乎真的不喜歡蘭郡主,要不怎麼會一聲不響的跑出門,甚至連訂親這等大事都瞞著我們……他是不是還是很討厭我?我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應該明白我對他的好,沒想到……」

說著,她像是再也受不住委屈,淚水潸然而下。

莫鈞見她落淚,輕聲安撫道︰「小嵐,那渾小子就是那倔脾氣,你別和他計較,這些年你犧牲自己照顧阿夜,把他當親生兒子般疼愛,他豈敢惱你?他氣的是我,不關你的事。」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莫青夜娘親一母同胞的妹妹,莫青夜的親小姨夏嵐芯。

莫青夜的娘親夏悅茵在他四歲那年患了重病,久咳不癒,身子愈來愈差,到後來甚至連路都無法走,夏嵐芯心疼姊姊與年僅四歲的外甥,不顧自己即將出嫁,堅持前來鎮國公府侍疾,衣不解帶的貼身照顧胞姊,這一照顧便是整整一年,生生將自己的親事磨掉了,對此夏家人十分不諒解。

夏悅茵感念妹妹對她的好,但臨死前兩姊妹卻突然大吵了一架,沒多久夏悅茵便病逝了,至于兩人吵了什麼至今仍沒有人知道。

莫鈞成了鰥夫,而夏嵐芯未嫁,為了避嫌,莫鈞自然得將她送回夏家,誰知夏嵐芯卻抵死不從,揚言為了照顧胞姊,她已和父母鬧翻,若莫鈞執意送她回去,她便絞了頭發去當姑子。

她如些堅持,莫鈞還能怎麼辦,只好讓她留下,從此鎮國公府就多了一個不是女主人的女人,這事也讓莫鈞成了京城里的談資之一。

「鈞哥,你別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夏嵐芯自嘲的說。

莫青夜是她的親外甥,兩人卻一直不親近,甚至她還能感覺到莫青夜十分厭惡她,每次見面不是無視便是出言諷刺,時常惹得她以淚洗面,莫鈞見狀少不得要教訓他,因為如此,父子的關系一直很緊張。

莫鈞也不曉得那渾小子為何這麼不喜夏嵐芯,這些年他不在京城,逢年過節夏嵐芯都讓人送衣袍、送吃食過去,卻總是被退回來,夏嵐芯也不氣餒,他退他的、她送她的,直到有一年莫青夜不再讓人將東西退回,而是送來一封信。

夏嵐芯以為他總算是接受她了,誰知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話,意思很簡單,他底下的兵是用來保家衛國,不是用來替她跑腿退東西,她若再送東西來,他也不退了,直接扔了干脆。

自此,夏嵐芯便不再做無用功了。

「小嵐,你別多想,那渾小子的個性就像我爹,是茅坑里的臭石頭,等他娶了媳婦,就會懂得你對他的好了。」

夏嵐芯吸了吸紅通通的鼻頭,明明已是三十多歲的年紀,模樣卻和少女沒兩樣。「就怕阿夜定下的媳婦也和他一樣不喜我……」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順著蘭郡主的意給她下帖子?

雖說蘭郡主個性是驕縱了些,可至少還當她是莫青夜的小姨,若是蘭郡主過門,她的日子或許能和現在一樣舒心。

「什麼媳婦?」莫鈞一听到莫青夜私自定下的親事便擰起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人和他一樣,自己請了媒人就上門下聘的?再說了,一個鄉野村姑竟妄想當我鎮國公府的媳婦,這親事沒我點頭,自然不算數!」

黃忠一直未開口,直到听見這話才淡聲道︰「老爺,這親事是老將軍替將軍定下的,老將軍已經點了頭,您有沒有點頭並不重要。」

莫鈞聞言頓時漲紅了臉。

他生在武將世家,又是唯一的嫡子,父親自小便逼迫他習武,他雖說有著莫家人的習武天分,但他心不在此,自然學得不倫不類,每每都惹來父親一頓打罵。

隨著年紀增長,他愈來愈畏懼父親,父親對他也是愈來愈失望,直到他生下了阿夜,父親這才徹底放棄他,將全副心思轉到孫子身上,而阿夜也是爭氣,三歲便現露出習武的天分,讓父親喜不自勝。

雖說不應該,但父親的放棄確實讓他松了口氣,自此之後不必再被逼著習武,可以看他喜愛的書、可以去酒樓與人吟詩作對,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然而,父親的威嚴卻是深深烙印在腦子里,即便已經逝世多年,光是听見父親的名號,他還是忍不住繃緊身子。

而黃忠雖然是府里的大總管,卻不是賣身的僕役,而是和莫長卿一塊出生入死的部下,十幾歲便跟著莫長卿,當時也是位高權重,直到莫長卿過世他才辭了副將軍一職,遵遁莫長卿的請托,留在鎮國公府輔佐莫青夜。

黃忠是看著莫鈞長大的長輩,他年少時沒少教訓他,在黃忠面前,莫鈞實在硬氣不起來,最後只能氣惱的甩頭走人。

夏嵐芯見狀,自然是跟著離開。

直到看不見兩人的背影之後,黃忠這才挑起花白的眉,沒好氣地道︰「好在將軍爭氣,否則就他這副德性,鎮國公府遲早敗在他手上。」

都幾年了,連個女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他實在不明白老將軍這般英明,怎麼會生出這般蠢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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