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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寶歸來 第十一章 期盼已久的婚禮

鞭炮一放,喪服除下,禁錮了二十七個月的禮制終于從身上卸下。

除服的第二天,鎮北侯府便派了媒人上門商定婚期。

婚期果然定得很近,四月二十便是大婚之日,兩府都開始緊鑼密鼓地忙起婚事來。

臨近婚期前,鎮北侯將爵位傳給兒子,蕭世子變成了蕭侯爺,這也代表著徐寧安一過門便是侯爺夫人之尊。

徐老夫人頓時被氣到,這侯爺夫人的嫁服禮制不一樣,如今哪來得及改?

但蕭府那邊很快就送來了全套的貼合侯爺夫人身分的首飾配飾,嫁衣就不強求了,只要之後的命婦禮服不錯就行。

婚期一定,徐寧安就被徐老夫人嚴格管住了行動,絕不可能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徐寧安無所謂,反正也沒幾天,之後兩個人便要長相廝守了。

長相廝守其實是個考驗,不知多少人折戟在這考驗之下,多少神仙眷侶沒經住時間的考驗而分道揚鑣。

越近婚期,徐寧安反而越平靜,就彷佛千江入海,萬水歸一。

在平靜的心情下,她規規矩矩地拜過父母牌位,辭別祖母,被大弟背著送上花轎,由那個偏執的男人將她迎娶回府,耳畔傳來的鼓樂聲都顯得有些飄渺,總好像那些熱鬧都是旁人的,與她並沒有多大干系。

踹轎門,跨馬鞍,過火盆,平平安安,紅紅火火。

一路上,她把藏在寬大嫁衣袍袖里的點心吃了不少,一口一個,絕對不會有糕屑掉出來,紅英的手藝還是很可靠的。

點心吃多了,就有點口渴。

所以,進了洞房後,在蕭家的近親好友的內眷前來瞧過熱鬧,屋里只剩下自己人的時候,徐寧安就讓紅英給她倒杯水來。

嫁過之後,徐寧安才知道出嫁這天,其實新娘子是最無聊,最悶,最難受的。

還好,她這輩子只要嫁一次。

就在徐寧安坐在婚床上百無聊賴,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新郎倌終于從酒宴上逃回來了,那一身酒氣還沒靠近,就已經撲到她的面前。

原本垂在臉前的十二串南珠串成的珠簾已經被分開別在了珠冠兩邊,露出她一張比珠玉更加光彩照人的臉,燭光之下,明眸燦燦,蕭展毅原本挺清明的腦袋頓時便覺得有些迷糊了。

他揮揮手,讓其他人都退出去。

喜燭照耀下,兩人一身吉服相對,好一會兒就只是彼此看著,不說話,也不動。

然後,蕭展毅像是憋久了快要窒息的樣子呼出一大口氣,低低地笑了起來,「我終于把你娶回來了。」

徐寧安微笑,說出口的話卻是明顯帶著嫌棄,「這是喝了多少酒?」

蕭展毅一把抱住她,故意往她臉前湊了湊,「嫌棄我啊,再嫌棄你也是我妻子了,要跟我洞房的。」

徐寧安笑著打了他兩下。

蕭展毅擁著她走到桌邊,取了合巹酒,兩人飲了,他便一把抱起她沖到床邊。

他急切到連床帷都懶得解下來,只把最外層的吉服月兌掉,便迫不及待地扒掉兩人的下裳享受今晚的重頭戲。

徐寧安兩條修長白皙的腿被他扛在肩頭,整個人陷在一片紅通通的喜褥中,只能無力地抓著軟枕兩側向後仰著頭迎合著他的需索。

燭台上的喜燭燃燒過半,新人的一場情事雨散雲收。

蕭展毅將身上礙事的布料扯落拋擲,抱著她去清洗更衣,等兩人再回到新房的時候,下人已經將他們之前亂丟的衣物,弄亂的被褥統統換過。

輕紗帷帳終于落下,他低頭看著身下如花綻放的新婦,無盡得意,從今而後,她就完完屬于他了,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好好地品嘗她、陪著她。

手指一寸寸撫過她的肌膚,唇舌一點點舌忝過她的身軀,今夜他不著急,他可以慢慢享用她的甜美,不用再有任何的顧忌與忐忑。

這一晚,徐寧安在慾海中沉沉浮啊無法落地,在他身下一次次盛開,又一次次雨灌濃漿再復春色。

蕭展毅在妻子身上忙碌著,一一句話都不顧上跟她說,卻又透過身體將很多話都告訴了她。

洞房,他們一寸光陰都不曾虛度。

晨起,紅英、紅秀前來服侍姑娘起身梳妝時看到姑娘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記,都有些心驚膽顫,姑爺這也太凶猛了吧。

反倒是徐寧安因為早已習慣了這人的貪歡,整個人感覺尚可支撐。

如今他們兩個上頭只有一個卸了爵位的老侯爺,用過早飯只消過去請安問好,順便見見蕭家的其他人,無其他人能夠管束他們。

因為蕭展毅的強勢,蕭府的其他人絲毫不敢表露什麼不應該出現的情緒,奉茶請安認親進行得分外順利。

順利,就表示消耗的時間並不多,蕭展毅對此很滿意。

他自己可以無節制地消耗妻子的精力,但旁人卻不能有這樣的機會,他很護短的。

陪著妻子見過府中的一眾管事、嬤嬤,讓下面人心里有個數,從今天開始侯府里就是夫人說了算了。

從始至終,徐寧安都坦然地靠在丈夫身側,讓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走完了這些流程,徐寧安就窩到了丈夫懷中,帶著倦意地說︰「抱我回房,我要睡一會兒。」

「好。」蕭展毅無有不應,抱她回房,然後自己也陪著一起睡了個回籠覺。

成親,果然是件最幸福不過的事。

雖然成了親,但蕭展毅院子里除了妻子帶來的兩個陪嫁丫鬟,並沒再添置其他女性僕役,他還是不喜歡自己的院子里有太多無關之人。

而紅英、紅秀在他陪著徐寧安的時候也會識趣地保持距離,絕不到他眼前去晃,礙到他的眼,不管蕭展毅有多少忌諱和規矩,他對徐寧安的一片心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徐寧安三朝回門去的是二嬸的宅子,這便是認了徐家二房是她的娘家。

徐明宇那一天在家沒有去書院,徐寧慧和丈夫抱著孩子也回了娘家,一家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飯,把三朝回門禮過了。

然後,徐寧安便老實地窩在了侯府里。

蕭展毅請了婚假,安心在家陪妻子,順便避個暑。

在他連續請了兩個月假期,還想繼續請第三個月的時候,太子終于勒令他回朝當差,不許再荒唐下去了。

在家里過了兩個月沒羞沒臊每日顛鸞倒鳳幸福日子的蕭侯爺覺得自己既然已經頹廢了。就不需要拯救他了。

「呵。」新任侯爺夫人見他如此頹廢,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深刻領會去。

蕭侯爺無奈,幾乎瞬間萎靡,垂頭喪氣地道︰「我就是舍不得夫人。」

「我又不會跑,你下衙回來就能看到我了。」徐寧安已經有些不想一天十二時辰無時無刻都看著這個狗男人了,再好看的白菜看久了,也容易嫌膩,她得讓兩個人保持點新鮮感。

「行吧,夫人說得都對。」蕭侯爺委屈巴巴地說,人有點兒蔫,彷佛被抽去了精氣神。

一個男人扮委屈真的沒法看,徐寧安伸手按額,揮揮手,攆他,「別杵這兒了,去收拾收拾明天準備回去,朝廷的俸祿不是讓你白拿的。」

蕭侯爺想了下,自己好像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

唯一讓他覺得怨念的地方就是——不能跟夫人夜里想怎麼鬧就怎麼鬧了,早晨得七早八早地爬起來去上朝,他懷疑父親之所以把爵位早早傳給他就是不想再一大清早就去上朝了。

為了以全新的精神狀態去上朝,蕭展毅晚上又刻苦地挑燈夜戰,勉強出清了一下自己體內的存貨,然後百般不情願從妻子身上抽身而起,洗漱更衣用飯出門上朝。

這讓懷疑自己會被榨干的徐寧安長吁了口氣,抱著被子,在充滿了兩人歡愛氣息的帷帳內,帶著丈夫留給自己的高潮余韻閉眼補眠。

可算是把人踹出去干正事了,再讓這狗男人無節制地胡鬧下去,她有理由開始擔心他的陽氣足不足。

為了兩個人的天長地久,細水長流,他不能窩在侯府里種蘑菇,但可以去金鑾殿上當樹樁子。

當一個不事生產,只想養老的侯爺,坐在龍椅上的那位還是很喜歡這樣的臣子的。

嘖,帝王之心,如海深啊。

七月十五,中元節。

這是個祭祖、放河燈、祀亡魂的日子,做為侯府的當家主母,徐寧安今年第一次主持祭祀。

晚上的時候,百姓們都會到渭河邊去放河燈,到時候看著河道中那一盞盞各色各樣的花燈匯聚成片蜿蜒流淌而去,場景十分美麗而且壯觀。

徐寧安已經很多年不曾參加過放河燈的活動了,今年她想參加。

只要妻子想,蕭展毅自然是沒異議的。

于是吃過晚飯,夫妻兩個便驅車趕往渭河岸邊去放河燈,河邊果然人山人海,成片的花燈已經在河道中匯聚,無數的百姓在河邊祈禱。

徐寧安點了一盞蓮花燈,輕輕地將它推入水中。

蕭展毅在她起身的時候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擁入自己懷中。

夜風有些涼,河邊的風有點兒大,吹得人衣袂翻飛。

徐寧安在河邊站了很久,目光望向花燈漂流的方向,眉眼間透出一股莫名的傷感。

蕭展毅靜靜地擁著她陪她站在河邊遠眺,千風和二竹在一邊努力將一麻袋的紙錢盡快燒完,最後,紅英和紅秀都過去一起幫忙。

火舌吞暖著紙錢,變成一股股的青煙飄散空中。

「回吧。」吐出一口濁氣,徐寧安說出了這兩個字。

蕭展毅擁著她轉身離開河畔。

一路朝著自家的馬車而去,看到不少百姓都在河岸焚燒紙錢。

都說七月鬼門開,中元節這天沒有誰會刻意在街上游蕩,只有需要寄托哀思的人會出門放河燈再給亡故的人燒去紙錢,讓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生活。

在這個有些特殊的節日,徐寧安的情緒不太好。

蕭展毅隱約明白她為什麼會如此。

回去的馬車上,徐寧安一句話也沒說,只是伸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一副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等到了侯府,下馬車往里走的時候,徐寧安開了口,「我去小佛堂。」

蕭展毅道︰「我陪你吧。」

徐寧安搖了搖頭,「我自己去。」

小佛堂是她嫁過來之前便要求他弄好的,說是佛堂,其實並沒有供任何一尊佛像,只是在屋中的牆上寫了一個斗大的「佛」字,與其說是佛堂,不如說更像是一間靜室。

看著妻子進入佛堂,慢慢合上那兩扇門,就像將所有人都關在了她的心房之外。

蕭展毅靠著牆站在外面,仰頭看天上的月亮,表情並不輕松。

佛堂內點著一盞油燈,油燈並不明亮,如豆一般。

在這一昏暗的房間內,徐寧安似乎可以卸上所有的偽裝,讓自己徹底放松下來。

她坐在那個斗大的「佛」字下,盤腿坐在蒲團上,緩緩閉上眼楮,眼前浮現許多人的影像,他們如走馬燈一般閃過。

一身戎裝,面容蒼老的爺爺對她說︰「阿寧,爺爺不能讓你變成戰場上的殺神。收斂起你一身的煞氣,去做回那個徐家的大姑娘吧。」

她從懂事起便沒有嘗試去做一個大家閨秀,但是爺爺這麼說,于是,她月兌下戎裝,換上紅裝。

經歷過戰場廝殺,生死存亡的人,斬殺過太多敵軍首級的人,光是一身不經意間外放的煞氣都要嚇到人。

久經戰場殺戮浸染的人,不是蕭展毅這樣的權貴子弟到軍中鍍金似的轉一圈,回去後那麼容易就清除身上戰爭的印記。

她努力了兩年,終于可以像一個尋常姑娘一樣出現在人前。

佛前守孝,去的是她一身百戰之後帶來的煞氣,剝離的是她身上的男子習性。

她不愛見人,因為她不想時時刻刻偽裝。

紅英、紅秀也不是自幼服侍她的人,是她從戰場回來後收的丫鬟,主僕三人也是經歷了一番磨合,才有如此默契。

然而,有些東西已然刻在骨血里,又怎麼可能真的抹去。

苞她出戰的將士有很多沒能跟著她活著回來,一將功成萬骨枯,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每年給他們燒些紙錢過去。

在昏暗的燈光下,閉目靜坐的徐寧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晦暗不明,她的雙手時不時會握緊或放松。

她不允許自己沉浸在低落的情緒中太久,偶爾給自己一個獨處放松的地方,就足夠了。

把心底那些負面的情緒清一清,人生依然要繼續下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寧安終于緩緩睜開了眼楮,她眼底一片清明,再沒有多余的情緒。

深深地呼出口氣,她自蒲團上起身,朝著門口而去。

房門打開的時候,守在門外的人聞聲回頭,兩個人四目相對,徐寧安微怔之後,朝他慢慢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蕭展毅跨步到她面前,伸手將她緊緊摟入懷中,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她伸手拍拍他的背,輕聲道︰「我沒事,就是想靜一靜。」

「沒事就好。」他不多問,如同她也從來不會多問他一樣。

「夜深了,回去睡覺了。」

「嗯。」

他摟著她回去兩個人的臥房,在今天這個有些特殊的日子里他沒有踫她。

徐寧安什麼都沒說,只是依偎著他慢慢睡去。

書房重地,非信任之人不可近,朝廷官員的書房尤其如此,即使是家中主母,都不能隨意進出家主的書房重地。

然而對于徐寧安來說,丈夫的書房對她而言沒有半點秘密,她進出其間十分自由,但凡蕭展毅能看的東西,徐寧安就可以看,包括對許多朝臣來說都稱得上機密的東西。

徐寧安翻那些信劄奏章有時都顯得意興闌珊,遠沒有她小書房的那些情色話本對她的吸引力來得更大,但某人敢讓她看,她閑來無事便也就隨手看上一看。

侯府的管家很能干,且非常值得依賴,于是徐寧安放權放得很干脆,所以她很悠閑,這就跟別人家的當家主母有很大的不同。

知人善任,然後愉快地當甩手掌櫃,繼續自己懶散的生活,這才是她想要的日子。

到她這個品階的命婦,圈子其實小得很,需要她們特意出去應酬的場合其實有限。高貴冷艷自命清高的,只會參加極少數的高級宴會邀約,其他則全部謝絕。

徐寧安倒不至于自絕于貴婦圈子,但不必要的聚會她確實一般也不去,大多時候,有興致了閑著就去看看,懶得動彈了就拉倒。

反正,她當姑娘的時候就不愛出去,大家也都知道。

在徐寧安不自知的時候,她其實也已經被劃歸到了高貴冷艷那一掛里。

「這就是這次圍獵的獵場布防圖。」

蕭展毅站在妻子身後,雙手摟著她的腰,同她一道站在書房牆上懸掛的一幅地圖前向她解釋著。

徐寧安看得有些漫不經心,但圖上的東西卻已經被她記到了腦中。

「早知道就不嫁人了,怎麼還有這麼多事啊。」她似真還假地抱怨著。

皇帝率領一班臣子找樂子,順帶還打算拖著一群官員內眷一同勞累,許多內外命婦根本就是去走個過場,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

偏偏皇帝的面子必須給,壓根不能拒絕。

「出門騎騎馬,打打獵,就當散心了。」他嘴上笑著哄她。

其實他知道她其實更喜歡曾經策馬揚鞭,放肆縱情任性的生活,只是她逼自己息了心思,如同硬生生砍斷自己與生來的翅膀,鮮血淋灕,卻還得面帶微笑。

「興趣不是很大。」徐寧安卻顯得懶洋洋的。

去圍場打獵,有什麼樂趣?她已經見識過太多的場面了,那個恣意的少年徐寧已逝,現在的徐寧安是個只想頤養天年的人。

奮斗過了,外面的風景看過了,沒什麼好遺憾。

蕭展毅貼在她耳邊輕笑,「那就當去陪我。」

這個理由徐寧安倒是覺得可以。

「這次五品以上官員都會攜家眷參加,屆時禁衛軍、羽林衛共計五萬人護駕隨行。」

徐寧安揚了揚眉,「大手筆。」皇城這是要空啊。

「嗯。」他同意她的看法。

「不留太子監國?」

「不。」說到這,蕭展毅也微微蹙了蹙眉。

徐寧安就忍不住帶了幾分調侃地說︰「諸皇子隨行,五品以上全帶走,不留太子監國,這次陣仗與過往不同啊。」

蕭展毅心情也有幾分復雜。

其實大家都不同意不留太子監國,但皇上一意孤行,誰也沒辦法啊。

「麻煩,」徐寧安蹙眉,她忽然就不想去了,「我可以抱病嗎?」

蕭展毅摟緊了她的腰,一字一句拒絕,「當然不可以。」為了表示懲罰他還故意在她靠近鎖骨的肌膚上狠狠吮吻出一個印記來。

徐寧安隨他去,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獵場示意圖。

或許是她研究的時間太久,蕭展毅忍不住遲疑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徐寧安又沉吟了片刻,才遲疑地道︰「說不好,只是感覺不太對。」

听她這麼一說,蕭展毅神情也隨之嚴肅起來,在軍事方面妻子的直覺比他更為敏銳,她的意見他是絕對不會忽視的。

「有隨行武將名單嗎?」她問得直接。

「有。」他答得干脆。

「拿來我看。」

她要得隨意,蕭展毅給得淡定,兩個人移坐到寬大的書案前,書案是紫檀木制,足夠兩人並排而坐,偏偏蕭展毅將人抱在懷里與她一同坐在案後,看她神情認真的翻看名單。

徐寧安有時會問相關人員的具體情況,蕭展毅也都一一回答了。

蕭侯爺覺得自己體會到了紅袖添香的樂趣,妻子認真替他查漏補缺的模樣真是太讓他心癢癢了,忍不住就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徐寧安理順名單的時候,身上的衣服也被人扒得松松散散,春光微泄。

「又鬧。」她斥得不經心。

蕭展毅一臉的理直氣壯,「我在自己家里跟自己夫人親熱怎麼就胡鬧了?」

「書房重地。」她著重後兩字。

「都重不過你去。」

徐寧安看他一眼,嘴角一掀,「滾,說我胖是不是?」不知道胖是女性的天敵嗎?

「夫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誤解我?我對你的心蒼天可鑒日月可表。」

徐寧安很想扶額,總覺得這個男人快不能要了,有種越來越油滑的感覺。

蕭展毅適當地還表達了一下自己某方面的切身感受,「其實女人略微豐腴一些,夫妻行房時更舒服享受。太瘦的話,不小心可能會被硌到。」

徐寧安幽幽地盯了他一會兒。

蕭展毅左看右看就是不跟她對視,他不就是想偷偷喂胖她一點兒嘛,可她真的很難喂胖啊,努力沒有成果,他也很挫敗的。

「房事體力消耗過劇,拿什麼長肉?」她輕飄飄地對他發出致命一擊。

蕭侯爺默然,好吧,他的錯。

徐寧安欲收攏被他弄亂的衣襟,卻遭到了蕭展毅的阻止。

「我們今天在這里試試?」他滿是憧憬地試探。

徐寧安一巴掌直接抵在他臉上,聲音清朗而堅定,「休想。」

「夫人——」

「回房隨你,這里不行。」

「夫人真無情。」

徐寧安冷哼,語音涼涼地道︰「我無情啊,那你以後自己睡書房吧。」

「我錯了。」蕭展毅夫綱難振,立刻認輸。

徐寧安沒好氣地將整理好的名單拍到他胸前。

蕭展毅神色微肅,翻看上面被她刻意畫出來的名字,越看眉頭皸得越緊,看似毫無聯系的人,其實卻隱隱有一條線連結著,看明白後他滿目震驚地看妻子。

徐寧安仍是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你們的眼楮看得太高,偶爾也得往下看看。其實很多時候戰場上的一個小卒子卻足以影響整場戰爭的勝負,別因小失大。」

說著,她在懷里伸了個懶腰,掩唇打著呵欠,眼楮都微微泛出點水光來。

「這些勾心斗角的事太累,我真懶得看。」

蕭展毅親了親她的臉,「我知道夫人是心疼我。」

「這位三皇子好似很喜歡用姻親和女人來拉攏同盟啊,嘖。」

蕭展毅目光掃了眼桌上的名單,有些嫌棄道︰「上不得台面的東西。」動不動就送女人,煩。

「你也別看不起他,姻親也是最牢固的結盟方式。」只不過這位三皇子太過熱衷于此,反而落了下乘,大不智。

「不管他了,我們回房。」

徐寧安也不由得瞠目,「這麼嚴肅的時候,你還想著床上那點兒事?」

蕭展毅完全不要臉地說︰「床上那點事滿足了,我才有心思去管其他事。」

最近因為聖駕出行的事,他連熱衷的夫妻之事都被迫減少了很多。皇帝還不差餓兵呢,總得讓他吃飽了再干活吧。

蕭侯爺自認理由很充分。

「你不能這樣,」徐寧安語重心長地勸誡,「你得扛起侯府的門面,這樣我才能安心當一個貴婦人,否則我嫁人豈不是太虧了。」

蕭展毅頓時一副受傷的表情,「難道夫人就不滿意我在床上的表現嗎?」

徐寧安終于忍不住笑出來,伸手去打他,「能不能要點臉?」

蕭展毅一本正經地拒絕,「不能。」

徐寧安笑著捶他。

蕭展毅也忍不住苞著笑起來,笑著笑著,聲音越來越低,人也朝她越貼越近,然後吻住了她。

吻漸漸加深,兩個人都有些情動。

在天雷勾動地火的邊緣,蕭展毅硬生生停了下來,再一次確認,「真的不能在這里讓我弄一次?」

「不行。」依舊是斷然拒絕。

蕭展毅忍不住面有遺憾之色,「安兒,咱們有時候做人別那麼死板嘛。」

「我死板?」徐寧安危險地眯眼。

「我錯了。」蕭侯爺認錯十分迅速且熟練,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徐寧安伸指戳戳他的心口,「我要真保守死板,你之前哪來的機會跟我親熱。」

蕭展毅抓住她的手親吻,陪笑道︰「多謝夫人賞賜,為夫感激涕零。」絕對是真心話,毫無虛假。

徐寧安蹙眉看他,「怎麼如今變得油腔滑調的。」

「夫人,」蕭展毅一臉正氣地說︰「下官尚還正值青壯,精力充沛,你便已心生厭倦了嗎?」

「你再惡心我試試,信不信我打你啊。」

「……」蕭侯爺覺得夫綱對他來說已經是天邊的浮雲。

沒有了夫綱的蕭展毅抱著妻子離開了書房。

自從成婚後,他時常抱著妻子在府里走來走去的,大家現在也不覺得有什麼稀奇了,個個安之若素,該干什麼就干什麼。

徐寧安本就懶散,又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蕭展毅肯抱,她就敢讓他抱,反正少走幾步路也挺好,再說,有時也並不是她懶,而是被家里的狗男人弄得腿軟走不了路。

不能走和不想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蕭展毅抱著妻子回到他們兩個的院子時,紅秀便迎了上來。

「夫人,程府來人,說二姑娘有身孕了。」

徐寧安窩在丈夫懷中,表情帶了點兒訝然,「又懷上了。」

「來人是這麼說的。」

徐寧安就忍不住本噥了句,「還真打算生十七八個嗎?」

紅秀低頭忍笑。

這十七八個的由來蕭展毅也是知道的,他在她耳邊低笑道︰「沒事,再多百八十個咱們也不怕。」

「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閉嘴。」還百八十個,她家二妹又不是豬,生不了那麼多。

蕭展毅強辯道︰「多子多孫多福氣嘛。」

「問題是二妹她一個人就是生到死也生不了那麼多。」

看著兩個主子旁若無人地在自己面前拌嘴,紅秀突然覺得自己很多余。

「紅秀你去庫房里找幾樣補身的藥材,我們明天拿去。」

蕭展毅聞言笑道︰「這次夫人不直接送銀票了?」

徐寧安一臉「你在想什麼」的懷疑表情,「誰說送東西就不能再送銀票了。」她以前想送東西,庫房里也沒有合適的啊。

現在不一樣了,整個侯府的內庫都歸她管,有好東西那當然要給自己人用了。

呃,蕭展毅承認是他想法太簡單了。

早起對于婚後的徐寧安來說是件特別不容易辦到的事,因為她有一個床笫之事需求過于旺盛,體力又好的相公。

翌日,徐寧安照例又沒能早起,不過因為記掛著今天要去看二妹,已時到底是從鎮北侯府出發了。

徐寧安本就不是個愛打扮的,今天又是去自家二妹府上,衣著打扮就顯得比較隨意,但這隨意也是相對而言,事實上仍舊要比一般富貴人家來得精致有品味。

馬車走得很慢,徐寧安歪在引枕上,手撐著額,閉目養神。

外面的驚呼聲傳來的時候,徐寧安第一時間睜開了眼楮,睜眼的瞬間銳芒迸發。

「馬驚了……」隱隱約約混亂中人們奔走疾呼著。

就在這個時候,她身下的馬車也突然一個劇烈的顛簸,然後是車夫驚惶失措控制馬匹的聲音,以及路人的驚呼聲。

徐寧安幾乎是第一時間便猜到可能發生什麼,在馬車被撞翻傾覆的時候,她及時跳了出去。

她因為身體不適,不想丫鬟在旁伺候,故而今天出府跟紅英、紅秀分乘了兩輛馬車,她的馬車被撞翻,而紅英、紅秀乘坐的馬車雖受到波及,但卻沒有翻車,兩人驚魂未定地從車上下來。

瘋馬已經被侯府的護衛當場擊斃。

「屬下護衛不力,讓夫人受驚了。」幾名隨侍的護衛躬身請罪。

徐寧安面色冷沉地走到倒斃在血泊中的瘋馬前。

「已經派人去請大夫,會仔細檢查馬匹發瘋的原因。」有護衛上前作答。

徐寧安點點頭,沒說話。

離瘋馬尸體不遠的地方躺臥著一個人的尸體,是騎馬的人,他從高速奔跑的馬背上被甩下來,脖頸直接折斷,回天乏術。

見她的目光看向那具尸體,護衛道︰「已經有人去查此人的身分。」

徐寧安並不懷疑這些侍衛的應變能力,這些人都是蕭展毅安排在她身邊保護她的,是他絕對的心月復,不過今日看來,與她徐家那些從戰場上廝殺下來的老親兵相比不免有些遜色。

「走,我和你們坐一輛,咱們去程府。」

紅英的聲音還發著顫,帶著疑惑地道︰「咱們還去啊?」

「去,否則今日不是白出來了。」她的聲音透著點冷。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扶著她上了先前她們乘坐的那輛馬車,然後趕往程府。

徐寧安的馬車半路出事,在她人到程府後,也被徐寧慧知道了,她嚇了一跳,直呼阿彌陀佛。

「這些人當街縱馬,真是無法無天,五城兵馬司的人到底整天在做什麼。」

徐寧安不欲就此事多說什麼,道︰「你此時有孕,這次的圍獵你怕是不能參與了吧。」

徐寧慧的神情便有些失落,「是呀,不能去了。」

「這次不去就算了,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也沒什麼,就是難得一群人隨駕游獵,原以為還能去行宮看一眼呢。」

徐寧安這個時候卻突然說︰「我倒是想抱病不去呢。」

「大姊。」徐寧慧有些哭笑不得,「你確定自己不是故意刺激我的。」

「確定啊。」

徐寧慧搖頭,目光往她的小骯轉了轉,笑道︰「若是大姊此時有孕,自然也可以跟我一樣不去。」

徐寧安面不改色地道︰「不能跟你比,一次就中標。」

雖然已經生了一個孩子,但是徐寧慧還是被大姊的話說得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只能面帶不甘地啐了她一口。

其實,徐寧安心里清楚,她短時間內是有不了孩子的,這跟蕭展毅之前服用的藥有關。

徐寧慧又同大姊說了些這段日子她從別人那里听來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

這已經是兩姊妹見面的日常了,平時徐寧安很少出府,多是徐寧慧過府看她,然後就會將自己在外面听到看到的一些事講給她听。

內眷們之間的消息傳播,有時也能透露一些東西出來。

而徐寧安自己懶得應酬,那就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資源攫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她可以懶得去理會一些事,但是她必須要明白一些事。

在京城這個地方想要好好活下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她的男人站的位置又有那麼一點的微妙,所以徐寧安再懶都不會吝嗇分一些精力來關注某些事。

午飯,是兩姊妹一起用的。

無論是程雲還是蕭展毅最近衙門里都忙,中午基本是趕不回來吃飯的。

因著今天來時大姊的馬車出了事,故而用過午飯稍事休息後,徐寧慧便催著她早些回府了,徐寧安也沒有矯情,從善如流地照做了。

馬車半路出事的消息,蕭展毅第一時間就收到了,在知道妻子無事的時候,他就沒有隨即趕過去。

但他下衙回府的時候,臉色依舊是黑的。

雖然暫時沒有證據證明這起驚馬事故是人為的,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是人為的!

這麼個敏感的時間點,當事人之一是妻子,如果安兒真的因驚馬出什麼事的話,他肯定沒辦法心無旁騖地隨駕離京的,甚至更可能因此執意留京。

蕭展毅覺得這起驚馬事件背後的策劃者打的肯定也是這個主意。

他將自己的猜測說給妻子听的時候,徐寧安對此表示了贊同,她也是這般想的。

會出現驚馬事件,只能說明這次圍獵,有些人是想做點什麼的。

「我不會放過背後之人的。」他陰沉著臉向妻子保證。

徐寧安抱抱他,「我知道。」

蕭展毅抱著她的手都是抖的,他害怕,真的怕,他甚至不敢想像妻子萬一出事他會是什麼反應。

控馬的人直接摔斷脖頸,可見對方是抱了怎樣的心思。

安兒素日很少外出應酬,那些人能下手的機會不多,所以這次他們才會這麼倉促行事,行事倉促便多少會有些痕跡遺落。

「我沒事,別怕。」徐寧安感受到男人的害怕,伸手輕撫他的背柔聲安撫。

蕭展毅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緊緊地閉上眼,將自己眼中泛濫的陰暗狠戾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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