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帶小金庫跑了 第十章
「爺……」她疼的覦牙咧嘴,可不敢求饒,「娶妻要娶賢,你可千萬不要娶劉小姐。」
知觀很怕,她是真的不想過被人欺負的日子了,將軍要娶妻,能不能娶—個好小姐回來呀!
霍騰理智尚存,垂眸望著她,「遲了。」
知觀睜大了眼,下一刻,眼眶冒出一顆顆珍珠似的眼淚,—滴一滴,滴在他的手背上,灼熱一片,他抿了抿唇,在知道她為何要逃之後,他只覺得氣,她听了風言風語,膽子小,轉身就跑,怎麼就不一哭二鬧三上吊地不讓他娶妻呢?
可她賢惠著,她還想他娶一個好妻子?
這算什麼,賢惠的妾?
她不曾在他面前哭得這麼傷心過,好像下一刻就要死一樣,他伸手捏著她的下顎,逼著她看著自己,心煩意亂,忍不住粗聲粗氣地說︰「哭什麼!」
她絕望地說︰「奴要死了。」
他力道微重,「胡說什麼?」
「爺,那邊那個棺材最好,是檀木做的,爺就用那個厚葬奴吧。」她死心了。
逃到了這個小鎮,她以為可以瀟灑地做自己了,結果他來了,一來就告訴她這麼一個壞消息。
剛才讓她選棺材,她一副抵死不從,現在她挑好了?他被氣樂了,「想死?」
「奴回去也是死,不如死在這里好了?山清水秀。」她啞著嗓子說。
「你!」
「爺,回去了,奴也是死,劉小姐,不,是夫人,夫人也要奴死的。」
她重重地嘆了一聲氣,紅顏薄命,當真是沒說錯,她一個丫鬟命,偏偏生了—張禍水臉,真是命中注定。
霍騰抽了抽唇,「你喊誰夫人?」
「劉若靜,劉小姐。」她哭喪著臉。
「誰跟你說,我娶了她?」
知觀頓了一瞬,猛地抬頭,「爺剛才說遲了,那不是已經娶了劉小姐嗎?」
他真想知道她的腦袋瓜里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這麼想,「我是說,你跟我說的事情太遲了,你若是早些同我說,我便讓霍婷滾出將軍府,還想從將軍府里出嫁?誰給她的臉!」
知觀眨了眨濕潤的眼,將將軍的話過了一遍,她小心翼翼地問︰「將軍,你沒娶劉小姐?」
「沒有。」
「那真的是太好了!」
她越是歡喜,他卻是越怒,他不知道,原來她背地里受了這麼多委屈,難怪听到風言風語,她竟是怕地逃了。
說她膽子小,偏偏膽子又大的很,他板正她的小臉,「就是因為這樣才逃的?」
她乖巧點頭,「是。」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身分?」他冷著嗓音說。
「奴沒忘記。」
他推開她,站起來,「既然沒忘記,便隨我回去。」
她咬著唇,一臉的猶豫,想回,又不敢回,怎麼辦。
「知觀,你若是要留在這兒,也可以。」他說。
她眼楮一亮,閃閃發光。
「把我給你的金銀珠寶,黃金白銀,全部交出來。」他多少是模出了她的性子,要她的銀子,就是要她的命。
她的臉果然白了,顫著唇,「爺,那不是你賞給奴的嗎?」還能要回去?
「賞給的人是我的妾,不是一個卷款而逃的妾。」他深沉地說。
☆☆☆
她咬著牙,這是逼著她回去做妾呢,她逍遙自在的好日子還沒過完,就被這麼逮回去了。
霍騰也不管她,一手負在身後,大步往外走。知觀急急地扯住了他,他冷淡地瞅著她。
「爺,急什麼嘛,奴剛買了早膳,不如一起吃了再走?」
他看她,她的心,倒是挺大的。他從善如流地和她一同吃了竹籃里的早膳,她小鳥依人地貼著他,「爺,奴可想你了,這兩個月沒見你,奴想的心兒都碎了。」
甜言蜜語,他自然是不信的,但不妨礙他爰听,听她說瞎話。
「奴去收拾收拾就跟著爺回去。」她笑著說,只字不提自己是逃妾。
他看了她一眼,「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讓成山替你解決。」
她看了一眼鋪子,有些舍不得,「爺,奴听說現在不少人也喜歡養外室,你能不能把奴養在外面?」
「養在外面?」他眼眸暗了暗,「養在這兒,可好?」
「當然好啊。」她雙眼發光。
他笑了,突然將她壓在了一旁的棺材板上,「我看不如還是厚葬了的好。」
她听得心兒顫了顫,「爺?」
「不是說,想我想的心碎了?怎麼還舍得離開京城,在這個小鎮上當我的外室?最好是一年都不來這兒,將你給忘了最好,是與不是?」
「自然不是了!」
「最好是給你銀子,養著你,你花我的銀子,瀟瀟灑灑一人樂,是與不是?」他嗓音更加的冷。
「不是,不是,奴沒有!」她心里想說是,可她嘴上不敢說實話。
他笑得風流,一手繞到她的前面,一把捏住她的心口,「不僅異想天開,大言不慚,甚至又豐滿了不少,看來你是吃的好穿的好,玩的好啊。」
「奴沒有沒有。」她連忙搖頭否認。
都怪他態度太好,她雖然覺得他在生氣,可似乎生的不是她的氣,反而是那些欺負她的人的氣,于是她腦袋一暈,就忘記要小心了,這不,被看穿了。
她慌亂地想辯解,可嘴拙怎麼都說不清,身後的男人越來越冷了,她慌得一手抱住大掌上,甚至還抓著他的手,狠狠地摁了好幾下,「奴對爺的心,日月可鑒,絕無二心。」
他敢保證,她定然是沒有一心,她的一心一意都放在她的小金庫里。
怪他太寵她,把她寵壞了,居然眼皮子淺的就知道金銀,把他這個正主反而給落在了其次。
他笑了,她聰明了,這個節骨眼上還知道色誘他!他面無表情地認真地看著她,他低頭,突然發現離開了兩個月,她的身子又長了些。
身子骨長開了,那張嬌媚的臉也長開了,怪不得開一個棺材鋪都止不住那些男人對她的垂涎,就她這豐胸細腰翹臀,就夠讓那些男人像是聞到了肉味,打也打不走。
☆☆☆
在將軍府,有窺探她的世子爺和他那個不孝佷子,在外面,還有那個什麼徐員外的兒子……竟是怪不得別人,誰讓她這般誘人。
是個男人,都想把她拐到床榻上,好好地把玩。
「爺,奴真的對爺一片痴心,除了爺,誰都不入奴的眼里心里,奴離開爺的這段時日,日日夜夜都想著爺。」
將軍還把她的金銀珠寶全部收起來了,除了御賜的東西之外。御賜的東西輕易不得賣,而且賣也沒人收。
別人看她,只覺得她一個侍妾風光的很,將軍大度,寵她,連御賜的東西都賞給她了,她今日帶了皇後娘娘賞賜的紅珊瑚耳墜,明天戴太後娘娘賞賜的白玉鐲子,屋子里擺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那是皇上賞賜的。
她過的日子是以前想也沒想過的,但,她手里頭能動的銀子,她嘆了一口氣,不想也罷,越想心越疼,不能想不能想。嗚嗚嗚,她身上只有三兩銀子了。這還是她當初急著要走給落在了箱籠里,她翻箱倒櫃找出來的。
窮,前所未有的窮。
她坐在貴妃榻上,望著窗外。這一回她沒來得及看桂花樹開花,吃桂花做的桂花糕,桂花飄香的時候她逃了,回來的時候,天氣冷得很,她透過窗柩,看著外邊枯枯的樹枝,就像看到了自己囊中羞澀一樣,枯啊。
她手里正在將軍的中衣,盡管他待她小氣了,可她不能小氣,何況得把他哄回來,否則,她的小金庫就永遠沒了。
沒銀子傍身,她就是沒個心安,雖然她現在穿金戴銀的,富貴逼人,可這都是給外人看的,她里子是什麼也沒有了。
把將軍哄回來,再把他的小金庫給騙過來,就算不逃,抱著將軍的小金庫,她心安。
她手上的動作加快,針線密實,幾天的時間,她就做好了一套中衣,最後打了結,收線,她牙齒一咬,看了看中衣,滿意地笑了。
「在干什麼?」霍騰進來就看到她在傻笑。
她嬌笑地說︰「爺回來啦,」她快樂地從貴妃榻上下來,投到他的懷里,獻寶地說︰「將軍,奴做好中衣了,你看,好看不好看?」
霍騰看了看,心中頗為自得,可面上冷淡,「手藝比起府上的繡房里的,一般般。」
她整張臉肉眼可見地衰敗了下來,「爺,奴要是有繡娘們的手藝,奴也不做丫鬟了。」
他微微眯眼,「不做丫鬟,做什麼?」
「奴給爺做繡娘啊,每日給爺做好看的衣衫。」她嘴甜地說。
又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將悸動的心壓了下去,听听就好,千萬不能當真,她這張嘴又在哄騙他了。
「嗯。」他淡淡地點頭。
見他態度冷淡,她也不氣餒,笑著說︰「爺,你試試看吧。」
他挑挑眉,心中有幾分意動,卻不想事事如她的意,輕輕晃了一下腦袋,她又撞了上來,「爺別動,奴來伺候你更衣。」
她很積極地推著他進了里屋,笑咪咪地替他月兌了外袍,軟弱無骨的雙手給他寬衣解帶,換上了中衣,她一臉的驕傲,「爺,奴做的可好了。」
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被她拉到了銅鏡前。
銅鏡前,她笑得甜蜜,一臉開心地看著他,他任由她胡鬧,臉上是少有的柔和,他心下一驚,才發現自己對她格外的包容,又想到旁人說他寵她,他這才發現,他確實是寵她,否則就她逃跑的行徑,他要麼不管她,當她死了,要麼直接讓人將她抓回來打死。
這才是他會做的事。
哪里像現在,把她帶回來,除了偶爾冷臉子,床榻上亂來些,似乎,對她太好了?
「爺,器宇軒昂,穿什麼都好,當然啦,奴的手藝也是好的,咱們這個就叫配合得天衣無縫,是吧?」她笑彎了眼。
他瞥了她一眼,沉默了,她伸手過來要替他月兌中衣,腦袋還沒理清思緒,他一個側身避開了,「做什麼?」送給他又要拿回去?她膽子大了!
被他凶狠地瞪了一眼,知觀有點怕,她軟著嗓子說︰「爺,這中衣奴要洗一洗。」
剛做好的衣衫可不干淨,她一臉的委屈,一副為他著想的樣子。
他心虛地咳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嗯。」手上急忙月兌了下來給她。
「爺,你喜歡什麼香?奴給你薰上香,穿上去香香的。」她問他。
他抽了抽嘴,一個大老爺們,特別是一個武將,哪里這麼講究,他正要搖頭,想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蘭花香,「蘭花吧。」
「是。」知觀笑著看他一臉別扭的樣子,嘿嘿,沒有她攻克不下的人,只要花些心思,她一定能掏空他的小金庫。
她信誓旦旦,壯志雄心。
☆☆☆
霍老夫人等呀等,始終沒等到兒子侍妾的好消息,旁敲側擊地問了一遍,又是沒好消息的一天。
她知道兒子寵知觀這個侍妾,還帶著侍妾游山玩水去了兩個月,可她也是難得見兒子這般的多情,平日看他那冷硬的樣子,她真的是擔心他不肯傳宗接代,現在有女子入了他的眼就好了。
她又讓陳嬤嬤去送了一些補品,希望知觀早日懷上。
這時,霍二夫人過來,霍老夫人並不怎麼待見她,主要是孫子和孫女都沒有教好,她現在看到老二一家,心肝疼得厲害。
當初霍二夫人生下了霍婷,霍老夫人想有孫女陪伴,可霍二夫人怕她搶孩子,各種理由地拒絕,後來生了霍迅,腰板子挺了,在她面前也不懂事了,她便讓他們少來她眼前晃。
她疼孩子,疼孫子孫女,只要他們好,她就疼。
可若是根子壞了,就是有血緣關系,她都不疼。
她並不是一個老眼昏花,年紀大了就容易受人蒙蔽的老太太,霍騰的性子像她多一點,而二兒子更像那死去的死鬼,再加上老二家做的事,她除了恨鐵不成鋼,也是對他們失望了。
「讓她進來吧。」霍老夫人能不見二媳婦一次,但總不能次次不見。
「是。」
不一會兒,霍二夫人走了進來,笑盈盈地說︰「娘。」
霍老夫人看了她一眼,「什麼事?」
霍二夫人徑自坐了下來,東扯西扯,怎麼也不肯說是什麼事,一會兒說霍婷嫁過去,那世子對霍婷好得不行,一會兒說霍迅讀書好,被先生看重。
講的口干舌燥,霍老夫人心善地讓丫鬟給她倒了一杯茶。
她喝了一口,「娘,小叔子可有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霍老夫人只當自己沒听懂。
「之前你拒絕了我家小妹,我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我能幫得上的。」
霍老夫人微笑,「怨不得霍婷是你的女兒。」兩母女都喜歡將手伸向別人那里,端的就是管閑事。
霍二夫人臉色一僵,裝傻地說︰「霍婷當然是我的女兒,娘,瞧你說的話。」
霍老夫人就一笑,什麼話也不說,看的霍二夫人臉色逐漸難看了,但她沒忘記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娘,既然小叔子不想成親,不如將霍迅過繼過去?」
「什麼?」
「娘,我和夫君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院里還有一些庶子,可他們的身分怎麼比得上霍迅,他可是嫡長子,是你的親孫子,唯一的一個親孫子。」霍二夫人強調地說。
霍老夫人垂下眼,她還真的是小看了這個二媳婦,居然還舍得把親兒子過繼給霍騰,可她也不是一個蠢的,霍騰如今的身分,誰能做他的親兒子,那可是潑天的富貴,不是她說,她是不相信二兒子和二媳婦是好心。
如果好心,怎麼會把霍迅過繼來呢?霍迅可不小了,過了年就十六歲了,換句話說,都是到了成親的年紀了,一般情況,過繼也不是沒有,例如過繼一個三五歲孩童,因為這個時候的孩子小,記事還不清楚,以後也會真心對待撫育他的爹娘。
畢竟生恩不如養恩大。
「霍迅都這麼大了,還過繼給霍騰?」霍老夫人氣笑了。
霍二夫人厚著臉皮,「大是大,可他是個好的,你……」
「見過爰撿現成便宜的,還沒見過你們夫妻二人這樣的嘴臉,當我是死的!」霍老夫人站起來,喚了人過來,「去,把二老爺和將軍請過來!」
「娘,你、你這是要干什麼!」
霍老夫人冷冷一笑,「如你的意啊,分家。」兩個兒子都是她身上的肉,二兒子沒出息,才想著霍騰帶一帶他,結果倒是把他們這一家人的心給養野了。
「娘,媳婦沒這個意思!」
霍老夫人什麼話也不听,只讓丫鬟去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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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沒想到,霍老夫人是這般的雷霆作風,就是知觀知道了,她免不了吃了一驚,「真、真的分了?」
說實話,知觀是很討厭霍二老爺這一家人的,沒一個是好東西。
可真的听說霍二老爺這一家要被分出去,她是沒想過的,好多人都是這樣,盡管里子爛了,打斷骨頭連著肉地對外做相親相爰的家人,怎麼都不會分家,何況明眼人都知道,霍二老爺是扶不起的阿斗,霍老夫人這是想讓將軍幫一把。
也不知道霍老夫人是怎麼想的,態度堅定地要分家了。
從此以後,將軍府就沒有霍二老爺這一家人呢,知觀就差開心地跳起來了。
如心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血燕,「姑娘快來嘗嘗血燕。」
「可是老夫人那兒送來的?」知觀想到這是昨日老夫人命人送來的。
「是。」
知觀長這麼大都沒吃過血燕,但她以前做丫鬟的時候就知道血燕是很珍貴的,就是霍婷每月也只吃一次,再多就沒了,听說血燕能女子肌膚滑女敕,氣色紅潤,她搓了搓期待的小手,接了過去,慢慢地吃了一口。
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沒什麼特別美味,但是想著這是好東西,知觀一點也沒浪費地全部喝完了。
剛喝完,如常就走了進來,微微喘氣,「姑娘,老夫人帶人過來了。」
知觀驚了一下,打了一個飽嗝,她羞得捂嘴,「嗯。」哎呀,怎麼這個時候來?
霍老夫人剛送來東西,她就心急地吃了,還吃得這麼撐,她怕被霍老夫人指責,努力地將飽月復感給壓下去,趕緊起身往外走,正好看到一身華貴的霍老夫人走了進來,她連忙規矩地行禮,「見過夫人。」
霍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擺擺手,心里糟的很,她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坐,「沒什麼事,前幾日听說你得了風寒,這不就讓女醫過來給你看看。」
一個侍妾哪里生了病由霍老夫人這般擔心呢?
知觀腦袋瓜子開始轉了,一邊任由女醫給她把脈,一邊感動地說︰「多謝夫人關心。」她風寒都好了,現在給她請女醫?她心念一動,只怕目的不純。
霍老夫人也是一個喜歡皮相好的人,這一點,霍騰像她,她以前不就是被那個老不死的皮相給騙了嘛,嫁過來才後悔不已,幸好兒子像她,不然要是風流種,她真的是要命了。
她看著知觀白白淨淨的樣子,長得嬌媚但不艷俗,特別是茶色的眼瞳透著天真,越看越喜歡。
「姑娘身子好。」女醫這般說。
霍老夫人明白了,點點頭,就讓陳嬤嬤將其他人都支開了。等屋里只剩下她和知觀了,她才開口,「你今年十六了吧。」
「是。」
「我當年十六已經生了兒子做了娘。」霍老夫人感嘆一聲。
知觀眉眼一動,她,大概知道,霍老夫人過來干什麼了。
這是,急著想抱孫子了?
她沒什麼反應,生不生也不是她說了算,這可是送子娘娘說了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