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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真香 第五章 不打不相識

天色還暗著,無雙被婢女叫起床,等她自個兒整理好,就可出發了。

畢竟原主女扮男裝只有母親跟弟弟知道,為免露餡,平常都是自己打理一切。

「什麼?念書?哦哦哦,對哦,有念書這回事。」

無雙記得,就是念完書後原主被一眾小包子痛打,打著打著死了,換自己來了。

不過念書是好事啊,以前那個人會念書給她听,他好听的聲音朗誦一次,她便也跟著念一遍,只不過她吼聲太大,嚇得山下那些人以為她發怒了,又給她送食物上來了。

這些人可真不禁嚇,不過送來的東西還行!

說到食物,她就想到昨日送過來的食物,因此大搖大擺的過去,把箱蓋全都打開,挑能直接吃的全吃了。剩下那些干貨、補品,雖然也算是食物,但得有人先煮過才行。

對她而言,不能直接吃的當然都不行,不是說民以食為天,這些送上供奉的人也太不用心了,她得說說他們。

至于吵了一個晚上箱籠該歸屬于誰的鄭家人,吵到天亮終于分好,等無雙出門幾個時辰後他們醒來,才發現箱子十有九空,沒空的,各家沒多久全都派人帶走,說是明白元哥兒的意思,要換新的抬去東宮,元哥兒要請大家一塊兒吃。

張氏氣得大罵孽畜,只想著外頭的人,怎麼沒想照顧自家病弱的弟弟?

鄭世雄與鄭老夫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箱子又被抬出去,沒他們的分,摀著心口說不出話來。

陳氏則是神清氣爽,摀著帕子笑,昨夜她被婆母、夫君痛罵,被大嫂冷諷,全沒落個好字,這箱籠她一個也沒有,所幸她嫁妝多,也不貪這個,對她沒什麼差別,現在見了這些貪心的人倒楣樣,她反倒出了心口悶氣。

東宮里,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小包子,啊,不是,是鼻青臉腫的少年,圍成圈的坐在草地上,每個人手里都有根雞腿,而他們圍成一圈吃雞腿,太子余慶余赫然也在列。

會出現這幅景象得從趙祥一大早的計劃與忿恨說起——

趙祥原本滿心忐忑,真怕自己把人弄死了,愈想愈怕,嚇得雙腿打顫,回家後一被發現不對的親爹拷問,就吞吞吐吐地吐實。

誰知道被爹押去鄭家道歉,發現鄭無元好端端的,四平八穩坐在椅上,懷里還抱著一只一看就知是達官貴人才養得起的矜貴白色長毛犬,坐姿放松,一副睥睨天下樣。

而鄭無元不收重禮這事,讓他難討好的老爹的心瞬間偏到他身上去,回家一路上責罵他,怎不跟元哥兒多學學?瞧瞧人家的氣度胸懷與作派行事,以後必定是人中之龍。

趙祥去時很心慌,結果鄭無元像大爺一樣在家中坐著,他還得跟這個大爺道歉,回家時又被爹親責罵,他惡向膽邊生,愈想愈怒,深覺自己被陷害了。

那顆沾血的石頭說不定是鄭無元做的手腳,只可惜他們兵荒馬亂下中計,絕對是鄭無元故意嚇他們的。

今日他決定再痛揍鄭無元一頓,于是他拉上原本那幫兄弟說了自己的見解,又是威脅又是拉攏的叫他們一起上,別放過鄭無元這混小子。

他們聚在鄭無元來東宮的小徑旁,等鄭無元真的到了,趙祥打頭陣第一個撲出去,誰知竟被鄭無元打飛,後面六個人沖到一半,見狀況不對,轉頭又要溜了,卻也被鄭無元一個個捉起來教訓一頓,只有吳亦亭被捉起來輕晃幾下就輕輕放下了。

眾人護著腫痛的臉、、手臂,眼里滿滿怨恨的盯著吳亦亭,那怨恨都快實體化了,驚得吳亦亭心驚膽顫。

大家的恨意排山倒海,眼里只有一句話——為什麼只有你沒事?

沒錯,人若一起倒楣,那大家都是好兄弟;如果一人倒楣,大家會伸出友情之手,安慰這個倒楣的人;如果大家都倒楣,只有你沒有倒楣,那就是你倒大楣的時候到了。

吳亦亭很冤枉,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被輕輕放過啊,但被這些好友這樣盯著,他恨不得剛才鄭無元多打自己幾下、多踹自己幾腳,打得愈重愈好,他受不了好友們那種他是叛徒的眼光。

趙祥被打得最嚴重,他摀著後腰,艱難起身,不解的喝道︰「憑什麼打我打這麼重,打吳亦亭就重拿輕放?」

無雙嗤了一聲,原因還要問嗎?他們的供奉超沒腦子的,但是神是很仁慈的,既然你愚蠢無知的問了,那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

「你家東西難吃,吳家的糖酥好吃。對了,姓吳的,再多送幾包糖酥過來,知道了嗎?」

見了他的武力,吳亦亭哪敢不點頭,急忙點頭。

蘇家小子也發覺自己雖被甩出去,但是好像摔得很輕,想想家里重金請了個廚娘,那廚娘昨日做的百花糕被他祖母送去鄭府,他昨天得知自己沒得吃還發了場脾氣,現今他非常感謝自家祖母的先見之明,還有廚娘的高超手藝,免了他這頓皮肉痛。

被摔到不遠處的蔡家小子,他家廚娘的手藝也不差,自己也常常夸耀,兩人不經意對看了一眼,心知肚明彼此傷勢沒看起來嚴重,只是礙于眾人被打得很慘,也不敢聲張。

心里卻同時出現一種想法——巴結鄭無元,好像用吃的挺有用的嘛,他昨日也是听到有吃的,就沒跟他們多計較了。

只有趙祥不怕死,沒臉沒皮的揉著腰眼走向鄭無元,他是武人世家出身,對武技最是崇拜,剛才鄭無元這一手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讓他心癢難搔。他可比瘦弱的鄭無元高上一個頭,更別說體格比他不只好上半點一點,他卻這樣輕飄飄的把自己摔出去,好像他是粒小石頭似的。

「你這招是怎麼使的,怎麼我們一個閃身就飛出去了呢?」趙祥粗聲問。

「你不知道?」

無雙挑挑眉,不就是把人給摔出去?若是以前的大身體,幾百人都不夠她摔的,現在這身體太弱了,唉。

更想不到連這麼弱的武技竟然還有人不知道,她就用很可憐的眼光看著這個小包子,姑且稱為肉包子甲吧。

「能……能教我嗎?」趙祥道。

趙祥一出口,其余六人全都用唾棄的眼光看他,剛才說要打人可是你,也是你呼朋引伴來堵鄭無元,想打得他叫天不靈、叫地不應,現今你還想叫鄭無元教你武功,學別人的絕技,實在太無恥了,做人能不能這麼沒天良啊?

但鄭無元的回答更讓他們吃驚——

「好啊。」無雙挺干脆的答應了。

咦咦咦?他們可是接連害鄭無元兩次,想不到他一點也不記仇,還一副「這又沒什麼,你們想學就教你們吧」的臉。

霎時,眾人心中涌起一陣愧疚,瞧瞧人家寬大的胸懷,再反思自己在路上埋伏的小人嘴臉,都覺得自己面目可憎、下流無恥了。

吳亦亭默默的舉了手,不顧周圍狼狽為奸的伙伴,弱弱的道︰「我也能學嗎?」

他家是文官出身,身子骨實在不怎麼樣,剛才見了鄭無元這一手,不由得也想學學這風騷把人丟出去的招式,到時跟他一樣文弱的族兄弟們,不就要個個用崇拜眼神看他了。

既然有第二個跟隨者,其余人也不再隱瞞,紛紛表示願意一起學。

無雙覺得自己是該收些小弟,好讓這些人每日都給她上供點好吃的,于是雙方一拍即合,但師傅上課的時辰快到了,他們一行人只得進了書房。

不料師傅沒來,因為昨夜宮中有事,太子今日休息,師傅就沒進東宮,他們是出門後通知的人才到,因此沒接到消息。

反正不用讀書,幾個人就找了個花園偏僻處學功夫。

趙祥第一個沖過去,砰一聲,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就已經被摔出去了。

「懂了嗎?就是這樣摔。」

無雙的雙手在空中虛晃一招,畫出來的圓非常好看,日光下她全身閃閃發亮,就像高貴的神只。

只是再怎麼好看也沒用,因為大家都沒看到,眾人都要跪了,眼楮還來不及眨,人就飛出去了,這到底是什麼招式,為什麼這麼強?

「可以再一次嗎?」大家紛紛提出請求。

這群包子資質可真差,但她現在沒人手,就姑且教他們吧。

無雙表示小事一件,手再度一捉一摔,趙祥吃得滿嘴土,趴在不遠處的地上喘氣。

「再來一次吧。」

「太快了,再來三次吧。」

趙祥被摔得滿身疼,怒吼著扶住快要斷掉的腰身,「換別人摔。」

大家輪流被摔後,趙祥因家學淵源,成日在校場上模爬打滾,終于悟出了點手法,他正拿著吳亦亭練手,卻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就是差那麼一點點。

無雙嫌他們學得慢,親自上場,趙祥捉著她的衣帶,在她的示意下,終于找對了方法,把她硬生生摔出去。

她倒是美美的雙腳著地,露出這一手,眾人又是一陣驚呼,但後頭卻傳來一聲哎喲。

眾人一楞,怎麼這聲音這麼像太子?

無雙也發出哎喲的大叫,她模了模胸前,怎麼辦?香香肉從衣襟摔出去了,摔爛就不好吃了。

余子奇在一陣天旋地轉後被摔到別人臉上,他貴為一國王爺,正要大聲怒罵這個不長眼的混蛋沒接好他,就看到近距離的那張臉——

這、這不是他從小看顧到大的大佷子余慶余嗎?他與他逃避追兵追殺,混戰到最後暈了過去,至今就不曾見過慶余。

眼前的慶余看起來好好的,而且眉眼更成熟了,看來皇兄果然順利登基,慶余也成了太子,但是他眉間的那點郁氣是為哪般?他對慶余熟得不能再熟,縱然慶余現在金冠玉帶,可身上有一點小變化,他都不會瞧不出來。

他還來不及模模慶余,就被那萬惡的小姑娘鄭無雙給提起來,他張牙舞爪,四只小爪子就像猛龍過江似的連連拍擊,左邊一拳,右邊一腳,上面一鉤,下面一拐,打得熱鬧,只可惜腿短肚圓,又加上萌萌的可愛臉蛋,空有氣勢,毫無威力。

趙祥第一個噴笑,「這小畜生可真逗!」

誰小畜生,你才小畜生,你全家都是小畜生,你歷代祖宗都是小畜生!

余子奇發狠的朝趙祥的方向沖去,教訓不了這個力大無窮的姑娘,本王還奈何不了你這種半大小子嗎?

無雙從善如流的松開手,就看到香香肉狂奔著用力跳起,對著趙祥鼻子就是一拳,往下落時使出了一個陰狠至極的撩陰腿,趙祥的慘叫頓時可比擬太監的高音尖叫。

這什麼狗這麼凶悍,手段還這麼下流,不愧是鄭無元養的,都是武功高手!

趙祥一手摀著鼻子,一手摀著褲襠,怕極的逃至一邊。

趙祥平日橫,此刻吃癟的模樣讓一伙人哄堂大笑,連向來嚴肅,今日又心情不好的余慶余也露出笑顏。

「你們滿身傷,是做了何事?」

一听太子問話,其他人七嘴八舌把鄭無元教他們摔技這事給說了,他們說得神奇,讓余慶余也起了好奇心,挽起袖子想試試。

當眾人看到鄭無元毫不客氣地把太子摔向天際,最後太子落在草地上時,所有人都傻了,這鄭無元竟敢摔太子?他瘋了,一定是瘋了!

「這手功夫倒真的好。」

余慶余有點懵的起身,倒沒多生氣,只是心中有些抑郁,當初若他會點武藝,皇叔也不會為了保護他,傷得如此重了。

于是余慶余也加入了學習的行列,但余子奇控訴般的轉過身子,用對著鄭無雙——竟敢摔他文弱的大佷子,太過了!

最後大家滿頭大汗,摔得鼻青臉腫,終于學會了這招,無雙順便分配起各家的職責。

「對了,你家還有你家的東西好吃,還要再送。」她用手點了兩個人。

「你家的不好吃,要改進。」

「還有我家剩下那些不要了,那都不能直接吃,送些好吃的肉過來,大伙兒一起吃。」

都處于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年紀,剛才又是一番費體力的操練,這些少年早已月復鳴不已,吩咐在外頭的小廝照著鄭無元的話做,這才有鄭家的東西都被搬回去那一幕。

沒多久,各家送來熱騰騰的美食,這些少年坐在草地上,眼前隨意擺著菜與肉,一人一只雞腿啃得盡興,連余慶余也被勾起了饞蟲,叫僕役送上幾樣熱菜,眾人吃得熱火朝天。

余子奇剛才生的悶氣已經忘了,變成小狗後腦容量也小了,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還不待他拍拍無雙要吃的,無雙就送上根雞腿,還幫他把骨頭細心剔除,用溫柔的表情喂他,眼里卻發著綠光。

再多吃點,長肥點,胖個十來斤吧,這樣才夠本大神吃。

余子奇吃得嘴巴爪子油膩膩,傲嬌的伸出爪子,一副要人淨手的模樣。

無雙也不嫌髒,拿起帕巾把他擦得干干淨淨,連嘴巴旁的油星也抹得清潔溜溜。

總覺得香香肉每次一吃飽,那股濃濃的香味更加迷人,感覺更好吃了,她吸著口水,眼里綠光又強了幾分。

「好通人性的犬兒。」余慶余驚奇道。

這小狗四肢縴細,白毛委地,外型嬌小可愛,卻自有種威風凜凜的氣勢,隱然有戰神風範,更別說眼神里那種「天底下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笨蛋」的狂傲狀了。

趙祥人賤,低下頭去看小狗腿間,接著一副猥褻樣,「公的。」

余子奇大怒,啪一聲就賞了他一巴掌。亂看什麼,好沒教養的小子,竟敢偷看本王的雙腿間,本王饒不了你!

「它又打我,我又沒說它是母的。」

啪啪兩掌,余子奇打得更凶了。這嘴臭的小子,誰母的,你才母的,你全家都母的,你歷代祖宗都是母的!

趙祥終于不敢嘴賤,摀著被打的嘴巴,心里碎念,連這也听得懂,這不是狗,是妖精吧?

余慶余已經笑得東倒西歪,卻發現這狗走近他,用爪子推茶,像在示意他多喝。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遙遠,不禁憶起往事,「皇叔知我向來吃不得油膩,若吃油膩些,便要我多飲茶去膩……」

眾人只知楚王為了護送太子不被戾王殺害,一路戰到最後,可惜德隆帝來遲一步,楚王被人圍殺昏迷,傷得很重,現在還破例被德隆帝接進宮中休養。

「楚王英勇過人,家父常提及。」

「王爺風度翩翩,听說馬上英姿煥發,京城中無一世家子弟能及。」

「听說王爺一刀可以砍下十個人頭,以一敵十,千軍萬馬的敵陣上,也可輕取敵帥的項上人頭。」

這些稱贊讓余子奇听得心情大好,尾巴驕傲的翹起來,卻看到無雙竟听得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這小妮子真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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