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財小王妃 第十章 王妃遭綁架
若是能得到天屹老人傳人的幫助,與蠻國一戰必能大捷,前提是裴知墨願意幫這個忙。
裴知墨看著眼前清冷如玉的君楚灕,沉聲問︰「你希望我幫忙?」
君楚灕頷首。「是,希望裴先生能夠幫忙,以解赤海關百姓之苦。」
在盛豐帝執政這些年,蠻國的侵掠是一年比一年頻繁,邊關的百姓幾乎年年被掠奪,那些韃子殘忍至極,搶了財物糧食不說,甚至奸婬婦女、將之滅口,就是小孩也不放過,更過分的是會將其頭顱割下,當成自身戰利品,沿路叫囂離去,殘忍囂張的程度令人發指。
裴知墨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許久才緩緩開口。「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
「師父你願意幫忙了?」上官流煙欣喜萬分。
雖說她沒見過裴知墨出手,但能成為天屹老人唯一的入室弟子,他肯定有過人之處,若是有他幫助,戰事肯定很快就能結束,君楚灕的安危自然也能得到保障。
裴知墨瞪了一眼插嘴的徒兒,這才接著又說︰「我徒兒說過,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之事,要我幫忙也行,以物易物。」
嚴格說起來,坑人的是他的師父天屹老人,居然為了一口吃的賣徒弟,讓他每日去上官府教賭術,就為了人家廚子的好手藝,要不是那無良師父,他也不會被這無良徒弟給坑了。
上官流煙,「……」有個這麼愛記仇的師父,她無言以對。
「裴先生請說。」君楚灕淡聲道。公平的交易比起日後的人情壓力或無償的幫助更令他能夠接受。
裴知墨倒是沒想到他會這般干脆,這沉穩的氣度,果然如師父所說,是天生的帝王之才。
雖說此行乃順應天命,是必然之行,可一想到那無良師父居然使詐,害他抓鬮輸了,不得已要出山來此,他就滿肚子不舒爽,自然得找地方宣泄這一口氣。
「听說你君子六藝無一不精,我要你與我斗詩!若是你能讓我贏,我就幫你。」裴知墨語氣高傲的出難題。
沒錯,就是一個難題。
這話一出,君楚灕僅是臉色有些古怪,一旁的上官流煙卻激動得拍桌起身。
「師父,你這根本是強人所難嘛!」
「你說這是什麼話?」裴知墨瞪眼。「什麼叫強人所難?你到是說說這有什麼難?你現在是看不起你師父?你是覺得以我這般過目不忘、聰明絕頂、學富五車、才華橫溢、足智多謀、才華蓋世……天上絕無、人間僅有的絕世詩人會贏不了?告訴你,你師父我只是大巧若拙,不喜炫耀罷了!」
上官流煙閉嘴了,因為她不想再听一回這繞得她頭暈的自夸詞,她最怕人嘮叨了。
師徒二人雖說多年不見,但她可是從唯心兒身旁的錢嬤嬤口中得到不少裴知墨的「風光戰績」。
正所謂情人眼里出西施,裴知墨今日就是放個屁,唯心兒都會說是香的,更何況是作出那些狗屁不通的詩詞。
可唯心兒身旁之人可就不會說謊了,據錢嬤嬤所言,經過她的旁敲側擊、細細觀察以及君琴繁的調查,裴知墨墨寶極好,丹青了得,琴藝更是一絕……君子六藝中的禮、樂、射、御、數……幾乎是無所不能,偏偏就是敗在詩詞這塊。
裴知墨過目不忘,耳聰目明,能吟出所有他看過的詩詞,偏偏自己作不出一首能夠入耳的詩句,每一首都是慘不忍睹,令人搖首嘆氣。
這就是為何上官流煙一听見他提出的條件會這般激動的原因。
君楚灕的能耐她自然清楚的很,前世他養傷、她背詩,時常拉著他替她評鑒詩詞,他眼楮眨都沒眨就輕易的點出她句子的不足,且句句精闢,令她茅塞頓開,裴知墨連她都比不上,如何能與君楚灕比?
更何況他的條件無恥至極,就他那三歲孩童的作詩能耐,還想贏?這怎麼可能。
然而君楚灕卻是答應了。「可以。」
「無憂!」上官流煙緊張的扯著他的衣袖,她昨日才把這事當笑話說給他听,他怎麼……
「別擔心。」君楚灕反握著她柔軟的小手安慰,那雙如月色般清冷的俊眸閃過一絲晦暗不明。
裴知墨見自家徒兒一臉擔心,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
他有文人的傲氣,自然不願有人讓他,偏偏他有傲氣沒才氣,每每斗詩都輸得一塌糊涂,若他的條件是讓君楚灕贏他,豈不是太容易了,可要是相反呢?
他相信只要是精通詩藝之人,肯定都有著與他一樣的傲氣,君楚灕也是這般,絕不會輕易的讓他,這麼一來,為了贏他,就得不斷的與他「切磋」,他就不信,以自己聰明絕頂的腦袋,還不成為一代詩聖?
絕!真是太絕了,他真是佩服自己的腦袋!
就在裴知墨沾沾自喜的時候,君楚灕開口了。
「裴先生,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開始吧。」
裴知墨濃眉一挑。「你不需要準備?」
「裴先生可需要?」君楚灕反問。
裴知墨要準備什麼?他曾經花了三天三夜做足了準備,就為了能一舉得勝,誰知仍是一句就完敗。準備?浪費時間罷了。
「不需要。」他十分瀟灑的回道,不知情的人怕是會以為他勝券在握。
而後他抬頭看了眼外頭熾熱的天氣,隨口道︰「就以『夏』為題吧!限四支韻,相互接聯詩句。」
這種斗詩法看似簡單,實則很有難度,一人一句,越往後聯,難度越高。
「好,裴先生先請。」
裴知墨也不客氣,清了清嗓子,便開始他的「計劃」,誰知……
一刻鐘後。
裴知墨臉色鐵青的看著眼前面容平淡的君楚灕,悲憤欲絕的咬牙道︰「君、楚、灕!你還有沒有文人的傲骨!」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贏了!他居然這麼隨隨便便就贏了!說好的傲氣呢?為什麼沒有?不僅沒有,君楚灕居然能夠面不改色的作出比他還要差勁的對子,難道是他的消息錯誤?眼前之人其實水準與他差不多?
君楚灕輕揚唇角,淡聲道︰「我是個商人。」
商人重利,與文人的傲骨錚錚可不同,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平定赤海關之亂,自然是以最快的方法來解決。傲骨?他本就不是那些酸儒,再說了,傲骨有何用?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打壓,他只知道能活著才有用。
一旁的上官流煙簡直對自家男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毫不吝嗇地夸道︰「無憂,你真厲害!」
說實話,在听見他作出那讓她腦門發疼的對子時,她差點沒驚掉下巴,要不是他的表情太鎮定、儀態太優雅,她簡直要懷疑那些對子是不是真從他嘴里說出的……
太驚悚了!
總之,贏了就好。
「師父,願賭服輸。」她得意的對差點跪倒在地哀嚎的男子道。
裴知墨又氣又無奈的瞪了她一眼。「用不著你提醒,我什麼時候食言過。」
他好歹是她師父,她胳膊向外彎就算了,可有必要彎得這麼徹底?
躲在門外的唯心兒,直到勝負揭曉才雙眼亮晶晶的朝他跑來。「我就知道你能贏,裴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裴知墨額角一抽。
雖說唯心兒並不知他們之間的賭約,可這聲恭賀為什麼听起來很是諷刺?
輸了便是輸了,接下來的日子,裴知墨跟著君楚灕去赤海關。
唯心兒死活要跟,被上官流煙硬留了下來,因為這事,她整個人懨懨地,相思病犯得很嚴重。
時間過得飛快,冬去春來,幾個月的時間就這麼靜悄悄的過了。
這段時間,外頭仍然沒有人發覺上官流煙有孕,並非她未顯懷,而是為了讓君楚灕在前線能夠放心,她成日躲在府中不出門,要不以她縴細的身材,早在懷孕四個月便讓人看出來了。然而這樣的日子著實苦了她,要不是唯心兒以及幾個丫鬟偶爾陪她小賭,她恐怕早已悶壞了。
挺著幾近足月的肚子,她再一次問著眼前的海燕。「你說真的?」
海燕頷首,眼底也有著激動。「王妃沒听錯,王爺要回來了!」
上官流煙再次確認後,臉上頓時揚起欣喜的笑容。
上天保佑,經過了近八個月的努力,君楚灕總算整合了赤海關的三十萬大軍,不僅將蠻國的韃子們打得片甲不留,更是收攏了軍權,如今的赤海關早已沒了盛豐帝的爪牙,明里暗里全是君楚灕的人。
手握三十萬大軍,就是君楚灕現在揮兵前往萬江城,也能輕易奪回屬于他的帝位,而在這其中,裴知墨功不可沒。
若不是有他的幫助,君楚灕不可能在短短的八個月內完成一切,兩人一文一武,默契極佳,配合得天衣無縫,裴知墨這三個字也因此揚名,與君楚灕齊名,不僅僅震懾了蠻國,也包含四周對楚日國虎視眈眈的小國。
蠻國在大將烏木齊克被殺之後,陸陸續續派出不少將領,皆一一被君楚灕給斬了,最後竟是無人能出戰,最終被打怕了,不僅主動歸還之前佔領的兩座城池,甚至送出了求和書,希望與楚日國簽訂和平條約,以年年進貢的方式來換取和平。
這可是繼崇高帝及君麒楓在世時,蠻國第三次的求和,此消息一傳回萬江城,全城百姓都瘋狂了,有人歡喜有人憂。
喜的自然是支持君楚灕的朝臣以及不知朝事、只盼著天下太平的百姓們,而憂的……不,該說是惱怒的自然就是盛豐帝了。
這些日子來,他派出了不知多少的殺手、刺客,卻從沒有一個能取君楚灕的性命,而詔書與古墨玉也沒下落,最讓他憤怒的是,他居然被耍了!
自打上官流煙離京後,他一直給她送信,讓她想辦法殺了君楚灕,她都是虛與委蛇的應下,卻遲遲沒有動作,他惱怒萬分,本想拿她的家人要脅她,誰知上官易前陣子因病告假,待他讓人上門拿人時,一家子早已人去樓空,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事情有詭。
可惜一切都已來不及了,這讓他如何能不惱?
這段日子他一直坐立難安,就怕君楚灕不知何時會起兵造反,幾乎沒有一夜能夠入眠,整個人瞬間像是老了十多歲。
然而不論他如何發愁,這都是必然之事。
「王妃,要不要去迎接王爺?」一旁的春暖見上官流煙如此開心,提議道。
「我能去嗎?」上官流煙雙眼一亮,看向海燕。
海燕想了想才道︰「王爺來信,應會在午時左右進城,既然王爺回來了,王妃的安危也就不必擔心,若是王妃想去,多派些人手戒備,應該是不成問題。」
她也是見上官流煙這陣子無聊得快要發瘋才會這麼提議,再說了,如今南陽城全是楚家軍,這般嚴密的守衛別說是刺客了,就是一只蒼繩也飛不進來,上官流煙不過是到城門迎接,出不了什麼大事。
「我要去。」她自然是想去,八個月不見君楚灕,她想他想的緊,沒有一刻不想飛奔到他身旁,如今能在第一時間迎接他、看到他,她當然不會放過。
「奴婢這就去吩咐。」春暖忙去準備。王妃出游要準備之物可不少,尤其她還是個即將臨盆的孕婦。
半個時辰後,車駕出巡,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城門等待。
赤海關位于北方,周圍多是終年不化的雪山,氣候不佳,時不時便飄起大雪,將整座城包裹在一片銀白的世界之中。
今日雖未下雪,可融雪卻是比落雪還要冰寒數倍,尤其是寒風刮來之時,更是讓人凍得牙關直發顫,然而城里的百姓卻是不畏風雪,一個個欣喜萬分的在城門等待,他們都在等著君楚灕,等著迎接將他們從水深火熱的地獄解救出來的英雄。
上官流煙的馬車被層層帷簾捂得密密實實,就怕寒風凍著她。
眾人並沒有等太久,正午時分,便見遠處揚起大片塵土,一群馬兒朝城門奔馳而來。
「來了、來了!楚王回來了!」一名眼尖的大漢盯著那英姿挺拔、氣宇軒昂的帶頭之人,拉著嗓子大吼出聲。
一瞬間,眾人跟著大喊,「楚王!楚王——」
這兒的人雖有大半是楚王軍的家眷,可也都有家人慘死在那些蠻韃子的刀下,若不是如此,何以投軍?就為了替死去的家人報仇,為了趕走那些侵門踏戶的韃子,擁有一片清靜的樂土。
這個願望如今被君楚灕實現了,這讓他們如何能不激動?有些人甚至欣喜得淚流滿面,一聲聲的喚著楚王。
此時此刻,楚王君楚灕的名號幾乎壓過盛豐帝,一聲聲慷慨激動的高喊,彷佛他才是他們的帝王,而事實也是如此。
「這些人眼瞎了?沒看見本公子?」一旁的裴知墨不滿的嘟嚷著。
雖說他高風亮節,一點也不拘泥于所謂的名聲,可這些人一個個視他如無物,他如何能舒坦?
他正不滿著,突然遠處便傳來一聲尖喊。
「裴軍師!快看,是裴軍師……」
帶頭的女子一喊,眾人這才發覺策馬在君楚灕身旁的裴知墨,終于有一部分的人也開始喊著裴知墨的名號。
裴知墨用兵如神,將奇門遁甲之術運用得出神入化,正因有他的幫忙,君楚灕才能大展長才,把將士們的傷亡減至最低,可以說此次能將蠻國打的落花流水,裴知墨功不可沒。
听見那雖然微弱,卻是切切實實喚著他名字的聲音,裴知墨全身都舒坦了,直接忽略掉遠方那帶頭嘶喊的唯心兒,心情愉悅的進了城門。
「王妃在馬車上?」君楚灕遠遠便看見王府的車駕,知道妻子前來迎接,這讓他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外頭冷,奴婢不讓王妃下馬車。」海燕恭敬的說。
君楚灕沒有回答,他早已迫不及待要見上官流煙,一個箭步來到馬車前,掀開車簾。
然而馬車上卻不見上官流煙的身影,僅有花開一人倒臥在旁,生死不知,而馬車的底部一片空蕩蕩,不知何時被人給挖空……
君楚灕的心頓時墜入冰窖。
上官流煙是被一陣劇烈的晃動給晃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在馬車上,且是在一輛高速行駛的馬車上頭,最重要的是,這不是她的馬車。
她的馬車鋪著厚實華麗的軟墊,就怕她磕著、踫著,傷了肚中的孩子,而這簡陋的馬車也鋪著墊子,雖不奢華,卻一樣的厚實,甚至比她原先馬車上的墊子還要舒適,然而就算再舒適,也禁不住這樣高速的行駛,劇烈的顫動讓她的肚子隱隱作痛……
發生什麼事了?
上官流煙有些迷茫,只記得要去迎接君楚灕,然而才剛出府沒多久,前頭的路便被滿滿的人潮給塞住了,她本想掀開簾子看看是什麼情況,然而還沒有動作,便感到腦袋一陣昏沉,接著她便什麼都不知曉了……
再次睜眼,她已在這陌生的馬車上了。
感覺到狂奔的速度,她緊緊捂著抽疼的肚月復,知道自己被綁了,這事實讓她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死白。
她想看看自己身在何處,然而馬車的車窗全是密封的,別說是逃了,就是看上一眼都不可能。
「該怎麼辦……」她心慌的低喃,發現這一緊張,肚子的痛感更加明顯,嚇得她連忙逼自己放松,輕撫著自己圓滾滾的肚月復,輕柔的說著,「沒事,小寶你不要怕,娘會護著你的……」
說也奇怪,她這一安慰,那股疼痛感似乎消退了一些,這讓上官流煙松了口氣。
「冷靜!越是這種情況就越不能慌,絕對要冷靜……」她不停的深深吸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如今的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小寶要顧,她若是亂了分寸,小寶該怎麼辦?
反正她挺著個大肚子,就是要逃也沒辦法,或許正是因為這原因,對方才會沒對她下強烈的迷藥,不僅如此,馬車上還有股熟悉的藥香味,她能聞出來,這味道正是她平時在用的藥香。
這陣子她因肚子突然像吹氣球般鼓起,夜晚時常睡不好,君楚灕特地讓人送來這能夠安胎又能安神的香,馬車上燃的便是此香。
不管將她綁走的人意欲如何,既然有這樣的安排,代表對方並不希望她與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如此看來,她的性命暫時還算安全。
秀眉緊緊攏起,她擔心君楚灕找不到她會做出什麼傻事,然而她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不笨,自然知道對方擄她是為了對付君楚灕,就是不知擄走她的是蠻國人還是盛豐帝?
她腦袋不停的轉著,猜想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動手的機會比較大,卻是越想越昏沉,安神香的作用讓她不知不覺又陷入了昏睡。
馬車又行駛了好一陣子,終于在天黑之前停了下來。
當上官流煙再次醒來時,人已不在馬車上,而是在一間收拾得十分干淨的房間里。
她撫著肚子坐起身,把目光放在內室的陳設上,這一看,她忍不住瞪大了眼。
這房間收拾得很簡單,靠牆的長幾擺著一只花瓶,瓶中插著嬌艷欲滴的桃花,旁邊是一只方架,方架上搭著幾件華麗的衣裳,看那尺寸,似乎是特地為她而準備。
另一旁是座金絲楠木的衣櫥,雖是整塊的金絲楠木做成,卻沒有絲毫的珠玉金銀裝飾,只有金絲楠木本身木中帶金的光輝,非常古樸低調。衣櫥的另一邊則是一座嵌金帶玉、很是華貴的妝台。
讓她驚訝的是,這里的擺設竟與她在上官府的閨房一模一樣,難道她回到萬江城了?
這不可能……要回萬江城少說也要一個多月,那麼這里究竟是哪里?
「王妃,你醒了?」
上官流煙腦中一片迷茫,听見叫喚下意識抬頭看去,竟是春暖。
「春暖?你也讓人給抓來了?」她訝異的喊。
雖說大夫已說過王妃身子十分健壯,並沒有不妥,但春暖還是覺得很是虧欠,雙膝一彎,頓時朝上官流煙跪了下來。
「春暖?」上官流煙嚇了一跳。
「王妃,奴婢對不起你。」
雖說春暖並沒有把話說清,但此時此刻的情況,上官流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是春暖背叛了她。
看著春暖臉上的不安與愧對,上官流煙心一痛,沉聲問︰「你為何要這麼做?」
她不明白,春暖是上官府的家生子,自小便跟在她身旁,與花開一樣都是她最信任的大丫鬟,三人可以說是自小就處在一塊,幾乎是一起長大,她自認並未有對不起她們的地方,她真心不懂,春暖為何會背叛她?
春暖沒有說話,僅是低著首。
「你說話!」上官流煙冷了臉色,比起憤怒,更多的是心痛。
「是本宮讓她這麼做的。」
門外傳來一道輕柔的嗓音,一名身著素服的女子緩步朝主僕二人走來。
上官流煙一見來人,美眸頓時微縮。「皇……後娘娘?」
怎麼會……她猜想過無數個人,卻怎樣也沒想到擄走她的竟會是皇後。
董荷衣看著她那幾乎足月的肚子,眼底閃過一抹不明的光芒,輕聲問︰「肚子都這麼大了……可有不舒服?」
上官流煙沒有回答,此時的她十分困惑,甚至懷疑自己前世的記憶是否出了差錯,怎麼也想不明白,派人擄走她的為什麼會是皇後?
董荷衣見她不說話也沒惱,僅說︰「好好休息,別擔心。」
「我能不能問為什麼?」她還是開了口。
這一次換成董荷衣不說話了,沉默了會,才說︰「等時間到了,你就會知道了。」
扔下這句話後,她吩咐春暖好好照顧好上官流煙,便轉身離去。
上官流煙整整失縱近十日。
這段時間君楚灕備受煎熬,派出了無數人追查,總算是找到了人。
看著那停在莊子外的馬車,君楚灕沉聲問︰「總共有多少人?」
「至少有千名錦衣衛。」海曄道。
「君盛在里頭?」君楚灕連皇叔都不願稱呼。
「是。」海曄擰眉又道︰「似乎早已預料你會來,門外一早便有人在候著……王爺,你打算一個人進去?」
君楚灕沒有說話,逕自往前走去。
盛豐帝既然都把上官流煙給擄來了,自然不是要與他談條件,更不可能讓他帶人進去。
海曄也知這一點,但他仍是緊緊的跟在君楚灕身後。
就在兩人要進屋前,君楚灕停下了腳步,道︰「曄叔,外頭之事還得要你來發落,至于我答應過你之事,絕不食言。」
海曄聞言身子一頓,那雙隨著步伐靠近而漸漸被仇恨給侵蝕、充斥著紅芒的雙眼閃過一抹幽光,頓時冷靜了下來。
沒錯,這麼多年他都等了,何必急于最後一刻?
想通這點,他停下了腳步。
君楚灕最終獨自走進燈火通明的莊園,一步一步,緩緩來到盛豐帝的跟前。
眼前的盛豐帝,一頭黑發不知何時竟白了一半,本是正值壯年,此時看來卻像是年過半百的老人,眼窩深陷、皺紋滿布,一雙眼滿是血絲,與之前意氣風發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君楚灕……」看著風華正盛、氣度過人的佷子,盛豐帝的雙眼閃過一抹陰沉,開門見山道︰「把傳位詔書與古墨玉交出來!」
這些日子他險些要被逼瘋了,自從蠻國求和的消息傳了回來,整個朝堂……不!是整座萬江城此起彼落全是擁戴君楚灕的聲音,那些愚蠢的百姓甚至替他立了長生碑,且就供奉在清水寺之中。清水寺可是供奉開國皇帝崇高帝之廟,將君楚灕的長生碑立于此地,代表的是什麼?這些人眼中可還有他這個皇帝?
在得知這事後,盛豐帝再也顧不得那狗屁名聲、顧不得史官會寫出什麼樣的歷史,他腦中只有一個字,那就是——
殺!
他要殺光那些愚蠢的百姓!殺光那些與他作對的官員!殺了所有威脅他皇位的人!
于是他派出錦衣衛,將大街上所有贊揚君楚灕的人全都抓起來,就地斬首。
在他一連殺了數十人後,他的耳根子終于清淨了,再沒有那些令他听了心煩的言辭,卻也因為這個舉動,所有人都說他瘋了。
瘋了?沒錯,他是瘋了,被這偷來的皇位給搞瘋了!
這些年來他戰戰競競,就怕君麒楓從墳墓里爬起來搶走他的皇位、搶走他心愛的女人,他沒有一日睡得安穩,尤其是隨著君楚灕越長越大,那張臉與君麒楓越來越像,他的恐懼也就越來越盛。
沒人知道君麒楓是怎麼死的,只有他知道,因為他的皇兄,是他親手殺死的!
他永遠忘不了那日,他從暗處射出的那一箭正中君麒楓的胸口,君麒楓明明可以躲開,卻沒有躲,就因為他事先寫了封信給君麒楓,告訴對方,若想要董荷衣好好活著,那就用自己的命來換!
他沒想到君麒楓真的沒躲,事實上,他一開始也不是真的想要君麒楓的命……他只是被嫉妒給沖昏了頭,他只是希望董荷衣能夠愛他,他其實並不想要君麒楓死……
在君麒楓倒下的剎那,他腦中閃過的全是兩人相處的畫面。
皇兄其實一直十分疼愛他,會在他被太傅罰的時候默默陪著他一塊受罰,兩人一塊搗蛋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扛下,他們一塊學習、一塊玩耍,那段時間是他這輩子最高興的時候,可不知從何時開始,一切都變了,是母妃在他耳邊不斷提醒儲位與皇權有多重要的時候?還是他見到董荷衣的那一瞬間?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當他看著眼前那與皇兄越來越像的君楚灕,他總會覺得是皇兄回來向他討命了。
他害怕,害怕如今擁有的一切化為烏有,他更怕死。
他不想死,所以只能是君楚灕死!
他們父子二人都是痴情種,君麒楓為了董荷衣付出了性命,如今君楚灕不也一樣為了上官流煙支身前來?
他們父子倆,這輩子都注定要臣服在他的腳下!
「我說過,這兩樣東西都不在我身上。」君楚灕沉聲道。
盛豐帝的臉色倏地一變。「你不想要上官流煙的命了?」
想到這事,他的面色更加扭曲,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被一個小姑娘給耍了,他如何能不惱?若不是留著上官流煙有用,他早就一刀把她給殺了!
君楚灕目光微閃。「就算你把她殺了也沒用,東西確實不在我身上。」
他並沒有說謊,可惜盛豐帝根本就不信。
「君楚灕,同樣的把戲,你以為我會上第二次當?」盛豐帝冷笑。
真當他是傻子嗎?若是上官流煙不重要,又何必處心積慮的演戲,就為了把她弄到邊關?甚至連上官易一家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就看君楚灕多會裝。
「把人給我帶上來!」他陰沉著臉道。
不久,一名披頭散發的女子被帶了上來,她的肚月復鼓得像青蛙那般大,四肢卻是十分的縴細,臉部被長發給遮住半邊,整個人軟綿綿的,似乎沒有意識。
在看見那女子時,君楚灕雙眸微縮,面上卻依舊沒有表情,令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盛豐帝見他不見棺材不掉淚,惱怒的低吼。「來人,把上官流煙給我殺了!」
「等等!」
聞言,盛豐帝哈哈大笑,眼神有著快意,諷笑道︰「還以為你多能撐,結果還不是與你那死去的爹一樣,為了一個女人,什麼都可以不要,就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會如君麒楓一樣,用自己的命來換她的命?」
盛豐帝沒有發覺,在他說出這話之時,那倒臥在地的女人身子微微一顫。
這話讓君楚灕眯起了眼。「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知道父親是在回京的路上中箭而亡,曄叔不只一次說過,他一直懷疑當年之事有內情,明明以父親的身手,完全可以閃過那支箭,可父親卻不閃,甚至在他以身相護時,一把將他給推開……
這些年來,曄叔一直對此耿耿于懷,如今听君盛之意,他似乎正是那知曉內情之人。
這個秘密盛豐帝從未向任何人說過,可此時的他精神有些錯亂,看著眼前的君楚灕,他再一次將他與君麒楓搞混。
「你忘了?不,你怎麼可以忘!當年那封信……」盛豐帝將當年刺殺君麒楓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次,像是在說給眼前的君楚灕听,也像是再一次告訴自己並沒有錯,最後指著君楚灕大喊。「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是你自己心甘情願拿你的命去換荷衣的命!既然你都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我告訴你,皇位是我的,荷衣也是我的,你休想奪去!休想……」
盛豐帝的話讓君楚灕的心情十分復雜,他不知道其中竟然還有著這樣的內情,為了另一個女人死去……
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只不在乎發妻,甚至連年僅四歲的兒子都能扔下……他實在說不出心里的感覺。
「快把詔書和古墨玉交出來!」盛豐帝即便是精神錯亂,仍不忘這令他心心念念之物,這麼多年來,這兩樣東西早已成了他的執念。
君楚灕沒有說話,而是看著從地上緩緩爬起的女子。
「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听見這熟悉的嗓音,盛豐帝身子驀地一震,連忙轉頭,本以為是董荷衣,沒想到卻是那大著肚子的「上官流煙」。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上官流煙……不對,你的聲音怎麼會與荷衣一模一樣?」
他听過上官流煙的聲音,這根本不是她的聲音。
就見眼前的「上官流煙」伸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下,露出原本的面容。
她佯裝成上官流煙的模樣,本是為了讓盛豐帝殺了她,她要讓他親眼目睹她的死。就算她不想承認,心里卻十分清楚他有多在乎她,在乎到怕她自刎,因而做出無數的妥協,而她,正是要他後悔!
這是她對他的復仇,可她听見了什麼?
「荷、荷衣?」君盛大驚,「你怎麼會在這里?上官流煙呢?」
「我在這。」早已迫不及待的上官流煙從一旁走出,來到君楚灕面前,緊緊的將他給抱住,「無憂……」
雖說作為被擄來之人,她一點事都沒有,可看見自家相公的剎那,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是委屈,而是太高興,本以為會是一場生死之劫,誰知竟是平安無事。
她怎麼也沒想到之前的猜測竟是真的,原來董荷衣一直在暗地里幫著君楚灕,她與海曄一直用自己的方法通信,這也是為何她會將林雙賜為側妃的原因,正是因為她早已從海曄那知道林雙是用來替自己轉移盛豐帝目光的替身一事。
這一回也是如此,原來董荷衣一直派人盯著盛豐帝,在得知他要擄走她時,立馬派了人前往赤海關,要將這事告訴君楚灕,讓他加以防範。
然而那時兩國的戰事正是關鍵時刻,君楚灕身為元帥,又親自領兵作戰,若是知曉這件事,分了神該如何是好?
于是她將這事告訴了朵瓊。
上官易一家能躲過盛豐帝的魔爪,除了君楚灕的協助外,還有董荷衣的幫忙。朵瓊一听皇帝要對自家女兒不利,哪還坐的住,自然是全力配合,為了不驚動盛豐帝的人,只悄悄將這事告訴春暖,讓她全力配合董荷衣的指示。
有了春暖的配合,董荷衣讓人早一步劫走上官流煙,另外讓人易容成上官流煙的模樣坐上了馬車。
上官流煙本以為自小一塊長大的丫鬟背叛了她,沒想到竟是這麼一回事,事情順利走到這一步,是不是代表這一世他們都能好好的?
一想到這,她的淚水就忍不住涌出。
在親眼看見妻子安然無恙,君楚灕一直緊繃著的心這才松下,輕柔地將她給擁入懷中。「傻丫頭,別哭了……」
在得知妻子失蹤時,他的心險些停止,若不是馬車上留下的那封信,他恐怕早就瘋了。
「我沒哭。」她只是眼楮紅而己。
見她不承認,君楚灕只能無奈又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淚光。「是曄叔帶你來的?」
上官流煙既出現在此,代表外頭的情勢已被海曄給控制住了。
「嗯。」她頷首。「曄叔怕你著急,所以讓人送我進來。」
事實上是她吵著要進來的,她不能放君楚灕一個人面對盛豐帝。
君楚灕自然知道她的不放心,他永遠不會看錯她臉上微小的表情,但他並沒有揭穿她,而是小心翼翼的撫上她那大得嚇人的肚子,輕聲問︰「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這是兩人睽違數月後第一次見面,他離開時,她的肚月復仍是一片平坦,可此時卻是大得像顆球,而這里頭孕育著他與她的孩子,一想到此,他的心便是一片柔軟。
看著他修長有力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上官流煙的雙眸淌過一抹溫柔。「沒有,小寶很乖,以後肯定是個乖小孩。」
這是她的頭胎,初為人母,她自然得多多汲取經驗,這一听才知道很多人懷個胎像是去了半條命似的,有的初期吐得昏天暗地、食不下咽,整個人瘦得不成人形,有的則是腰酸背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還有的孩子會在肚子里瘋狂的踢踹,讓人夜不成眠,更別說後期的抽筋、水腫……什麼的了。
這些磨人的事,小寶一樣都沒讓她體會到,懷孕十月,她每日都是吃飽就睡、睡飽就吃,除了被關在屋子里以及後期肚子太大翻身不易而有些難以入眠外,她與常人沒有兩樣,一點事也沒有。
「真的?」君楚灕不太相信,不只是她汲取經驗,他自然也沒少看書,他雖不在她身旁,兩人卻是每日都有書信來往,他怕她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會瞞著他。
「自然是真的。」她指著自己紅潤的雙頰。「你瞧我,都胖了。」
要說懷孕帶給她什麼困擾,恐怕就是這一點了。
兩人甜甜蜜蜜,一旁的董荷衣卻是死死的盯著盛豐帝,顫著聲又問了一次。「你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盛豐帝沒想到董荷衣會出現,他看向與君楚灕相偎在一塊的上官流煙,總算清醒過來,指著她的鼻子,不可置信的說︰「是你!這都是你搞的鬼?」
他以為只要擄了上官流煙,他要的一切就能唾手可得,沒想到董荷衣卻毀了這一切。
董荷衣見他始終不回答,也不再問了,而是慘然一笑。「麒哥哥……我作夢都沒想到,你竟真是因為我而死的……」
這些年她從未放棄過調查君麒楓的死因,她不相信以他的身手會這麼輕易的死去,沒想到……
她這樣自私自利的女人,究竟有哪一點值得他這麼對待?
她再也承受不了打擊,整個人軟倒在地。
盛豐帝的打擊也不比她小,他早已失了民心,若是再不將傳位詔書與古墨玉拿到手,他的皇位必然不保。
「來人!來人——」他大吼,想讓人將君楚灕與上官流煙給殺了,然而他喊了半天,卻不見一人出現。
「你的人,全死了。」君楚灕淡然的說。
「不可能!」他不相信,他將整隊錦衣衛都帶來,整整多出君楚灕的龍衛數倍,他不相信他的人會全軍覆沒!
然而不管他喊再久,依然沒有半個人出現,他這才感到不妙。
「君楚灕,我是你叔父。」本以為是勢在必得的局勢,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大反轉,盛豐帝終于感到害怕,卻強持鎮定道。
「我知道。」君楚灕淡然的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不會殺你,但我不動手,不代表不會有人動手。」
盛豐帝臉色大變,看著從外頭緩步走來的海曄,慌亂的往外奔去。「不……我是皇帝!你不可以殺我,不可以……」
海曄等這一刻已等了多年,他手上拿著長弓,並不急著追出去。皇帝又如何?他要君盛體驗君麒楓死前的絕望,他會一箭又一箭的射穿他的身軀,讓他到地府給君麒楓陪葬!
他,要玩一場狩獵游戲。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去,上官流煙有些傻眼。「這就完了?」
她本以為會有一場慘烈的廝殺或是反抗什麼的,沒想到就這麼結束。
君楚灕聞言,冷然的俊顏倏地閃過一絲笑意。「不然你想如何?」
這傻丫頭,她可知道今日這樣的場景耗費了他多少年的時間?包括萬江城那些贊頌他的文人士子,全都是他的安排,為了什麼?就是為了今日。
君盛若不是情緒崩潰,絕不會這麼好對付,當然,這其中也有董荷衣的功勞。
看著那倒坐在地上失神茫然的女子,君楚灕沉默了。
上官流煙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輕聲問︰「你要怎麼處置她?」
今日過後,盛豐帝將不再是皇帝,而董荷衣自然也不再是皇後,她想原諒董荷衣,畢竟沒有董荷衣的幫忙,他們沒辦法走到今日這一步,然而若父親應盡的責任,君楚灕也不會過得這麼苦……
這樣的董荷衣讓兩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許是听見她的話,原本麻木無神的董荷衣緩緩的抬起頭,用那雙失去生氣的雙眸她被皇後這個枷鎖、董荷衣這個董字,牽制太久、太久了,她不願再當盛豐帝的「好。」君楚灕沒有過多的猶豫便應下,就當是還清她這些年來多次助他之恩。「謝謝……」她勾起一抹難看的笑容,爬起身,步伐踉蹌的離去。
看著她那彷佛隨時會被風吹走的身子,上官流煙不知為何有些鼻酸。
若不是老天眷顧,曾經的她與董荷衣的命運是多麼的相似……
好在她重生了,好在她獲得了幸福,如今擁有的一切,讓她幸福得落下眼淚。「煙兒?」君楚灕喚著看著董荷衣離去的身影發愣的上官流煙,擔憂的問︰「怎上官流煙搖頭,本想告訴他,真不是她愛哭,而是懷孕之後,她動不動就想哭,「無憂……」她仰起頭看他。
「嗯?」他等著她說。
「我……我好像要生了……」她的一片濕黏,似乎是羊水破了。
這下君楚灕臉色也變了,發出這輩子頭一次失去冷靜的大吼——
「來人!找產婆,傳大夫,王妃要生了!」
接著便是一陣兵荒馬亂。
看著上官流煙疼得發白的臉色,君楚灕覺得上戰場打仗都沒有這一刻緊張,他緊張得不停吸氣吐氣,「我查過了,這麼做可以減緩疼痛,你要是真的很疼,就咬我的手,我會陪著你,別害怕。」
看著眼前比她還緊張的男人,上官流煙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感動不己,明明痛得要死,但她想,她一定會這麼幸福一輩子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