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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桂榮華在一家 第一章 究竟是惡煞還是英雄?

韓歆瑤穿著一身齊胸襦裙,外搭大袖衫,卻一絲也沒有那個年代女子的溫婉端莊,反而是斜倚在床頭,對著空氣中一個只有她看得見的半透明形體說話。

「系統,你找到錯誤了沒,可以把我傳送出去了吧?」

被稱作系統的形體有著很傳神的表情,搔了搔頭說︰「游戲產生Bug,我無法解決。」

「那我只能被困在這里?」

「只能等工程師發現,抓出程序里的Bug,妳才能傳送出去了。」

「那我就等吧。」

「不行,妳不繼續進行游戲,這個游戲就等于沒有運作,工程師便無從發現游戲出現了問題。」

韓歆瑤在選擇一個游戲之後,都會詳讀游戲提供的故事背景大綱,以及幾個主要的出場人物、角色扮演……你當然得知道隊友是誰、有什麼技能啊!然而這個功能同樣已經損壞。

「所以,我必須在不知道這個游戲的背景、終極任務及人物關系的情況下,像瞎子模象一樣進行游戲里的任務,直到被工程師發現這個游戲有問題?」

「是。」

韓歆瑤無奈地坐起身子,看了看四下,這個年代的擬態她不是沒有測試過,只是並非她的偏好,突然被傳送到這樣的游戲里,她一時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讓我看看第一個任務。」

系統顯示了任務頁面,第二個任務以後的選項是遮蔽住的,想來她是得完成第一個任務才能開啟下一個乃至于剩下的其他任務內容了。

「賣光我家所生產的所有桂圓?賣光不夠,還給我限制至少得賺到多少錢?」

系統盡責的進行答復,「是。」

韓歆瑤看著任務,雙手縮手入袖,「我明明選了個間諜戰,竟給我來了個發家致富嗎?」

「任務完成不了會卡關,請盡快完成任務,解鎖其他任務。」

「桂圓?是龍眼?」

「是的,古代『龍』代表天子,吃龍眼豈不是吃皇帝的眼楮,所以另起名『桂圓』。」

「原來我家是種龍眼的……」

此時,韓歆瑤的門外傳來了呼喚聲,是一個聲音相當溫柔的女子,「瑤瑤,妳醒來了嗎?」

看來,是喊她的,只是不知門外是誰,「我醒了,有事嗎?」

「快給姊姊開個門,姊姊給妳端早膳來了。」

姊姊?韓歆瑤上前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身高比她還矮些的女子,身高是矮些,但身材比例極好,還有一張甜美的臉蛋。韓歆瑤看她端著托盤進門後,走到了黃花鏡前,鏡子雖然不如現代的鏡子清晰,但也不阻礙她看清游戲中自己的容貌。

果然是同個娘胎出來的,都是美人胚子。

「還看什麼?夠美了。」韓歆瓊把妹妹給拉到了桌邊,按在椅子上。

「姊姊,妳說我幾歲了,妳又幾歲了?」

「妳十五,我十六,為什麼這麼問?」

原來她在故事里只有十五歲,不過也是,這個年代背景的女子,十五歲都準備嫁人了,是可以進行故事的年紀。

「我都十五了,還能有個姊姊把我當孩子寵,我開心啊!」

韓歆瓊笑得無比溫柔,揉了揉妹妹的發頂,「妳一直到出嫁前我都會把妳當孩子寵。」

「那不行,姊姊先嫁我才能嫁。」

韓歆瓊被她這麼一說,倒是紅了臉。她十六了,早到了適婚年齡,這些日子沒少人上門來說親,只是她不喜,全給拒絕了,大女兒不愁嫁,卻不肯嫁,小女兒又蹦蹦跳跳沒個姑娘樣,沒人說親,險些把爹的頭發都給愁白了。

「好了,快些吃吧,妳不是還要去園子里嗎?」

「去園子做什麼?」

韓歆瓊起身走到了五斗櫃前,幫她挑起了襻膊,笑著回答她,「桂圓就快收成了,爹說要把妳帶在身邊學習,將來好把園子交給妳管理經營,妳忘了?」

「姊姊,為什麼爹會選擇由我來管理呢?」既然系統給不了她人物介紹,就只能自己問了。

韓歆瑤挑好了襻膊,走到了韓歆瑤身邊跟她的衣衫顏色比了比,看來很是滿意,將之放進了一只布包里。

「我們沒有長兄,我除了做些女紅能下廚外什麼也不會,妳從小就聰明又機靈,父親把家里的園子交給妳經營,再合適不過了。」

韓歆瓊說完,把一只布包交到了韓歆瑤手中,那個布包大小適中,布包有一個長長的背袋,可以斜背在身上。

韓歆瑤接過來看了看,分明不是這個年代慣用的物品,「這是什麼?」

「這是背包,妳要去園子里,總得有個兜放些小東西。」

「是姊姊發明的?」

「說不上發明,就是做個改良。」

「太棒了,謝謝姊姊。」

「好了,妳快吃一吃好出門,爹早上園子里有事已經先去了,妳也別拖太晚。吃完喊我一聲,我來收拾就好。」

「好的。」

韓歆瑤笑盈盈地送走了姊姊,雖然她不知道該怎麼進行這個游戲,但既然說了她得去一趟園子,那麼她當然就得走一趟了。

系統雖然因為Bug有很多功能不能使用,但好在地圖功能還是能用的。韓歆瑤隨著地圖指示走向韓家的桂圓園,生活在高度文明的現代,一出門就有接駁磁浮列車,按了十指中的任一指登入身分就能乘坐,哪里有需要靠雙腿走這麼遠的情況?

只是韓歆瑤因為初來乍到,權當看風景也不錯,看多了一棟又一棟的高樓大廈,就像她住的地方就是在一百二十一樓,雖然可以讓窗子投影出想看的景色,想象自己身在大自然之中,但哪里看過這樣真實的大自然。

不過……風景再好也得有交通工具,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讓家里添個馬車還是驢車的可能性。

在往園子走的過程中,韓歆瑤听到了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回頭一看,竟是一條大黑狗在草叢邊嗅聞著。

韓歆瑤所處的年代,狗都是豢養著的,即便是獵犬也早失去了凶猛的本性。她看大黑狗可愛,正想上前模模牠,就見大黑狗突然瞪著她、齜著牙發出低吼聲,韓歆瑤再傻也知道這狗不對勁,這時的她哪里知道自己是不能跑的,她一跑,只會引發狗的本性——追!

韓歆瑤尖叫著救命逃跑,眼見完全沒有躲藏之處,倒是眼前有一棵樹,她發揮了無限的潛力,抱著樹往上爬去。

幸好,她上星期嘗試在健身樓里學了攀岩,她手腳協調,三天內就把抱石區里所有從簡到難的路線都攻略完畢,現在已經晉升到了上攀區。樹雖然沒有安好的攀爬點可以施力,但至少樹皮粗糙,腳有受力點,靠著一點引體向上的力道,她雖然爬得不快,但總之還能爬得上去。

大黑狗再凶猛,終究不是貓,不會爬樹,只能站在樹下,汪汪大叫著。

韓歆瑤松了口氣,打算爬到枝椏處,靠坐著等大黑狗放棄離開,怎知手一攀,竟模到了有溫度的東西,正不解,那東西竟然動了動,嚇得她手一松眼看就要摔下去。

韓歆瑤都已經閉眼等待,看是她會摔死還是被狗咬死,想著現在系統出現了Bug,她死在系統里不知道是能傳送出去還是真的小命得休在這游戲里,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扯住,她听見骨頭錯位的聲音,劇痛讓她發出一聲尖叫,再一睜眼,她發現樹上早已躺著一個人——可能就是剛剛她模到的東西——正拉著她的手阻止她掉下去。

「有你這麼救人的嗎?我都月兌臼了。」

樹上的人是名男子,看見她的臉似乎十分驚訝,愣著看了她好半晌,直到她喊她的手月兌臼了,他才想起該把人拉上來。

韓歆瑤被拉住,她也找到了施力點,就這麼自己蹭著爬上了樹。男子沒想到這一著,用了極大的力氣扯她上來,倒變得用力過猛,讓韓歆瑤跌在他身上,像是他把人給扯進懷里一樣。

韓歆瑤跌在人的身上,可是一點都不舒服,這人明明看起來也不瘦,身子還挺壯的,怎麼身上像是沒有贅肉一樣結實,摔得她疼死了。

「妳怎麼會在這里?妳沒死?」

「你有看過我這麼活跳跳的死人嗎?不過倒是險些被狗咬死,要不是你在上面佔位子,我早爬上來了。」

這女子太沒禮貌,好歹他剛剛也算救了她,不過樹下的狗一直叫,實在吵得他頭疼。

男子坐起身瞪了那大黑狗一眼,狗懼人勢,真是硬生生被壓下了凶性,停止了吠叫,那男子再一喝,大黑狗便嚇得狼狽而逃。

「哇!你太厲害了,謝謝你救了我啊。」韓歆瑤想伸出手拍男子的肩,一抬手才想起自己手月兌臼,痛得齜牙咧嘴的。

听到她道謝,總算不是太無禮,還懂得感恩,男子的臉色緩了下來,問道︰「下得了樹嗎?」

「手痛,不知道下不下得了。」

男子二話不說把她扯到自己背上,韓歆瑤嚇得連忙勾住他的頸子,就見他背著她也不掩本身的輕巧利落,蹬了幾下就從樹上下到了地面,動作之快,還嚇著了騎馬經過的另一名男子。

那名男子騎著的馬被驚著,嚇得揚起了腿,所幸馬上的男子應變得快,及時穩住了馬匹,這一看來人,便翻身下馬來行禮。

「頭兒,你怎麼在樹上?」

大戰方歇,朝廷最終贏了這場戰爭,這名男子之前就是在廂軍服役,發生戰爭後朝廷調動了廂軍加入中央軍,而面前被他喊作「頭兒」的人,是他在軍中的長官,榮石誠。

榮石誠曾在戰場上救了他一命,從此他就忠心的跟隨他,直到他們離開軍中,榮石誠以虞侯的身分得了賞賜返鄉,虞侯這軍職雖說不大,但以榮石誠不太光采的過去,得了這樣的功名,倒算是長臉了。

榮石誠皺了皺眉忍下這個稱呼,喊他頭兒的人名叫王嘉勛,是他在軍中十分信任的下屬,只是戰爭結束後他不想再讓人喊他虞侯,王嘉勛自己想了想,要喊他老大。

王嘉勛從軍前就是一小混混,狐群狗黨的,誰最有能力就做老大,榮石誠被喊老大一整個不愉快,最後折衷接受了「頭兒」這個詞,要不然,王嘉勛說了,要喊他恩公。

榮石誠權衡一下,決定恩公這個稱呼死也不能接受,就依了王嘉勛。

榮石誠放下了韓歆瑤,這才回答了王嘉勛,「沒事出來逛逛,累了上樹睡個午覺被吵醒了,你呢?又有什麼事?」

「想去城里看看有沒有活兒可干,我不過一小兵,戰爭結束後朝廷給的賞賜可不像頭兒這麼多,得趕緊些找活兒干。」

朝廷倒也挺看重他們這些幫忙打仗的兵,依軍中職等各給了賞賜,榮石誠這個小小虞侯能領到的賞賜也不是真的多,但在這窮鄉下買個小屋子再娶個媳婦還是夠的。不過榮石誠的過去太嚇人,沒人敢把家里閨女嫁給他,所以榮石誠買了個帶了幾畝地的小屋子後,倒還剩了不少錢,暫時不用煩惱找活兒干的事。

王嘉勛看著剛剛被榮石誠背下來的女子,問道︰「頭兒,這姑娘是誰?」

「仇家。」

韓歆瑤瞪大了眼看著這個陌生人,她怎麼就成了他的仇家了?

「我和你有什麼仇啊?」

「兩年前妳模進我們營地里,趁我睡著進了我營賬,身手敏捷、神出鬼沒,要不是我反應快制伏了妳,我早去見閻王了,妳說……我們是不是有仇?」

韓歆瑤听了一愣,敢情她選擇了一個間諜退休回家發家致富的女主?等等!不對!剛剛她的「姊姊」還說,她才十五歲呢!

「原來是那個女探子,我剛剛還沒認出來!」王嘉勛也想了起來,可越想越驚恐,「可頭兒!那女探子可是被軍法處置,砍了頭啊!」

「我模進你的營賬?我身手敏捷、神出鬼沒?我剛剛還被狗追得爬上樹了呢,哪來神出鬼沒的身手了。」

「就妳那上樹的樣子,妳見過哪家姑娘有這身手的?」

「我……」韓歆瑤還真說不出來,這年代的鄉下女子雖然不像城里高門貴戶里的姑娘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能上樹的想必也沒幾個,「我、我家種桂圓的,偶爾也得上樹折桂圓,會爬樹很稀奇嗎?」

榮石誠當然不信,雖然當時天黑,女探子被抓了也立刻正法了,可終究行刑的人不是他,事後燒尸體的人也不是他,那女探子長得挺標致,也不排除被哪個色膽包天的給放了。

從軍五年,他沒少見那些品性良莠不齊的兵,下流的,跟叛軍一樣奸婬擄掠的也不少,能放了那個姿色絕佳的女探子不好好樂一樂?

榮石誠二話不說,上前扣住韓歆瑤,伸手就扯開她的衣襟,韓歆瑤半露抹胸,嚇得韓歆瑤立刻拿沒受傷的手摀著,王嘉勛瞪大了眼,就看榮石誠扯完人家姑娘家的衣裳後,由她的背模了進去,扯下她的大袖衫及襦衣,看了看她的頸背處。

「頭、頭兒……你若看上了這姑娘,也別在這兒……」

「什麼看上?我找黥面。」

韓歆瑤是現代人,不是沒穿過泳裝,被看頸背也沒什麼,不過,這男人也太無禮了,「放開我!我喊非禮啦!」

榮石誠沒在她的頸背看見那個鳳凰紋身,當下一愣,手就松了。

韓歆瑤重獲自由拉好了衣衫,揚手就給了榮石誠一個巴掌,「兩年前本姑娘還只有十三歲,能模進你的營賬里殺你?」

這麼一說,榮石誠才發現這女子的確和當年看來年紀相仿,這年紀的女子女大十八變,兩年的時間變化很大,不會還是這小姑娘的模樣。

榮石誠被打活該,只得認了,「抱歉,我認錯人了。」

「說抱歉就能了事?你剛剛又指著我說我是敵方女探子,又剝我衣服又模我的,就這麼算了?」

「好歹我剛剛也算救了妳,不能兩相抵消?」

「我剛剛道謝了。」

「我剛剛也道歉了。」

「欸欸欸!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王嘉勛連忙出面打了圓場,「這位姑娘,我們頭兒險些死在那女探子手中,難免行為沖動了些,妳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們頭兒從軍五年也是有軍功的人,對百姓有所貢獻,能把這事抹了嗎?」

不管在哪個時代,真正保家衛國的軍人都是值得尊重的,韓歆瑤也緩了臉色,「罷了,我還得去我家園子呢!你救過我,我就當那事是你胡涂了,不許說出去!」說完,還回頭瞪了王嘉勛一眼,「你也是。」

「我保證。」王嘉勛抬手起誓,把人家姑娘家的抹胸看了、肩也模了,要傳出去,頭兒就得多個媳婦了,他當然不會說,除非……頭兒真想要這女人。

「那我走啦,我們就當不認識。」韓歆瑤抱著肩,嘶了一聲,轉身往她的方向要走,卻又被榮石誠抓住,「做什麼?」

榮石誠也不說話,一手扶著她受傷的肩,一手抓著她的手臂輕輕繞著圈,而後……喀的一聲,把她月兌臼的手臂給推回去了,痛得韓歆瑤險些沒喊爹叫娘。

「你這王八蛋!我手都被你拉月兌臼了,你還扯我的痛處。」韓歆瑤抬起受傷的手,指著榮石誠痛罵,還一邊抱著肩喊痛。

榮石誠皺了皺眉頭,這女人真的不像一般姑娘家,罵人這麼大聲還帶髒字。

「吵死了!給我閉嘴!再吵我辦了妳。」

韓歆瑤是真被嚇到了,抱著肩退了好大一步,叫罵聲也停了,倒是一旁的王嘉勛笑了。

「辦」了?頭兒在軍中打了幾年仗,別人都難免會說些葷段子,就他這個頭兒,平常行為粗魯是粗魯,可從沒參與過這類話題,雖然不至于踫都不踫女人,但情況也是極少的。

結果,他剛剛說想辦了這姑娘?

「笑什麼?」榮石誠話說出口也很後悔,怎麼就用了這個字?說殺了不行?要說辦了?

「沒什麼,我是對這姑娘笑。」王嘉勛可不敢在這當口消遣自家頭兒,「姑娘,我們頭兒是幫妳治傷,妳瞧瞧,妳這手不是能動了?」

被這麼一說,韓歆瑤發現她的手真能動了,雖然還是有點痛,但手臂已經活動自如了。

「別!」王嘉勛制止了她欲甩動的動作,「骨頭是推回去了,可先別亂動,還是找個大夫把手臂固定好,最好再喝幾帖傷藥,這一折騰應該會發炎,稍晚怕是還會發燒,要不……讓我們頭兒送妳去大夫那兒吧!」

王嘉勛說完後,看見頭兒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怕,他知道什麼時候的頭兒是真的動怒。

「不用了,我還得去園子,去太晚了怕我爹擔心。」

榮石誠一聲口哨,馬蹄聲由不遠處傳了過來,他的馬頗有靈性,自己能去吃草喝水,主人一喚就會回來,榮石誠上了馬,二話不說把韓歆瑤也扯了上來。

「做什麼,說了不用。」

「園子在哪里?我送妳過去,免得妳爹擔心,妳見著妳爹,讓他陪妳去看大夫。」

听他這麼說,韓歆瑤只得乖乖坐好。其實,她真想反抗也打不過他,瞧人家把她像拎小雞一樣丟上馬,她要跑跑得了嗎?

榮石誠還算有常識,雖與她共乘,但走的是人煙較少的路,路上沒踫見人。在接近韓家桂圓園時就主動下了馬牽著馬走,王嘉勛也跟著下了馬,兩人牽著馬步行,大老遠的就看見園子口有一中年男子焦急踱著方步,看見韓歆瑤就迎了上來。

「瑤瑤啊!妳去哪里了,爹一直沒等到妳,怕妳出了事,還把小路、小楊給喊去找妳了,妳路上沒遇到?」

在榮石誠的幫助下下了馬,韓歆瑤跑向了那個自稱是她爹的人,「可能是半路走岔了。」

「妳怎麼了,這麼晚才來?」

「爹,這路難道我是第一次走?」韓歆瑤試探性的問著。

「這倒不是。」以前她是常常在家里園子兩頭跑的,真沒出過什麼事,要不然早上他也不會放心自己先出門了。

「那爹還擔心什麼。」

兩個桂圓園里工作的伙計小路、小楊也跑了回來,正要稟報沒見到人,就看見了二小姐已經到了,可再一看二小姐身後的人,被嚇得不輕,這不是村子里那兩個惡名昭彰的人?

「榮、榮、榮……」

韓修德也終于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了,這不是村里出了名的兩個惡煞嗎?他問了自家閨女,「妳怎麼跟他們一起過來了?」

「我剛剛半路被狗追,讓他給救了。」

終究是救了自家閨女,韓修德也不好表現得太過,只得上前,「軍爺,多謝你救了我家閨女。」

「現在不打仗了,別喊我軍爺。」

「不管怎麼稱呼,這聲道謝還是得收下的。」

榮石誠點了點頭,算是收下,便翻身上馬,給了王嘉勛一記眼神,兩人一夾馬月復,馬兒便飛奔了去。

「瑤瑤啊,妳怎麼就遇上那兩個惡煞了,沒出什麼事吧?」

當然,被扯衣服模肩膀的事是不能說的,韓歆瑤笑著安撫爹爹,「能出什麼事,他是真救了我,那大黑狗可凶了。」

看女兒的樣子似是真沒吃虧,韓修德這才放心,回頭對著自家兩個伙計交代,「二小姐被這兩人救了的事,你們就當不知道,出去別亂說話。」

「是的,韓老爹。」

「爹,怎麼了?那兩個人是誰?瞧小路、小楊嚇成那樣。」

小路、小楊是村里長大的孩子,他們的家里都是佃戶,一家子下田也賺不了多少錢,家里孩子多,死守著一塊田也不行,便讓家里最大的兒子出來給人幫工賺點工錢貼補。

「二小姐妳不知道,後頭的那個叫王嘉勛,是村里出了名的小混混,後來跟人打架鬧事,被村長給送去了縣衙報官,縣老爺判了他牢役,結果五年前正遇上了廂軍缺兵,就被送去從軍代替服刑了。」

「那前頭那個呢?」韓歆瑤自然對他印象是更深刻的,當然也和他模了她的果肩有關,不過……看他的樣子真不像壞人,就是說話粗魯了些就是。

「那個是外地人,在廂軍里是王嘉勛的長官,在軍中是個虞侯,戰爭結束後領了皇上的賞賜也沒回鄉,因為王嘉勛是他最信任的下屬,便跟著他來這里買屋買地落了腳。」

虞侯?韓歆瑤用心音問了系統,得知了虞侯是軍中一個低階軍職,但官再小也是個官,總也得有點能力才當得上。

「他怎麼不回鄉?家里沒人?」

「就算有人他也回不去了。二小姐,那個榮石誠可是殺了人被判了終生監,而後趕上戰爭才進的廂軍,又走運立了點小功,這才被特赦提作虞侯,戰爭結束後才能領朝廷封賞還鄉,要不然,那可是要爛死在大牢里的。」

殺了人?看不出來那人是殺人犯。

不過這是個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年代,他罪大惡極的話,不管是斬監候還是斬立決,終究都是個死刑,哪里有判無期徒刑的道理,只有一個可能,是情有可原。

「殺人犯、小混混?我看他們人不錯啊。雖說他們以前是小混混、殺人犯,但誰沒過去,他們仗打完回來,可還有魚肉鄉里、謀財害命?」

「這倒沒有。」

「那不就是了,人都會犯錯,只要不是投機取巧,而是真正付出了代價,我們便不能再追究了,畢竟一罪不能兩罰不是?」

小路及小楊擔心二小姐年輕不會識人,怕她被那兩個惡煞騙了,還想再勸,被韓修德制止了。

「好了,小路、小楊,做自己的事去,他們的事我來跟二小姐說,我要送二小姐去看大夫,園子里的事交給你們了。」

「是的,韓老爹。」

「爹,我沒事。」听到父親要送她去看大夫,韓歆瑤實在懶得再走了,「一路走來我累了。」

「妳以前怎麼沒喊過累,現在嬌貴了?」

「爹,咱們買得起馬車嗎?」

韓修德笑女兒真是不知行情,看人騎馬就以為自己家買得起了,「馬車怕是不可能了,怎麼,有驢車還不夠?」

原來家里有驢車啊!太好了,「那我以後出門可以坐驢車嗎?我能自己趕車。」

「我當然知道妳能自己趕車,妳就沒個姑娘樣,驢車最主要是運貨的,要是不需要運什麼的時候,妳要用就用。」

韓修德說完就帶著韓歆瑤去找村里大夫了,被狗追了一路,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咬還是跌傷什麼的,總之讓大夫看看他才安心。

韓歆瑤所在的村子名為長沙村,整個村子大多是沙壤地,所以大多不種稻而種果樹,而韓修德的桂圓園是整個村里最大的一個園子,只是這年頭,果子也不是必需品,得靠商行來賣,所以韓家雖然有產業,但也就是小康而已,算不上什麼大戶人家,能請兩個雇工就極限了。

雖然在園子里工作辛苦,工錢也不多,但在長沙村里,韓家園子算是最好的選擇之一了,所以還是有人拚了命的要來韓家幫工。

韓歆瑤前日被送到大夫那兒之後,才說了她的手曾月兌臼過,當下就被她爹罵了一頓,說是有傷在身怎麼不早說,其實韓歆瑤哪里曉得這麼多,在她那個年代十分安全,要讓一個人受傷是很困難的事,而且醫療技術也十分進步,治療幾乎感覺不到痛,她哪里知道在古代月兌臼會這麼嚴重,她那天回了家就開始發燒,燒了整整一夜,姊姊夜不能寐的在床邊照顧她,隔日早晨才退燒。

而後,她就被爹親勒令三天不能出門。

她的任務可不能一直卡關,她得出門啊!

韓家的宅子不大,連個二進都算不上,就是有廳有房而已,韓歆瑤一出房門就听見廳里傳來聲音,一個是她爹,另一個聲音她不認識。她想著,爹怎麼還沒去園子,她本想著自己溜去,這樣她人已經到了園子,爹總不能再把她趕回家吧。可現在爹沒出門,她去園子能做什麼?

她趴在廳室後門偷听著,爹好像和人說著什麼收購價要降的事。

「老韓啊,你說那個範老板真打消念頭了?」

「收購價要是再降,明年收成之前可得過苦日子了,他要再降,我只能不賣他了。」

「桂圓對北方來說是稀罕物,範老板的商行才肯跟你進這麼大量的貨,要你自己有這個門路嗎?」

「我家的桂圓賣相好又好吃,總會有出路的,難不成我還得任他拿捏?」

韓家的老鄰居趙祥嘆了口氣,他跟老韓幾十年的交情了,兩家不但是鄰居,就連園子也相連,雖然他的園子連韓家的一半大都沒有,日子也沒有韓家過得滋潤,但兩家的交情是真好,韓家偶爾還會幫扶一下。

「沒事嘆什麼氣啊。」韓修德無奈地笑了,遇到問題的是他,可看起來怎麼像是老趙遇到問題一樣?

「你說範老板現在能降你的收購價,哪天會不會也降我們其他園子的收購價?」

這一點倒不是不可能,範家商行的老板範見有門路把長沙村的果子全銷到京里去,甚至還有賣進宮里的門路,說來長沙村不該這麼苦哈哈的,可架不住範家這個盤商剝削,真正賺錢的只有範家,哪里輪得到他們這些果農。

「看來咱們得想想出路才行。」

「我就擔心我一家的生計,本來一個小園子就只夠糊口,收購價若是再降,怕是我得讓趙福去幫工了。」趙福,趙祥的兒子,身子十分壯實,做工手腳很麻利,在園子里幫了趙祥不少忙,可若真有那一天,只能讓趙福出去多賺一份工錢。

「別擔心,大不了屆時到我園子里來。」

「小路、小楊不做啦?」

「沒有,他們很勤快,我很滿意。」

「那不行,你多找一個雇工,賺得就更少了。」

「別擔心,行的,咱們這麼多年交情了。」

「老韓啊……」

韓歆瑤躲著,把一切都大概模熟了。看來這個村子的果子都是交給那個範老板賣的,听爹跟這大叔說的,這範老板看來還是個奸商,她的第一個任務是把即將收成的桂圓全數賣光,而且還不能賤價賣,游戲給的任務是有低目標,這個範老板看來是打算跟爹談降低收購價,萬一桂圓賣不到足夠金額,她還玩什麼?

看來……她得盡快想想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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