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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流嬌妻 第二章 還清欠債

裴旭找到了家客棧收留了他,客棧的老板是個熱心腸,見他落魄,不僅給了他住處,還給了他一口熱湯飯。

如今這世道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客棧老板肯收留他,裴旭已經很欣慰了。

安頓下來的裴旭也別無所求,只願身上的傷能早日痊愈,他也好出去找一份能立身的事來做,早日還清賒欠裕康齋的錢。

他手里拿著那個翠綠色的瓷瓶,里面裝的是黑色的小藥丸,瓶子是葫蘆樣式,翠綠可愛,像只剛從藤蔓上摘下來的真葫蘆。

裴旭看著這只翠綠的葫蘆,思緒就跟著飄遠了。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建安城,第二次見到還是十五六歲的聶芸芝。

他想起了第一次來建安城的事,那次和這次一樣,同樣是剛從廟里下山,途中被人襲擊然後負了傷,命懸一線,在他跌跌撞撞走進建安城的時候,裕康齋的那個女大夫收留了他,給他治病,他也因此撿回了一條命,他對聶芸芝一見鐘情,這也成為他留在建安的理由。

他在建安留了下來,原本也只是在衙門里做個皂隸,混口飯吃,後來他和聶家關系漸漸近了,他便有了要娶芸芝的心思,當初請了媒人上門提親,可是聶家終究還是沒答應這門親事,大概是嫌他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又沒任何家底,他也自知配不上芸芝,在听說她和別人訂親後便離開了建安,想著知道她幸福就好了,不再打擾她的生活。

離開建安城後他投了軍,幾經周折最後到了潘良的帳下效力,他的能力很快就得到了認可,兩年後已經混出了一番名堂。

當初那些人也勸著他成家,甚至潘將軍還願意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他卻一個也沒有接受。

又過了一年,在一場戰役中,他永久地失去了自己的左腿,要不是那個軍醫厲害,當時他的性命很可能就會交代在那場戰役里。

肢體殘疾使得他不能再跟著潘將軍行軍打仗,繼續驅逐北涼人,他選擇了歸隱山林,一個人安靜地渡過余生。

在他選擇歸隱後的第三個月里,某天以前的部下來看他,帶給他一個不幸的消息,早在兩個月前,北涼軍進入了建安城,建安城淪陷,據說殘暴的北涼人對大齊的子民進行了殘殺,殘殺後還放了一把大火,大火燒了整整三天三夜。

听到這消息他擔憂不已,當初那個給過他溫柔、那個曾讓他心跳不止的女子可還活著?他恨不得立即奔去建安城打探芸芝的消息,可是沒了腿的他根本就走不了,只好托對方打听。

半個月後,對方又給他帶來了消息。

「裕康齋毀于大火,聶家上下十幾口人無一尚存,聶家女兒和外孫皆葬身火海。」

簡單的幾句話卻刺痛了他,當時他吐出一口鮮血後便倒地不醒。

後來他臥病在床,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曾在建安城待過的那段日子,那時候的他只求速死。

又是幾個月過去,隆安十三年冬,北涼人進京,宰了剛剛親政的皇帝,太後也上吊自殺,自此大齊滅亡。

他是和大齊同一天走向滅亡的,等他再次醒來時就發現自己身負重傷,困在雪地里,然後他第二次與芸芝初遇,他又回到了當初一切的起點,所有的悲劇都還沒開始。

他將瓷瓶珍重地放進了懷中,手按胸口,感受到最真實的心跳,他還活得好好的,雙腿齊全,聶家姑娘也活得好好的,建安無恙,大齊也還算昌盛。

這一次他一定能保護芸芝,為了將來,他一定要保護好她!裴旭握拳表示自己的決心。

裴旭在心中擬了個計劃,然而計劃的第一步就是他要快速站起來,傷口復原後他就去找個事做,然後再次慢慢接近聶家。

裴旭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後,第二天就下地活動了,他還主動幫客棧干活。

客棧老板姓李,口音是外地的,他見裴旭臉色已經好多了,倒也欣慰,「你剛來的時候那臉色灰白得和個死人沒多少區別,今天看上去就好多了,還是你們年輕人恢復得快。」

裴旭道︰「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多謝李老板收留我。」

李老板笑道︰「人都有危急的時候,當初我也有落魄的時候,幸得好心人出手才渡過了難關。你放心住著,沒錢也沒關系,我不會趕你走的。」

李老板是好心,但他也不好厚著臉皮一直賴在這里白吃白住,裴旭接著又打听城內哪里有活可做。

李老板倒是給了一番建議,「我見你體格不錯,要不去當個跑腿的伙計,要麼去衙門那里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差事,總之要想活下來的話還是很簡單,就看你能不能吃苦了。」

上一次他去衙門里做皂隸,活下來了,活得雖然有些累,但要供一個人吃穿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這一次呢,他面對了選擇,裴旭在沉默了片刻後才又問︰「現在駐扎在建安城的守備姓袁吧?」

李老板點頭說︰「是姓袁,對了,你這體格要是去袁守備手下找份活應該也不錯,就是不知你會不會點拳腳功夫,听說他們正在招兵買馬。」

裴旭听到這句話後眼前一亮,他完全可以走一條和前世不一樣的路啊,跟著袁守備的話不就可以守住建安城了嗎?

裴旭雙手一抱拳對李老板說︰「多謝指點,我先出去一趟。」

李老板還有些疑惑,裴旭便出門去了,等到他再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

李老板一直守在門口,在他見到裴旭的時候臉上露出了笑容,「我還以為你不出現了。」

裴旭笑道︰「怎麼可能不出現,是老板您收留了我,我哪能說跑就跑,飯錢和住宿的錢都還沒結清。」

李老板心情不錯,他要拉著裴旭喝酒。

裴旭擺手道︰「怕是不成,我身上的傷還沒好,酒不能喝。改日吧,改日我定來和您一起喝酒。」

李老板又問︰「你出去了一天,找到什麼合適的事做了嗎?」

裴旭笑著點頭說︰「嗯,袁守備那里已經說好,讓我明兒一早就過去。」

李老板听說後瞪大了雙眼一臉的詫異,後來又欣慰地笑道︰「我這個人相人很準的,一眼就看出你英武不凡,將來肯定能混出一番名堂。」

裴旭淡淡一笑。

躺在床上臨睡前,他又盯著那只翠綠色的葫蘆看了許久,睡著了也緊握著那只瓷瓶。

裴旭靠著自己的實力和預知能力成功通過了袁守備的考驗,當他再次出現在袁守備面前的時候,袁守備見裴旭穿得有些破爛,不過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了他的英武氣質。

「回頭找兩身別人的衣裳換換問題不大,不過你是喜歡用棍還是用刀?回頭好給你置辦。」

面對袁守備的詢問,裴旭有些歉然道︰「我有一把隨身不離的劍,可前些天手頭緊,那把劍給抵押了。」

「哦?還有這回事?」

裴旭接著又問︰「不知守備大人方不方便,屬下想預支一個月的俸祿,好把劍給贖回來。」

袁守備很欣賞這個後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當時就給了裴旭幾兩銀子。

他從一兩沒有到懷揣著幾兩銀子,當務之急是要去一趟裕康齋贖回他的劍,不過他手上的銀子也不多,還要應付接下來一個月的開銷。

裴旭帶著錢,再次出現在了裕康齋的門口,第一個發現他的是聶永海。

聶永海可對他沒什麼好印象,見他來了便幾步過來不悅道︰「你又來做什麼?」

裴旭自然回答道︰「我是來拿自己的劍。」

聶永海伸手問裴旭要銀子,裴旭攥著荷包朝內看了一眼,他很快就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忙碌。

聶永海察覺到他的目光,更加不高興了,「你看什麼看,把欠的錢還了劍就給你。」

裴旭走到櫃台前,掏出了荷包里裝的碎銀子。

孫賬房拿了戥子秤了下,「剛剛三兩一錢。」

也就是說他的銀子並不夠,荷包里還有一塊碎銀,但他並沒有拿出來,而是和聶永海交涉,「我現在只能拿出這麼多,可不可以先把劍還給我,剩下的我存夠了回頭再補上?」

聶永海對裴旭的成見很大,換做別人他說不定就答應了,可偏生是裴旭,他強硬道︰「錢不夠就別想把抵押的東西拿走。」

可眼下那把劍對裴旭而言至關重要,他堅持說︰「二爺,請你通融一次,我拿這劍有用處的。」

聶永海攤手說︰「哦,是要和什麼人打架嗎?那就更不行了,回頭傷口裂開了又得找上門。」

兩人正僵持的時候,聶永江過來了,他詢問了情況,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聶家向來寬厚待人,一些確實困難的病患他們也一直在給予幫助,他有些不解弟弟為何要故意刁難人,便說道︰「永海,把劍給人家,人家不是需要嗎?」

「大哥,你什麼都不知道!」聶永海有些氣惱。

「不過缺一兩銀子嘛,算了,算了。」聶永江很大方。

這時候芸芝也過來了,她見到了裴旭後先是露出了笑臉。他果然來了,自己沒有看錯人!芸芝心中安慰。

裴旭見芸芝朝他微笑,那不安分的心跳越發清晰,耳根也漸漸紅了。

裴旭第三次踏進裕康齋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後,那天正是雨天,店里也沒什麼客人,芸芝在櫃台後面碾藥,父兄都回去了,她守著鋪子,賬房和伙計在後面清點貨物。

裴旭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那個身著女敕綠色坎肩的少女正低頭做事,手里片刻也沒停歇。

因為下雨的關系,屋子里的光線有些暗淡,也不大能瞧清她的面容,碾子滾過石槽發出了悶悶的聲音,混著外面的雨聲,讓這個世界也安寧下來。

裴旭就這樣望著,他不想開口打破這份寧靜,直到那個少女抬頭的時候才發現了門口站著的這個男人。

「公子來了。」芸芝的臉上浮出一抹笑容來,她在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手。

裴旭這才跨過了門坎,他左右看了一眼,除了芸芝別人都沒看見,裴旭還有些不好意思,他剛剛站定,那個少女就朝他走來了。

「您身上哪里不舒服,對了肩上的傷勢怎麼樣了呢?」芸芝帶著幾分熱情,言語溫柔。

裴旭看著跟前秀發如雲的少女,他心中怦然,不好意思說是因為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她,想她了所以才特意來看望她。

「我是來還之前賒欠的帳款。」裴旭低頭去荷包里模銀錢。

芸芝微笑道︰「你果真是個講信用的人。」

「之前多虧聶姑娘相救才把我從閻王那里給救了出來,如今手上寬裕些了,自然要把之前賒欠的帳還上。」裴旭將一串錢遞給了芸芝。

芸芝拿著那串錢也沒細數就丟進了存銅錢的大壇子里。

裴旭接著又將手里的兩個扎好的紙包遞了出去,「路過了五芳齋,順手買了些點心過來,聶姑娘嘗嘗。」

芸芝忙說︰「不用不用,公子還是拿回去和家人一道品嘗吧。」

那裴旭也不惱,他答道︰「實話和姑娘說吧,我是孤家寡人一個,一沒父母,二沒兄弟姊妹,三沒妻兒。多虧了聶姑娘的醫術我才能康復,也不知聶姑娘喜歡什麼,小小心意還請聶姑娘別在意。」

看樣子是推辭不了了,芸芝笑著請裴旭坐,接著她揭了簾子往後面去了一會,很快又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把茶壺,還拿了兩個杯碟。

她用沸水將杯子燙過,這才給裴旭沏了一碗茶,然後將那兩個紙包打開,一包是玫瑰糕,一包是玉片糕,兩樣點心都是她的最愛,要不是她連跟前這個青年的名字都叫不上來,她一定會懷疑這人是故意買了合她口味的東西來討好她的。

芸芝依舊坐在櫃台後面,她嘗了一塊玫瑰糕,一切都是熟悉的味道,五芳齋的東西香甜不膩,她很喜歡。

裴旭喝了兩口茶,說︰「聶家的茶真是好茶。」

芸芝噗嗤笑道︰「倒也算不得是什麼上等的好茶,不過是我大嫂娘家茶園里出的,有些人喝不慣還覺得味道偏苦了些。」

「每個人的口味不同,這樣略帶苦味的茶我卻很喜歡。」裴旭又細細品了幾口。

一來二去的大家也算是熟悉了,芸芝想起了那天這位公子暈倒在醫館門口的事,她還記得那天他中了毒,一度都以為自己救不了他了,幸而他們運氣好,上天並沒太過為難他們。

「公子貴姓?」

裴旭回答說︰「在下姓裴。」

「裴公子,你這個姓氏倒少見。」芸芝不是很擅長與人交談,更何況對方還是個沒見過幾面的陌生男人。

「也還好吧,不算特別稀有。」

「或許吧,不過我是第一次遇見姓裴的人。公子是哪里人氏?」

裴旭答道︰「之前我住在永寧寺里,師父圓寂後我便想著下山來闖蕩一番,偏偏因為涉世未深,剛出山門沒多久就中了別人的奸計負了傷,那支箭有毒,我都以為自己挺不過去了,後來經人打听才知建安城中有家叫裕康齋的醫館,說聶家醫術高明能治我的傷,我抱著試試的態度總算找到了這里,果然名不虛傳,我的傷都被聶姑娘治好了。」

聶芸芝一臉的驚詫,她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沒想到卻招來裴旭這樣一番話,他果然是個實誠人。

芸芝好奇問道︰「您之前出過家?」

「沒有正式受戒,不過是在佛門里長大而已,我自小是個孤兒,是師父收養了我。」裴旭將自己的老底主動交代得清清楚楚。

芸芝听後依舊震驚,她不由打量著跟前這位年輕人,他看上去不過二十左右的樣子,體格健壯,面貌看上去倒有一股英武氣勢。

她又想起那天他一身補丁重補丁的破爛衣裳,接著便問︰「公子如今在哪里安頓?」

「托姑娘的福,在下已投到袁大人的麾下,正替袁大人練兵。」

芸芝的雙眼瞪得渾圓,也不知對裴旭的話信了幾分。

裴旭見她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不免笑了,「妳是不信我說的對不對,認為我是在誆騙妳?沒關系的,以後妳會明白。袁夫人倒是和我說起過妳的醫術,她對妳的醫術很推崇,還說多虧了妳的治療,她去年冬天的腿才沒怎麼折騰,舒服的過了一個冬天。」

這話不假,那就是說他前面說的都是真的?他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孤兒,怎麼就在短期內入了袁守備的眼,甚至還和袁夫人說上了話?芸芝詫異極了。

就在芸芝疑惑不解的時候,聶永海突然來了,他揭了簾子進來便瞧見這一幕,手立馬就握成了拳頭,他本能對裴旭有些敵意,見狀少不得要趕裴旭走。

芸芝見哥哥誤會了,連忙跟著解釋,「二哥,他是來還那一兩銀子的,還買了些糕點過來,並不是來惹事的,你這樣的話以後病人哪還敢上我們醫館來!」

裴旭忙和聶永海道︰「二爺對裴某有誤會倒也正常。」

聶永海瞥了裴旭一眼,卻見他身著灰色的衣衫,倒不似之前落魄了,說話也大大方方,並不回避他的目光,對芸芝也算尊重,他就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還是開口趕人,「結清了帳就請回吧,怎麼還喝上茶了呢,我們這里是醫館又不是茶館。」

芸芝覺得二哥這話听著刺耳,忙嗔怪道︰「二哥,你少說兩句吧。」

裴旭也是個知趣的人,他起身道︰「我也該告辭了。聶姑娘,多謝妳了,將來只怕還有要麻煩妳的地方。」

芸芝忙說︰「沒事,裴公子身上不舒服的話只管過來,還有多謝您的糕點。」

裴旭一笑,朝兄妹倆拱手道別。

外面還下著雨,他手上又沒個雨具,站在檐下看了一會兒雨眉頭微蹙,他在片刻的猶豫後便準備走向雨中的時候,卻听得芸芝在背後喊他。

裴旭扭頭一瞧,芸芝忙將一把黑布傘拿了來對他道︰「裴公子身體才好些,要愛惜自個兒,淋了雨當心受涼,這把傘拿去用吧。」

裴旭並沒有拒絕芸芝的好意,他凝視著芸芝姣好的面龐,「多謝聶姑娘,回頭我一定會送還。」

芸芝點頭。

裴旭撐開傘,接著便走向了雨中,走了不過幾步遠,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透過蒙蒙的雨霧,依稀可見那邊檐下的倩影,此刻的她正和她的兄長說些什麼,裴旭害怕芸芝察覺到他的舉動又匆匆回過身去。

前世他們因為緣分相識,可又因為緣分並沒能結成夫婦,那是他一生的遺憾,這一生他們又相遇了,她還是如記憶中那般溫柔,她的一顰一笑早已經在心中留下了烙印。

他看著雨幕,心中暗暗地做了個決定,重來的人生他絕對不會輕言放棄,他想和她在一起,守護她一生一世,帶她逃離前世的悲慘命運。

「以後妳少和那個人打交道,他三番兩次接近妳只怕沒安什麼好心思。」聶永海警告著妹妹。

芸芝卻不以為然,「我倒覺得他是個實誠人,二哥之前不信任他,可他就是做到了把之前欠下的帳都還上了。」

「總之讓妳遠著他一些沒壞處,妳到底涉世未深又不了解男人,當心吃虧。」聶永海再次警告。

芸芝不明白二哥對裴旭的成見為何這樣深。

玫瑰糕和玉片糕還放在碟子里並沒怎麼動過,聶永海見了這兩色糕點,問道︰「這兩種不是妳最愛吃的嗎,他是從哪里打听到的特意買來討好妳?」

芸芝笑道︰「除了家里人清楚我的口味,別人又何嘗知道,他不過是恰巧買對了而已,二哥都在想些什麼啊。」

聶永海月復誹,我想些什麼,我還不是擔心妳被那些登徒子惦記。

「二哥,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你就別多操心了。倒是你,昨日娘說讓你跟著一起去姨母家,你怎麼不去?」

聶永海臉一紅,道︰「我得幫著看鋪子啊。」

他心里當然也明白,母親是去姨母家提親來著,要給他定下姨母家的那位妹妹。

芸芝見他臉紅了,便跟著嘲笑道︰「你們定了親,早點把二嫂娶進門來,讓娘輕松一點,家里也熱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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