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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夫拐上床 第六章

第六章

因為要帶著中毒的石玄墨,黎明熙的腳程自然快不到哪去,卻又擔心真的如他所說,想取他性命的幕後主使若發現派去的殺手全軍覆沒,會不會繼續加派人手追殺他們。

剛剛石玄墨還沒受傷,如果不是因為她而分心,中了對方的毒鏢,應付那幾個殺手綽綽有余。

可如今他受了傷,倘若再來幾個殺手,他們絕對是死定了!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黎明熙心里糾結到了極點。

前幾次的經驗告訴她,她是別再妄想可以死掉,回到屬于她的時空的傻念頭了。

司徒玉衡可是帶著天大的福氣出生,是聖玨天朝最有福氣之人,這樣的人,即便遇上危難也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有了這樣深刻的體認,她只得硬撐著,半拖半扶的帶著石玄墨來到他所說的那間木屋。

一進屋子,黎明熙已經沒力氣將他扶到合適的地方躺好,手一松,任憑他倒地後,靠著門氣喘吁吁的緩著氣。

得到這等待遇的石玄墨並不苛求,以著殘余的力量撐起身體,就地坐起盤腿調息。

黎明熙終于緩過氣,見他閉眼盤腿調息,索性四周探看了一下,赫然發現屋子里居然有水還有干糧。

雖然在船上時,石玄墨的手下也張羅了吃食給他們,但經歷過那一番折騰,她是又餓又累又渴啊!

只是這里畢竟是別人的屋子,就算找著食物,也是別人家的,這麼不問自取,似乎不太妥當啊!

正當她陷入天然交戰之際,調息到一個階段的石玄墨開口,「我識得這間屋子的獵戶,無須拘禮。」

突然听到他的聲音,黎明熙撇過頭問︰「余毒清了?」

「得再半個時辰才能將我體內的余毒完全驅淨。姑娘若餓了,便自己找東西吃。」

黎明熙還沒來得及回答,卻見石玄墨忽地睜開眼瞥向她問︰「尚不知姑娘芳名?」

心下一驚,她暗在心里叫慘。

還在湖中石洞時,她就怕他到最後會問她的名字和身分。

沒想到這一刻還是到來了。

「名字……」她酌量了許久才開口,「明熙。」

「明熙……」

這是她在現代的名字,且從未見過司徒玉衡,按理說絕對不可能會從中發現任何異樣。

但听著他沉吟著,她一顆心不知不覺跟著懸得高高的。

只是片刻過去,她遲遲沒听到他的聲音,偷偷探看了一下,才發現他已進入第二階段的打坐。

黎明熙暗松了口氣,不敢打擾他,離他離得遠遠的,去找來食物和水填飽肚皮。

他們的危機尚未解除,若真的有必要再逃命,那她可得填飽肚皮,維持體力啊!

夜已深,散發著皎潔月色的上弦月高掛墨色夜空。

黎明熙在簡單填飽肚皮後,無事可做,便倚在屋中一隅,沉沉睡著了。

她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隱隱感覺到,原本昏沉的思緒被落入耳底的粗重喘息給吵醒了。

她疑惑的睜開眼,這才驚覺自己睡了那麼久,天已經黑了,屋中一燈如豆,勉強映亮四周。

張望四周,她才發現石玄墨應該是已經打坐調息完,靠著另一邊的牆睡著。

只是他的呼吸粗重,表情看起來似乎十分痛苦。

心下一凜,她湊上前想喊他,卻因為他的模樣稍稍走了神。

其實她一直沒好好看過他的模樣,只知道他與慕雲亙是完全不同類型,是屬于陽剛英挺的猛男。

再細看,不得不說,他不能算最帥的,卻是最吸引人的。

在那張輪廓深邃剛俊的臉上,是兩道斜飛入鬢的濃眉,明朗寬額、挺直鼻梁下是略寬的唇瓣;若再加上他的身材,真的是無敵了……

黎明熙想著,覺得心口不正常的莫名怦動,連忙打住思緒,輕推了推他的肩膀,喊了喊︰「石玄墨?」

石玄墨逕自靠著打坐調息排淨體內的余毒後,簡單吃了點干糧喝了水,便尋了個角落閉目養神。

他畢竟是習武之人,閉目養神並不會真的睡著,但也許是毒性影響,他真的熟睡了,卻睡得極不安穩。

一听到有人喊他,他睜開眼,對上的是女子秀眉輕顰的模樣。

「你沒事吧?怎麼出了那麼多汗?」黎明熙下意識抬手揚袖替他擦汗,一踫到他的皮膚,心狠狠一顫。

好燙!

她攤開手想再確認,卻沒想到,手還沒踫著他的額頭,便已被他的大手猛地扣握住。

……

平息後,男人伏壓在她的身上,抱著她睡著了。

黎明熙與他肌膚親密相貼,感覺他的體溫與呼吸,心頭浮現安心感覺。

石玄墨身上有讓她感到安心的氣息,她知道,在他身邊她會很安全,他會盡力保護她的安全。

想著,她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甜笑,卻在笑意擴散前,不經意想到,她可不是司徒玉衡啊!

她怎麼可以沒有一丁點羞恥心的沉淪?

再說,她真的是把司徒玉衡的身子毀得徹底啊!

思緒轉至此,她心里有一種想要掐死自己的沖動。

倘若回宮之後,司徒玉衡的皇帝爹親知道她失身給一個不是他相中,八字可以與她相匹配的男子,會引發怎樣的事端?

想到這里,她的思緒瞬間變得混亂,想推開男子起身穿衣,腦中又猛地閃過一個念頭。

她忘了,石玄墨還在發燒啊!

她擔心的模了模他的臉、他的身體,才發現他的體溫已經沒有剛剛那麼燙手了。

她松了口氣,心頭卻不禁涌現疑惑。

這男人的身子骨到底是什麼構造?

發燒還能勇猛到連要了她兩次,這體力,非常人所及啊!

更奇怪的是,為何燒退了?難道引起高燒的原因不是他的傷口?又或者能退燒?

當一堆古怪的想法在腦中浮現時,她被攪得頭昏腦脹,卻也覺得啼笑皆非,還沒能來得及理清卻感覺伏在身上的人醒了過來。

石玄墨撐起身體,眼底映入身下女子的模樣後錯愕的一怔。

黎明熙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醒來,與他一對上視線,臉管不住一赧。「你……發什麼呆,快起來!」

听到她的話,石玄墨猛地回過神,翻身坐起的瞬間,腦中已經輾轉閃過與她再次歡好的旖旎點滴。

他一張剛俊臉龐在瞬間漲紅,甚至閃過一絲難言的愧疚與懊惱。

該死,久未嘗滋味,他一直以為自己欲求不滿做了春夢。

在夢里,他恣情恣意,完全不管她的感受,盡情的在她身上馳騁……思緒轉至此,嚴守自律的他完全無法接受如此放蕩隨情的自己。

他愈想愈是懊惱,起身後轉頭就朝著牆撞了一下。

黎明熙看著他一連串的反應,在看到他突然撞了那麼一下,想也沒想的沖了上去,狠捶了他一下。

「搞什麼,你瘋了嗎?」

石玄墨轉過身,一把抱住她。「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這一抱,讓她措手不及,她的呼吸充斥著屬于他的味道,讓她幾乎無法反應地窘紅了臉,想推開他,卻怎麼也撼動不了他半分。

黎明熙無奈地放棄掙扎,任他抱著。「你先松開我,總得把衣服穿上再談比較好吧?」

驚覺自己失控的反應,石玄墨像被燙著似的松開手後點了點頭,轉身將她被他扯掉的那一堆衣物捧到她面前。

黎明熙看著他臉紅局促的模樣,想起稍早在石洞時,似乎也上演過相同的戲碼啊!

思及此,她懊惱地邊想邊將衣物套回身上,暗詫自己怎麼會與一個陌生男子進展到如此親密的地步。

于是心情不平靜的兩個人在懷揣著心思的狀況下,各自穿好了身上衣物。

兩人幾乎是在同時轉身看向對方並同時開口——

「你——」

「你——先說。」

黎明熙原本就是率直的性子,正想開口,卻听到門外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以及說話的聲音。

「四周查查,一處都不可遺漏!」

這聲音讓兩人的心警戒的一提,在對上視線的同時,石玄墨不假思索將她拉進懷里後,對著她做出噤聲的手勢。

黎明熙突然被他拉進懷里,原本想抗議,但思及此刻的狀況也只能乖乖噤聲。

對方是敵是友她都不知道,她可不想再過上被追殺的日子,只想趕快回宮里,解決她闖下的禍事。

忐忑之際,她仰高臉容,看著石玄墨拎著她走到窗邊,透過細細的窗縫,觀察著屋外的狀況。

他神情專注,久久不語,讓她一顆心忐忑的像是隨時會跳出胸口。

「石玄墨,什麼狀況?」

她踮起腳尖,拼命想瞧瞧屋外的狀況,無奈被石玄墨強壯的身軀遮得瞧不清,只好壓低聲嗓問。

「噓!」他視線不移,一手按在她的肩頭上,另一手湊到她的嘴邊想摀住她的嘴,卻被她一手打掉。

他移開視線,瞪大眼瞥了這膽大妄為的女人一眼。

「我要知道什麼狀況?」她可不想坐以待斃,最後又落得昨夜的下場。

思緒轉到這里,黎明熙心里開始懟起上天,要安排她重生也不要重生在這麼個福氣大到讓她怎麼也死不了的玉人兒身上。

搞得她狀況頻頻,即便面臨殺機四伏的狀況,想死也死不了,還得了一身皮肉痛。

石玄墨由被她打那一下的震驚中回過神,擰起濃眉肅聲開口︰「一樣是黑衣人……」

「跟昨夜是同一伙人嗎?」

「不清楚。」

「那……怎麼辦?」

「走!」

石玄墨拉著她原本想往後門走,不料「砰」的一聲巨響,木屋的門被一股勁道十足的氣勁給震撞開,數名黑衣人跟著沖了進來。

他略施巧勁將黎明熙推至身後,抽出劍,與黑衣人對起招。

黎明熙躲在角落,目光著急的看著眼前刀來劍去,耳邊盡是兵器交擊發出的聲響。

刀光劍影下,她看見石玄墨俐落應對,一顆心卻懸在喉頭,擔心他一個人如何應付得了那麼多名黑衣人。

他們會不會落得昨夜的下場?

心思混亂的起伏,加上她一顆心全部放在石玄墨身上,以至于沒發現,某個黑衣人手中的劍被打飛,朝著她而去。

銳利劍光刺痛她的眼,她卻像在瞬間傻了似的,不知做何反應地僵在原地。

眼見劍尖就要刺中心窩的瞬間,一雙健臂突閃至面前,黎明熙還沒意會過來,便感覺肩頭被一股力道扯起,瞬間被帶進一堵溫暖強壯的懷里。

而那把原本朝她襲來的劍,被男人長腿一踢,往斜偏飛,直直嵌沒入木牆。

他這一踢勁道十足,劍身完全沒入木牆,僅剩劍柄露出。

而杵在一旁的黑衣人,耳廓僅僅被那把劍劃過流出血,卻像被點了穴似的動彈不得。

他們都知道,只要石玄墨再踢歪幾寸,那把劍,會是由黑衣人的鼻梁骨穿透腦杓,定在木牆上。

黎明熙這才領會到,石玄墨這個皇帝內衛的功力。

石玄墨解決完黑衣人,無暇關注其他,繃緊了嗓開口︰「抱緊!」

話落,他一手將她攬得更緊後用披風將她罩住,提氣準備一躍,又一名黑衣人迅即閃竄到他面前,揚聲喊——

「放下福玉公主!」

石玄墨見那閃進門的身影已經覺得有幾分眼熟,再听到對方的聲音,立即確認來者為何人,他松了口氣,收起真氣才想開口,卻看到黑衣人拉下臉上的縛面巾,錯愕的看著他問︰「怎麼是你?」

在天鷹營里,皇帝的任務通常是秘而不宣的,先前沒見著石玄墨,慕雲亙只當他又領旨出秘密任務去了。

也因為這樣,福承公主領著龍闕帝口諭來到天鷹營下旨時,沒見到石玄墨雖感疑惑,卻也只當他領旨出密務。

在他依著福承公主給的訊息,領著手下查探蹤跡來到這間獵戶木屋時,看到與福玉公主在一起的男人是石玄墨時,他不禁錯愕到了極點。

石玄墨同樣不解地看向他問︰「你領了密旨出任務?」

「是……」頓了頓,慕雲亙接著問︰「你也領了密旨出任務?」

「沒有。」

慕雲亙傻了,「沒有?!」

無視他的驚詫,石玄墨問出內心的疑惑︰「你方才破門而入的一句話說的是什麼?福玉公主?你的福玉公主?」

慕雲亙還沒理清他究竟為何會出現,經他這麼一問,才想起自己的任務。

「我是奉命來尋找失蹤的福玉公主。」說到這里,他才注意到好友的最後一句話,連忙擺手晃頭否認,「別別別,她可不是我的。」

黎明熙被石玄墨護在懷里,听到兩人的對話,猛地拉開他的披風,看著說話的男子,詫異的問︰「你才是慕雲亙?!」

福承公主來傳口諭時,曾讓慕雲亙看了福玉公主的畫像,因此他一眼就認出,那個由石玄墨懷里鑽出的女子便是他奉命尋找的人!

只是認出人該行的禮卻被她從石玄墨懷里探出頭來的行徑給嚇得一怔。

慕雲亙看著兩人,腦中思緒瘋狂起伏。

這兩人怎麼會在一起?

再說男女授受不親……這兩人親密的程度也太不尋常了吧?

無視同僚錯愕的模樣,石玄墨側眸看向身邊的女子,問︰「你是福玉公主?」

見他雙目陡眯,彷佛深吸了口氣才開口的僵硬語氣,黎明熙莫名的有種頭皮發麻的錯覺。

事已至此,再否認身分也沒意義,她也只能坦然面對。

「是……」

她簡簡單單一句話震得石玄墨心魂俱震。

初識時,他依她的談吐猜想,以為她或許是某戶大戶人家的小姐。

卻沒想到,她居然是皇帝最寵的女兒、是聖玨天朝最有福氣之人,更有可能是好友未來的妻子!

這麼不容褻瀆的千金嬌軀,卻被他奪走了她的清白!

第一次是為了救她性命的迫于無奈,但第二次……第二次卻是他舉止失控的結果!

他,千不該萬不該再踫她,他,罪該萬死!

石玄墨心頭一陣激動,倏地跪在地,頭重重的撞向地面。「卑職冒犯公主,罪該萬死!」

他這一跪一磕頭讓還在一旁發怔的慕雲亙回過神,理智跟著回到腦中,急忙跟著行禮。

黎明熙這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重生在一個養在尼姑庵的公主身上,即便有公主的儀態,也沒公主的嬌氣。

兩個大男人突如其來跪在她面前,讓她覺得有些承受不住的拼命擺手。

「別跪!拜托別跪!」

無奈的是,她忘了在她面前的是兩個跟她差了好幾百歲的「古人」,豈容尊卑不分的失儀行為存在?

即使她已開了口,但見兩人還是維持相同的姿態,不由徹底火了。

「都給我起來!」

她這聲嬌吼,讓面前兩個男人錯愕的抬起臉看向她。

不同的是,石玄墨已經領教過她不同于一般閨閣女子的儀態,但慕雲亙卻是錯愕地瞠大雙眼,驚得差一點掉下巴,腦中甚至揣想著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

黎明熙看著兩人一淡定一驚詫的天差地別反應,竟有些發窘。

「我……本宮想快點回宮!」

慕雲亙恭敬的抱拳作揖,「卑職必定會——」

「我會護送她回去。」石玄墨以著極其凝重的神情截斷他的話。

兩人相識多年,他對石玄墨冷肅剛硬的模樣熟悉至極,但出聲明示要護送一個女子,根本是前所未有之事。

因為好奇,慕雲亙忍不住望向他冷肅的臉部線條,咧嘴笑道︰「人讓給你娶了?」

他這一句話才說出,立即讓兩人同時赧紅了臉。

石玄墨隨即正色開口,「護送公主回宮後,我會去向皇上請罪!」

「請罪?為何?」

慕雲亙這句話問出,安靜的空氣里出現倒抽兩口氣的聲音。

「我——」

雖然黎明熙與石玄墨相處的時間極短,卻足以了解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依他死板板的個性,絕對會十分有擔當的當眾說出對她做了什麼事。

就算她是現代人,也無法承受被人知道她與他有過肌膚之親……且還做過兩次之事。

為防他坦承說出令自己無地自容的話,黎明熙沖上前直接摀住他的嘴,拽他的手。「夠了,快點送我回宮!」

沒料到她會突然有如此失儀態的舉止,石玄墨一口氣哽在喉間不上不下,險些岔了氣地窘紅了臉。

「公、公主……您唔唔……」

感覺他的反抗,黎明熙瞥了他一眼,狠嗆道︰「閉嘴!否則閹了你!」

閹?!

慕雲亙听這樣一句話由她口中說出,再看身形高大的石玄墨被這麼個小女子牽制,管不住自己的偷偷笑了出聲。

姻緣天注定,雖不知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是怎麼歪打正著撞在一塊兒,但實在太有趣了!

嗆辣天之嬌女與酷酷大統領,若是傳出去,會是說書的好題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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